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凝飛在大廳等了許久,直到許回安低着頭走了進來,稟告道:“二公子,王爺他……”
“大師兄還是不肯見我?”白凝飛打斷許回安的話,眼角有一絲的失落。
“二公子誤會了,王爺他還沒有起牀,所以老奴還沒有稟告而已。”
白凝飛嘆了一口氣,緩緩站起身來,輕聲道:“你不用安慰我,我很清楚大師兄的脾性,也明白他爲什麼不肯見我。”
“二公子說的哪裡的話,你難得回來一次王爺豈會不見你。”花顏夕披着梨花白的披風走了進來,嘴上帶笑。
白凝飛拱手行禮,道:“見過大嫂。”
花顏夕眼眸微微垂了下來,然後走到椅子前坐下,輕聲道:“這些天不見,我很高興你倒是還認我這個大嫂,不過二公子,你既然走了爲什麼還要回來?”
白凝飛也跟着坐了下來,脣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道:“大嫂,你在懷疑什麼?”
“二公子,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什麼,因爲你的事情王爺很內疚,總是埋怨自己疏忽了你,因爲內疚所以才讓你留在了北昌國,他只是想你真的快樂,僅此而已。”花顏夕側過身子,面朝着白凝飛。
“有件事我想親自告訴大師兄。”
墨寒澈和白凝飛的事情,別人再插手無法解決,只能他們兩個人之間打開心結纔可以。
想到這裡,花顏夕點了點頭,輕聲道:“我會告訴他,還有,人的幸福是靠自己把握,既然你錯過了一次,就不要再錯過第二次。”
說這些話,一半爲了白凝飛,一半爲了自己,她不是什麼善人,也會嫉妒,縱然不說,但是心裡卻是苦的,她寧願月凝離墨寒澈遠遠地,一輩子都不要出現在他的視線內。
白凝飛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但是卻沒有說出口,這件事情對他對墨寒澈甚至是對花顏夕都是一件震驚的事情。
“我明白,多謝大嫂提點。”
花顏夕微微一笑,道:“趕了這麼長時間的路,你一定累了,先去休息吧。”
“嗯。”
乾清宮
太后被翠竹扶着急匆匆的走進大殿內,內閣裡太醫們都在討論着什麼,見太后進來忙都跪了下來,齊聲呼喊道:“參見太后,太后吉祥。”
“都起來吧,皇上怎麼樣了?”她正在參禪唸佛,便有乾清宮的太監前來稟告,說是皇上醒了,這怎麼可能!
太醫院的首太醫站來出來,稟告道:“啓稟太后,微臣剛纔替皇上把脈,發現皇上的脈象逐漸歸於平穩,而且現在已經醒過來,雖然身體很虛弱,意識也不是很清醒,但是加以調理,龍體定會恢復。”
太后聽完便朝着龍榻走去,只見花蒼遠睜着雙眸依靠在牀頭,皇后正服侍着給他喂些清淡的粥,見太后過來忙站起身來,行禮問安道:“母后吉祥。”
“起來吧。”太后坐到龍榻邊上,看着花蒼遠消瘦的模樣,心裡不由的疑惑,她下的藥量分明是會一點一點要了他的性命,且不會讓人發覺,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皇帝感覺如何?”
花蒼遠睡了這麼長的時間,體內又有毒藥侵蝕,臉上泛着輕微的青色,顴骨下面深深的陷了下去,兩隻眼睛沒有一點神采,他張嘴試圖說話,奈何始終沒有說出來,只好放棄了。
“你們都退下吧,哀家有話跟皇帝說。”太后招了招手,屏退了內閣裡的所有人。
花蒼遠雖然醒了,可是沒有任何的反抗之力,見太后屏退了衆人,蒼老的臉上露出驚恐的神色,他急切的想說話,可是怎麼也說不出來,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內閣裡只剩下了他和太后。
太后微微一笑,往前挪了挪身子,輕嘆了一口氣,道:“皇帝擔心什麼哀家都明白,不過皇帝放心,哀家現在不會對你怎麼樣,你好好的養病就行了,無需擔心其他。”
“對了,皇帝想知道自己爲什麼會睡了這麼久嗎?是你最寵愛的安貴妃下的毒,當年你害死了她的孩子,現在她爲了報仇不惜頂着滅九族的罪名,哀家倒是心疼她,賜了白綾,只不過後宮都以爲她失了恩寵受了打擊自縊而死;還有哀家與朝中重臣們商議立了大皇子爲太子,就怕皇帝你有什麼不測,剩下哀家這幾個孤兒寡母的,這西越的江山可怎麼辦呢!”
花蒼遠擡起顫抖着的手,想伸出去抓住太后,無奈力不從心,抓了幾次都沒有抓住,還累得氣喘吁吁的,蒼老的眼眸裡透着狠戾和憤怒。
太后一巴掌拍掉他的手,慈善的眼眸瞬間轉冷,“你有什麼理由恨哀家?如果不是因爲哀家,就憑你不知道從哪裡來的野種豈會安安穩穩的坐在皇帝的寶座上,你不感激哀家,反倒去謀害哀家的親孫子,哀家當真容你?”
“你本就該死,哀家生的孩子是嫡長子,將來是要繼承大統的,皇貴妃妒恨哀家,設計使得哀家失足滑倒,又買通了產婆將哀家的孩子抱走,騙哀家說孩子已死,又騙皇上說她有了身孕,所以你才成了她的孩子,登上了皇帝的寶座,只可惜她命薄,還沒看到你登基便撒手人寰,當真是應了一句話自作孽,不可活!”
“現在哀家找到了自己的親孫子,你這個假皇帝也該讓位了,對了,哀家還有謝謝你,如果不是你將顏夕這孩子嫁給墨寒澈,或許你活得日子還可以更長些。”
隱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終於一吐而出,讓太后長呼了一口氣,這些年來,她從沒有睡過一個好覺,她無時無刻不在想念着自己那素未謀面的孩子,現在,只等着墨寒澈解了寒毒,那麼她便是真的舒心了。
“你……你……你個……毒…婦……”一句話斷斷續續的被花蒼遠從嘴中吐出,他因爲憤怒臉色漲的通紅,瞳眸因爲用力瞪得老大,扯動着臉上的青筋,顯得猙獰而鬼膩。
太后抿了抿自己的頭髮,抻了抻自己的宮服,然後緩緩站起身來,一臉的高貴寧華,“皇帝說的什麼話,哀家怎麼聽不懂?”
說完便示意了一下翠竹,翠竹點了點頭,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倒出一粒黑色的藥丸,然後按到了花蒼遠的嘴中。
“皇帝該好好的休息休息了,哀家不打擾了,來人,皇上累了,服侍皇上休息。”太后意味深長的看了花蒼遠一眼,嘴角向上一勾,吩咐翠竹將門打開,緩緩吩咐道。
花蒼遠掙扎着雙手,卻覺得渾身像是被抽了力氣一般使不上一點力氣,話也說不出來,只能吱吱呀呀的哼着,沒一會兒便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