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絳脣在心底嘆息,樓輕雲是喜歡上王庭宣了。“你喜歡他,對不對?”可那個王庭宣卻對趙婉婉這樣的女子情有獨鍾,這命運,就是喜歡捉弄人。
樓輕雲羞紅了臉,後來,在蘇絳脣的逼視下,還是點了點頭。“他真的很好,若不是他出手救了我,興許我……”
蘇絳脣突然想起以身相許這樣古老的報恩方式,難道每個女子,都會愛上救她的英雄嗎?想到英雄兩個字,蘇絳脣的臉上也有了一抹淡淡的紅暈,因爲她想起了蘇錦,在她的心底,蘇錦就是自己的英雄。
“絳脣姐姐,你成親的時候,我還沒有認識你,也就沒有辦法給你添妝。前些日子,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首飾匣子,見到幾樣首飾,配你剛剛好,就想着送給你,就當做我這個做妹妹的心意,怎麼樣?”樓輕雲臉皮薄,怕蘇絳脣問出更多讓她害臊的問題,急忙先轉移了話題。
蘇絳脣自然也看出樓輕雲的心思,也不想逼她,點了點頭,道:“你去拿吧。”
樓輕雲見蘇絳脣沒有繼續問下去,心底歡喜,急忙翻身下牀,穿上白綾緞繡牡丹紋平底鞋,從多寶格後面的紫檀木圓角櫃裡翻出一個紫檀木雕海棠花紋匣子。
打開匣子,蘇絳脣先看到一層大紅緞覆蓋在上頭。樓輕雲抿嘴一笑,道:“這些首飾,有些是我娘給我的,有些是王妃賞的,還有一些,就是我自己出去買的。”
“太貴重了,挑一兩樣就行了。”蘇絳脣也看得出,樓輕雲是個很大方的人,可她無功不受祿。
樓輕雲看了蘇絳脣一眼,咬了咬下脣,最後,她低聲說道:“姐姐,妹妹其實還有一件事要託付姐姐的。”
蘇絳脣眼裡閃過一抹疑惑,樓輕雲會有什麼事情要託付自己這個外人。
“姐姐要答應我,先收下這個匣子,我再和姐姐細說。”樓輕雲執意要蘇絳脣答應收下匣子,才肯說出自己的事情。
“這首飾,我收下了。”蘇絳脣細細思索了一下,最後還是點點頭道:“至於你要我辦的事情,只要我能辦到的,我一定幫你辦。”4633832
樓輕雲的美眸裡閃過一絲笑意,道:“謝謝姐姐了。”說着,她翻開紅緞子,露出裡頭的首飾。
蘇絳脣細細看了一眼,頓時愣住了,渾身的血液好像在這一瞬間凝固了。
在匣子的正中央躺着一支赤金鑲碧璽瑪瑙點翠雙鳳步搖,一看就是分量十足的赤金打造而成的,加上點翠鑲寶石工藝,一眼就能看出這支步搖價值不菲。可這不是蘇絳脣驚訝的原因,真正讓蘇絳脣訝異的是,這支步搖,她曾經見過。
前世,在她生命最後一刻,就曾經握過這支步搖。她曾經還以爲,有了這支步搖,他們母子二人也不會被凍死在街頭。
樓輕雲見蘇絳脣眼睛一直盯着那個雙鳳步搖,就拿起這支步搖道:“姐姐,這支步搖,是我娘戴過的,我還有一支,這一支就送給姐姐了。”說着,遞過步搖給蘇絳脣。
蘇絳脣接過步搖,腦子嗡嗡作響。她完全記起來,在她臨死前,曾經攔過一輛馬車,那馬車上總共有五個人。一個趕車的老頭子,兩個表情兇惡的嬤嬤,還有兩個年輕女子,其中一個女子是個丫鬟打扮,剩下一個女子,始終沒有露面,車簾下露出了一截海棠紅裙腳。
言小純純網純的。那個沒有露面的女子是個主子,她送了蘇絳脣一支步搖,說是身上值錢的東西不多,只希望這支步搖能讓他們母子度過難關。然後,蘇絳脣就聽到馬車上兩個婆子不甘心的謾罵聲,其中還夾雜一兩句小世子妃娘娘,可這樣的稱呼,在當時聽來,是用極爲諷刺的語調說出來。
當時的蘇絳脣還暗暗惋惜,這樣善良的人,卻跟自己一樣被幾個奴婢給欺辱。可蘇絳脣還沒有高興完,手中的步搖,就被路邊的一羣乞丐給奪走了。唯一值錢的東西沒有了,蘇絳脣只能抱着稚子,縮在牆角,等待死亡的來臨。
想到前世,唯一對自己發過善心的人,就是眼前的樓輕雲,蘇絳脣眼裡的淚水簌簌落了下來,命運何其不公,爲什麼善良的人都沒有得到好報,自己橫死街頭,樓輕雲卻被兩個婆子挾制,想來日子也過得十分艱難。
樓輕雲見蘇絳脣哭得稀里嘩啦,有點莫名其妙,她扶着蘇絳脣的肩頭道:“姐姐,你這是怎麼了?”
“沒事,我就是想起一句話,有緣千里來相會,我和妹妹定是有緣人。”蘇絳脣邊抹着眼淚,邊笑着道。幸虧這一世,樓輕雲沒有嫁給了小世子,否則的話,難保那一世的磨難不會重演。“輕雲,你儘管說,但凡姐姐能爲你做的,赴湯蹈火,我也會幫你辦到。”
樓輕雲沒有想到蘇絳脣會說出這樣的話,心裡既感激又覺得暖和。她低聲對蘇絳脣道:“當年,我娘死的時候,曾經將家裡的財產變賣了一大半,留下一大筆銀子給我。當時,我娘將那些銀子全換成了銀票,夾在這些空心簪子裡頭,就是預防我日後遇到麻煩,想要錢應急的時候,也有錢週轉一下。”
蘇絳脣明白了,這是樓輕雲的母親留給樓輕雲保命的錢。
樓輕雲紅着眼睛道:“當年,我娘瞞着族裡的人,把家裡的財產分了三份,一份留給了我那些叔叔們,一份寄給了壽王府,剩下的這份,是娘偷偷留給我的,再三囑咐我,誰也不能說的。”
蘇絳脣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樓輕雲母親的意思,當然,這不是不信任王妃的緣故,而是她擔心這樣大的錢財露白了,只怕女兒的性命堪憂。王妃縱然有三頭六臂,也擋不住那些想害樓輕雲的人,比如世子妃,比如說樓家的那些庶子們。
“那你想要我做什麼?難道你不怕私吞了這筆錢嗎?”蘇絳脣有點不明白,按道理來說,這筆錢,交給誰,都不如自己妥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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