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看都知道這個時候給自己打電話的人會是誰。
顧知沫直接劃開了屏幕,剛剛點開接聽按鈕。電話那頭便傳來了一聲急切的詢問。“你真的對她出手了?”
顧知沫勾脣,淡漠地應了一聲。“嗯。”
“顧小姐,我沒想到你會這麼狠,”雷少霆愣了愣,“原來你和駱俊塵都是一路人,看來真的是我小看你了。”
顧知沫仍然維持着相同的模樣。只是面上的笑容清淺無比,無論如何。都蔓延不到眼底深處,“雷先生。我想你應該弄清楚這件事到底是誰的過錯,我不過是讓她過回從前的生活而已,難道這也有錯?”
“倒是你,眼光不怎麼樣。竟然爲了一個出來賣的妓.女背叛了深愛自己的女朋友。”
顧知沫故意加重了妓.女的語氣,這樣決絕的她讓雷少霆的動作直接停頓在了半空中。
好長時間雷少霆都沒有說話。
顧知沫沒有等到他的迴應,而是冷言問。“雷先生,你還有其它想說的麼?”
雷少霆皺眉。“知沫,今天的事情就這樣了吧,人我已經帶回來了。你不要再去找她的麻煩。”
緊接着。電話裡便傳來了一陣“嘟嘟”的忙音。
自始至終,何書雅只是把玩着手裡的杯子,不曾擡頭看顧知沫一眼。
一直到顧知沫收起手機,他才擡眸,不以爲意地一笑,“知沫,你知不知道,你現在說話,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攜帶了無數把的利刃一般,打在人的身上,疼痛無比。”
“我可以把這當成是你對我的誇獎麼?”顧知沫彎下了眉眼,脣角噙着一抹似有似無的弧度,緊接着,她又繼續問,“關於他的事情,你調查地怎麼樣了?”
何書航聳了聳肩,“還是一樣,一點突破都沒有。”
“看來,你也有不行的時候。”
一聽這話,何書航就變得急切了起來,“你以爲那麼容易啊,畢竟是二十幾年前的事情了,怎麼可能一時半會兒地就能調查清楚,再說,你怎麼可以用不行兩個字來形容一個男人。”
他說着便放下了杯子,“爲了證明我的實力,我現在就回去繼續幫你調查。”
“好,麻煩你了。”
顧知沫笑了笑,把何書航送到了別墅的門口,然後目送着他一點一點地遠離了自己的視線。
就在她轉身想回去的時候,背後響起了一道熟悉的嗓音,“知沫,我們可以坐下來聊聊麼?”
顧知沫停下了腳下的動作,然後重新轉過了身,朝着傅思臨的方向笑了笑,“傅思臨,你什麼說話變得這般小心翼翼了?我想,正常的女生都不會拒絕你的這個邀請。”
“那你呢?你會拒絕麼?”
“如果我拒絕,就代表我不正常了,”顧知沫勾脣,然後徑直走到了他的身旁,自顧自地打開了車門,“走吧,我知道有一家新開的甜品店不錯,剛好帶你去嚐嚐。”
傅思臨遲疑了一下,然後便坐到了駕駛座上。
甜品店離駱俊塵的別墅並不遠,不到二十分鐘,兩個人便到達了目的地。
顧知沫給自己點了兩份,一份燒仙草,一份芒果味的冰淇淋,然後她自作主張給傅思臨拿了一份榴蓮口味的冰沙。
傅思臨一副難以忍受的模樣,央求一般地看着她,“知沫,你明知道我從來都不吃這種東西的。”
“有麼?你不吃麼?那都給我好了。”
這樣的她,與先前在機場和宴會上的她,簡直判若兩人。
東西上全之後,顧知沫挖了一大塊冰淇淋放在了自己的口中,猝不及防的冰涼感讓她的臉色一瞬間有了變化,她的手快速地捂住了自己的嘴脣,嚥下去之後,才感覺好受了一些。
在傅思臨的眼中,面前的這個小女人就好像是個乳臭未乾的孩子一般,幼稚卻很有趣。
他一直沒有說話,只是安靜地欣賞着眼前的場景。
口腔中的溫度漸漸恢復了正常,顧知沫擡起頭,狐疑的目光在傅思臨的身上快速地掠過,“說吧,找我有什麼事。”
傅思臨沉默了片刻,然後纔開口道,“那個孩子,是路子揚的。”
“哪個孩子?”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顧知沫咬着吸管問。
驚訝於她的記性,傅思臨在心底暗自詫異了一番,“就是你上次在機場看到的那個。”
“哦,”顧知沫彷彿並沒有太大的興趣,應了一聲之後,想了想,又繼續問,“她怎麼了?”
傅思臨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最終還是按捺不住地問,“知沫,難道你就一點都不關心陸琛熠和我這兩年都是怎麼過來的,也不關心從前欺負你的人如今都是什麼樣的下場?”
連續問出口的兩個問題讓顧知沫僵了僵,幾秒鐘之後,她的臉上就已經重新覆蓋起了一絲淡淡的笑意,她乾澀地咳嗽了兩聲,而後纔開口說,“其實還是挺關心的,對了,你剛剛說那個孩子是路子揚的,可她爲什麼現在跟着你和陸琛熠生活?”
這個女人總算是恢復了一點正常。
傅思臨鬆了一口氣,看着她迴應道,“說起來路子揚這個男人確實是個混蛋,”傅思臨端起顧知沫特意給自己準備的那份黑暗料理,遞到脣邊抿了一口,撲面而來的味道讓他的眉頭蹙了蹙,適應了之後,他才繼續說,“你在國外休養的那段時間,我和琛熠過去找過你,卻不想你已經被駱俊塵帶走了,回國之後,我和他便開始四處尋找你的下落,而就在這時,琛熠的公司來了兩位不速之客,他的父親和同父異母的妹妹。”
“那段時間,路子揚的公司遭受了不小的創傷,在江心俞的哀求下,琛熠答應出手幫她,只是條件是必須讓他那個妹妹待在那裡工作,不曾想,路子揚死性不改,跟她搞到了一起。”
“路子揚不小心感染上了艾滋病,凌璇也在那個時候遠離了他。爲了自己的女兒着想,凌璇生下孩子之後,便把她交給了琛熠,所以那個小不點就跟着我們了。”
顧知沫突然間就想到了一句話,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路子揚就屬於那種類型的男人。
“原來是這樣。”
扔下這樣簡單的一句話之後,顧知沫就沒有再說話。
而傅思臨接下來準備好的說辭卻因爲她漫不經心的態度全部被堵了回去。
想要說出的話最終沒有說出口。
他低着頭,一邊極力地忍受着榴蓮的氣味,一邊用餘光偷偷地掃量着對面變化很大的小女人。
“嗡”地一聲。
傅思臨的手機震動了一下,繼而是一陣不合時宜的手機鈴聲突兀地響了起來。他拿出手機,屏幕上跳動着的“陸琛熠”三個字讓他的頭皮一陣發麻,他遲疑了幾秒鐘,想了想還是摁下了接聽按鈕,剛剛把手機遞到了耳側,他便聽到了陸琛熠無比焦急的聲音,“傅思臨,你在哪兒,小喬不見了。”
“你說什麼,”傅思臨的心裡咯噔了一下,來不及和顧知沫說一聲,他直接朝着門外的方向走了過去,“你現在在哪兒?”
“我在路子揚的住處,你先把電話掛了,我把我的位置通過微信發給你。”
看到他的神色匆忙,顧知沫結完帳之後也快速地跟了過去,“傅思臨,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一種不祥的預感從心頭掠過,顧知沫想,陸琛熠,我雖然恨你,可是我卻不希望你在這時發生任何的意外。
傅思臨這纔想起了顧知沫的存在,“那個小姑娘不見了,我現在必須過去找她,這樣吧,知沫,我先送你回去,然後我再去跟琛熠會和。”
這件事情非同小可,孰輕孰重,顧知沫在清楚不過,她下意識地搖了搖頭,然後鄭重其事地說,“傅思臨,我和你一起過去。”
傅思臨把車開地飛快,甚至途中搶了兩次紅燈。
以最快的速度趕到路子揚的住處之後,他來不及喘氣,便拖着顧知沫一起上了樓。
看到顧知沫的時候,陸琛熠愣了愣,原本想要說些什麼,卻最終還是嚥了回去。
傅思臨直接看着陸琛熠問,“怎麼回事,小喬不是一直跟你在一起的麼,怎麼會突然不見了?”
“傅總,不是陸總的錯,都是我不好,”江心俞的臉已經皺成了一團,眼角不斷地有淚水溢出來,“小喬說想要吃甜筒,然後我就陪她一起去買了,可是我沒有想到我剛轉過身她就不見了,我報警,可是警察說必須失蹤二十四小時以上才能立案。”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陸琛熠收回落在顧知沫身上的目光,然後直接打斷了她,“你在家裡好好待着,小喬回來的話,你立刻給我們打電話,我已經讓人出去找了,現在只剩下了幾個地方,傅思臨,我們分頭行動,現在就去平時帶小喬玩的地方看看。”
“我知道了。”
說完,兩個大男人就走了出去。
顧知沫拍了拍江心俞的肩膀,也加入了尋找小不點的行列。
陸琛熠在江心俞跟自己說路小喬不見了的時候,就去調查過那段路的監控,視頻裡顯示她是一個人離開的,只是,一個虛歲不到三歲的孩子能跑到哪裡去?
這樣想着,他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腳下的步伐,甚至連顧知沫跟在了身後他都沒有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