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樣,元震八去了錢修業的身邊。”坐在傅茗偉辦公室中的齊觀把玩着一個茶杯,“很快,元震八應該會傳回來關於奇門地點的消息,然後我們儘快提前出發,早一步到達那裡。”
站在角落的董國銜道:“齊老先生,我有個疑問。”
齊觀看向董國銜:“問。”
董國銜上前道:“只要搞清楚了奇門的準確地點,我們不就可以立即逮捕錢修業了嗎?”
坐在齊觀對面的唐守正卻不同意:“不行,首先,我們無法確定元震八傳回的消息真假,因爲錢修業有可能騙他,畢竟錢修業只會相信自己,所以,他給元震八假消息的可能性極大,其次,如果打草驚蛇,錢修業完全可以消失在我們的視野當中,他有的是時間等,一直等到我們沒有精力一直盯着他的時候,他纔會重新現身。”
陳方問:“齊老先生,您的意思是說,只要找到奇門,確定位置之後,就可以逮捕錢修業了?”
“來不及時間的,如果錢修業發現了有警察埋伏,他也會跑,他是個聰明人,絕對不會冒險。”齊觀思考着,“所以,請你們警方暫時不要出動,否則會破壞我整個計劃。”
傅茗偉點頭:“齊老先生,這次去奇門,你說不定會比刑術他們先一步,你怎麼打算?準備帶誰同行?”
齊觀看了一眼屋內的人,擡手指着閻剛道:“閻剛。”
隨後又將手指向了陳方:“還有你,陳警官。”
齊觀剛說完,苟墨邊道:“陳方,這次要委屈你了,你得先寫辭職報告。”
陳方一愣,但隨即也明白了:“我懂了,我會馬上寫辭職報告的。”
傅茗偉靠近齊觀,認真問:“只帶兩個,沒問題嗎?”
“人太多了,相反不好,他們兩個的經歷都對我有幫助。”齊觀認真地說,“兩人都是軍人出身,閻剛的軍人身份還很特殊,陳方更不用說了,做過臥底,應變能力很強,至於泰東嘛……”
一旁等待中的陳泰東立即起身,等待着齊觀的吩咐。
齊觀揮手示意他坐下:“泰東,你馬上出發,去找刑術他們,與他們會合之後,再聯繫我,你明白我的意思嗎?連九棋和刑術這兩人,都有致命的缺點,你可以彌補他們的這個缺點。”
陳泰東點頭,抓了自己的外套就往外走,陳方和閻剛也轉身離去,去做相關準備工作了。
屋內,剩下了齊觀、傅茗偉、董國銜、苟墨、吳志海和唐守正幾人。
齊觀閉眼思考着,想了許久,看着吳志海問:“吳先生,我拜託你找的人,你找到了沒有?”
吳志海點頭:“找到了,我也已經將你的請求轉告給了他。”
齊觀問:“他怎麼說?”
“他說他不認識你,所以不會去的。”吳志海皺眉,“我盡力了。”
齊觀卻是笑了:“太好了,這麼說,他就算是同意了,這個人是個精神病,他的老師也是精神病。”
傅茗偉在旁邊疑惑地問:“齊老先生,你爲什麼要找徐有和他的老師楊徵俠,你不是也說了嗎?那是兩個腦子有問題的人。”
唐守正卻道:“齊觀的意思是想把水攪渾了,這樣會讓錢修業分心。”
齊觀道:“沒錯,我的目的就是這個,很單純的目的,在水裡,有些魚爲了逃命,會故意攪渾水來逃脫,有些魚,則會爲了捕捉獵物而攪渾水,讓獵物在渾水之中失去辨別方向的能力,徐有和楊徵俠就是這兩種魚,還有,他們師徒兩個人很極端,認爲遺蹟不能碰,認爲遺蹟裡邊的東西能不應該拿,所以,他們一定會拼命的玩好我提供給他們的這場遊戲。”
董國銜聽完,心裡有些不安,他覺得這種安排本身就很瘋狂。
齊觀看着滿臉擔憂的董國銜:“對付錢修業這種人,不能採取常規的辦法,他瘋狂,我們就得找更瘋狂的人對付他。”
苟墨起身,唐守正也起身,苟墨問:“還有呢?您還有什麼事情沒安排的?”
齊觀道:“我現在擔心的就是鑄玉會的人了,他們肯定會去的,不過好在是,賀晨雪現在的目標,只是凡孟而已,所以,我需要想辦法將凡孟單獨弄出來,當然,我也很害怕,賀晨雪會對刑術和馬菲做點什麼……”
其他人對視一眼,不太理解齊觀話中的意思,齊觀也起身道:“算了,我自己想辦法吧,大家辛苦了,也許下次見面,就是我們所有人慶功的時候,希望大家都能平安歸來。”
齊觀站直,對衆人深深鞠躬:“齊觀在這裡感謝大家的幫助。”
傅茗偉和董國銜敬禮,傅茗偉道:“職責所在,應該的。”
傅茗偉的辦公室內,第一次充滿了如此濃重的告別氣息。
……
大興安嶺,鬼轉山,關滿山圍獵區。
阮仁雄和剩下的兩名手下躲在那個破爛的地下工事內不敢露頭,因爲擔心被狙擊的關係,誰也不願意冒險離開,即便是阮仁雄下達的命令,那兩名手下也會找各種各樣奇葩的理由拒絕。
傭兵就是這樣,死到臨頭才知道,其實命比錢重要。
可是,他們誰也不知道,外面根本就沒有什麼狙擊手,取而代之的是一羣從俄羅斯內陸地區乘坐飛機趕來的富家公子們。
“加上隨從一共是24個人,一共12個小組。”安德烈坐在舒服的沙發裡邊,舉着那杯伏特加,看着監控畫面中,正在武器庫挑選裝備的那些富家公子。
彼得打着哈欠靠在一旁,手裡端着一杯濃濃的咖啡,因爲連續飛行的緣故,他已經一天沒睡覺了。
關滿山裹着大衣蹲在地下通風口處,雖然他也抽菸,但他很抗拒那雪茄的氣味,總覺得那和硫磺燒出來的氣味差不多。
“關先生,沒想到,你這裡竟然有這麼多武器,竟然還有SR47突擊步槍,花了不少錢吧?我看那架子上竟然有五支。”安德烈喝着酒,湊近看着監視器。
關滿山側頭看着他:“那種東西,沒你想的那麼珍貴,當初我的想法和你一樣,花高價買了,然後才發現,民間到處都是,我只是覺得,你帶來的這24個人,要對付在叢林裡邊剩下的那5個,估計很困難。”
彼得扭頭看着關滿山:“他們都是土生土長的俄羅斯人,他們受過槍械訓練,每年都打獵,而且,他們每個人帶的隨從,大多數都是獵人出身。”
關滿山冷笑道:“對方可是傭兵,以前都是軍人,而且,在體能和技術上,不是那5個人的對手,如果腦子再不好使,今晚狩獵一旦開始,24個人估計瞬間就會折損一半。”
彼得認爲關滿山的擔憂是正確的,轉向安德烈:“安德烈,這羣孩子有沒有簽下合同?”
“當然。”安德烈道,“我可不像承擔任何責任,不過,這次我可賺了一大筆,就算出事,我也可以跑得遠遠的,不過在那之前,我也得去那個什麼奇門,這件事你還記得吧?關先生?”
關滿山看着窗外:“記得,當然記得,不過,你們知道,我爲什麼要選擇在這裡安家嗎?”
安德烈和彼得一齊看向關滿山,安德烈道:“不是因爲這裡的舊日軍要塞嗎?”
關滿山走近兩人,俯身道:“那你們知道,日軍爲什麼要選在這個地方修建要塞嗎?這地方,根本不算什麼兵家必爭之地,當時就算是防範蘇聯,在這裡設伏就行了,完全不用修建要塞。”
彼得來了興趣:“爲什麼?”
關滿山一側嘴角上揚:“跟我來。”
彼得和安德烈起身,跟着關滿山來到角落中那扇小門前,當關滿山將小門的鎖打開,再將門拉開,他們才發現那實際上是一部只能容納三個人的電梯。
“委屈一下。”關滿山先行進去,“你們兩個太壯了,我們只能擠一擠了。”
彼得和安德烈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走進了電梯中。
最裡邊的關滿山一手抓住電閘,另外一隻手指着外面道:“彼得,把門拉上,謝謝。”
彼得騰出手去,將電梯門拉上,關滿山直接拉下電閘,同時道:“整個要塞的供電,是用最新的生物能源,光是那套設備,就花了我半年時間才搞進來,以前日軍用的只是老舊的柴油發電機,不過在那個年代,已經很了不起了。”
安德烈吃力地轉身,看着關滿山:“這裡邊到底有什麼?”
“殭屍!”關滿山說完,安德烈和彼得一驚,關滿山又笑道,“開玩笑的,沒有那種東西,等你們下去就知道了。”
安德烈和彼得都能感覺出,電梯下行得十分緩慢,足足走了五分鐘,電梯才停下來,彼得在關滿山的指示下,將電梯門拉開,然後擠了出去,站在外面脫掉自己的外套,喘着粗氣。
安德烈也扯掉自己的領帶,看着下面那個巨大的隧道,隧道中還鋪設了許多小型鐵軌,旁邊還傾倒了不少的礦車。
“礦區?”安德烈轉身看着關滿山道,“是礦區嗎?”
關滿山走到旁邊的新電閘跟前,用力拉下開關,隨後隧道頂端的那些燈一盞盞的亮起來,照亮了隧道深處十五米的距離。
關滿山看着隧道里邊道:“我只在這個距離裝了燈,往下裝就沒意義了,太深了,不過我很佩服日本人,竟然能想出這種古怪的計劃,雖然說,這種計劃完全是沒有什麼大用處的,但是他們卻因禍得福,再因福得禍。”
彼得看着關滿山:“什麼意思?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當初就是衝着這個地方來的,我可是專門去了一趟日本,找到了那個高壽的日本老人,從他嘴裡親口證實了這個地方的存在,這裡被稱做‘不存在的要塞’,這個要塞所執行的任務也是不存在的任務。”關滿山站在那,開始向安德森和彼得解說,“這個要塞的修建和挖掘工作,從日本扶持的滿洲國成立那一刻便開始了,整個要塞中的士兵加軍官只有50人,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都是挑選的日軍中沒有親人,沒有朋友的士兵,所以,這支部隊又被稱爲‘孤軍’,這裡的正式名稱也叫‘孤軍要塞’。”
孤軍計劃起源日本內閣情報局,雖然在後世的記錄中,日本內閣情報局發揮了很大的作用,但實際上在當時由軍人主導的日本政府,所謂的內閣情報局幾乎就是擺設。
就是在這個大背景的前提下,內閣情報局中的一部分人十分不滿,不滿的原因是在於,他們始終認爲,日本當時的重心不應該是在對華發動武力,而應該是將重心全面放在當時的強大的蘇聯上,所以,他們認爲,就算不襲擊蘇聯,也應該對蘇聯展開全方面的防衛,寫下了一個關於防禦蘇聯入侵的方案,簡而言之,就是在當時僞滿地區修建要塞。
這個計劃和當時的法國的馬奇諾防線基本上算是一個意思,雖然得到了日本天皇的一定重視,但也成爲了軍隊中的一個大笑話,再次爭取之下,終於同意他們挑選一小部分人開始實行這個計劃,先做實驗性的要塞,看看效果再說。
於是,孤軍計劃正式開始啓動,應該說,無比可憐的開始啓動了,啓動的時候,加上內閣情報局裡邊的負責人員,纔不過80人。
因爲人員稀少,也因爲要保密的關係,他們無法讓太多的人蔘與這個計劃,所以從1933年開始到1940年,要塞雖然修得差不多了,但也因爲發生了兩個意外被迫中止。
“兩個意外?”彼得叉着腰問,“什麼意外?”
安德烈下意識掏出煙來,被關滿山一把搶了過去。
關滿山道:“這裡通風困難,你抽菸是想找死嗎?”
安德烈只得問:“好吧,意外是什麼?”
“第一個意外,就是德軍繞過馬奇諾防線對法國的奇襲,直接導致了這個孤軍計劃失敗,原本孤軍計劃還想直接挖到俄羅斯境內,將來好讓日軍能夠奇襲蘇聯。”關滿山說完,又豎起第二根手指頭,“第二個意外,是他們在這裡挖到了滿清入關前,留下的將軍墓。”
安德烈和彼得對視一眼,彼得問:“什麼將軍墓?”
“以你們對中國的瞭解,這種事,我很難像你們解釋。”關滿山靠在一側看着兩人,“簡單來說,就是滿清入關前,在這裡弄的一個地下監獄,加墳地,關的都是政治犯,一直到清朝咸豐年間,這個對方纔被正式封閉,如不完全記載,被關在這裡死在這裡的滿清武官,高達百人,都被剝奪了名字,所以,都是什麼人都在這裡,誰也不知道,不過這裡卻存在很多價值連城的玩意兒,你們只需要知道這個就行了。”
安德烈和彼得在聽到“價值連城”這個詞之後,果然是精神一震,表情也變了,還對視一笑。
安德烈問:“那個將軍墓在哪裡?不,那座監獄在哪裡?”
關滿山指着隧道深處:“朝着裡邊一直走,就能看到,森林裡的游擊戰我已經看膩了,這次,我想看一場古監獄中的廝殺!”
彼得笑了:“我突然有興趣了。”
關滿山看着他:“你不想知道里邊有多少價值連城的東西嗎?”
“我信你。”彼得笑道,“因爲你從來沒讓我失望過。”
關滿山抱着胳膊道:“這次也不會,等會兒你們上去吧,將那24頭不知道是羊還是狼的傢伙趕下來,我去通知森林裡其他5只羊。”
安德烈問:“你也讓他們進入要塞嗎?”
“當然不能。”關滿山笑道,“有其他入口可以進去的,這次的遊戲我可是策劃了好多年,終於等到了!”
關滿山說着跳着舞步離開了,等他上了電梯之後,安德烈看着彼得道:“看來咱們的計劃有變,不能那麼快乾掉他。”
彼得看着隧道:“是呀,他死太早,對我們沒有什麼幫助,不過他遲早得死,他一死,這個絕佳的藏身之地就是我們的了,我們可以在這裡幹什麼都行,甚至可以將這裡改建成爲俄羅斯最大的地下黑市!”
安德烈上前撿起了自己那支踩爛的煙,看了看又扔掉,重新摸了一支出來點上,深吸一口,道:“但願吧。”
“阮少校!午安!昨晚睡得不錯吧?我可是遵守約定,並沒有打擾你們。”關滿山的聲音從對講機中響起來的時候,阮仁雄和其他兩人都嚇了一跳,立即半蹲起來,仰頭看着工事外面。
阮仁雄看着外面,按下對講機道:“那我還得多謝你了。”
“哇,凍了一夜,還能說話,不愧爲前越南的職業特工。”關滿山笑道,“我只是納悶,爲什麼昨天晚上你們不跑呢?是因爲你們必須按照命令幹掉我呢,還是因爲,你逃跑的過程中被我狙擊呢?”
“媽的!”阮仁雄罵了一聲,他的確是失誤了,他的確認爲昨晚要是逃離的話,肯定會被狙擊,現在看來,昨晚最好的逃跑時機被他生生給浪費了。
不過,阮仁雄當然不會承認,他朝着對講機說道:“我的任務就是幹掉你,你沒死之前,我是不會撤退的。”
“太好了!我就希望看到這樣的阮少校!”關滿山大笑道,“離開你們的工事之後,往西南方向走一百米左右,會看到另外一個較爲完整的碉堡工事,你們進去之後,挪開那個破櫃子,在櫃子後面會有個通道。”
阮仁雄捏緊對講機:“我憑什麼要按照你的指示做?”
剛說完,一顆子彈直接打在工事的邊緣上,打出一個大洞來,隨後關滿山的聲音從對講機中響起:“因爲你沒有其他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