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白凝飛異樣的瞳眸頓時放大,他擡手握住月凝的手,一臉的錯愕,但是很快驚喜便溢滿面容,他癡癡的問道:“妖兒,妖兒,真的是你,對不對?”
世上只有一個人會喚他凝哥哥,那便是妖兒。
月凝點了點頭,將白凝飛扶到椅子上坐下,她垂着眸子看着被白凝飛拉着的手,不敢擡起頭來看他。
白凝飛卻是大笑了起來,順勢將月凝擁在懷中,他從來都沒有想過妖兒會活着,畢竟當年妖兒本就受了傷,再加上那一箭,她必死無疑。
可是現在她的妖兒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這一次他再也不會放開,定要至死守護。
月凝也很奇怪自己爲什麼會一夕之間變成了妖兒,有了妖兒的記憶,她屏退了衆人想要去找墨寒澈,卻在經過御花園的時候看到一名宮女躺在一顆櫻花樹下,北昌接近荒漠,花開得比一般時節晚了許多。
她身著鵝黃色的裙衫,似是睡着了,櫻花紛紛揚揚落了一身,淡淡的花香隨着細風瀰漫了過來,她胸口不禁一滯,有一種難忍的灼熱感向她襲來,連帶着頭痛了起來。
突然,記憶彷彿被打開一個缺口,噴涌而至。
墨寒澈、白凝飛、滿山的梨花樹、火光、箭、血等等,過去所有的回憶一點一點的在腦海裡放映,看的她一時沒了力氣跌落在地。
這彷彿是一個詭異的夢,讓她沒了分寸,月凝使勁的掐了自己一下,她感覺到了疼,那麼這便是真的。
雖然她的身子沒有變,她本身的記憶也在,但是卻有了妖兒的靈魂。
月凝突地站了起來,也不管沾了一身的泥土,便跑了出去,她想見墨寒澈,想求證一下,她到底是不是妖兒。
直到她聽到墨寒澈和白凝飛的對話,才知道原來白凝飛也是愛着妖兒的,她突然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墨寒澈,人經歷了生死,許多的事情便看的淡了,年少的她那麼愛墨寒澈,甚至可以爲了他去死,可是過了這麼多年,再一次面對,卻沒了勇氣。
“凝哥哥,澈哥哥他……”雖然她沒有勇氣面對墨寒澈,卻還是想聽到關於他的消息,有關他真正的消息,畢竟現在的她對墨寒澈來說不過是合作的對象。
果然,就算過了千年,妖兒你愛的人依舊是墨寒澈。白凝飛脣角勾起一抹苦笑,卻還是高興上蒼讓她還活着,“妖兒,告訴澈哥哥,你怎麼會……”
剩下的話,白凝飛說不出口,那一箭射出,他的心也死了,他當時想,等到幫助完成大師兄的使命,他便去陪她。
月凝從白凝飛懷中擡起頭來,神色有些迷惘,她微微一笑,語氣輕柔,道:“我也不知道爲什麼一下子從月凝變成了妖兒,我也覺得很神奇。”
看她的神色不像是說謊,白凝飛擡手揉了揉她的頭髮,道:“沒關係,不管你是月凝還是妖兒,只要你回來了就好。”
月凝卻還是記掛着墨寒澈,現在的他已經娶了西陵的公主,成爲西陵的駙馬,而她卻是北昌的女皇,當初的承諾便猶如細沙一般隨風飄散了。
時間總是如此的強大,將人與事改變的超乎想象。
“凝哥哥,對不起,我現在想起來了,你回到凝哥哥身邊吧。”於情於理她是該對白凝飛道歉的,畢竟設計抓他的人是她,造成今天局面的人也是他。若是再選一次,她肯定還是選墨寒澈 ,白凝飛,她註定對不起。
白凝飛以爲她說的是之前的事,便搖了搖頭捏了捏她的臉頰溫柔的說道:“你不必對我說抱歉,這點事不算什麼,至於大師兄……”白凝飛頓了一下,卻還是笑着說道:“他暫時不需要我了。”
月凝低着頭,咬了咬脣,不說話。白凝飛說的不錯,墨寒澈雖性情冷淡,卻對兄弟手足極爲看重,要不然白凝飛也不會活的好好的。
“妖兒,不要亂想了,我會留下來幫你一起處理北昌的事情,大師兄的事情你不必擔心。”白凝飛雖然看不到她的神情,卻是感覺到了她的爲難。
月凝沒有回答白凝飛的話,她似是忽然想起了身子,抓着白凝飛的胳膊擡起頭來急切的問道:“澈哥哥在哪裡?我想見他,好不好?”如果澈哥哥知道了我恢復了記憶,那麼他一定會很開心的。
白凝飛不由自主的皺起了眉頭,他下意識的不想妖兒與墨寒澈見面,他總怕三年前的事情會再次發生,想到這裡,他拍了拍月凝的手,臉上揚起一抹溫和的笑意,“妖兒,大師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若是知道了月凝就是妖兒,怕會讓花蒼遠鑽了空子,還是不告訴他的好,等時機成熟了,再告訴他好不好?”
月凝想了想,點了點頭,柔聲道:“好,我聽凝哥哥的。”
白凝飛揉了揉她的頭髮,又繼續說道:“你現在是月凝,是北昌的女皇,不能對任何人提起你是妖兒的事情,明白嗎?”
月凝堵了嘟嘴,有些不高興的嘟囔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當然明白了。”
白凝飛卻是大笑了起來,溫和的眸子閃過一抹精光。
有些事情一旦發生了,再阻止怕是來不急,不如一早便將它扼殺住,那麼便不會有任何事發生。
西陵
花顏夕除了下午的時候出來散個步,曬個太陽外,其他的時間都呆在書房中,她吩咐了許回安不準人來打擾,就連飯菜也是暗弦親自端進來。
她雖然猜不透琰痕到底要幹什麼,但是這麼多天的相處,她也知道琰痕是不會派人來監視她的,因爲琰痕雖然城府極深卻也自負,他相信一個女子不會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
書房內,隨處擺滿了書籍,花顏夕一身素白的裙衫趴在案桌上正寫着什麼,暖黃的燭光搖曳,將她的身影映襯在牆上,寧靜嫺淑。
暗弦站在門外端着飯菜扣了幾下門,不等花顏夕出聲,便推開了門。
這些天除了暗弦沒有人敲花顏夕的門。
暗弦小心翼翼的避開地上攤開的書,好不容易找出一塊乾淨的地方便將飯菜擺了上去,“王妃,該用膳了。”
花顏夕正好整理完東西,她放下筆,伸了伸懶腰,笑眯眯的看向暗弦,問道:“有墨寒澈的消息嗎?”
琰痕點了點頭,道:“王爺三天後回京。”
三天後,這麼快?她以爲墨寒澈至少還要有一段時間回京,畢竟月凝擁有一張與妖兒一模一樣的臉。花顏夕不禁冷哼了一聲,道:“暗弦,這次你怎麼乖乖的把你主子的行蹤告訴我?”
暗弦被她看的臉上一熱,他便別過頭去,淡淡的回答道:“王妃想多了,王妃也是暗弦的主子。”
“是嗎?你也太擡舉我了,如果我存着對墨寒澈不利的心,你會說這樣的話嗎?”花顏夕慵懶的靠在軟榻上,烏黑的瞳眸微微眯起,透出冷冽的氣息。
暗弦沒有絲毫猶豫,誠實的回答道:“不會。”
花顏夕頓時氣結,但還是揚起一抹魅惑的笑意,雙手環胸站了起來,道:“暗弦,你告訴你主子,他身上的毒我有解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