第九節

林風看了看官譜,隨手放到一邊,朝堂下兩名軍官望去,“蘇茂上校??!”

“是,卑職大漢海軍第一艦隊提督伏波中郎將施琅將軍麾下勇毅校蘇茂,”蘇茂單膝跪倒,叩首道,“拜見漢王,吾王千歲、千千歲!!——”

“錢四苟?!”林風忍不住笑了笑,朝旁邊的李二苟望了一眼。

“在,卑職大漢海軍第二艦隊提督伏波中郎將楊海生將軍麾下果毅校錢四苟,拜見漢王,漢王千歲!!……”

“兩位愛卿請起,”林風朝左邊的蘇茂望去,“蘇茂上校是施琅將軍從臺灣帶出來的老人罷?!你做這個船上的營生有多久了?!”

“是,回稟漢王,臣九歲出海隨父親打漁,十二歲家裡遭了災,爹孃過世後就跟着鄭芝龍老大人做買賣,後來又隨了國姓爺……啊、不!……”他恍然省悟,急忙改口道,“是跟了鄭成功王爺,其間一直在施軍門帳下效命,後來施將軍與鄭王爺鬧翻了,又隨施將軍投了大清,最後漢王進了北京,咱就在漢字旗下效力了!!”

林風滿意的點了點頭,這個人是典型的軍人,說話乾淨利落不隱不諱,很實在。轉過頭來看着錢四苟,“錢愛卿呢?!”

“回主公的話,咱和老蘇頭差不多,也是自小打漁,和楊老……楊軍門一個村,後來他扯旗放炮做買賣,咱也跟着混口飯吃,後來主公到了臨濟縣,咱就跟着楊老大投了您了!!”錢四苟面色黝黑,肌肉結實,看上去異常彪悍,他笑嘻嘻的看着林風,滿不在乎的道,“咱是跟您的老人了,從福建到北京,殺康熙小韃子、打圖海老韃子回回有份,有什麼差使您發話,水裡來火裡去,咱皺一皺眉頭就不是漢字旗下的老人!!”

林風微微一怔,禁不住哈哈大笑。一旁的李光地和汪士榮亦相視而笑,周培公臉色通紅,上前呵斥道,“混帳東西!!有你這麼回話的麼?!!真是匪性不……”

林風擡了擡手,止住了周培公,老實說這個錢四苟雖然非常粗魯,不過他倒很喜歡他這個性格,“老錢,看來你也是老子的老家底了——怎麼樣?現在過得如何?老婆孩子在哪裡?!”

“是、是,回稟漢王……”錢四苟偷偷看了周培公一眼,畏畏縮縮的道,“這個……這個臣的老婆孩子都接過來了,蒙主公恩典,現在咱在天津安家落戶,小日子還過得!!”

林風微笑點頭,心道上校軍官的日子過不得,那還有誰的日子過得?漢軍裡面可沒有多少上校,他看了看堂下的兩名海軍軍官,和顏悅色的道,“這次叫你們兩個過來,是有一件大事要商議!!”

蘇茂和錢四苟面面相覷,禁不住擡起頭來,怔怔的看着林風。林風揮了揮手道,“是,本來此事是應該要與施琅和楊海生商議的,奈何兩位愛卿眼下都不在京師,所以只好找你們說說了。”

“謝大王恩典!!”蘇茂和錢四苟心中欣喜若狂,一齊跪倒在地,大聲道,“願爲主公效命,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別、別——起來、起來,”林風擺擺手道,“沒那麼嚴重,我只是想問幾個事情罷了!”

“漢王垂詢,卑職言無不盡!!”

“很好!!”林風稍一思索,“你們和歐洲人聯繫得多不多?!”

錢四苟臉上一片貿然,蘇茂卻皺眉道,“主公的意思是……您是說紅毛鬼罷?!……”

“呵呵,以後別叫什麼紅毛鬼紅毛番了,知道麼?!”林風搖頭笑道,“要是讓羽林將軍聽到了,非抽死你不可!!——他們都是來自一個叫歐羅巴的大洲,地方可也不比咱們中華小了,和咱們中國、羅剎、大食、天竺一樣,都是一等一的大國!!”

蘇茂驚奇的看了林風一眼,肅然起敬,躬身道,“沒想到主公竟然知道他們的事情,平常內地的讀書人都不屑和他們交往,咱們還以爲只有咱們這些跑船的知道呢!”

這個馬屁很有水準,林風怡然自得,微笑道,“寡人也只是略知一二而已!”

“回稟漢王,臣在這東南海面上也跑了大半輩子,和這些……這些歐什麼的外國人打過幾回叫道,”蘇茂躬了躬身子,抱拳道,“漢王,諸位大人,幾位或有所不知,這些外國人其實也不是一夥的,其中原來佔據臺灣,被鄭成功將軍趕走的是荷蘭人,而在廣東租借澳門的是葡萄牙人,除此之外,南海煙波千里之處,還有佔據呂宋島的西班牙人!……”

“蘇大人,”汪士榮截斷了他的話,微微躬身道,“這些咱們都知道了,還請大人說說他們的勢力和軍備!!”

“好,”蘇茂朝汪士榮回禮道,“漢王、幾位大人,這些外國人的本國離咱們中華很遠,據說有數萬裡地,此輩蠻夷秉性兇殘、視錢如命但又極其虛僞狡詐,臣原來在臺灣時和他們打過很多交道,當年鄭芝龍老大人甚至還領着我們和他們打過一場大戰,最初時候他們彬彬有禮,彷彿都是好人,低聲下氣的請我們和他們貿易,或者給塊地方補給歇腳,但稍稍一站住角,修了幾個炮樓圍子之後就兇性大發,一邊擄掠當地人給他們做奴僕,一邊到處搶掠財物,稍有不從,他們便大隊出動,將反抗的村莊殺得雞犬不留……”

李光地和汪士榮不能置信的看着蘇茂,愕然道,“天下竟然有如此豬狗不如之輩?!……”李光地上前一步,皺眉道,“他們真的是歐洲朝廷的官軍麼?!蘇上校,你莫要搞錯了?!他們不是流竄至此的土匪流寇罷?!……”

蘇茂苦笑一聲,轉身抱拳道,“回相爺的話,卑職怎敢欺瞞主公?!您久在內地,或許不知,此輩蠻夷手段之卑劣、秉性之兇殘,連咱們這些海盜都自愧不如,咱們未被招安之前,最多也就搶點財物罷了,但他們卻連人都不放過!!他們的戰船到處流竄,若是地方勢力強盛,他們便開埠貿易;若是地方勢力弱小,他們便搶劫殺人,擄掠人口奴隸;而要是某處港口島嶼地方無力抵抗的話,甚至還要強佔了地方,轉身當起主人來,統治原來居住在此的百姓,委實狡詐到了極點!!!”

李光地滿臉詫異,不能置信的道,“蘇上校,你莫要危言聳聽,剛纔主公還接見過他們的商會代表,本相也接見過一些,據本官看來,此輩人物雖然和咱們中華風貌大爲不同,但也還算得上是溫文爾雅了。”

蘇茂搖了搖頭,“李相爺,您不知道,他們一貫便是如此,現在咱們大漢海軍有船數百條,士卒上萬,軍力強盛,而且還可有臺灣艦隊爲援,他們不敢和咱們動手,所以不得不低頭禮遇;您看罷,假如咱們勢力弱小,他們一定會趾高氣揚,找咱們威脅凌迫,勒索無度!!”他苦笑道,“這些人簡直毫無廉恥可言,在南海諸島作出許多人神共憤之事之後,往往還自稱‘紳士’或‘文明人’,把那些老實本分的百姓叫‘土著’和‘野蠻人’,對別人說他們奴役欺凌當地人是正義的,是傳播文明,是對他們好!!”

李光地沉下臉來,剛纔他被迫同意出兵與西班牙開戰,心中還不甚情願,這時聽蘇茂一說,看來真的是有必要和這些海上流寇打一場了,“蘇大人,實話與你說了罷,剛纔咱們大漢朝廷收到消息,呂宋島的西班牙蠻夷殺了咱們數萬子民,這回主公叫你們過來,就是打算與他們開戰!!”

蘇茂和錢四苟聞言一怔,面上卻毫無詫異之色。錢四苟嘆了一口氣,“宰相爺,西班牙人在呂宋島殺咱的百姓爺不是第一次了,在原來大明朝的時候,他們就殺過幾次!!”

李光地大驚道,“竟有此事,本相竟然不知?!”

這時一旁的汪士榮忽然道,“啓稟李相,卑職昔年讀書時,倒也看過一些前明筆記,其某吏部郎官曰,西班牙人有使至大明,爲緝拿斬殺呂宋海寇之事爲朝廷請罪,說是誤殺了不少大明百姓,內閣批示曰:天朝棄民,不管。遂遣使者回。”

林風點了點頭,左右四顧道,“現在你們知道我爲什麼要和他們動手了吧?!——這些王八蛋是殺上癮了,一次不夠兩次,兩次不夠三次,呂宋島沒得殺了,那就要到福建廣東來殺了,”他一拍桌子,怒聲道,“孤身爲大漢之主,爲天下黎民仰望,眼下他們被外國人欺凌屠殺,寡人不保護他們,誰來保護他們?!!若是咱們連大漢子民都不能保護,那還要這個朝廷幹什麼?!還要我這個漢王幹什麼?!”

周培公聞言跪倒,請罪道,“卑職糊塗,身爲大漢本兵,居部院之首執朝廷銳利,鼠目寸光,竟不知海外子民受如此荼毒,辱中華之威,致祖宗蒙羞,實乃死罪!!”他伸出手來,摘下冠帽,“臣請去!!”

林風皺了皺眉頭,隨即走下臺階,拾起冠帽替他戴上,溫言道,“培公你開什麼玩笑,這件事情若你有罪的話,那本王和晉卿都有罪——所以現在咱們君臣都得戴罪立功,替咱們冤枉被殺的子民找回公道!!”

“主公寬宏!”藉着林風的攙扶,周培公就勢站起,躬身道,“謝主公恩典!!”

轉過身來,對蘇茂和錢四苟道,“你們都聽到了,咱們大漢朝廷這次要下決心和西班牙人拼命,若是這個場子找不回來,我看你們海軍也沒必要虛費糧餉了,統統給寡人回家種地算了!”

蘇茂和錢四苟單膝跪倒,抱拳道,“卑職明白,大漢海軍與西班牙人不共戴天,日後海戰征伐,一定要爲呂宋島子民報仇!!”

林風點了點頭,肅容道,“蘇茂,你久在臺灣,見識比四苟強些,你說說,現在咱們的大漢海軍能不能打贏西班牙人?!”

蘇茂聞言一怔,他偷偷的看了林風一眼,猶豫半晌,不敢開口。

林風怒道,“你剛纔不是說咱們有幾百條船隻,上萬人馬麼?難道區區一個西班牙人都打不過?!”

蘇茂苦笑道,“臣死罪,啓稟漢王,臣剛纔的意思是說,若是那些歐洲人到咱們中華近海來打仗,咱們海軍大有勝算,但若是遠征的話,那可就勝負難料了!”

“這話怎麼說?!”出乎蘇茂的意料,林風竟毫不生氣,只是看了看旁邊的三位大臣,笑道,“你給這幾位大人說說這個道理!”

“是、是!”蘇茂躬身道,“回稟漢王、回諸位大人的話,幾位有所不知,自咱們大漢海軍開港建軍以來,蒙主公訓示,一直以擴建艦隊、訓練人手、保護商隊爲主任,故幾年以來,咱們除了打一打海盜之外,幾乎就打過什麼仗,您知道的,這個打仗的事情,光訓練是沒用的,當兵的沒見過血,那打起仗來還是懸得很!這個是第一個緣由。”

“第二個緣由就是,咱們大漢海軍雖然自‘號稱’是幾百條船,但實際上真正能打海戰的戰船,兩支艦隊加起來,或許也只有六、七十條,其中真正能出海遠征的或許就二十多條……”

汪士榮大驚道,“此話……此話從何說起?!……”

錢四苟嘆道,“這位大人,咱跟你說吧,現在咱們海軍看上去雖然船多,但裡面很多都不是打仗用的,甚至還不算是咱們海軍的船,那都是晉徽會館、北京商行的商船,只是這幾年由第一艦隊帶着望江南跑,受咱們管轄保護而已,許多船上的水手只會開船,不會舞刀弄槍,甚至連大炮也就只裝一兩門,用來嚇嚇小舢板;就說這次咱們運王平遼都督去江蘇打仗,很多商船一開始就都不願意去,還是咱們連哄帶騙,強行拉過去運兵,幸好韃子沒得海船,沒在海上交戰,若不然,還不知道會出什麼亂子。”

“這麼說……”李光地沉吟道,“你們到底有多少船能打仗?!”

“回相爺的話,咱們第一艦隊規模大些,八百料以上大兵艦有十五艘,其他扈從中等艦隻二十二條,小船經不得風Lang,不敢計算!”

錢四苟躬身抱拳道,“咱們第二艦隊在外海做買賣,大船少些,其中八百料以上的大艦隻有五艘,五百料等中等船隻有三十四艘!”

林風對這些什麼艦隊的技術數據一無所知,裝模作樣的點了點頭,“你們說的這個大船……哦,寡人的意思是,這個大船可以裝多少大炮,多少士兵?!”

“回稟漢王,裝備多少火炮和士卒得看是做什麼,”蘇茂耐心解釋道,“現在咱們的艦隊少有戰事,同時兼運貨物,爲省艙位,故炮位沒有裝備齊全,另外載員也不滿,一般來說,大船裝備火炮三十餘門,其中紅衣重炮五至十門,其他艦炮二十餘門;士卒一百五十餘名。”

“哦,那是戰爭之時,全面備戰呢?!”

“也不好說,得看將軍的命令,後勤輜重的戰船火力和載員就小些,前面主戰的艦隻就強些,”蘇茂笑道,“這麼說罷,以施琅將軍的旗艦爲例,他的旗艦是一艘一千二百料的大艦,若是全部裝滿的話,可裝備大小火炮六、七十餘門,士卒五百多,象個小城似的,桅杆高到十數丈,隔着十幾裡地就能把敵艦打沉了,那也是厲害得緊了!!”

林風倒抽了一口涼氣,點頭大讚道,“這幾年你們海軍可真發起來了!!”

“託主公洪福,”蘇茂躬身道,“海軍爲漢王衛護海疆,誓死效命!!”

“是啊,”李光地和汪士榮對視一眼,朝蘇茂道,“既然你們的船這麼大,又這麼能打,那區區西班牙蠻夷,豈不是手到擒來?!”

“人家可不是軟柿子啊!”錢四苟搔了搔腦袋,苦笑道,“他們的船可一點也不比咱們的小,而且船上裝的大炮更多一些,您不知道,他們的戰艦一般都有六、七十門大炮,側舷上的炮門一翻,乖乖我的天,打起來跟着了火似的,真的是下雨差不多。”

“不僅如此,”蘇茂臉色肅然,補充道,“啓稟漢王、諸位大人,除了火力強勁之外,他們的船也比咱們造得好,更結實耐打,更經得起風Lang,而且艙位也更大,卑職見過西班牙人的大戰艦,最大的比施琅將軍的旗艦還大,塊頭重,吃水深,很厲害!!”

“那你們知道呂宋島有多少西班牙人?他們有多少戰艦麼?!”林風皺眉道。

“回稟漢王,”蘇茂道,“卑職原來在臺灣那邊時,曾負責巡視南海,據臣所知,西班牙在呂宋島設有總督即各官署衙門,駐兵約四千餘人,此外,還有數千殖民百姓,這些來殖民的男丁也個個強壯彪悍,若是打起仗來,一定會備徵召入伍,加起來的話他們就有五、六千人;至於海軍艦隊,他們也爲數不少,大小戰艦最少也有三、四十多條,而且他們的商船很厲害,跟戰艦差不了多少,可謂‘兵民一體’,只需總督一紙文書,把貨物放下裝上大炮就是戰艦,那可就難得計算了!”

“這麼說的話,咱們現在過去打呂宋,未必能打贏?!”

“不敢欺瞞漢王,”蘇茂慚愧的道,“除非偷襲成功,把大批陸軍運送上去,和他們打陸戰,否則若是按部就班的打過去,那可就真難打哪!”

“那就偷襲他們!”林風轉頭看着錢四苟,“你們不是擅長幹這個麼?”

錢四苟苦笑到,“我說主公,您這不是開玩笑麼?他們剛殺了咱們那麼多百姓,這會心虛得很,一見到咱們的艦隊遠遠地就圍上來了,那還怎麼偷襲?——若是小船隊還有混過去的可能,但呂宋島可足足有幾千敵軍,而且還有城堡工事,咱們遠征大軍沒個萬把人根本打不下,您說這麼多人千里迢迢送過去,不說人馬兵器,就但說這糧食輜重都得要許多條船,那還如何偷襲法?!”

“是啊,大軍遠征,錢糧也未必支撐得住!”李光地一聽要萬人遠征,當下嚇了一跳,急忙勸諫道,“主公,這也不急於一時吧?!月前剛剛大戰準葛爾,我朝糧餉耗費鉅萬,雖然咱們暫時銀根不緊,但時下還未夏收,糧食匱乏啊!!”

“說得是!”林風點了點頭,無可奈何的道,“人家是老牌帝國,咱們確實還是嫩了點……”

“主公!!”汪士榮忽然道,“臣有一計!!”

林風愕然轉身,呆呆的看着汪士榮,據他所知,汪士榮雖然足智多謀,但對海戰卻一無所知,難道他會有對策麼?!

汪士榮笑了笑,朝李光地和周培公躬身致歉,轉身對林風道,“主公恕罪,臣委實不同海外之事,但此事重大,臣亦不敢不言,”說道這裡,他頓了一頓,彷彿有些猶豫,擡頭望去,在林風期盼的眼神下,終於說道,“臣以爲,其實不論海戰還是陸戰,其皆爲國家兵戈之事,雖然形不同然意一貫,卑職聞蘇茂上校言,曰呂宋島敵兵戈嚴整,實力雄厚,不可輕晦,但兵法有云,曰:‘避實就虛’,咱們是否可以避敵鋒芒,擊其軟肋?!”

“擊其軟肋?!”林風愕然,失笑道,“紀雲快說,依你之見,咱們怎麼個‘就虛’法?!”

“咱們不打呂宋,直撲他們的本國!!”汪士榮臉色鄭重,一字一頓的道,轉過頭來,朝蘇茂問道,“敢問蘇大人,你知道從中華去歐羅巴洲,要走多少海程?!”

蘇茂瞪大眼睛,不能置信的看着汪士榮,喃喃的道,“聽說……聽澳門的洋夷說,要足足走上萬裡,一路過去要六到八個月!!”

“那就走六到八個月!!”汪士榮揮手道,“他們能過來,咱們就能過去!!”

聽到這裡,林風砰然心動,情不自禁的讚歎道,“紀雲好氣魄!!”

蘇茂哭笑不得,無奈的道,“汪大人或許想得容易了,這一路過去,可不止是他們西班牙人一家的地盤,幾萬裡海程,港口幾十上百,也不知道要過幾大洲、幾大洋,處處都要盤查訐問,稍有不慎便會敗露,而且咱們中華的船隻從來沒走過那麼遠,您……您這可不是開玩笑罷?!”

汪士榮神色肅然,一點也沒有開玩笑的意思,“蘇大人,本樞密使自然知道,不過咱們也未必要用自己的船!!”他轉過身來,朝林風躬身行禮道,“啓稟主公,臣聽說此次主公與澳門葡萄牙人結下關係,所以臣的意思是,咱們跟葡萄牙的某個商會打商量,用金銀買通他們,然後用葡萄牙商會的名義,聘請他們的船匠指引,直撲歐羅巴!!”

林風怔怔的看着汪士榮,不知所措的道,“這……這能行麼?!”

“千里行商只爲財,只要捨得金銀,商人絕對不會拒絕!!”汪士榮肯定道,“臣久在江南,見多了商賈,此輩見利忘義,只要有錢可賺,即使殺人放火、叛國投敵都無甚干係,何況這區區小事?!”

林風狐疑的看了看汪士榮,“紀雲有所不知,這路上實在太遠,而且還要不停的進港補給,咱們這一支艦隊搖擺招搖,恐怕還未出南海,就被別人發現了罷?!”

“主公誤會了,咱們中華兵法博大精深,如此大事,豈能沒有後着?!”汪士榮微微一笑,昂然道,“前一招叫‘避實就虛’,那後一招,自然就是‘瞞天過海’了!”

“‘瞞天過海’?!——”林風呆呆的看着汪士榮,忽然大笑道,“願聞其詳!”

“正是,”汪士榮點頭道,“咱們買通某個葡萄牙商會,然後掛上他們的旗幟,裝上正規的茶葉、絲綢、瓷器等貨物,正兒八經的一路做生意做過去,凡出頭貿易、交涉,盡由葡萄牙商賈買辦來做,咱們的兵士就是葡萄牙普通水手……”

“紀雲說笑吧?!”林風苦笑道,“雖然葡萄牙人形貌和一般歐洲人有些差距,但和咱們中國人還是差得太遠了,咱們要僞裝成他們?!你這不是開玩笑麼?!”

“主公差矣!”見林風駁斥,汪士榮毫不氣餒,“臣在泉州見過葡萄牙商船,其實他們商船上許多人也並非全是葡萄牙人,其中許多水手形貌各異,有紅毛人、有大食阿拉伯人,有漆黑的崑崙奴,甚至還有不少南海諸島的土人……”

“不錯!”錢四苟突然出聲附和道,“這些歐羅巴蠻夷兇殘得很,很喜歡到處掠奪人口,充當他們的奴隸,這許多年下來,南海諸島就有很多混血人,有的一頭黃毛,臉皮卻是當地人,有的紅鬍子綠眼睛,頭髮卻是黑色的;象啥不象,古怪得很!!”

“你們的意思是……”林風一時恍然,愕然望去。

“正是如此!”汪士榮點頭道,“只要捨得花功夫、下本錢,此事亦有何難,叫咱們的兵士把頭髮染了,然後喬裝打扮成南海土人或者大食阿拉伯人,難道不成麼?!——除此之外,咱們還有聘請葡萄牙商人協助,還可以去澳門購買崑崙奴隸(黑人)上船,擺在船上充當水手,如此一來,誰敢說咱們不是‘葡萄牙商船’?!”

“那這一路上過去……”

“做正當生意!!”汪士榮提醒道,“什麼都不做,僅僅只是販運貨物,一路貿易過去,別的商船做什麼,咱們就做什麼!”

“哦?!……”林風呆呆的看着汪士榮,“那到了歐洲之後呢?!”

“到了歐洲就帶着貨物進入西班牙本國的港口,然後待夜深人靜,突然發難,攻入城市殺人縱火,爲呂宋島被殺子民復仇!!!”

衆人一齊動容,李光地忍不住道,“那……依汪大人的意思,這支船隊咱們要派多少人才夠啊?!!”

“回相爺的話,依卑職看來,兵在精不在多,兩千人足矣!”汪士榮心中默默盤算,隨即點頭道,“三百騎兵、五百炮兵,一千二百名火槍兵,乘六至八艘商船,分兩批出發,至歐洲某處……譬如葡萄牙本國匯合,然後攻擊西班牙!!”

“三百騎兵?!……”蘇茂愕然道,“人倒罷了,馬可裝不下啊!”

“只帶人,不帶馬,戰馬靠繳獲,若是實在沒有,那就是火槍兵!”汪士榮肅然道,“我大漢陸軍強盛,精兵悍卒不計其數,參謀長大人可精選兩千死士,於遼東某處港口訓練數月,然後上船出發!”

周培公呆呆的看着汪士榮,不能置信的道,“紀雲,你……你可知道,若是如此奔襲,這兩千軍士不論勝負,那都無法……”

“所以叫死士!!!”汪士榮陰沉着臉,咬牙道,“犯我大漢天威者,雖遠必誅!!”

沉默半晌,衆人默然無語。林風轉過頭來,朝蘇茂、錢四苟望去,“兩位愛卿,如此兇險之戰,你們可有膽出航?!!”

蘇茂和錢四苟對視一眼,彼此神色沉重,聽聞林風詢問,當下一齊跪倒,“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林風點了點頭,“很好,周培公!!!”

“臣在!”

“火速傳召施琅、楊海生回京,調集相關參謀軍官,成立遠征司,擬定一個詳細的作戰計劃——要多找澳門洋人詢問,把細節搞清楚,包括一路上的港口、水文、天氣、語言、文字等等,計算出確切的作戰經費!!”說到這裡,他沉吟半晌,鄭重的道,“此事毋庸再議,此次作戰,不求攻城掠地、不爲擄獲財物,專以殺人爲主,遠征軍若是成功抵達,儘量不要與西班牙軍隊交戰,要多殺敵國平民,主要屠戮十二歲以下兒童,其次青壯婦女,再次成年男丁!……”

衆人情不自禁,一齊噤若寒蟬。林風兩眼望天,冷冷地道,“本王心意已決,定要血洗直布羅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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