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雨辰看着兩人一前一後的跑了出去,嘴角微微上揚道:“她若是知錯,會耐着性子好好照顧九弟,倒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
白雲端心裡不喜歡夜之初便不冷不熱的道:“狗改不了吃屎,像她這種……”他見燕雨辰冷眼看着他,他訕訕一笑道:“九王妃性情跳脫,也許普天之下只有王爺能鎮得住她,她此次若能洗心革面好生照顧九皇子,日後只怕也沒有人敢再欺負九皇子了。九皇子平日裡不喜和人親近,這一次主動回來,還吃了她做的糕點,或許兩人之間也沒有我們想的那麼糟。”
燕雨辰的眉毛微微揚了揚,微微嘆了一口氣。
夜之初對跟在她身後的那塊牛皮糖是恨的咬牙切齒,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爲了以後能過上安生的日子,她決定先忍着他,所以在他軟磨硬泡之後,終於再次做了一盤糕點,她將那盤糕點端上桌的時候,守候在旁的那雙爪子便迫不及待的伸了上去。
“啪”的一聲,一雙筷子敲在那隻爪子上,夜之初皺着眉道:“去洗手!”
燕雪辰扁了扁嘴,卻睜大一雙眼睛看着夜之初,夜之初被他看的心裡發毛,當下冷冷的道:“你手太髒了,這樣吃不衛生!”
燕雪辰再次扁了扁嘴,也不知有沒有聽懂她的話,伸出爪子極快的抓了一塊糕點,趁她不備,又極快的塞進了嘴裡,一雙眼睛斜溜溜的看着她,似享受又似在示威。
夜之初賞了他一記白眼後卻柔聲問道:“好吃嗎?”
燕雪辰兩眼看着她道:“好吃,和小兔做的一樣好吃。”
夜之初心裡“咯噔”一下,卻裝傻:“誰是小兔?”
“她是一個聰明可愛、美麗大方的女子,又豈是你這種醜八怪能相提並論的!”燕雪辰一邊吃着糕點一邊含糊不清的道,糕點的味道是很像她做的,可是兩人聲音完全不像,身上的味道也完全不像,他喜歡小兔身上清雅的淡香,討厭眼前這個女子濃郁的脂粉香。
夜之初聽他前半句在誇她,後半句在罵他,只當做他放了個屁,放完就拉倒,她笑眯眯的湊到他的眼前道:“我知道我醜,可是你也蠢,這樣好了,從今往後,你也不要嫌我蠢,我也不嫌你醜,我們兩人湊和着一起過一日子,好不好?”
“過日子?”燕雪辰正在品嚐美味的嘴停了下來,從小到大,還從來沒有想過要和誰一起過日子,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想,所以從來不知道所謂的過日子是什麼滋味,“過日子”這三個字只屬於普通百姓,不屬於皇家。
他從一出生就知道自己和其它的人不一樣,生長在皇家,再加上國師的預言,早註定了他坎坷的命運,也註定了他這一生難以擁有幸福。普天之下,除了五哥之外,再也沒有人關心過他,他也從來沒有從其它的人那裡享受過一點溫暖。
夜之初眨了眨眼道:“我們已經成親了,就是一家人了,自然得想想要怎麼過日子了!”
燕雪辰將她上下打量一番後道:“我們是一家人?”
夜之初滿臉篤定的道:“對啊,就是一家人!”
燕雪辰眨了眨眼道:“好,我現在就帶你去見我的一家人!”說罷,他將手中的糕點扔下,拉着夜之初就朝後院的角落跑去。
夜之初問道:“你要帶我去哪裡?”
燕雪辰不答,拉着她左拐右拐朝王府的西南角上奔去,越往裡走,越是見不到人影,便顯得越是幽深,四周都是古柏巨木,此時縱然是正午,她也覺得陰氣沉沉,陰森的氣息讓她覺得頭皮發麻。他將她討好燕雨辰的糕點吃了也就算了,還把她拖到這種地方來,他到底想做什麼?這裡舀無人跡,想起那一日他應承她的事情,她寒毛倒豎,他不會休不了妻就想殺人滅口吧!
夜之初急了:“這是鬼什麼地方,我不要去!”她想掙脫他的手,沒料到他的力氣極大,她竟掙不脫分毫,反而把自己的手扯的生疼,氣得她破口大罵道:“放手啊混蛋!你拉痛老子了!”
燕雪辰看了她一眼,將她一把扔在旁邊長滿了雜草的地上,淡淡的道:“這些人都是曾經想和我成爲一家人,可是到最後都躺在這裡了。”說罷,他坐有旁邊的一塊石頭上,從懷裡拿出一支笛子吹了起來。
夜之初被他摔的痛的厲害,扭頭便欲大罵,卻見他的一雙眸子裡透滿了憂傷到嘴邊的髒話也罵不出口了。她一直以來見到的都是他裝瘋賣傻的樣子,又何曾見過他這般略帶憂傷又一本正經的樣子。眼前的少年彷彿一下成熟了不少,那眉宇間透出來的沉重竟比燕雨辰還要冷咧幾分。
她罕有的忍氣吞聲欲從地上爬起來,一伸手卻見身旁立着一塊石碑旁邊長滿了雜草,她有些好奇的伸手將石碑前的雜草拔開,只見上面郝然寫着幾個字“長公主書辰之墓”,她嚇了一大跳,將那墓碑後有一個鼓起來的土包,她又驚又怕的緩緩站了起來,扭頭看向四周,只見雜草從生的地方居然高高低低的全部都是土堆,而每個土堆前都立着一塊石碑。
夜之初嚥了一口口水,兩條腿極不爭氣的發起抖來,她只覺得陰風陣陣吹來,一扭頭便欲拔腿便跑,燕雪辰的聲音卻在她的身後響起:“你如果想和我成爲一家人,很快就會和他們一樣。怎樣?還想和我成爲一家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