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周怡曾遊歷過江南古宅大院,但因爲現代文化的侵蝕,很多東西保留得並不完全,現在看起了真正的古宅大院,張周怡才真正的知道這古宅大院,這古樸的手工之美。
和其他院子裡的富貴雍容花團錦簇的佈置不同,這裡栽種着一些竹子和萬年青,看上去靜謐怡人綠意怏然。
繼續往裡走,寬敞的庭院中間矗立着一株幾乎兩人合抱的大樹,闊大的樹冠覆蓋了將近半個院子。那株古樹渾身刻滿了歲月的滄桑,虯勁疏落的枝幹上點綴着片片卵形的樹葉,在陽光下閃着油綠濃翠的光亮,猶如一名見證無數歲月流逝、不知高壽幾何的長者一般,雖華髮滿頭,依然精神矍鑠。
“仗劍山莊是江湖大派?”張周怡看向陸衍之,問道。
陸衍之點了點頭,“仗劍山莊看起來在江湖上舉足輕重,但實際上也無非是憑藉着狹義之名,多做些保鏢的聲音,收費比其他護衛什麼的高一些罷了。”
“啊?”張周怡覺得這和想象中的有些不符,“聽仗劍山莊的意思,不是應該主持正義什麼的嗎?再不濟也該是劫富濟貧啊?”
陸衍之好笑的看着張周怡,“哪有那麼多富可讓人劫?哪有那麼多貧可以隨便濟?富人身後往往不是官府要員就是江湖有威名之人,誰敢隨意得罪的?”
張周怡趕緊自己的江湖夢在一點點的破碎,不死心的企圖挽回夢曉,“那有武林盟主嗎?舞林大會呢?”
陸衍之忍不住笑出聲來,“江湖之中各自爲政,井水不犯河水,又沒有什麼武林公敵需要大家一起對抗,所以要武林盟主做什麼?開武林大會又做什麼?江湖之人也無非是爲了生計奔波罷了,哪有那麼多心思折騰這些?”雖然確實是有一個武林盟主沒錯,但是這武林盟主只是繼承罷了,說到底只是一個名頭。
張周怡被笑得臉頰有些發熱,果然電影電視劇不可信,看來江湖中人也不過是換個方式謀生罷了,哪有電影電視劇裡那樣精彩。
進了這院子裡的居中的一間屋子,陸衍之讓跟來的丫頭們打掃安置,然後看向張周怡和鈺軒道:“你剛到這裡,要先跟我爹孃打個招呼,跟我來吧!”
張周怡點了點頭,抱起鈺軒,跟在陸衍之身後,拜訪主人家,這是最基本的禮儀。聽這些奴僕叫陸衍之爲少主,張周怡才知道陸衍之是這個仗劍山莊的主人。她根本沒想到陸衍之竟是一個江湖大派的少主。
她以前也想過陸衍之的家會是什麼樣的,武功高強,那麼陸衍之可能是江湖中人,也能識字畫畫,可能是一個書香世家,卻沒想到是這樣的名門大派。
陸衍之笑着對坐在主座上的老人行了禮,然後看着他們介紹道:“爹,娘,這是小怡。”
見到陸衍之的父母,張周怡卻不知道以何面目面對她們,作爲男子,她見到長輩時多是行的學子禮,可作爲女子見到長輩,這還是第一次,她想着柳如煙的樣子,對着坐在上方的兩個威嚴的老人福了福身,“小女張周怡,見過陸伯伯,陸伯母。”
陸沉對張周怡點了點頭,他一個男子,也不宜對一個女子太過熱情,只看向陸衍之,“你回來了就好,晚上吃過飯到書房來一趟。”
陸白氏對張周怡笑了笑,便不再看張周怡。張周怡皺了皺眉,垂下頭,沒有再說話。
陸衍之剛準備介紹鈺軒,便被陸沉打斷,“衍之,你們趕路趕了這麼久,也該累了,讓人伺候着張姑娘歇息罷。”
好人家的女子怎麼會跟一個男子來到男子家裡?陸氏夫婦對張周怡不免低看了一分,只看了兩眼,便連眼角餘光都不施捨。
陸衍之皺了皺眉,跪了下來,“爹,娘,我與小怡兩情相悅,我想娶小怡爲妻,請爹孃成全。”
陸沉眉頭一皺,喝道:“什麼兩情相悅,我看你是出去了一陣子連自己姓甚名誰都不知道了,你給我下去好好反省反省。”
陸衍之見張周怡一臉難堪,有些心疼,他站起身來,“爹,娘,我愛小怡。此生非她不娶。”
陸沉拍案而起,“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豈不是忘了,前年爲你定下的沈家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