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聽到她的話,淚水流的更兇了,看着皇帝道:“皇上,臣妾自問對晚輩都是極爲慈愛的,她竟如此污衊臣妾!”
皇帝聽到夜之初的話微微一怔,又見兩人的身上都是傷口,渾身青青紫紫,便不理皇后,問夜之初:“你說你身上的傷是皇后用刑所致?”
夜之初一雙小眼睛裡滿是淚水,抽泣道:“皇后娘娘在皇上的心目中是仁慈守禮之人,臣媳婦這一頓打定是白捱了!臣媳捱打本也無話可說,可是娘娘居然連相公都打!父皇請看,相公的臉色蒼白無血,明顯就是受了重傷!臣媳知道,相公因爲先天不足,一直極不受父皇待見,可是卻也不至於受到這樣的對待啊!不管怎麼說他都是皇上的兒子啊!”
皇帝龍眸微微一眯道:“傳李太醫!”
皇后聽到夜之初的話微微一愣,猛然想起她打了燕雪辰一掌,而那一掌她用了七成的功力,若是太醫來一驗傷,他們身上的傷勢是真的,她只怕是要倒大黴了。當下忙道:“臣妾根本就手無縛雞之力,墨塵護着之初,臣妾只是推了他一下,又豈會讓他負傷?他們身上的傷只怕是自己弄上去的,見燒了臣妾的鳳棲宮脫不了罪,所以故意弄上去來誣陷臣妾的!依臣妾看,他們根本就是咎由自取,根本就不值得太醫爲他們驗傷!”
夜之初冷笑道:“只皇后娘娘的話,好像你就是母儀天下的皇后,所以金貴的緊,而相公雖然是皇子,卻因爲先天不足,命就賤如草?被打傷了連太醫都不能看嗎?再說了,這次的火是我放的,和相公一點關係都沒有,就算相公命賤如草,可是畢竟是皇子,還請父皇關心一下相公,爲他尋個太醫來,否則他只怕是撐不了多久了!”說罷,她朝皇帝再磕了個頭,然後順手在燕雪辰的大腿上狠狠擰了一下。
燕雪辰吃痛,他原本就有重傷在身,她這一擰讓他痛的抽了一口氣,忍不住輕哼一聲。卻在心裡罵,該死的女人,下手這麼狠幹嘛?都把他的打成這副樣子了,這個時候居然還敢擰他!
皇帝聽到她的話,心裡不禁有了萬千感慨,怒氣不自覺得從心裡升了起來,他朝燕雪辰看去,卻見燕雪辰的臉上青青紫紫,沒有青紫的地方也是一片蒼白,往日裡有些呆傻的眼神此時更爲呆傻,那一聲輕哼聲似有萬般無奈。他頓時想起這些年來任何燕雪辰在皇宮裡自生自滅,平日裡被人欺負了他也從不過問,此時見到他這副樣子,又想起前皇后來,那個性情溫婉賢淑的女子,他只覺得心裡頭難過至極,當下輕哼道:“不管這件事情是真是假……”
他的話才說道這裡,燕雪辰適時的暈了過去,夜之初大驚道:“相公,相公,你怎麼樣了!”說罷,便伏到他的身上痛哭道:“你可千萬不要有事啊!你若有個三長兩短,可叫我怎麼活啊!”她一邊大哭一邊抱着他的身子,他的腦袋靠在她的胸前,將一隻眼睛睜開,對着她眨了一下又閉上。
夜之初雖然早就知道燕大天才十之八九是裝暈的,可是看到他這副樣子還是愣了一下,險些便要破功,卻在下一刻哭的更回慘厲道:“相公啊,你不要死啊!”
燕雨辰雖然不知道事情到底怎麼樣,卻知道這兩人就是一對活寶,平日裡一個會裝瘋,一個會賣傻,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只是一個是自己的親弟弟,另一個是……他的弟妹,又聽得夜之初哭的極爲悽慘,也忙衝過去道:“九弟,你怎麼樣呢?”
他伸手扣上燕雪辰的脈搏,只覺得極爲虛弱,當下也跪倒在地道:“父皇,九弟命在旦夕,還請父皇爲九弟宣太醫!”
皇帝見到燕雪辰這個樣子,也亂了起來,當下龍顏大怒道:“人都死了嗎?還不快去請太醫!”
這一屋子原本都是皇后的人,皇帝之前雖然下了命令,卻見皇后沒有動靜,一時間竟都沒有動,此事見到皇帝動怒,知道此時若是再不去請太醫,只怕都有滅頂之災,當下都慌慌張張的去請太醫。
皇后見皇帝動怒,也知她方纔說錯話了,右鍵燕雪辰暈倒在地,她知道她打燕雪辰那掌用了多大的力氣,他此時若真是暈倒倒也不無可能,只是如此一來,事情便大條了,唯今之計,只有趁太醫還未趕到時將夜之初除去,只要夜之初那張鐵嘴不再說話,她便再也沒有危險。
皇后在旁一邊哭一邊道:“皇上,你都聽到了嗎?夜之初都承認自己給火燒了鳳棲宮,請皇上爲臣妾做主!”
皇帝見燕雪辰暈倒在地,心裡陡然想起前皇后天如玉死前的情景,心裡頓時感到萬分悽哀,只覺得自己對不起髮妻,想起天如玉的好,縱然那已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心裡卻依舊有些悽然,今日裡燕雪辰若是死在這裡了,他百年之後只怕再也沒有顏面去見天如玉了。
他聽到皇后的的話冷冷一哼道:“替你做主?這件事情還沒有查清楚,要朕如何替你做主?”他的眸光一片森冷,看着皇后道:“朕的皇兒這一次若是有個三長兩短,皇后就準備替他陪葬吧!”
皇后聽到皇帝的話嚇了一大跳,皇帝平日裡極少管後宮之事,也很少過問妃嬪之間的爭鬥,對她一直都算是言聽計從,不要不觸犯朝中之事,他連對她說句重話都不曾,今日裡居然爲了那個傻子而這般跟她說話,她久在皇宮,自然早就知曉皇帝一句話威力有多大。當下忙從牀上爬下來,伏倒在地道:“皇上,仁王的傷和臣妾一點關係都沒有……”
她的話還未說完,皇帝便斜着眼睛看了她一眼,不冷不熱的道:“有沒有關係不是皇后一個人說了算,朕會查清楚,來人啦!把去搬張小塌來,將仁王擡上去。”
衆人一見皇帝動怒,忙將小塌擡來,將燕雪辰擡到了小塌之上,除了燕星辰之外,竟沒有一個人去理皇后。
皇后心裡一片憤怒,卻又無可奈何,心還得靜下來想,難道皇上對燕雪辰並非如她所看到的那般?她想起這一段時間皇帝對燕雪辰的百般照顧,又是封王又是賜賞,她以前一直以爲這不過是皇帝對燕雪辰的負疚之舉,可是現在看來,事情只怕不是這樣簡單。
皇后看了燕雪辰一眼,卻發現他閉着眼睛的樣子和天如玉又像了幾分,頓時明白皇帝只怕是想起了天如玉,心裡不禁又恨了幾分,不禁在心裡道:“田如玉,你這個賤蹄子就算是死了還佔着皇上的心,我一定要讓你的兒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只是她的心裡再恨,也知道此時不是發作的時候,當下伏在地上哭道:“臣妾和皇上做了幾十年的夫妻了,皇上今日裡這般猜忌臣妾,臣妾還不如死了的好!”當下一便恨恨的朝牀前的牆壁上撞去。
夜之初看到皇后的那副樣子,心裡滿是鄙夷,原本就算是高貴的一國之母也懂得玩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把戲!丫的,還母儀天下,母儀個屁啊!
燕星辰聽到皇帝一直處處統維護燕雪辰,心裡不禁不平,見皇后那樣撞去,心裡不由得大驚,必竟母子情深,當下想也不想便朝皇后撲過去道:“母后,父皇不是那個意思,你可千萬別想不開啊!”
鳳棲宮裡一衆宮女太監也哭成一團勸道:“娘娘,你可千萬別想不開啊!”衆人心裡卻道,早死了也好,省得我們整日裡提心吊膽,面上一個個做表演的十成十,一個比一個動情。
皇帝知道皇后做事一向是極有分寸,平日裡很少向人示弱,今日城這般反常只有兩個原因,一個是心虛,而另一個就是真的受了委屈,他再看了看滿身是傷的夜之初和燕雪辰二人,饒是他平日裡殺伐決斷從不手軟,可是這幾人必竟都是自己的至親,一時間竟也吃不準到底是誰對誰錯。
他把語氣放平和一些道:“朕也沒有說你什麼,但是這件事情朕是一定要查清楚的!”龍眸緩緩的掃過皇后,再落在夜之初和燕雪辰的身上道:“今日裡不管是誰收了委屈,朕都會還他一個公道,而總有一方是無中生有的,查明之後,朕必當嚴懲!”
燕輕辰一直在旁看着,一直沒有說話。他平日裡性子甚是囂張,自從從含香樓裡吃過暗虧之後,整個人的性子便收斂了許多,看起來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一般,此時見到這番情景,心裡也在暗暗思量,昨日裡祭典的時候,他的母妃先貴妃對他說道:“最近宮裡只怕將有大變,你行事千萬小心,路一旦走對,日後便會少走很多彎路,這一次也許是我們母子翻身的最好機會!”
他從小就被賢貴妃教導,也沒少受皇后欺負,此時看到皇后這副樣子,心裡竟莫名的有些痛快,便在心裡暗暗打定主意,這一次若是能將皇后和太子整垮的話,日後再對付燕雨辰兄弟也不是難事。
燕星辰將皇后扶上了牀,皇后卻還在垂淚,彷彿真的受了極大委屈一般,心裡卻在盤算着要如何扳回一局。
李太醫很快被請來了,他見到院子裡的情景不禁嚇了一跳,再看到皇帝黑着臉,便知道今日裡只怕是出事了。他當下忙朝衆人行了個禮,便開始替燕雪辰把脈。
他的手一搭上燕雪辰的脈,不禁嚇了一大跳,皇帝微驚,問道:“如何?”
“容老臣微微診斷後再回稟皇上。”李太醫緩緩的道。
皇帝點了點頭,便讓他繼續把脈,一時間一大屋子的人居然都寂然無聲,屋子裡只有皇后的輕泣聲,過了約莫一刻鐘之後,李太醫緩緩的道:“仁王身上原本就有個疾,這一次被人打傷了內臟,傷勢不輕啊!需要用靈藥好生調養,身子才能慢慢康復。好在他還年青,不會有性命之憂,而這打傷他的人,當時力度若是再大一分,只怕性命難保!”
燕雨辰原也以爲燕雪辰八成是裝的,可是那李太醫是宮裡醫書最好的太醫,他說出來的話八成是不會錯的,當下心裡一急,半跪在皇帝的面前道:“九弟自小在宮裡受苦,兒臣做爲兄長沒有盡到責任,請父皇責罰!但是今日之事,還請父皇一定要還九弟一個公道!”
夜之初知道燕雪辰受傷不輕,卻沒料到竟是這般嚴重,見他方纔還在對她眨眼睛,頓時知道他只怕是爲了讓她放心,他是真的瘦了極重的傷,當下輕泣道:“相公,我早說讓你不要跟着過來,如今可如何是好!”說罷,她也跪在皇帝的面前道:“臣媳方纔說的話句句屬實,還請父皇爲臣媳做主,雖然臣媳燒了鳳棲宮是不對,可是當時真的是逼不得已啊!”
皇帝的臉頓時黑了下來,他雖然早就知道燕雪辰在後宮裡過的並不好,沒料到竟是傷到了內臟,而那下手之人竟是想要他的命!
他頓時響起夜之初的話來,心裡已明白了七八分,只是太醫在這裡,滿屋子都是宮女太監,實在不是發作的時候,當下黑着一張臉道:“李太醫,去帶紫燕去抓藥。這裡除了戰王、太子、皇后,仁王妃之外,全都給朕滾出去!”
一行人見皇帝動怒,忙一溜煙的退了出去。
皇后聽到李太醫的話,一張臉頓時再也拉不住了,卻依舊道:“皇上,你千萬不要聽夜之初胡說八道啊!她放手燒了鳳棲宮,又回到了聽雪殿,中間這麼長時間難保他們故意把自己打傷,然後嫁禍到臣妾的身上啊!”
夜之初扭過頭看着皇后道:“自己打傷自己?娘娘當真是太看得起我們了!我出身書香世家,手無縛雞之力,身邊的丫環雖然回幾招三腳貓的把式,但是要把相公打成這副樣子確實萬萬沒有可能!再則就算我們有這個本事,能將相公打成重傷,可是他是我的相公啊,苦肉計就算是會演也不會拿自己相公的性命去開玩笑!相公在娘娘和父皇的心理,或許是先天不足,可是對我而言,他就是天,他是世上最好的相公!再退一萬步講,就算是我心腸狠毒,想要他的性命,那麼他身上的陳年舊疾又是從何而來?”
她這一番話說的意正言辭,臉上往日的皮態盡皆消失,醜陋的臉上滿是關心,字字泣血,就算是平日裡心地極爲冷漠的皇帝心裡也滿是怒氣。
皇帝慈眉善目看着夜之初道:“不要害怕,父皇會替你們做主,事到如今,你就將所有的事情一字不漏的告訴朕,朕一定會將那個害得墨塵身受重傷的兇手嚴懲!”說罷,他的目光冷冷的看了一眼皇后。
皇后急道:“皇上,你知道仁王妃……”
“之初,你慢慢說,不急!”皇帝的眸子裡殺氣逼人,他一字一句的道:“之初在說這件事情的時候,任何人不得打斷!不得恐嚇她!”
夜之初等的就是這個機會,當下添油加醋的將皇后叫宮女去將兩人請來,又如何哄她去吃玉兔糕,再如何將她關進了暗室,緊接着又是如何將燕雪辰打傷,又是如何毒害摧殘逼迫兩人寫南王教唆她將舒縣令的那些罪證是假的,又是如何逼迫她承認殺了明妃,又是如何想要
用毒藥害死兩人,兩人又是如何扮鬼脫險的事情說了一遍。
她的口才原本就極好,事情原本就有八成是真的,此時這麼一說,彷彿所有的事情就在眼前發生一般,而她在這一系列的過程中,將皇后惡毒的嘴臉有描述的更加可惡三分,聽起來簡直就是全天下最爲惡毒的後媽典範,中間加上了老宮女打兩人的情節,將那份悽慘說的再重了幾分,也順便將皇后一劍將老宮女的手砍斷的事情提及,然後在將最後綠影放火的情節稍微改了一下,只說那把火是皇后自己跳出窗戶的時候點着窗簾燒起來的。
她知道若是說那把火是綠影帶着秋水放的,兩人鐵定會沒命。
她繪聲繪色的講完之後,皇后的臉氣得一片煞白,如果皇帝不在場,她只怕已將夜之初給撕成了十八塊。
燕雨辰聽到夜之初的話,手中的拳頭握的更緊了幾分,他早就知道皇后惡毒,卻沒有料到竟惡毒至此!看來九弟以前在皇宮的生活竟比他預期的還有悲慘幾分,心裡覺得他沒有照顧好燕雪辰,心裡的內內疚加重,只恨不得再好好疼惜下這個可憐的弟弟。
皇帝聽完之後,氣的臉色發青,他冷冷的看着皇后道:“朕早知你心腸惡毒,卻沒有料到你竟惡毒至此!居然這樣虐待朕的兒子!”
“皇上,夜之初根本就在胡說八道!事情根本就不是她說的那樣!”皇后無論如何也肯承認那些事情,她知道一旦承認,只怕皇后之位保不住了,而若是強硬着捱過這一關,或許日後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皇帝冷冷的說道:“是真是假,一查便知!來人!”
皇帝的話音才一落,兩個侍衛便推門而進,皇帝吩咐道:“你們去查一下唄燒燬的宮殿裡是否有暗室,火場裡是否有利劍和刑具之類的東西。”
兩個侍衛領命而出。
皇后心裡微驚,只盼着那一場大火將所有的東西全部燒燬。
夜之初跪在地上,只覺得膝蓋發痛,可是皇帝一直沒有說話,她也不敢起來。
皇帝不說話,整個屋子頓斯一片安靜,氣氛壓抑至極,皇帝的臉上陰暗不明,衆人大氣都不敢出。
過了約莫半個時辰之後,兩個出去辦事的侍衛又走進來道:“回皇上的話,大火已將鳳棲宮裡的東西盡皆燒燬,只是在西首的地方隱隱可以看得到一間不同於一般的屋子,裡面有一些已被燒燬的刑具,在那間屋子的外間,奴才發現了一柄短劍,還有一隻燒焦的手,另外,還在地上撿到了這瓶藥。”說罷,兩人將一應東西都放在了案几上。
皇帝冷笑一聲,皇后的身體微微晃了晃,皇帝的手微微一擡,兩人會意,便將東西放下走了出去。
皇帝看着皇后微微有些驚愕的臉,又扭頭看着燕星辰道:“你們果然是一對極有心計的母子,一個拖着朕在御書房裡參南王一本,另一個卻在後宮之中欲屈打成招,這一連環計當真是狠毒至極!皇后,枉朕這麼多年來一直對你寵愛有加,你就是這樣對朕的兒子的?你容不下宮裡的那些妃嬪,朕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是你卻連朕的皇兒也想謀害!如果朕沒有猜錯的話,你是想對付南王吧!可是你爲了對付南王,竟連墨辰這個先天不足的孩子都不放過,你可真是狠毒啊!”
皇后見證據都在眼前,夜之初那一番添油加醋酸的話便讓人信了個十足十,她咬着牙不說話。
皇帝冷笑道:“皇后,你不是被冤枉的,嗎?怎麼不說話呢?”
皇后狠狠的瞪了夜之初一眼後道:“皇上此時已信了仁王妃的話,臣妾無已無話可說。”
皇帝淡淡的道:“皇后若是能解釋得清楚那間暗室的作用,以及那把長劍的來歷,還有皇后的鳳棲宮裡爲何有毒藥的事情,朕或許可以還是會相信皇后的話的。”
夜之初聽到皇帝的話後心裡暗暗好笑,看來燕雨辰的冷是遺傳了他老子的,瞧瞧這個皇帝,根本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老狐狸,早就把人算計進去了,還在這裡說這些風涼話,和燕雨辰講的不知道冷還是熱的笑話有得一拼。
她知道她的話已經說完了,不需要再說話,反而皇宮裡的事情從來都不是三言兩語就說的清的。她對宮鬥沒有什麼興趣,前提是不能傷害到她,而所有傷害到她的人,她一定會百倍奉還,再說了,這一切原本就是她計謀中的一項,當初她選擇做下那件事情的時候,就已經大概知道要承擔的後果。只是沒有料到這個過程竟比她在原本預期的還好危險幾分!
她對皇后那雙怨毒的眼睛沒有興趣,也不害怕,她有沒有做虧心事,用得着怕那老八婆嗎?再說了,這一次老八婆摔倒之後,以後還不知道能不能爬得起來!她怕個鳥!
皇后聽出皇帝話裡的嘲弄,當下冷笑道:“皇上在此時又何必如此挖苦臣妾?只是臣妾這裡還有一份東西想給皇上看看。”說罷,她從懷裡掏出了一份手卷,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字跡。
皇帝接過來看了一眼道:“沒料到你到如今還不死心,竟還敢找出這些子虛烏有的事情來污衊南王和仁王妃!”
皇后看着皇帝道:“臣妾只是不想皇上被告這些幾懷鬼胎之人蒙憋了!”
“朕雖然老了,卻沒有你說的那麼糊塗!”皇帝將那些手卷全部仍在地上道:“這種東西,朕若是想要的話,明日裡就自有一大堆的朝臣送上來!”
皇后聽到皇帝的話後臉色又慘白了幾分。
皇帝看了一眼燕星辰後道:“太子自小跟在朕的身邊,朕一直以爲他是一個性情溫良的孩子,雖不及南王聰慧,卻有一顆善良的心。卻沒有料到他這個沒有主心骨的人竟被你這個惡毒的母親慫恿着一步一步走向邪惡的邊緣,今日的事情朕若是不嚴懲的話,朕就愧對列祖列宗!”
皇后知道事情已經難以挽回了,而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保護好燕星辰,當下跪倒在地道:“這所有的一切都是臣妾一手策劃並慫恿太子去做的,太子心地善良,又極爲孝順,實在是擰不過臣妾的意思,所以纔有今天的行爲,但是整件事情和太子沒有任何關係,還請皇上不要責怪太子!”
皇帝還未說話,燕輕辰卻跪倒在地道:“父皇,兒臣有罪!”
皇帝微微一愣道:“你有何罪?”
燕輕辰滿臉悔意的道:“太子貪污賑災銀子之事,兒臣一直知曉,之事他曾送了一萬兩銀子給兒臣,並威脅兒臣,說若是說出去的話就要好好收拾兒臣,兒臣膽怯,是以一直瞞着這一件事情,那一萬兩銀子就在兒臣的府裡,兒臣想着江北百姓的慘境,夜夜不得眠,一看到那些銀子便想起那一雙雙在水裡掙扎的手,現在好了,終於有機會將那批銀子上繳國庫了,兒臣知情不報還請父皇責罰!”
夜之初心裡覺得好笑,燕輕辰這個人渣,還真懂得落井下石,娘滴,什麼時候不好說,偏偏挑在這個時候說!只是這樣一來也好,燕星辰這混球只怕是再也沒有辦法說清楚了,看來燕雨辰有好好研究過她那天給他的資料。
燕星辰怒道:“我什麼時候給了你一萬兩銀子呢?”
燕輕辰滿臉惶恐的道:“就是那一天我撞破了你的小妾去匯豐錢莊是給我的,你忘了嗎?”
他的話和燕雨辰之前後皇帝說的話有十成相似,燕星辰這一次就算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只是這件事情他原本就做了,承不承認都是鐵一般的事實。
皇后怒道:“戰王,你根本就是含血噴人!”
燕輕辰伏倒在地道:“父皇,事情的真想如何,你可以派人去查,兒臣若有一句謊話,天打五雷轟!”
夜之初撇了撇嘴開始祈禱,老天爺,你就把燕輕辰給轟了吧,這混蛋得確實該死。
燕雨辰心裡滿是寒意,燕輕辰的心機比起以前來深了不少,日後只怕也是一個強勁的對手。而他的心裡,對夜之初收集情報的本事又多了幾分佩服,她的資料上告訴他是燕星辰的小妾去匯豐錢莊兌的銀子,竟是絲毫不差。
他頓時明白燕星辰只怕真的拿着銀子去拉攏過燕輕辰,看來這一次的事情只怕會變的極爲有趣。
皇帝冷冷的道:“方纔太子也說南王在含血噴人,你們這一對母子果然是心有靈犀。”
皇后聽到皇帝的話是臉色頓時變了變,皇帝緩緩的站起來身來道:“這一次的事情不用再查下去了,朕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他將龍袍甩了甩後似下定決心道:“太子貪贓枉法,對百姓殘暴不仁,性子軟弱,難堪大用,從即日起廢去太子之位,關進宗人府,沒有朕的命令誰也不許放他出來!”
燕星辰一聽到皇帝的話,頓時撲到皇帝的面前道:“父皇,你不能廢我啊!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皇帝龍腿被抱,火冒三丈,大怒道:“放開!”
燕星辰又如何肯聽,死死的抱住他的腿不放道:“父皇,人都言,子不教,父之過,今日裡兒臣雖然犯了錯,還請父皇看在兒臣往日勤勉的份上,寬恕兒臣一次吧!”
皇后也從牀上爬下來道:“皇上,太子他這一次只是被人利用而做出了糊塗事,還請皇上再給他一次機會!”
皇帝聽到兩人的話,心裡微微有些鬆動,卻被燕星辰那般抱着,極爲不快,燕輕辰見皇帝的臉色微變,有鬆動之意,當下又道:“父皇,兒臣還有一事要稟報!”
皇帝還沒有開口,他就又道:“太子這一次之所以敢私吞賑災的銀子,就是仗着父皇對他寵愛有加,可是他卻用這些銀子做下了糊塗的事情,兒臣聽說鎮北將軍那裡已有了謀反之心,太子給他的那些銀子都是用在操練兵馬。而鎮北將軍又是太子的舅舅,兒臣擔心父皇這一次若是廢了太子的話,鎮北將軍只怕會反,還請父皇三思而後行,先別急着廢太子!”
靠!有這樣求情的嗎?夜之初撇了撇嘴,她以前怎麼不知道燕輕辰這個大塊頭還有這樣的口才,還真是狗咬狗,一嘴毛啊!
燕輕辰的這一句話當真是火上澆油,皇帝的那絲憐惜之情盡皆消失的乾乾淨淨,他大怒道:“謀反?還真的想反了不成?他跟謀反,朕就將這孽障砍了!”
燕星辰和皇后聽到燕輕辰的話,兩人的眸子裡頓時滿是憤怒,恨不得將他撕成十八塊!
燕星辰大怒道:“燕輕辰,本宮往日裡待你不薄,你竟如此污衊我!”
燕輕辰滿臉惶恐的道:“太子,我只是說了我該說的話而已,實在沒有半點污衊你的心啊!”
“夠了!”皇帝暴怒,一腳將燕星辰踢翻在地道:“來了啦,把太子給朕押到宗人府去!”
門外再次走進兩個大漢,一把將燕星辰拉起,燕星辰知道這一次一旦被關到宗人府,只怕是再也沒有出頭之日了,以前做的帝王夢也徹底成了泡影。他心裡着實不甘,不苦就此落敗,卻知道這一屋子的人除了皇后之外只怕人人都盼着他死,他只得喊道:“母后救我,父皇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皇后縱然惡毒至極,對自己的親生兒子卻是用心至極,見到太子被拖了出去,心裡大急,忙在腦中苦苦思索營救之策,當下把牙一咬,從懷裡拿出一塊粉色的紗巾來道:“臣妾知道今日之事皇上一定恨極了臣妾,不如今日將臣妾賜死吧!”
皇帝一看到那塊紗巾,不由得微微一怔,皇后又從懷裡拿出一件的縷金的鳳凰玉簪道:“當年的相思和恩愛,如今都已成風,恩寵已絕,情義卻難斷,皇上聽信小人之言臣妾無話可說!”當即拿起那支玉簪就往自己的脖子刺去。
皇帝大驚,一把將她拉住道:“你休得做下這等糊塗事!”
皇后已經泣不成聲道:“皇上可還記得這支玉簪,當年……”
皇帝打斷她的話道:“別說了!”說罷,他扭過頭對衆人道:“你們先下去,朕有話和皇后要說。”
夜之初知道皇帝原本已對皇后極爲失望,不明白他爲何在看到那塊粉色紗巾和那支玉簪就改變了主意,只是她也知道伴君如伴虎,有些話是絕不對問,也絕不能猜的。她只得從地上爬了起來,沒料到跪得久了,兩條腿已經麻了,這番一站竟是站不穩,險些要摔倒,燕雨辰在旁眼明手快的一把將她扶住。
她擡頭便看到了他的臉,他的臉一如往昔般淡寞,一雙眸子裡也滿是寒霜,可是夜之初卻能從他的那雙眼睛裡看到一抹發自內心的關心,她衝他眨了一下眼睛,他的手卻已放開道:“九弟妹沒事吧?”
夜之初聽他的話分明是在撇清兩人的關係,當下微微搖了搖頭道:“沒事!”心裡一時間也說不上來是什麼滋味。
燕雨辰一把抱起病牀上的燕雪辰便大步走了出去,夜之初忙跟了出去。燕輕辰在旁看到兩人的舉動,眸子微微一眯,卻沒有露出半分情緒,行了個禮,也走了出去。
修了約莫一刻鐘後,到達一個僻靜的地方,燕雨辰淡淡的道:“今日裡謝過三哥了。”
“五弟不用客氣,我也只是實話實說。”燕輕辰微微一笑道,那張粗狂的臉上卻分明有一絲得意,他看着燕雨辰道:“不過還是對虧了五弟的提點,否則今日只怕不會有這麼好的默契!”
“三哥說笑了,我何曾提點過三哥,一切都如三哥所言,原本就是事實,根本用不着去編排和撒謊。”燕雨辰緩緩的道,一雙眸子裡沒有一絲溫暖。
燕輕辰一本正經的看着燕雨辰道:“五弟說的甚是,很多事情就是事實,根本就無需編排,只是五弟今日的手段我算是見識到了,當真是雷厲風行,厲害的緊。再加上有九弟妹在旁協助,五弟只怕是如虎添翼!”說罷,又看着夜之初道:“上一次在朝堂之上,我見就見識到了九弟妹的本事,只是今日裡九弟妹的表現實在是讓我刮目相看!”
“好說好說!”夜之初淡淡一笑道:“能得到三哥的讚賞,是我前世修來的福氣!只是三哥以後做事還是厚道一些,否則壞事做多了小心再次被人打悶棍!”
燕輕辰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夜之初又淺笑道:“說個笑話而已,三哥平日裡大度的緊,一定不會放在心上的!再說了,三哥這個英勇,被人就算是想打悶棍,也得看看時機。”
燕輕辰輕哼一聲道:“果真是伶牙俐齒!哼!”說罷,便指袖而去。
夜之初看着他那副樣子很不爽,見他離開狠狠的網、往地上吐一口水,再狠狠的用腳踩幾腳。
燕雨辰看到他那副樣子,心裡暗暗好笑,她是從來都不知道收斂爲何物,他以前替她擔心在皇宮裡惹出大亂子來,可是現在看來,這個看似張揚的女子,其實是極爲聰慧的,很多事情她都知道該如何進退,也知道該如何化解危難。
夜之初看着他道:“五哥,我們先回聽雪殿吧!”
燕雨辰聽到她的話直覺想拒絕,卻又知道燕雪辰此時昏迷不醒,她一個人也沒有辦法將燕雪辰送回聽雪殿,當下默然不語,只靜靜的抱着燕雪辰往聽雪殿的方向走去。
夜之初看到他的樣子,嘴巴微微一撇,心裡卻有些難過。
兩人到達聽雪殿之後,燕雨辰將燕雪辰放在牀上後便轉身欲走,夜之初一把拉住他的手道:“有些話我想和你說說!”
“本王還有事。”燕雨辰直接拒絕,和她單獨呆着,對他而言實在是一個極大的考驗,他怕會忍不住想要抱她。
夜之初冷笑道:“我又不會吃人,堂堂的南王爺用得着如此怕我嗎?”
燕雨辰有些無奈,只得道:“既然如此,那你就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