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寒澈一襲月白色繡金長袍,頭上戴着束髮嵌寶紫金冠,腰間束着繡金腰帶,左側繫着龍紋玉佩,右側掛着一包香袋,香袋以淡藍色做低,上面繡着三朵紫菀。
那俊邪硬朗的面容和高大的身影在人羣中極爲的顯眼,暗瑾面無表情的跟在他的身後,生怕有什麼意外發生。
他越靠近一步,妖冶的紫眸深處那滿滿的喜悅便越深一分。
今日京城最大的紅樓——水月樓開張,聽聞京城中所有的名妓花魁都被收納於此。
雖然纔剛到下午,但是基本上所有的京城百姓全都朝這裡聚集。
道路上的路人全都興奮的談論着水月樓開張一事,說什麼要去水月樓一睹花魁們的芳容。
墨寒澈頓下腳步,擡頭看了一眼高高掛着的牌匾,也不知道是誰寫的,水月樓三個大字格外的蒼勁有力,他眉頭不由得一皺,臉色陰鬱下來,他的顏夕竟然開紅樓!
暗瑾見百姓太多,剛想上前準備清出一條道路來,墨寒澈擡手將他攔住,輕聲道:“不用了,我已經等了五年,還怕再多等這一會兒嗎?何況我們還並不確定。”
只求真的是你!
墨寒澈就這麼站着,周圍的百姓越聚越多,直到夜幕漸漸的籠罩着整個京城,繁華的街道上開始亮起燭光,水月樓層層堆疊的燈籠也發散出柔和的光亮。
忽然砰的一聲,大家紛紛擡起望去,只見水月樓的頂樓上躥出一道亮光,瞬間在天上炸開,開出點點閃耀的光芒,緊接着煙火一串接着一串,渲染了整個天空。
煙火剛結束,便見一人站在二樓突出的屋檐上,因爲蒙着面紗她的面容看不清,兩側分別站着兩個持着燈籠的丫鬟。
“今天水月樓開張,感謝大家的捧場,開張第一天,酒水一律免費,水月樓的規矩,開張第一天,姑娘們賣藝不賣身,大家不要客氣,裡面請。”
一說酒水免費,百姓們全都興奮起來,但是說到姑娘賣藝不賣身,大部分人卻又失望起來,可是這水月樓聚集了全京城的名妓花魁,她們本就千金難買,不賣身又如何,先一睹芳容再說。
話剛落音,百姓們便都興奮的往裡衝。
墨寒澈依舊站在原地,負手而立,看着他們全都擁擠着往裡面進,眉頭不禁一皺,但脣角上卻是勾起一抹溫潤的笑意。
剛纔的聲音如此的熟悉,他甚至可以聽到耳邊那些繾綣的日子裡她微微勾起的笑容和讓人心暖的話語,讓他如此的眷戀和難忘。
燈火闌珊的水月樓,人來人往,卻只有他勾着笑,紫色的瞳眸雖然妖異卻是透着讓人沉醉的溫暖和疼溺。
等了一會兒,墨寒澈輕舒了一口氣,便想擡腳踏入,卻見那抹日思夜想的身影忽的從二樓翩翩而下,如同一隻絕美的蝴蝶,落在他的面前。
時間彷彿被放慢了許多,她不再是一身純淨的梨花白,魅惑極致的海棠紅上,紅紗遮面,銀色的頭冠罩在那滿頭的白髮上,深深的刺痛了他的雙眸。
她的頭髮……
他不由自主的擡起手,攔住她的去路,沙啞的聲音夾着任誰也能聽出來的壓抑,彷彿是費勁了全身的力氣的才能順利地吐出這句話。
“顏夕,你可知道我有多想你。”
話剛說完,他連她的樣子都沒來得及看清楚,便張開手狠狠地把她抱進懷裡。
如同無數個難以入睡的夜晚,他躺在塌上,而她窩在他的懷中,淺聲囈語。
那是夢,讓他抓不到任何的影子,而現在她卻真真實實的存在他的懷中。
花顏夕瞬間呆愣,忘記了反應。
他怎麼知道自己的名字?
他認識她?
無數個疑問在腦海裡轉成一圈,轉的她頭疼,她眉頭一皺,猛地推開墨寒澈。
“公子,請您自重!”
墨寒澈沒有料到她會將他推開,猝不及防的往後退了幾步才穩住了身子,眸子之間露出一抹受傷的神色。
有什麼事情比你愛的人傷你更深呢?
花顏夕擡起頭來打眼望去,看着眼前的人,花顏夕的心猛地一痛,她擡起手捂住自己的胸口,眉頭緊皺。
但是當看到他雍容華貴的奇蹟和那俊秀的容顏,便明白他非富即貴。
她做的是紅樓生意,招攬的客人當然是越富貴越好,想到此她便放下手,理了理衣服。
轉眼間花顏夕便揚起一抹笑意,迎上前去,微微福身,道:“公子,裡面請,我們水月樓的姑娘可是一等一等的絕色。”
墨寒澈的心開始痛了起來,她看自己的眼神是如此的陌生,她當自己不過是個陌生人,是這水月樓的客人,什麼時候她的心裡不再有他了呢?
“顏夕,比你還絕色嗎?”他妖異的紫眸黯淡晦澀,伸出手扶上被她面紗遮住的臉頰,低沉醇香的聲音透着些許淒涼。
花顏夕心中愈發的驚慌,臉上卻是來笑靨如花:“公子,奴家不賣身。”
“是嗎?顏夕。”墨寒澈俯下身,俊邪的臉上幾乎貼上她的。
花顏夕吞嚥了一抹口水,不由自主的向後退去,卻見他早一步的圍住了她的腰身,封住了她的後路。
“我不認識你,請公子當尊重些。”雖被斷了後路,但是花顏夕卻依舊往後仰起,生怕墨寒澈有什麼企圖,她暗自後悔剛纔從二樓跳下來,若不然,就不會遇到這個讓她慌了神的人。
看到她如同以前一樣的反應,墨寒澈不禁輕笑了一聲,眼眸的晦暗之色淡了一分,他扯過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道:“顏夕,你當真不認識我?”
你說與我死不復見,便是要忘了我嗎?
花顏夕看見他眸底凝聚的悲傷,胸口不由的一痛,從心底不斷溢出莫名的悲傷,可是自己又不認識他,與自己何干?
看着她像一隻發怒的小野貓一樣,怒氣衝衝的盯着自己,墨寒澈不免嘆了一口氣,他緩緩鬆開她,扯過她的手,在她手心一筆一劃的寫到:阿澈。
“阿…澈……”一滴清淚忽的從眼底滑落,一股莫名的絕望從心底如同噴泉一般忽的噴出,瞬間席捲了整個身體。
她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但是卻實實在在的讓她感受到了無比的難過和悲傷。
墨寒澈收了手,看着她愣在原地,沒有反應,眼眸深處不由的失望起來,眸子更加的黯淡無光,他長嘆了一口氣,不捨的轉身離開。
顏夕,即便你忘了我,你依舊是我墨寒澈唯一的顏夕,唯一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