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趙婉婉今日的打扮,和宋氏坐在一處,卻是相得益彰,若是外人看見了,指不定還以爲趙婉婉纔是宋氏所生的孩兒,自己卻是外人。蘇絳脣的心裡微微泛酸,忍不住想起了前世,前世的趙婉婉寄居在蘇府,時不時的就過來討母親的歡心,逐漸地,母親的心也多少偏了一點給她。按蘇絳脣的看法是,宋氏真的把趙婉婉當成了半個女兒看待,畢竟,前世獨得自己一個女兒,自然會把多餘的感情傾泄在和女兒年紀相同的趙婉婉身上去了。
“娘和表妹正說什麼?”蘇絳脣親熱上前道,“我在外頭就聽到聲音了。”
“也不是什麼大事。”宋氏拍了拍趙婉婉的手背,然後對女兒道:“不過是說了幾句笑話,討我開心吧。”
蘇絳脣別有深意望了趙婉婉一眼,趙婉婉也不知道怎的,眼神一閃,躲開了蘇絳脣的視線。蘇絳脣心裡有數,這個趙婉婉只怕暗地裡又在做什麼勾當了,真當自己還是前世的自己麼?“有表妹在這裡陪着母親,我心中也安定了一點。”蘇絳脣接過丫鬟手裡的茶,然後先捧到宋氏面前道:“說了這麼久的話,母親也該潤潤嗓子纔是。”
宋氏接過女兒遞過來的龍泉窯纏枝蓮紋茶盞道:“也就你事多,不就說幾句話的功夫,哪裡用得到茶水。倒是婉婉,陪我說了半日的話,連一口水還沒有喝過。這茶你先喝了吧。”
蘇絳脣見趙婉婉受寵若驚的神情,心裡閃過一絲不屑,這種模樣,裝給誰看?“表妹,這茶燙口,你可得小心點。”
趙婉婉聽了這句話,心裡一慌,那手也不知道怎麼的,就沒有拿住茶盞,滾燙的茶水立即倒泄出來,大部分的茶水都落到趙婉婉的身上,剩餘的少許濺到宋氏的裙子上,就連蘇絳脣的手背也濺到了幾滴。於是,三個人都驚叫起來,其中最大聲的居然是蘇絳脣,她道:“慘了,這手背要起泡了,出去怎麼見人啊?”
趙婉婉閃過一絲惱意,三個人濺的最厲害的人都沒有出聲,她還好意思出聲?不過,趙婉婉也是抿了抿嘴巴,什麼都沒有說出來,反倒是宋氏看到趙婉婉溼掉一半的裙子,心疼道:“婉婉,你沒有燙到吧?趕緊去換衫,順便拿燙藥塗抹一下,女兒家家的,最忌諱的就是有了疤痕。”
宋氏的話剛落地,一個丫鬟就扶走了趙婉婉。等趙婉婉一走,宋氏又重新落座,然後轉臉對蘇絳脣道:“你今日這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爲什麼非要刺上她一回?”
蘇絳脣捧着茶盞道:“娘,你這話說的,我可是爲你端茶,可不是給那些閒雜人等端的,是她自個兒沒有福氣,喝不到我端的茶,哪能怪到我頭上來。”想要喝她端的茶,呸,她趙婉婉也配?!
“姐兒—”宋氏也不知道該如何說自己的女兒,自從蘇銳出事之後,這個看着乖巧的女兒,似乎越來越張狂,沒個小姐的款。“你是姐姐,得讓着人家一點。”
“讓?!她是我什麼人,我憑什麼要讓了她?”蘇絳脣的嘴角冷笑加深,“指不定我讓了一步,人家就踩上我的頭頂作威作福的。”
宋氏見女兒如此說話,心底有了一絲不喜,不過,她還是壓住火氣,對丫鬟使了眼神,那個丫鬟也精乖,立即退下去。屋子裡只剩下宋氏和蘇絳脣。
宋氏拉過女兒坐到自己的身邊,然後撫了撫女兒的青絲道:“我知道這些日子,你受了不少的委屈,不過,你也不能無端端的就發火。像今日這樣沒頭沒腦刺了人家一通,就算是你有理,只怕也變得無理。”
“女兒知錯了。”蘇絳脣只是不想和宋氏再次鬧僵,服了軟,可宋氏是什麼人,女兒是什麼樣子的,她還不清楚麼?剝了一個橘子,宋氏遞到女兒的手裡道:“你瞧這橘子?”4633832
紅紅的橘子瓣上面遍佈白色的經絡,要慢慢撕開了纔可以吃到橘子肉,蘇絳脣開始動手去撕,宋氏這才語重心長道:“這人與人之間,就跟這經絡一樣,不是你看她不順眼,就可以一下撕開的,這功夫,還是要慢慢來,要不然,傷了橘子,弄了一手的汁水,白白費了一番功夫。”
蘇絳脣哪有不明白的,宋氏這次是藉機來教訓自己爲人處世,不能太過於極端。於是她先將撕好的橘子瓣塞入宋氏的嘴裡道:‘這些道理,女兒何嘗不曉得?不過,話說的容易,做起來就不那麼容易。“
我保跟跟聯跟能。宋氏點了點女兒的額頭:“油嘴滑舌,真當娘不清楚你的心思麼?放心吧,她再親,也不過是個外人,難道還能親過我自己的女兒麼?再說,她算什麼東西,我難道會爲了她做盤算,不爲你做盤算麼?”
蘇絳脣塞了一個橘子瓣到嘴裡,然後才問道:“難道母親心底有別的盤算麼?”
“娘已經想過了,雖說和宋府親上加親是好事,不過,子俊這孩子,實在不是良人,與其日後誤了你的終身,倒不如成全旁的人。既然人家之前有這心思,我從中撮合也不是不可以。”宋氏對蘇絳脣緩緩說道。
蘇絳脣一點也不訝異宋氏這番轉變,經過自己這麼一鬧,以宋氏的性格,是決計不會勉強自己嫁入宋家,不過,趙婉婉要嫁入宋府麼?不知道怎的,她突然覺得這命運有點可笑了,難道繞了一圈,其實和宋子俊有姻緣的人是趙婉婉,而不是自己麼?如果不是如此,爲什麼到最後的結果,都是一樣?不過,蘇絳脣慶幸的是,這一世,她終於可以擺脫宋子俊這個人了,她不用擔心做棄婦,也不必擔心賢兒日後還會落到那樣的下場,重生來過一回,她爲自己爭取了另個好機會。“謝謝娘。女兒就知道你心疼女兒。”
“你這孩子,也是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剛纔對着娘還有些冷淡,這麼一說,立馬就親熱起來了。”宋氏對女兒抱怨道,“就你這種手段,擱在誰身上都看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