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聲,丹桂手中的茶盞跌落在地上,她不自覺的捂住了胸口,壓抑和沉悶席捲而來,彷彿能讓她窒息!這幾日慕容或都睡在了書房,丹桂一個人倒是也沒有什麼多大的感觸,可是這一大清早的自己是怎麼了?手不斷的顫抖着,從靈魂深處傳來的恐懼讓她幾欲崩潰!
春雨慌忙的端着托盤過來,小手忙不迭的撿着地上破碎的瓷片,看她笨手笨腳的,丹桂嘴裡喝罵道
“平日裡的機靈勁兒都哪兒去了?一干子蠢材,沒一件事兒是順心的,府裡真是白養你們這些廢物了!”
看夫人發火了,春雨心一急,手上被劃了一個大口子,殷紅的血冒了出來,忍着不敢叫出聲。見她臉發白,丹桂冷哼一聲道
“晦氣!大白天的未出門就見血,怎麼還愣着,還不快滾?”
春雨忍着淚,忙撤下了,看她.辦事沒頭沒腦的,不知道怎麼的,丹桂突然想起了春月!冷不丁的,她打了個寒顫,看了看空蕩蕩的房間,乾脆起身去看看奶**傷勢!
靈漪神色疲憊的守着金花,天已.經大亮了,兩人都是一夜未眠,金花一動不動的坐了整整一夜,靈漪本是想等水一航回來的,那知道守了一夜也沒有等到人!驀地,金花緊緊的抓住了靈漪,她急切的說道
“靈姑娘,我求求你,千萬別讓夫人知道?”
靈漪本就是強打着精神的,聞言怒道
“都什麼時候你還想隱瞞?我來.問你,若是小魚有了什麼意外,你就不會難過嗎?還是你真的是無藥可救?從來都是爲自己着想?”
金花雙眼含淚,她說道
“靈姑娘,我知道你恨我,可是現在大錯已經鑄成了,.說什麼也晚了。可是,如果要讓莊主知道了真相,我、我怕、我怕...”
“你怕什麼?”
房內的兩人都愣住了,靈漪心裡一沉,金花一個激.靈,嚇得她站了起來,兩人回頭,只見慕容或面色鐵青的站在兩人的面前。靈漪心裡忐忑,她不明白爲什麼一大早的慕容或會站在這裡,金花臉白如紙,懷着一絲的僥倖,她囁嚅着說道
“老爺,你、你什麼時候來的!”
慕容或冷笑一聲,他盯着金花,眼中幾欲噴火,看.着眼前的這個人,慕容或恨不得把她給撕成碎片!只聽他森然的說道
“怕我什麼呢?莫.非你做了什麼不能讓我知道的事情?讓我好好的想想,哦,是說你當初爲了一己之私把真正的丹桂和小魚身份對調了呢?還是說你後來被人威脅,所以就給我爹下藥?還是說你還曾經把劉叔的去向透漏給了其他人?”
金花身子劇烈的顫動了起來,望着慕容或她啞口無言,慕容或冷聲續說道
“我可以理解你爲了貪圖榮華富貴——讓自己的女兒能過的好一點而調換身份,也可以理解你爲了保守秘密的迫不得已,這些都沒什麼,可是,你爲什麼敢暗害我爹?說,誰指使你的?”
金花臉如死灰,她現在彷彿被人拿住了脈門,誰也想象不到慕容或爲什麼會在這時候來這裡,靈漪猶猶豫豫的問道
“你怎麼、你怎麼會過來?”
慕容聞言或得意的笑了,他回道
“說來還是要感謝靈姑娘你呀!若不是你想逼她說出真相,跟水公子兩人做了場好戲,我也不能這麼快的掌握證據!瘦皮猴,出來吧!”
瘦皮猴畏畏縮縮的從窗子外面跳了進來,他的樣子像極了地老鼠,猥褻而又奸猾!看到靈漪不解,慕容或接着說道
“我知道你們一心急於查出真相,再加上那天你非要趕着先回來,我就猜到你肯定是想到了什麼,於是我就帶着瘦皮猴一起回來了,並且讓他時刻注意着你們在做什麼。果然,後來你們定下了計策,等晚間你們來試探的時候,瘦皮猴聽我的安排早就到了窗戶底下,所以你們講的一切他也都聽到了!”
靈漪氣憤的瞪着瘦皮猴,瘦皮猴瑟縮了下,嘴裡說道
“靈姑娘,這可不能怪我,莊主說要是我不幫忙找出真兇,那就沒法子證明我是清白的!我是爲了自己才這樣做的,不過話說來也真是值啊,嘿嘿,我可是聽了一晚上的好戲。老闆娘,行啊你!平日裡還真的看不出來,想不到你也是個狠角色!巾幗英雄!佩服佩服!”
靈漪看他不以爲醜,嘴裡還沾沾自喜,似乎是幹了件不得了的事情般,嘴裡怒道
“聽牆根你聽的很過癮是吧?一晚上怎麼就沒沒凍死你?一航也真是的,居然被你躲過了!”
一說到這個瘦皮猴就來勁兒了,他舔着笑臉說道
“靈姑娘,你這可就小看我了!要知道我瘦皮猴這個外號可不是浪得虛名!嘿,想當初我瘦皮猴靠着聽牆根起家的,還有,水公子功夫就是再厲害,可是我躲在窗戶底下一動不動半天,再加上你們都忙着夜審老闆娘,那裡顧得上我呀!說來幸虧是後來的兩個丫頭給我解了圍,要不是她們一鬧,我還真不知道怎麼脫身呢!”
市井間潑皮無賴們爲了謀生,很多的手段也是層出不窮!像瘦皮猴這樣的,就是專門聽牆根的,他們主要是探聽一些人的隱私,比如那家的寡婦偷漢了,或是那家的公公幹了扒灰事了,尤其是一些風流韻事,只要讓他們逮着了就趁機勒索事主!是以昨晚誰也沒有注意到,窗戶下居然有人躲在那裡,等到水一航追出去後,瘦皮猴尋機就去找到了慕容或,把自己的所聞都悉數講了一通。
慕容或從一進來眼睛就沒有離開過金花,金花現在只覺得天翻地覆,她的世界轟然倒塌了,可是又能怨誰呢?慕容或看着她,眼中的溫度越來越冰,他沉聲說道
“你自私自利也就算了,現在都事發了還想着隱瞞下去,看來真的是老天縱容你的太久了!天網恢恢,因果循環,早在你作惡的時候,就註定了會有今天!”
金花“噗通‘一聲跌坐在地上,靈漪看了看慕容或,她心裡很想問問慕容或打算把丹桂怎麼樣,可是不待她出聲,金花已經問了出來,只聽她顫聲說道
“老爺,我自知罪孽深重!可是,我的女兒是無辜的!我求求你,放過她吧!她什麼都不知道,求求你,對,你恨我是吧,我可以馬上死掉的,我馬上死在你面前,求求你放過她吧!”
慕容或譏笑着說道
“你以爲你是誰?你的命很值錢嗎?還是能夠換回我爹?哼!你說的倒容易,可是我爲什麼要聽你的?”
金花一下子僵住了,她看了看慕容或,彷彿被判了死刑,眼角的餘光掃到了靈漪,她僕上前對着靈漪重重的磕頭,頭上血跡顯現,她懇求道
“靈姑娘,你是大慈大悲的活菩薩,求求你替我求求情,讓老爺放過丹桂吧!她是無辜的,求求你了!婆子給你豎長生牌位,求求你可憐可憐她!”
靈漪看到她的慘狀,心裡終是不忍,嘴裡發話道
“你先起來吧!這事兒沒你想的那麼簡單,你先起來!”
金花的身體一頓,渾身沒有了力氣,慕容或接着說道
“靈姑娘,你們昨日有沒有問出答案?”
靈漪知道他說的是福伯,聞言搖了搖頭,慕容或眉頭緊皺,他也相信金花不時兇手,可是能有機會在莊子裡放火燒掉福伯屍體的只可能是內部的人,莫非是她?他想了想,還是排除了其中的可能性。靈漪見他又是點頭又是搖頭,就說道
“莊主,你可是想到了什麼嗎?”
慕容或正待回話,門外傳來了腳步聲,幾人回頭看去,只見丹桂施施然的走了進來。她進來後就見奶媽跪在地上,胸前的傷口已經裂了,頭上也是血跡斑斑,看了看正襟危坐在椅子上的靈漪和慕容或,她嘴裡說道
“喲,這是做什麼?三堂會審啊?那我也聽聽,怎麼的?奶媽犯的事兒天理不容嗎?怎麼你們一副要人命的架勢?奶媽,你先起來再說!說來你也是自己人,犯不着讓外人看笑話!”
她嘴裡冷刀子嗖嗖的使了出來,慕容或面色不豫,靈漪一時情急,嘴裡急說道
“夫人言重了,我們只是在問老闆娘一些事情,現在沒事了!老闆娘,你還不快點起來?”
丹桂見慕容或尚未回話,靈漪一個外人倒是說得振振有詞,就譏笑着說道
“靈姑娘倒是有心了,不過,奶媽現在有傷,有什麼事情過會兒子再說!還有,勞煩靈姑娘一個客人倒是忙活了這麼多,我們老爺還沒說話呢,靈姑娘..”
“夠了!這裡沒你什麼事兒,你先下去!”
慕容或打斷了丹桂的話,跪在地上的金花身子一震,丹桂頓了頓,不敢置信的看着慕容或,神情一變轉身就跑了出去。靈漪這會兒才鬆了口氣,幸好慕容或沒有當場翻臉。看到沒人注意,瘦皮猴的眼珠子動了動,他覷了個空兒偷溜了了出去,疾步追上了丹桂,他嘴裡說道
“夫人,你要大禍臨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