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萍姨娘三個字,蘇銳的眼裡閃過一抹厲色,想不到萍姨娘居然吃裡扒外,把這等事情也拿來跟趙老太太說,不管宋氏到底有沒有做過這件事,萍姨娘這種行徑,就是一種死罪。“就算香嬤嬤說了,那也是無憑無據,你讓侄兒怎麼處置宋氏?難道宋氏不會說,這是香嬤嬤幾個人憑空捏造的麼?”蘇銳在刺探,他要看看,老太太在這件事裡頭到底扮演的是什麼角色?
和化花花面花荷。老太太聽了此言,微微一愣,她只顧得說宋氏的是非,倒是沒有想到這上頭去,是啊,人都死了,去哪裡驗證去?
就在這個時候,常嬤嬤突然道:“人雖死了,可骨頭還沒有化掉,只要老爺開棺驗屍,這真假立辨!”這些話,自然不是常嬤嬤會說的,是趙婉婉私底下教了常嬤嬤。趙婉婉是現代人,她知曉,人若是中毒而死,那些毒物還會殘留在骨頭上面,數百年都化不了,何況才十幾年的功夫?
常嬤嬤的話,讓蘇銳的心徹底涼了下來,這些人,爲了鬥倒宋氏,居然不惜要打擾他母親的在天之靈,實在是可恨之極。目光如電望着常嬤嬤,蘇銳冷冷道:“若是此事不屬實,你當如何?”
常嬤嬤被蘇銳的厲眼一掃,心裡有了幾分畏縮,可一想到宋氏對她的薄待,膽氣又壯了幾分:“奴婢用項上人頭來擔保。”
“人頭?!”蘇銳冷笑出聲道:“你的人頭值幾個銀兩?”真真是笑話,一個奴婢,居然也想着用人頭來爲自己作證。
“如果加上我的?”趙老太太豁出去,“若是此事屬實,宋氏又當如何處置?”
“自然是休棄。”蘇銳垂下眼眸道:“我不會讓如此心毒的婦人佔着主母的位置。”聽到趙老太太的話,蘇銳的心一片死灰,原來,這就是他的親人,這就是他的長輩,恨不得他家破人亡,恨不得他無立足之地的長輩。
“好!”趙老太太很乾脆答道:“我要的就是這句話。”宋氏怎麼可能被休棄出門?爲了她的三個子女,她就算是死,也要死蘇府,不然的話,三個子女受她所累,嫡子不是嫡子,嫡女不成嫡女,以後嫁娶入仕都艱難。
話說到這份上,再也沒有多說的餘地,冷冷掃了常嬤嬤一眼,蘇銳告辭離去。一回到蘇府,蘇銳直奔萍姨娘的屋子裡,他也沒有掩飾什麼,屏退了丫鬟,直接問道:“老太太說的可是真的?”這句話,其實是很關鍵的一句話,如果萍姨娘這個時候懵懵懂懂的,或者乾脆假裝不曉得,那麼蘇銳興許就認爲老太太是主謀,萍姨娘的罪責就輕了許多,可若是萍姨娘直接承認,那就是認下了背主的罪名。單單這條罪名,蘇銳絕對不會放過萍姨娘。4633832
也許有的人會問,爲什麼萍姨娘該死?那是因爲萍姨娘也好,趙老太太也好,她們都沒有站到蘇銳的立場去考慮這件事。這件事不單單是內宅陰私,還牽扯到子孫後代的前途以及蘇銳的性命與名聲,一旦這件事被牽扯出來了,頭一個倒黴的不是宋氏,是蘇銳這個當家人。母親被妻子毒死了,作爲兒子的他,只能休棄妻子,然後將妻子趕出門,可妻子生下的那些子女該如何?難道全部打殺了不成?不打殺了她們,看着她們就想起她們生母所作所爲,日後怎麼善待子女?蘇銳對子女好也是錯,對子女不好也是錯。何況,蘇銳還是一個商賈,作爲一個商人,本身地位就下賤,若是再牽扯到不孝,就很難立足商場。說到底,萍姨娘和趙老太太,都只考慮她們的利益,卻完全忽視了蘇銳的利益。蘇銳既不能壓下這件事,又不能光明正大去處理,一旦處理的不好,蘇銳就萬劫不復,從此之後,就不要想着當皇商,能保住一條小命,已經是上天積福。畢竟,若是被有心人利用這件事,告蘇銳一個不孝的罪名,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不孝的罪名,最嚴重的是要斬立決,輕的是發配充軍。
可惜的是,萍姨娘最後還是讓蘇銳失望了,她倉惶跪下道:“老爺,婢妾是沒有法子,當初老太太一死,婢妾就想告發宋氏。偏偏那個時候,老爺對宋氏言聽計從,婢妾怕老爺不信,只好死死壓住這件事。”
蘇銳閉上眼睛,不忍心去看這個愚蠢的女人,若是當初她一早告發這件事,那麼自己神不知鬼不覺的去查驗,很快就能知道真相。若是情況真的如她所說的,他就可以藉着宋氏服侍不周的罪名,將她休棄回家,這件事就揭過去。若是不屬實,也只當是她疑心病的緣故,自己也不會把這件事捅了出去,最多就是待她冷淡一些也就是了。可恨的是,她當初不說話,如今一說話,居然就把這件事給捅了出去。趙老太太知曉了,以後說不定還有更多人知曉,這不是在逼着他要處置宋氏麼?原來,這些妾室都是這樣的狠毒,不但要逼死宋氏,就連自己,還有自己的孩兒,她們都不放過。口口聲聲說是爲自己好,其實,說到底,她們還不是爲了自個兒的利益?“那香嬤嬤呢?”懷抱着一絲希望,蘇銳最後問道。
萍姨娘的嘴角迅速閃過一抹笑容,雖然淺,卻實實在在印到蘇銳的眼睛裡去,如果之前,蘇銳還可以爲萍姨娘開脫的話,此時,他完全不必再爲她開脫了。萍姨娘就是要宋氏死,這是毋庸置疑的。
香嬤嬤很快就帶上來,她見到蘇銳就口呼:“老爺,奴婢是冤枉的,若不是太太指使,奴婢縱然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毒殺老太太啊。”
如果說常嬤嬤的話是臆測出來的結果,香嬤嬤的話,徹底粉碎了蘇銳最後的一絲希望。他渾身顫抖,眼裡一片絕望,宋氏,他的妻子,居然對自己的親生母親下毒,這讓他情何以堪?這讓他情何以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