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周怡眼波一轉,袖口劃出一把刀來,但她看了看周圍的士兵,低着頭略微一苦笑,收起了小刀。
若是現在挾持皇上,那麼他們的罪名,就真真正正的被定下來了。
他們三人,或許能敵十人百人,但現在韓四道和陸契都受了傷,不說百人,十人他們恐怕也打不過,且不說現在能不能打過這些人,她挾持了皇帝,其實帶着他們也逃不了多遠,她別無他法。
一切的一切,都讓她不得不謹慎。
韓四道怔怔的看着披散着頭髮的張周怡,原來,原來……原來公子竟是女子!
“韓大哥,你可知,兩個男子在一起是如何親熱的?”
韓四道想到自己告知他喜歡她的那一天,她說的話,一個女子……竟能將這樣的話說出口來,韓四道苦笑,再次苦笑,除了覺得這個人果真不一樣之外,他心裡,還有很深很沉的痛。
原來,她如此不信任自己。
士兵很快端來了白蘭水,張周怡深吸一口氣,在士兵端着的盆子裡洗了臉,隨後一塊塊白色從她的臉上掉落下來,慢慢顯現出來的,是最接近張周怡前世的臉的樣子。
龍昊上前一步,抓住張周怡的手,“小怡……是你?真的是你嗎?”
張周怡掙了掙,沒能掙脫龍昊的手,她皺了皺眉,“那麼,龍昊,可以放掉我的朋友了嗎?”
龍昊看向韓四道和陸契,像兩個士兵揮了揮手,兩個士兵上前,解開了綁住韓四道和陸契的繩子,韓四道和陸契一杯鬆開,就摔倒在地上。
張周怡用盡全力掙脫龍昊的手,奔上前去,扶起韓四道,“韓大哥,你怎麼樣?”
韓四道搖了搖頭,勉強的笑笑,看着眼前這個陌生的女子,原來,公子長這個樣子,原來,公子是一個這麼美的女子。
張周怡也上前去扶起陸契,擔憂的看着陸契,“陸契,你怎麼樣?還能走嗎?”
陸契笑了笑,雖然早就知道張公子是個女子,第一次見張公子女子的樣子,陸契還是有一些被驚豔到,這個女子長得並不是絕世傾城的樣子,也不是絕無僅有,但是卻有她自己的獨特氣質,再加上可能是剛剛哭過,眼眸裡還瀰漫着朦朧的水汽,看起來更加清逸美麗。
張周怡扶着二人,就要離開。
龍昊背對着三人,輕輕的開口道:“小怡,他們走可以,但是,你……必須跟我回宮。”
張周怡站直了身子,“你應該知道,我不可能跟你回宮。”
“你是我明媒正娶的皇后,你……必須回宮。”
“真正的皇后不是我!我姓張,名叫周怡。史冊上國母的名字,應該是大尨騰龍城慕容家大小姐,而不是我,張周怡。”背對着龍昊,張周怡冷靜的答道。
“不,史冊上國母的名字,就是你!”龍昊轉過身,看着三人的背影,他忽然無比慶幸當年爲了彌補這個遺憾,將史冊上大尨國母的名字改成了張周怡,“你是大尨的皇后。”
“那麼,皇上,你期望我怎麼做?”張周怡略帶嘲諷的背對着龍昊道:“當年,我懷着孩子,你在哪裡?你在迎娶你的皇后?我在龍牀之上,你當着四十二司面,將赤/裸/裸的我趕下牀?還是……我的侍女一個個被虐待致死,而我,和我的兒子,吃着連豬都不會吃的東西,苟且而活的時候,你躺在你哪個寵妃的肚子上?”這一起的一切,張周怡曾在‘張周怡’留下的絲帛上看到,當時,她曾爲這個女子傷心,曾爲這個女子不值,也曾嘲諷這個時代竟也有上車不補票的事情發生。
但現在,張周怡只剩下心酸和心痛,或許,感覺到了那個女子的不甘!被心愛的人這樣對待,讓張周怡想到了遲墨的背叛,那麼痛那麼痛,痛到,不得不用一種近乎自殺的方式瞭解自己,以此來止住這樣不可抑制的痛楚。
很痛,很痛……像是收緊了四肢百骸般的痛楚,讓張周怡皺緊了眉,爲何,現在,也那麼痛那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