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話,迪麗古麗緊皺的眉頭才舒展開來,她感覺李君威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僅僅是因爲對皇位無慾無求,他就得到了這個世界最有權勢的男人們的喜愛包容,這些讓她非常的妒忌。
迪麗古麗內心細細思索了丈夫剛纔的要求,她皺眉說道:“好像裕王對所有的漂亮女孩都喜歡,並沒有特別喜歡哪一個或者哪一個類型,或許是我觀察的不夠仔細。我感覺他對女孩的態度談不上感情,更談不上縱慾,似乎那只是一個愛好,如果用一個詞語來形容的話,收集這個詞尤爲恰當,他像收集郵票一樣收集漂亮姑娘,至少在撒馬爾罕是這樣的,但據我所知,他在申京並非如此,裕王在申京只有一個王妃。”
李君度一拍腦袋:“如果是這樣的話,或許要全面撒網重點捕撈了。迪麗古麗,這件事交給你,但有一點,不許傷害我的兄弟,也不許弄虛作假。”
迪麗古麗答應下來,鬼使神差的問道:“如果裕王喜歡我呢?”
李君度臉色一冷,捏住了迪麗古麗的臉,斥責道:“我跟你說過,不要在我面前說老三的壞話,更不要試圖詆譭他!假如真的有那種可能,你就永遠不要和他交集,我不想因爲你傷害了我們兄弟之間的感情,你明白嗎?”
“是我重要,還是你們兄弟的感情重要!”迪麗古麗咬牙問道。
“當你剛纔問出那個愚蠢問題的時候,就是我們兄弟的感情重要,如果你繼續這麼愚蠢的話,我要重新審視對你和昭瑢的態度了!”李君度最後提醒了一句,把迪麗古麗甩倒一邊,李昭瑢嚇的大哭起來,李君度看了兒子一眼,扔下一句沒有膽色,大踏步的離開了。
喀布爾。
總督阿明汗看着眼前的斷壁殘垣,內心在滴血,在昨天夜幕降臨的時候,敵軍用火箭發動了襲擊,他從南方來的使者口中聽說過這種武器,但沒想到會落在自己的腦袋上,他永遠也無法忘記那一幕。
他正在吃完飯,在窗邊看到城外的敵軍前沿飛起了一顆顆的火花,發出尖銳的嘯音,化作流行墜落在了城市的各個角落,每一顆的流星落下,都是發出巨大的轟鳴,火焰籠罩周圍的一切,把房屋、人畜和各類柴草點燃,整整一個晚上,喀布爾都在救火,而今天早上,衛隊長官來報,清理出來的屍體已經超過了一萬具,這些可不是來自吐火羅盆地的烏茲別克人,而是莫臥兒人,城市原本的主人。
火焰依舊沒有完全撲滅,幸運的是天空開始飄雪,密集的大雪落下,不亞於一場暴雨,但它僅僅是能澆滅地上的火焰,卻澆不滅城市居對自己的憤怒和詛咒。
“總督大人,有一個葉爾羌人要見您,他說他帶來了敵人主將的信件。”衛隊長官對阿明汗說道。
阿明汗說道:“我不去見什麼商人,你只需要告訴我信件上寫了什麼就可以。”
衛隊長官拆開了信件,看了一遍說道:“敵人要求您在三天時間內投降,否則就會再發動昨晚的那樣襲擊,破城之後,喀布爾沒有一個人會活下來。”
“他們實在是太狂妄了,這座城市屹立了數百年!”見阿明汗沒有說話,他的手下揮舞拳頭說道。
阿明汗卻不以爲然,敵人擁有絕對的數量優勢,擁有充足的糧食和先進的火器,控制了喀布爾的周邊,昨晚的襲擊又證明了他們無可爭議的優勢,而阿明汗更清楚,那些被他擊敗躲進深山的普什圖人也已經行動了。
而喀布爾,糧食原本就不足,昨晚的火箭襲擊又折損了很多,或許維持不了三個月,雖然有三萬男人可以站在城頭上往下扔石頭,但真正稱得上戰士的只有他麾下的那四千兵馬,至於武器,雙方的差距就更大了。
三日後,大火和旭日初昇把天空的雲朵塗上了濃烈的赤紅之色,感覺像是老天被劃開開了一道傷口,冷冽的北風吹的阿明汗眼睛都難睜開,似乎天氣也在和莫臥兒帝國作對,今年的冬季也給外的冷。
忽然,一陣鼓聲傳來,咚咚想個不停,而且越來越快,阿明汗細細聽着,知道這是調遣大軍的軍令,但是爲什麼在大雪天氣調遣軍隊,難道要攻城了嗎,阿明汗帶上衛隊上了城牆,就看到城門之前擺了幾個步兵方陣,而一羣奴隸在寒風中工作着,他們用泥土築了一個臺子,然後用籮筐不斷往上搬運着什麼,一個個的碼放整齊,好像磚頭一樣,偶爾有一兩個滾落,也會被提上去,阿明汗拿出望遠鏡看了一眼,那不是人頭是什麼呢?
“他們在做什麼?”阿明汗問道,但周圍無一人回答。
看着人頭越堆多高,阿明汗終於忍不住了,高聲斥責:“誰能告訴我這是什麼,是什麼人的人頭,他們在做什麼?”
衛隊長提着送信的商人送到了阿明汗的面前,正是當初爲李君度引路,殺死噶爾丹的葉爾羌商人也合買提,也合買提看了城外一眼,用莫臥兒人上層流行的波斯語說道:“尊貴的總督大人,那築起的人頭堆叫做京觀,是東方帝國的古老傳統,用來誇耀武功震懾敵軍。”
“他們哪裡找來的那麼多人頭?”阿明汗的衛隊長問道。
也合買提搖搖頭:“不知道,小人真的不知道。”
這個時候,一隊騎兵騎馬飛馳而來,足有數百人,在城門外繞行了一個大圈,個個提着一個人,到了城門下,把人扔在了地上,又是飛馳而走,那些人全都光着屁股,被刮掉了身上一切的毛髮,無論是上面的還是下面的,個個捂着屁股向城門飛奔而來,不斷高喊打開城門。
“是拉合爾的援軍!”衛隊長喊道,但他沒有任何一點喜悅的意思,因爲他與阿明汗都明白那些人頭的來源了,肯定是拉合爾的援軍被擊敗了。
光屁股的傢伙們被接應了進來,給了熱食和毯子,並非阿明汗寬恕了他們的罪過,而是二百多人呢全都是拉合爾援軍中活下來的軍官,個個都有貴族身份,底下人根本不敢苛待他們。
而到了中午,阿明汗得到了關於拉合爾援軍的消息,三萬援軍在二十天前出發,越過了開伯爾山口,援助喀布爾,那個時候阿明汗還沒有意識到這是北方敵人的全面襲擊,還以爲是他們剿滅吐火羅盆地後,騎兵追殺烏茲別克人到了境內,對喀布爾起了覬覦之心,當他看到城外李君度帶來數萬騎兵和兩倍於此的奴隸時,阿明汗給拉合爾送去了退軍的消息,但顯然,援軍並未收到,或者說來不及了。
援軍沿着喀布爾河往上游進發,一路只是遭遇了少量的騎兵騷擾,但從喀布爾方向逃來的人提供的消息是這座城市危在旦夕,所以統帥軍隊的拉合爾高官加快了速度,騎兵、步兵、炮兵和輜重,拉出了數十里的行列,結果就是被李君度的步兵擋住了去路,切斷了退路,埋伏在山谷之中的騎兵和龍騎兵衝出,把拉合爾援軍切成了幾段,用輕便的野戰炮和榴彈炮轟開了莫臥兒人的步兵和騎兵陣,幾乎沒有人能逃出去。
至少兩萬人被殺,腦袋砍下來砌築在城外當京觀,投降的人遭遇了全方位的羞辱,成爲了敵人的奴隸。
到了這個時候,不談判已經是不可能的了,阿明汗決定親自去,他剃乾淨了鬍鬚,換上了一件普通的袍子,裝成了使者前往了喀布爾,安全已經不重要了,二百多個裸男帶來的是絕望的消息,城中的很多人蠢蠢欲動,就連手下的軍隊都沒有那麼穩定了,如果不能靠談判取得進展,阿明汗結局肯定是死。
進入了金帳之前阿明汗就聽到了酒杯碰撞的聲音,和突厥語的高聲笑談,他走進去,看到了分兩面坐下的貴族、商人和將領,他們之中烏茲別克人居多,但也不乏其他民族,阿明汗還看到了幾個錫克人。
“你就是使者嗎,給他一張桌子,給他一些食物,如果他喝酒就把我這杯給他,如果不喝,裕王留下的蜂蜜水還有,送給他。”坐在大位上的李君度豪邁的說道,顯然他不認爲阿明汗可以聽懂自己的語言。
阿明汗原本不想享用敵人的款待,但那一鍋羊肉亂燉實在是太香了,底下還有一個小爐子,鍋裡的羊肉、蔬菜和一些調料在翻滾,散發出誘人的味道,阿明汗用突厥語說道:“感謝您的款待。”
李君度看着阿明汗,說道:“那就請你享用吧。”
阿明汗盤腿坐在桌案前,卻不知道如何下手,李君度哈哈一笑,走到了他的面前,拿起一雙筷子,夾起滑潤的羊肉,放進了嘴巴里,李君度說道:“我第一次聽到你們莫臥兒人是從我父親的嘴巴里,他說他年輕時第一次見到莫臥兒人,那人對他說,莫臥兒人是用手抓飯吃的,還說天下所有的食物都可以用手抓着吃,所以我的父親請他吃了眼前的食物,這叫火鍋!
手是不能抓着吃的,白人的刀叉也不行,但兩根樹枝做的筷子就可以,你嘗試一下吧。”
阿明汗接過筷子,怎麼也用不妥當,惹得周圍的人哈哈大笑,李君度對他們喊道:“今天沒有值得忙活的了,都會去休息吧,我要和這位使者共進午餐。”
一羣人紛紛起身告退,有人提起酒壺有人端起火鍋,準備會去繼續享用了。
李君度拿了一塊羊皮,與阿明汗相對而坐,把蔥薑蒜、麻汁和一些香料放在小碗裡,調和一下,然後夾了許多熟羊肉放在裡面,推到了阿明汗的面前,裡面放了一個叉子,阿明汗用叉子吃了幾口,滿意的點頭。
“你是使者,可以代表喀布爾城嗎?”李君度一邊調和自己的料,一邊問道。
“當然,我全權代表總督。”阿明汗微笑說。
李君度點點頭:“好吧,那你回去的時候告訴你們的總督,讓他做第一批投誠的人,只要打開城門,他和參與者及家屬都可以活下來,財產也可以保證,接下來我要屠城了!”
“屠城?不不不,尊貴的殿下,不可以,我們總督想要開城投降!”阿明汗放下了叉子。
李君度一笑:“那就更簡單了,讓總督和他的士兵把城裡不相干的人都殺光!”
“不!殿下,您爲什麼一定要屠滅喀布爾?是因爲我們違背了您的三天之約嗎?”阿明汗問道。
李君度搖搖頭:“不不不,使者,你錯怪我了,我怎麼是那麼小氣的人,所謂三天之約也只是一個計策罷了,你們三天內投降,也是被屠城。”
“爲什麼?”阿明汗難以理解,爲什麼自己做什麼都無法阻止屠城的命運呢?
李君度老實說道:“因爲我的目標不只是喀布爾,而是整個莫臥兒帝國和富饒的次大陸,要征服這片土地,就要震懾所有的敵人,屠城是很有效的方式,喀布爾抵抗了我的大軍,所以被屠城,而效忠者則會被善待,當我的大軍順着喀布爾河抵達富饒的印度河平原的時候,所有的城市都要重新審視我的意志,屠滅了一個喀布爾,或許會有十座城市歸降。
抵抗死路一條,投降才能得活,這就是我的意志。如果不能屠戮一座莫臥兒人的城市,我的意志就不會得到尊重。”
“屠殺會招致很多反抗!”阿明汗提醒道。
李君度毫不在意:“不屠殺人不會屈服,強者統治弱者,這就是生存法則,據我所知,莫臥兒帝國的開國皇帝和他的將軍們,也是用類似的手段佔領的這片土地,而他們的來源,蒙古帝國也是這樣征服了廣袤的土地,前人實現的事,我也可以做到!
或許會有更新更好的模式,可是我沒有意願去嘗試,人生太過於短暫了,而莫臥兒帝國又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