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爾有些不自在的移開眼神,視線落在空曠的室內。客廳似乎還是她昨天離開時的模樣,厚重的窗簾垂立在那樣,像是爲主人保駕護航的戰甲。
“人我帶到了,我待會兒還有個會,待會兒你把項目的劇本給她看看,再說說基本步驟吧。”Van說完就極其果斷的離開了,甚至都沒有等林森或者方爾其中一個人說一句道別什麼的客套話。
Van其實並沒有什麼所謂的會議等着要開,但是他不想再待着這裡了,每一次林森只要見到方爾,整個人就像是一隻發情的孔雀,他實在是看不下去,這把狗糧他不吃。再說,方爾是一個普通大學生,根本沒有什麼鏡頭經驗,估計平時在鏡頭前做過最多的事情就是自拍了,到時候出什麼事了他可不負責,反正是林森自己找的人,這殘局他就自己收拾吧。
房間裡只剩下方爾和林森兩個人。
方爾不自在的扭了扭腳,想找個地方坐下來好讓自己看起來自然一些,可她一眼掃過去,除了地板還有房間裡的那張牀,根本就沒有地方坐。
林森也不說話,繼續對着偌大的鏡子打領帶,方爾深信,空曠的客廳靜的能聽到一根針掉落在地上的聲音。
她不能在沉默下去了,她覺得自己快要被空氣溺死了,“聽說我現在是你的助理?”她特意用了一個‘聽說’突出林森的欺騙,方爾在心底默默的爲自己的額機智點贊。
林森瞄了他一眼,又將視線重新落在了鏡子裡的領帶上面,薄脣輕啓,輕聲道:“Van對你說的?”他就知道那傢伙守不住秘密!
“不然你想讓我什麼時候知道?”方爾又嗆了一句,話裡的刀光劍影簡直能傷人了,可偏偏被諷刺的對象絲毫沒有感受到這一切。
林森繼續給自己一遍一遍打着領帶,打好了又重新拆了繼續打,像是永遠也打不好一樣。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比如說現在。”
方爾愣了,想起三國演義裡面諸葛亮的一句臺詞: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然而她只是瞪大了眼睛看了林森兩眼,沒有把這句話說出口,她害怕她一說出口自己就失業了,林森怎麼也是自己現在的直系上司,嗯,一個字,她忍。
“過來。”
“哈?幹什麼?”嘴上問着,方爾卻是下意識的走了過去,朝着林森靠近。
還沒有等方爾靠近,林森直接抓住了方爾的小臂,把她一下帶到了自己面前,然而手上稍稍一用力,讓她貼在了那面鏡子上面。
方爾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呼,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林森簡單粗暴的按在了牆上,她一雙眼珠子瞪的圓圓的。
難道,她現在就要開始滿足林森的一切‘需求’了?壁咚兩個字在方爾心裡重重敲了兩下,方爾正在猶豫着自己是奮起掙扎幾秒鐘,還是直接選擇閉上眼睛,手裡突然就被人塞進來布條一樣的東西。方爾一低頭,就看見了剛剛那條被林森折騰的死去活來的領帶。這是……讓她打領帶的意思?
她擡頭,就撞進了林森似笑非笑的眼神裡,像是她剛剛所有的心理活動都被他窺去了一般,方爾的臉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紅了起來,她有些手足無措的拿着那根領帶。
“我不會。”她確實不會打領帶,她從下跟着媽媽一起生活,根本沒有機會接觸領帶這種男性化的物品,後來和**在一起,她也根本沒有機會接觸領帶這種東西,因爲她根本很少有時間接觸到**這個人。
林森只是看着她,之前拉着她的那隻手突然撐在了她的身後,他微微俯下身子,低頭看着方爾的眼睛,一張薄脣一開一合。
方爾覺得自己好像思聰了,可是林森的話還是那麼清晰的傳到了她的耳朵裡,她聽見林森說:“我教你呀。”
在被這一句半是呢喃的話拽入深淵的之前,方爾及時打住了自己漫天飄飛的思緒。
她有些慌亂的把領帶塞進林森垂在一側的手裡,眼神亂飄就是不敢和他對視。“既然你自己會就不用我幫你了吧。”
林森突然咬了咬下脣,一副可憐的模樣,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我好久沒弄了,手生了,你幫我吧。”
“……你手再怎麼生也比我強,你還是自己來吧。”方爾乾脆別過頭,看着厚重的窗簾,似是那邊有些什麼難得一見的絕世美景一般。
林森沉默了一會兒,方爾只覺得自己的側臉上都要被他鑿出來兩個洞了。
林森輕輕移了一下手,讓自己的臉和方爾的臉在水平位置上齊平:“我相信你。”
“……”方爾覺得自己要哭出來了,這個時候是說什麼相不相信的時候嗎?又不是林森相信她,她就能突然擁有打領帶的絕技,再說……現在的姿勢要不要這麼尷尬,不就當個助理泡個奶茶跑個腿兒什麼的嗎?爲什麼要搞得像是偶像劇一般?誰來救救她?麻麻,我需要你!
林森將方爾垂在一側,因爲緊張握成拳頭的手擡了起來,然後像是撓癢癢的抓了抓她的手腕,方爾的手掌卻是收的更緊了。他不滿的皺了皺眉,又將方爾的手指頭一根一根掰開,然後將領帶放進了她的手裡。
“Van難道沒有跟你說,助理都要做些什麼嗎?”
方爾覺得自己都能感覺到林森說話的時候噴出來的熱氣,她想回頭又怕出現上一次那種親吻到對方的糗事,只能撇着頭憋屈的說:“Van說你會告訴我的。”她的聲音聽起來就像是下一秒快要哭出來了一樣。
“哦,那我就告訴你吧,做我的助理的很簡單,只要滿足我一切的需要。”
“……”怎麼又是這句話,就不能換一個名詞嗎?方爾沒有說話,腆着一張便秘的表情。
林森呼了一口氣,總算是和方爾隔開了一些距離。“你作爲助理的第一件事,就是學會給我打領帶,現在可以開始了。”
“……我要不要先去看一下教程什麼的?”方爾總算是將頭轉回了正常的角度,如果可以她也不想扭回來的,但是她脖子受不了了,她害怕她得頸椎病。
林森突然勾起嘴角笑了笑,白花花的牙齒看着方爾有些心慌。他抓住方爾的手,順着領帶往後面套:“我不就是嗎?”
過了許多年以後,方爾再給林森打領帶的時候突然想起一件事,於是質問道:“領帶不都是妻子給自己的丈夫打的嗎?”
林森點頭:“我們現在是合法夫妻。”
“可我那個時候還是你的助理,你幹嘛逼我給你打領帶?”
林森又勾起了嘴角,露出了當初那個笑容:“因爲那個時候的你太可愛。”
……
那個時候的方爾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有多可愛,多讓人想要咬一口才能罷休。
林森看着因爲害羞將頭扭了九十度的方爾,嘴角就控制不住的彎了起來。方爾可能自己不知道,她每一次害羞的時候耳墜都會紅,就只有耳墜那一塊,看起來就像是一塊血紅的瑪瑙,林森控制了好久,纔沒有放縱自己咬上去。
少女緋紅的面龐看的林森有些喉嚨發緊,緊緻的皮膚更是讓他有些血脈噴張,爾爾…爾爾…你怎麼能這麼誘人呢?
因爲方爾的後退,他控制不住的向前湊了幾分,昨天那驚鴻一瞥的畫面再一次浮現在了他的腦海裡,然後和麪前這個靈魂結合。昨天他不經意的闖進房門,看到那一幕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愣住了的,可前後反應過來也不過就三秒,這是他作爲一個男人最基本的原則,雖然他很願意看也很願意佔方爾的便宜,但是不是在這種地方這種時候。
他相信以後有的是機會,現在方爾已經和**分手了,所以他和方爾在一起的道路就已經成功了一大半,他不知道方爾對於**的感情究竟有多少,就衝着那天下午她又重新回了餐廳,就說明在方爾的心裡是真的有過這個人,可那又怎樣,無論如何**已經成爲了方爾的過去式,而他,是方爾的未來進行時,這就夠了。
做模特這一行,一年四季看的最多的就是肉。體,不僅僅是同性的肉體還有異性的肉。體。林森從來沒有看着那些個只穿着內衣走在T臺上就讓他覺得渾身發緊的女人,可方爾緊緊只是一個側臉,一個紅的滴血的耳墜,就讓他覺得有些失控。這對於二十八歲的林森是有些新奇的。
他讓自己離方爾稍稍遠了些,用平淡的語氣說道:“你現在是我的助理,你工作的第一件事就是幫我把領帶打好。”
方爾回過頭,視線還是不好和他交匯,林森卻像是沉迷在了這種遊戲中不可自拔,他拉着方爾的手,繞過了自己的脖子,然後將另外一頭領帶放進了她的另外一隻手裡……
林森說的沒錯,他完全可以自己出一部打領帶的教程,還是甜的冒泡的那一種,只不過一般人不敢輕易嘗試就是了,畢竟撩妹這種事很多時候靠的不僅僅是技巧還是恰到好處的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