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森走進酒吧,掃了幾眼就確定了那張照片拍攝的位置,他走了過去那裡確實一片空蕩,早就已經什麼都沒有了。林森緊蹙着眉頭,走出來的瞬間餘光瞥見一個男人的聲音,後背上的肌肉瞬間緊繃了起來
林森快步走過,一圈砸在了那個正在和女人調笑的男人臉上。女人的一聲尖叫讓周圍的人把視線都投了過來,見到有人打架鬧事,他們非但沒有上前來勸架反而是起了哄,不管青紅皁白開始吶喊助威,每個人的眼裡都閃動着跟着了魔一般的光。
“wooo!加油!”
林森並沒有在意周遭的人聲,反而是皺了皺眉,臉色鐵青的看着摔躺在地上的人,上前一步領着那人的衣領把人提了起來。
“方爾呢?”林森眼眶有些發紅,他壓着嗓子,以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
那人被打的蒙了,捂着臉要下意識要還手,可掙扎了老半天卻發現自己根本動彈不了。那酒保也不是個容易服輸的主,掙扎着拿腳踢,林森抵擋不及,竟然被他一腳踢到了後腰,疼的他‘嘶’了一聲,那酒保以爲自己得手,掙扎着想要從地上爬起來,可不曾想林森手上的力道不減反增!
看熱鬧的羣衆爆發出來一聲叫好的聲音,沒有人瞭解事情的經過,沒有人知道圈子裡面的兩人爲什麼要打架,他們做的只是渲染氣氛,通俗點來說就是——找點樂子。
林森又是一拳砸在那人身上,額頭青筋暴起,低聲問:“方爾呢!”
酒保此時掙扎了幾個來回知道自己掙扎不脫,梗着脖子:“方爾誰啊?不認識!鬧事是吧?信不信我馬上叫人過來!”
“穿着一件白色外套的,頭髮到脖子,半個小時前在隔壁的小屋子裡那個女人。”林森緊皺着眉,將之前在照片上面看到的東西全部複述出來,理所當然的,林森看見了他臉上細微的變化,同時他拎着那衣領的手無意識收緊,眼神狠戾。
酒保臉色變了變,這種事並不常見,畢竟一般女孩子在外面發生了這種事一般是不敢張揚的。可夜路走多了總會遇見鬼的,他躲開林森的眼神,推搡着他的胸口:“不認識!瞎說什麼呢!老子不認識!老張!幫我把這人給弄出去!”
人羣中有人走出來,不過臉上的表情都不太情願,林森繃緊臉,一拳頭又砸了下去:“說不說!”
有人裝模作樣的上來拉扯,根本就拉不開兩人,別人不清楚,熟悉這人的人心裡都明白那是些什麼貨色,哪裡肯惹禍上身。
而林森紅着眼像是一隻狼,眼神裡發着狠,不知道打到第幾拳的時候,他餘光裡看見有什麼東西閃了一下。林森皺着眉擡頭看着拿手機拍照的人,對方被他這麼一瞪,嚇得直接收起了手機。
又是一拳下去,悶響聲一陣陣:“人呢!”
“走了!握草走了!”酒保啥都沒幹,結果最後被人揍成了豬頭,心裡把面前的人罵了個半死,眼看着林森又是一拳頭要下來,他哆嗦了下直接吼道,“再打就死人了!我什麼都沒有幹!人被帶走了!”
林森動作頓了一下,鬆手站起身:“誰帶走了?”
“大哥!我哪兒知道啊!我不認識,就是一個男的,看起來那個女的好像和他認識,其他的我真不知道了!”
林森轉身朝外走,人羣自動分開饒了一條路出來,酒保歪着臉從地上爬起來:“醫藥費呢?”
沒有人理他。林森徑直離開酒吧,掏出來手機給之前那個給他匿名發送短信的人打電話。那人像是在等着他似的,電話撥通的一瞬就被接通了。和原來那個用了變聲器的聲音一毛一樣。
林森開門見山的道:“方爾被人帶走了,是誰?”他問的坦白,像是篤定對方能知道答案一般。
那邊直接提供了酒店還有房間號,林森這一次沒有直接掛斷電話,而是皺了皺眉,過了幾秒鐘才掛斷了電話。
先前來的時候他情緒波動較大沒有什麼心思去想這個人會是誰,而現在看起來一切都好像是很那個人主導的,或者說是在ta眼皮子底下進行的。那種被人掌控在手心的感覺並不好受,林森感覺像是有人握住了自己的把柄一般。
車子掛上檔的一瞬,林森想起之前和方爾通電話的時候她說的話。那個時候她明顯已經是喝醉了,說話沒頭沒尾的。
林森記得她說了一句:反正你要和別人結婚了……反正你要我打掉孩子……
有什麼東西在林森腦海裡建立,然後從頭到尾徹底崩塌。和別人結婚?方爾爲什麼會這樣想?孩子?爾爾懷孕了?
一條一條的思緒慢慢被理清,可好像又有什麼地方不對勁,林森皺着眉深想,可能是因爲心繫酒店,他並沒想出來所以然。
車子很快停在酒店門口,林森越過前臺直接停在了電梯前面。有人在後面拍了他一下,林森側頭看見了穿着工作服的前臺小妹,皺了皺眉:“我不住宿。”
“是這樣的,請問您是林森先生嗎?”
林森心裡‘咯噔’響了一聲,隱了聲,點了下腦袋。那前臺小妹從手心裡拿出來一張房卡,並說道:“這是您的房卡。”
“你怎麼知道我要去哪兒?”林森的薄脣抿成一條直線,“誰讓你把這鑰匙給我的?”
前臺笑了笑,沒有回答,轉身回了前臺,眼神再沒有向這裡投過來一眼。
太奇怪了……太奇怪了……
‘叮’的一聲把林森的思緒拉了回來,他收回來落在前臺的視線。
電梯門打開的一瞬間,裡面的人走了出來,一大羣人。奇怪的是沒有一丁點聲音,林森來不及細想,直接進了電梯,電梯門合上的瞬間,視線中有人忽然回過頭來似乎看了他一眼,然後很快的移開了視線。
那張臉……好像有些眼熟。一切似乎都有些不合常理,可他卻又說不出來究竟是哪裡不對。
林森思索了幾秒,那張臉沒有能在記憶中找到契合的,他便拋在了腦後,視線落在不斷上升的樓層上面。那數字跳得有些慢,林森心裡打着鼓。
出了電梯,酒店的樓層走廊有些空曠。林森迅速的找到了那間房間,猶豫了不過一秒直接用房卡把門打開了。
打開門的一瞬間,他聞到房間裡面的一股子怪味,那種歡愛之後的味道。林森眼神瞬間凌冽了些,可屋內卻安靜的讓人不安。一眼掃進去,是一張大牀,一張足足有三分之二房間大的一張牀。
上面的被褥有些許的凌亂,亂的讓人不忍直視。可屋內卻是空無一人,彷彿此時有一隻手攥着他的心臟,林森感到呼吸停了幾瞬。莫名的,林森想到了之前在樓下遇見的那一羣人,屋子裡面發生過什麼好像重新在他腦子裡還原了。
不在,方爾不在那一羣人裡面。
“爾爾?”林森壓着聲音,低聲喚道。可屋內安靜的連呼吸的聲音都沒有。林森繞着那一張大牀四周看了眼,又看向了牀底。似乎想到了什麼,他撥了方爾的電話號碼。鈴聲響起來的瞬間,屋內的某一個角落傳來了方爾的手機鈴聲。
林森的眸光驟然緊縮,視線落在剛剛被他推開的那一扇門後面。
開門的時候他就感覺到有什麼擋住了門的感覺,不過那個角度看不見,這個角度他正好能看見那角落裡堆着的一攤衣物。白色的外套,條紋衫,還有一條牛仔褲,皺得不成樣子。
手機鈴聲驟然消失,林森快步過去,把門關上看清楚了些,眼神冷了幾分。
似乎想到什麼似的,他的目光落在了室內唯一的一張門上面,擡着腳快步走了過去。明明是那麼急切的心情,明明是那麼不能忍耐的心,可站在那一扇門前面的時候,他卻有些害怕推開。
林森的手搭在門柄上,深深吸了一口氣,擰開。
跟着‘嘎達’一聲響,門開了。林森的視線所及是一個水池,沒有異物。他心裡默默的鬆了一口氣,眼神稍微一轉,眼角餘光忽然掃到一抹血紅,他全身的血液瞬間充盈到了眼眶,腳步頓了一下,才邁着沉重的步子走了進去。
等真正看到自己一直在找尋的人之後,林森的情緒遠遠沒有能控制在自己想象程度中,他一個箭步衝了上去,眼眶腫的有些痛。
“爾爾?!”
他看見方爾縮在那一處,身下是一灘血泊,林森的心緊了緊。方爾的手裡捏着一把刀子,眼眶裡不知爲何血紅了一片,眼神兇狠的看着自己。好像他再往前面走一步,那把刀子就會毫不留情的插進他的胸膛。
可林森的步子並沒有停,他努力靠近着那個縮成一團把自己縮成刺蝟的方爾,因爲餘光一直注意着她手裡的刀,所以當那把刀子猛地轉了一個方向朝着自己插進去的時候,他心臟驟停。
一個箭步衝了上去,儘管是握住了方爾的手,可那把刀子還是劃破了她的皮膚,在胸口下面劃出來一個大大的口子,咕嚕咕嚕的往外冒着血。
地上本來就已經一片血紅,加上這裡的渲染,幾乎整間屋子都充滿了刺鼻的血腥味,林森滿眼都是血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