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所到之處,災情都得到了極大的緩解,夜之初看着那些貧苦的百姓有米可吃,心裡也覺得是大功一件,她自己覺得自己並不是多善良的人,可是這一次卻覺得自己做了一件大大的好事,心裡甚是滿足和開心。和燕雪辰幾次配合下來,心裡對他的積怨也消散了不少,雖然依舊很討厭看到他裝傻的樣子,卻在他不裝傻的時候,覺得他還有幾分帥氣。
一個多月之後,淮南的災情得到了很大程度的控制,官員們也懼怕三人的權勢,俱都盡心盡責的幫助百姓重建家園。
與三人賑災的豐功偉績相伴的還有無數百姓的讚賞,那一日三人準備離開淮南的時候,衆百姓扶老攜幼前來相送,將淮南府前圍了個水泄不通,一個個跪在三人的面前,一個勁的磕頭謝恩,都說若不是三人前來賑災,整個淮南不知道還要多死多少人。
燕雨辰看到百姓們一張張動容的臉,饒是他的性情冰冷,在這樣的場景前,也忍不住的動容。這幾個月來雖然辛苦了些,可是看到那一張張樸實的臉。他便覺得一切都值了。作爲一個皇子,尤其是一個戰績赫赫的皇子,懼他怕他的人不少,像這般真心謝他的人卻沒有幾個,他突然覺得百姓其實時候極容易滿足的,他們所求的不過時候一家團圓,三餐溫飽,有地可棲。可是當政的官員們,大多都是貪污成性,根深蒂固的已經到了整個國家的各個角落,他此時能爲百姓做一些事情,可是力量終究有限,若不登到那個極位是極難爲百姓做出真正的好事來的。
他想起這些年來因爲心中有積石,覺得自己時候這世上最苦之人,對百姓蒼生的事情從來都不過問。可是現在看來,他突然覺得自己的那些想法太過狹隘,他只是沒有父子兄弟之情,失去了自己的心上人罷了,可是眼前的這些從災禍中九死一生的人,他們幾乎每一家每一戶都有人命喪水災之中,他的苦和他們比起來實在是算不得什麼。
他心裡有一份懷念,還有一個既聰明又和他同心的弟弟,他又還有什麼好抱怨的?人生在世,原本便有許多的不公和不平,他又豈能再怨老天。
雖然這些年來一直暗中部署,也一心想問鼎那個高高在上的位置,卻從來都沒有此時這麼強烈,他只覺得他真的該爲百姓做些事情了。
他不敢保證他登上那個位置能成爲千古明君,卻能保證他對百姓絕對要比燕輕辰和燕星辰好,縱然不敢保證全天下的百姓都衣食無憂,卻能儘量給他富足幸福的生活。
夜之初看着那跪倒一地的百姓,忍不住低低嘆道:“十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一個清廉的知府尚且如此,更何況時候那些貪污成性的王八蛋。”
站在她身後的知府聽到她的話一時間臉拉不下來卻由於有舒縣令的事情在先,一時間竟連個屁也不敢放。夜之初斜着眼睛朝後看了他一眼,那道目光清冷而又凌厲,再配上她那張醜到極致的臉,直把那知府嚇得跪倒在地道:“王妃饒命,從今往後下官定當盡心盡力爲民辦事!”
夜之初眼睛一斜,淡淡的道:“反正你的腦袋時候寄在你的脖子上的,你若是膽敢再縱容下面的縣令貪污,就休怪老子來取你的狗命!”
知府忙磕頭謝恩,燕雪辰看到兩人的樣子,心裡暗自好笑,她嚇唬人的本事那絕對時候一等一的,經過這一次淮南之行,他心裡對她的感覺更好了幾分,只覺得這一生若是有她陪着再也不會無聊,而且樂趣多多。只是……唉!他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只是她的心一直在五哥的身上,縱然上次騙她說他只有三年的壽命,也沒有博得她的一分好感,看來他還得想想其他的法子。
三人浩浩蕩蕩的離開了淮南,回京城覆命去了。
而此時的京城裡,卻已經謠言四起,四處都是傳聞,說三人暴戾無比,爲了籌措銀子,置百姓的安危於不顧,還曾在縣衙裡的大院子裡生火煮人!
更曾利用職權亂斬朝廷命官,那等行徑簡直就是草菅人命!根本就是不把皇上的旨意放在眼裡。
還說九皇子癡傻也就算了,南王居然也縱容他們胡來,九皇子做下那等出格的事情,只怕是南王教唆的,是打着傻子之名行見不得人的勾當!
朝中大臣,似乎對三人這一次賑災也有極大的意見,都說南王趁着這一次賑災,包藏了無數的禍心,臨行時淮南萬空巷般的爲三人送行,這等虛榮,就是當今皇上都未曾有過,由此可見,南王的心機有多深,所做的一切,只怕都是另有所圖。所有的事情都被說的有鼻子有眼,件件證據確立,彷彿他們一個個親眼所見一般。
這一些謠言加上留言,一時間將三人推向了風口浪尖,也將燕雨辰推到了極端,一時間,原本經同由五年時間的消磨,原本該淡去的事情,也一件件被人搬上了桌面,更有人列舉了極多的事實和證據,證明了南王的謀逆之心。
皇帝面前的奏章從三人出發前水災的災情變成對三人的控訴,他每日裡看到那些奏章,心裡一時間也有些煩亂,他原本並不將這些事情放在心裡的,保是衆口一詞,他不得人慎重考慮要如何才能平息這一次的謠言。
他坐在龍椅上,單手支着頭,龍袍威儀,他卻露出了老態,這些年來他爲國事操勞,心力早已不計,他自己心裡清楚,他的身子時候一日不如一日,再這樣下去,他只怕也撐不了多久了。而儲君之位,卻一直都讓他頭痛不已,這太子之位,原本最適合的便是燕雨辰,若是沒有五年前的那一場誤會,他若不是一時意氣用事,或許便沒有今日的煩擾。
這一次早朝,才一上朝,朝臣便又遞上了極多的摺子,幾乎每個摺子,都是在控訴燕雨辰三人的惡狀,皇帝冷冷的看着那些摺子,一雙威嚴的龍眸只淡淡的橫掃朝臣,卻一直沒有說話,聽到朝臣們滔滔不絕在說着話,他心裡的寒意更甚,可是面上卻沒有露出些許。
左相傅青道:“微臣的叔叔一把年紀了,卻被南王和九皇子囚禁了一整晚,還支起大鍋欲將他煮了,縱然叔叔不捐銀子是不對,可是也不能用如此極端的法子啊!這事先做已在淮南造成極不好的影響,雖然所有的人都知道南王殘暴,卻沒有料到他竟連一個八旬老人都下得了手!還請皇上爲微臣做主,嚴懲南王!”
皇帝的眼睛微微一抖,想要通吃他一頓,卻依舊強忍着心裡的怒氣道:“衆位愛卿對這件事情還有何看法?”
“請皇上嚴懲南王!”地上跪下一地的臣子。
太子燕星辰道:“父皇,五弟這麼做也是爲了其他的窮苦百姓,雖然其行爲過激了些,卻是情有可原,還請父皇從輕責罰。”
“依太子的話時候贊成朕處罰南王呢?”皇帝冷着聲道。
燕星辰心裡一驚,他一聽皇帝這樣的話,一時間也猜不到皇帝的真是想法,只得和淡淡的道:“五弟這一次賑災是功方過,不過總的來說時候過大於功,至於是不是要處罰,還得由父皇來定奪,兒臣並無意見。”
“戰王的意思呢?”皇帝的目光瞥向燕輕辰。
燕輕辰跪倒在地道:“兒臣認爲五弟這一次的事情做得過火了些,誰都知道九弟先天不足,父皇這一次派五弟去幫九弟,原本就是想讓五弟看着九弟,以免做出出格的事情來。沒料到五弟明知道九弟做事不妥,還由得他胡來,這是失職,行事手段太過狠戾,這是失信於民。這件事情在淮南衆百姓的心裡產生了極不好的影響,只怕百姓們會說父皇教兒不當!”
“啪”的一聲,朝臣全部都嚇了一大跳。
皇帝拍完桌子之後道:“賑災出發之前,朕問有何人能陪着九皇子前去賑災,何人能體恤百姓捐出銀子讓百姓重建家園,當時沒有一個人應承,就算是捐銀子也只是象徵性的捐了幾百兩,你們心裡在想什麼,不要以爲朕不知道!”
衆人一見皇帝發怒,一個個跪倒在地一言不發。
皇帝冷着聲道:“南王時候什麼人,朕心裡有數,罰不罰他,要如何罰他,輪不到你們來插嘴!你們一個個口裡滿是仁義道德,做下的事情卻是一個比一個無恥,今日朕也不想一一點破,你們自己心裡有數!退朝!”說罷,一拂袖,便朝簾後走去。
朝臣已經很久沒有見到皇帝如此震怒了,一時間竟也弄不清楚皇帝到底是什麼意思,衆人將皇帝送走之後,一個個議論紛紛,機敏一點的,憑着皇帝這隻言片語間流露出來的訊息,便覺得南王只怕要再度得寵了。一時間衆人心裡開始有些搖擺,生怕站錯了隊,惹來無邊無際的麻煩。
燕輕辰和燕星辰被皇帝那麼一斥責,心裡也覺得極不是滋味,細細一想,也沒有覺得自己哪裡說錯了話。而皇帝今日裡說出來的話,擺明了是在影射兩人,他們都知道皇帝最是討厭兄弟間不和睦,只是他們都知道皇帝極爲討厭燕雨辰,所以方纔纔會落井下石,沒料到還是惹得皇帝不悅了。
兩人一起走出大殿,心裡都各有擔憂,燕雨辰的本事,兩人都極爲清楚,這些兄弟之間,若論才華,的確時候沒有一個人及得上他,可是因爲五年前的那一件事,父皇曾立下誓言再也不用他,今日裡着實有些反常。
燕星辰看着燕輕辰微笑道:“三弟,今日裡有沒有空去太子府裡小坐?”
“不了!”燕輕辰淺淺一笑道:“多謝太子美意,我府裡還有些事情,日後再去打擾。”他纔沒有那麼笨,父皇纔將兩人斥責完畢,他就去太子府,只怕會招來其他的猜忌。自從那一日從含香樓出來被人暴打了一頓之後,他行事較往常小心了數倍。
他的回答讓燕星辰有些不快,卻只說了句:“果然都是趨炎附勢的小人!”說罷,一拂袖便離開了。
燕輕辰看着他離開的樣子,嘴角微微一勾,太子只有那麼些本事,他還當真是不放在心上,只是在燕雨辰便是心腹大患了。他的眸子裡閃上了一抹殺氣,卻什麼都沒有說,也將燕星辰放在心上,大步朝戰王府的方向走去。
夜之初三人回來的路上,聽到白雲端打探到的那些消息和謠言,氣得一腳把椅子踢翻道:“靠,什麼破東西,自己搞不定的事情被我們搞定了,這些王八蛋們就在背後使壞,想趁着我們不在京城徹底詆譭我們嗎?”
燕雪辰不語,燕雨辰淡淡的道:“朝臣之中,沒有幾個人時候我的人,自然就沒有人替我說話,再加上他們都知道父皇不喜歡我,卻又知道我的戰績赫赫,這一次若是得了勢了,只怕有人會倒大黴,他們自然要趁着我不在京城的時候做些小動作了。只是這些我都不在乎,倒是連累了你們!”
“五哥千萬不要這麼說!”燕雪辰低低的道:“我本來就是一個不招人喜歡的人,這一次也只顧自己玩的開心,忘記背後還有那麼多雙眼睛在盼着,原以爲只要將這賑災的事情處理好,就能堵住他們的嘴巴,沒料到倒成了他們的藉口。”
夜之初滿臉不屑的道:“有什麼連累不連累的,反正我們三個人一直都是同坐一條船,一榮俱榮,一辱俱辱,但是我生平最是討厭那些放暗箭的小人。孃的,把老子惹急,改天一賞他們一劍,讓他們胡說八道去!”她的手裡抱着尚方寶劍,那福氣鼓鼓的樣子倒顯得有三分可愛。
燕雨辰失笑,燕雪辰微微一愣道:“我以前覺得夜之初說的話大多都和放屁差不多,可是卻覺得她有一句話很對,那就是五哥還是笑起來很好看,那一笑便是如雪後初雯,風光無限。”他極少看到五哥這般笑,雖然五哥的笑是因爲夜之初,可是他的心裡依舊是開心的。
燕雪辰微微一呆後道:“哪有你形容的那麼誇張,只是最近做下的這幾件事情都讓我的心情極好,九弟,看着你這幅樣子爲兄很開心。”
這一路回來,他也一直在細心觀察着燕雪辰,他陡然發現,他的九弟從來都沒有傻過,那一舉一動哪一件不是聰慧無比的,只是他以前被蒙了眼睛,看不到他的聰慧,在心裡一直覺得九弟不過是個孩子,可是他現在知道,這個孩子已經長大了。
燕雪辰也微笑道:“五哥日後再不必爲我操心,我雖然傻了一些,但是自保的本事還是有的,不知道五哥是否已經想好了應對之策?”
“沒有什麼應對之策!”燕雨辰淡淡的道:“但是這件事情一看就知道時候有人在暗中操控的,我們也無需着急,就在旁邊看着,他們總會忍不住冒出頭來的。再說了,父皇縱然再不喜歡我,我也是他的兒子了,他也不可能要了我的命。”
燕雪辰的眸光微暗,燕雨辰拍了拍他的肩,一切盡在不言中。
夜之初看着兩兄弟間一片和睦,心裡也覺得甚是開心,誰說皇家就沒有親情?他們兩人便是最好的寫照了。只是她也知道朝堂的風雲已經被掀了起來,終究有一天會掀起滔天大浪,在這巨大的風浪中,只盼着兩人永遠都如現在這般和睦齊心。
三天之後,三人才到京城,就被皇帝宣進了皇宮。
三人進到大殿後,見大殿裡滿是朝廷命宮,夜之初忍不住嚥了咽口氣,她雖然見過大世面,可是這滿屋子全是男人,只有她一個女子的感覺卻還是有些怪怪的。而衆人見到她也進了大殿,一時間忍不住滿是好奇的打量着她,風迎國有一條規矩,那就是女子不得上殿堂,不得參與國家大事,皇帝此時居然不顧祖宗家法的將她進了大殿,這一切只怕也也意味着什麼。
三人行完禮之後站在一側,皇帝面帶微笑的道:“這一次辛苦你們了,沒有從國庫裡掏一兩銀子,卻解救了淮南數十萬百姓,當真是功不可沒!”
夜之初微微一笑道:“父皇謬讚了,其實我們所做的事情不過是將人禍降到最小罷了,也沒有什麼功勞。”
夜之初一本正經的道:“天災人禍本是一個詞語,可是每次天災之後,必定會有人禍。而人禍的形成,說起來其實挺好笑的,不過都是有人在散佈謠言,然後有人投機倒趴,再加上官員縱容,便有人不惜踩着他人的屍體累積財富,於是便有奸商屯米不賣,於是便有官員接着這次的機會大發國難財,而普通百姓大多都沒有太多思考的能力,都是人云亦云,見米鋪不賣米,便認爲沒有米了,於是他們也跟着屯米,緊接着更多的人搶米。而朝中撫卹的銀子,就算是撥下來了,經過重重關卡之後,到百姓手中,也不過是隻有幾兩銀子罷了,而幾兩銀子又能做什麼?我們在原宿縣的時候,當時災情還沒到最嚴重時,就已經賣到五兩銀子一升米,那一升米,一個四口之家就算是喝稀飯最多也只能喝三天。可是等待那些災民的,卻不是三天,而三十天,甚至是三百天沒有米吃的日子。”
“胡說八道!”李延宗冷喝道:“一升米怎麼可能要五兩銀子!”
夜之初扭過頭看着他道:“我記得李大人原本也是窮苦人家出生,兒時只怕也曾吃過一些苦頭,當年你流落街頭的時候還是我爹給你了一碗飯吃,你才得以活了下來。等你飛黃騰達之後,便將當年的一飯之恩忘得乾乾淨淨了。你算是仁義之人尚且如此,更何況那些唯利是圖的商人,坐地起價對他們而言和李大人的見利忘義也沒有太本質的差別。”
李延宗被她這一席話說的面紅耳赤,夜之初心裡惱他是個無情無義的混球,所以說起話來也是一點情面都不留。
燕雪辰在旁道:“娘子,你不能怪李大人不相信五兩銀子一升米的事情,我以前還覺得肉比米便宜了!所謂不知者無罪,還不快給李大人道個歉!”
夜之初忙道:“這只是我的一個比喻,還請李大人不要放在心上。最主要的是我親眼看到一升米要五兩銀子,想不信都難。李大人高潔無比,又豈能與那些黑良心的奸商相提並論?”
兩口子一唱一和,直把那李延宗說的連脖子都紅了,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只是那些陳年舊事是千真萬確的,夜大學士也在殿上,他就算是想反駁也無比反駁起。
皇帝早就知道她口才了得,知道她對李延宗隱婚之事一直都極爲不悅,此時聽得她奚落李延宗也由得她去。
左相傅青道:“九皇子、九王妃、南王,本相對你們這一次不花國庫一兩銀子就能將淮南的災情平定之事甚是佩服,但是萬事都得有其法,你們之行所做之事只怕時候做的太過了,本相今天一早又收到災區百姓聯名訴苦的信,說是你們所到之處,民不聊生!”
夜之初對傅青施了個禮道:“不知左相大人說的是哪一件事情?”
傅青眯着眼睛道:“其一是九皇子發瘋將朝廷命宮砍成肉泥之事,讓當地的百姓恨之入骨,那胡縣令原本是個大大的清官,在地方聲譽極好,你們爲了籌到銀子,居然將那樣對他,又豈會不讓百姓寒心?不知情者,還以爲我風迎的皇子個個都是殘暴之人!”
他頓了頓又道:“其二是你們爲了籌措銀子,居然將一衆百姓軟禁了起來,其中不乏年老體弱者,更將他們的家人抓來典當,如此籌銀之事,當真是罪孽深重!”
夜之初看着傅青道:“舒縣令時候什麼樣的人,傅相心裡只怕時候及其清楚的,他若是個清官,那淮水就不會決堤了!他若是個清官,我便不能從他的牀下挖出十萬兩銀子來!他若是個清官,米商就不會坐地起價,百姓就不會恨不得食他的肉,拆他的骨頭,寢他的皮了!他貪贓枉法,利用職權逼的老百姓將家中的良田變賣,爲防老百姓報復,他私下裡養了幾千名武士,再爲盜匪勾結!他犯下的罪,簡直就是親竹難書!這樣的人時候好官?我當真時候不知道傅相時候如何評斷官員的好壞,我這裡有一份原宿縣百姓寫下的千字言,請父皇過目。”
太監將她手裡的一份滿是鮮血的布帛的書冊遞給了皇帝,皇帝的臉頓時就黑了下來,當下陰着臉看着傅青。
傅青自知不妙,便道:“微臣考量一個縣官的政績,原本都是由知府和參政報上來的,他到底時候咯什麼樣的人微臣並不知情!”
夜之初心裡冷笑,好在她早有準備,要不然今日裡那個千古貪官只怕會平反爲千古清官,她咬牙切齒的道:“九皇子雖然有些先天不足,但是性情卻還算溫和,那一日竟被那貪官逼得生不如死,舒縣令之子居然還想逼迫九皇子做最低賤的事情,終於將他的狂性激起,所以纔會亂劍砍死那貪官。那一日舒縣令一死,並沒有像傅相所說的那般百姓懼怕,反而各家各戶都在慶祝他的死,當時衆百姓一見到他的屍骨,俱都一哄而上,將他的骨頭從棺材裡掏出來喂狗,若不是激起民怨,當地百姓又豈會做出如此出格的事情來?這些事情我一人說了,父皇也許不信,可是當時父皇派過去的其他官員都看到了,父皇可以去問問他們!這樣的官能叫清官嗎?”
她心裡原本就對那舒縣令有恨,所說之事也是事實,配上醜陋的臉和擲地有聲的聲音,朝中的官員一個個聽得心驚膽戰,俱附和道:“這樣的貪官當真該碎屍萬段!”
燕雪辰哭道:“當日兒臣恨不得一死,若不是想到還想見父皇一面,奮起放抗,今日父皇只怕已見不到兒臣了。”
皇帝大怒:“如此狗奴才,朕的皇子又豈能被那些狗東西欺辱!就算是被挫骨揚灰也不能解恨!”
燕雨辰心裡卻有些好奇,夜之初從哪裡弄來了那麼多的東西,當日並沒有見她有什麼特別的舉動。
那些隨行的官員也附和道:“九王妃所說之事千真萬確!”
傅青咬了咬牙,心裡恨她至極,他原以爲她不過是個女流之輩,根本不足爲懼,沒料到她除了有伶牙俐齒之外,還將所有的事情做得滴水不漏,於是又道:“那你們囚禁百姓之事又該做何解釋?”
夜之初揚了揚眉毛道:“這件事情我不太想解釋,傅相或許可以去問問傅老太爺的第二十八房小妾,她可以告訴你答案。”
她的話一出口,滿朝上下便想起了一聲輕笑,夜之初的眼睛眨了眨又道:“對了,聽說那第二十八房小妾今年十六歲。”
滿朝上下的笑聲更重了些,傅老太爺年過八旬的事情在朝中人盡皆知,卻娶了一個十六歲的少女爲妾,最重要的是那個小妾還是第二十八房,雖然趕不上皇帝的三宮六院,卻也讓人吃驚至極。主要時候以前傅青一直都在衆官面前說他的叔父時候如何的德高望重,又是如何的受人愛戴,沒料到竟是這樣一個貪財好色之人。
夜之初的話說的也恰到好處,給人留下無限的猜想,她爲何會讓人去問那第二十八房的小妾,這其中只怕大有文章,衆官差想她只怕時候要給傅相留幾分面子,所以纔會說的如此含蓄。
燕雪辰的眉毛揚了揚,他以爲他夠腹黑了,沒料到這個女子一點都不比他遜色,他原本還想着要來幫幫忙,在落個井下個石什麼的,現在看來這是沒有必要了。
燕雨辰看向夜之初的眸光裡多了一分讚賞,這個女子每次見面都能給他巨大的驚喜。只是看着她纖細的腰肢,微微一算,她已有快四個月的身孕了,她卻依然清瘦無比。
傅青被衆人笑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叔父好色之事他是知道的,卻沒有料到居然被夜之初知道了,她也便罷了,居然在這朝堂之上說了出來,讓他以後如何見人。
他心裡極度惱怒,便又道:“九王妃當真是能言善辯,黑的也能說成白的,清官能說成貪官,德高望重的長者也能被你說成貪花好色的小人。”
夜之初聽他的話裡滿是尖刺,知道若是再不拿出一兩樣證據來,他怕不會罷休,她心裡惱他太過無恥,決定狠狠給他一些教訓,於是便道:“若是論到能言善辯,欺上瞞下我是萬萬都及不上傅相的。我雖然知道傅相一共收了舒縣令三萬五千兩銀子,但是一直認爲舒縣令死了,這次的事情也該了結了,沒料到傅相竟還要爲他徇私枉法,傅相的行爲雖有些不妥,但是如此長期倒也讓人心生佩服,那些爲傅相賣命的朝臣若是知道傅相如此爲他們說話,他們必定會死心塌地的爲傅相賣命。”
她的話一落,滿朝上下都變了臉,要知道私下收售銀子,私自結黨營私,那可是死罪!
燕雪辰和燕雨辰兩人對視了一眼,均從對方的眼裡看到震驚,她的膽子還真大,雖然不知會兩人一聲就敢說這樣的話來,當真時候不怕死了!只是兩人都知道她根本就是一個貪生怕死的人,如果沒有十足的把握,她只怕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當下便都決定靜觀其變,她若是處理不好了,兩人再爲她圓場。
“你含血噴人!”傅青臉色發青,跪在地上道:“皇子你可一定腰圍老臣做主啊,九王妃無中生有,如此污衊老臣,讓老臣情何以堪,唯有以死明志!”當下他便往那朝中的柱子撞了上去,朝中大臣早有人一把將他拉住後跪倒在地道:“還請皇上還傅大人一個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