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放出去的蠱蟲召喚回來,鴻雁擦了擦自己臉上的血跡,然後面無表情地繼續往前走去——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手上會死這麼多的人。就像之前她從來沒有想過,教主和師傅他們將自己和姐姐分開,只是爲了更徹底地利用她們一樣。
“姐姐,你沒事吧?”或許真的是血濃於水,雖然她們姐妹已經有十幾年沒見了,但是當鴻雁放下心防去接受這個姐姐的時候,只用了短短的時間她們就親密無間了。
“我沒事,還有追殺的人嗎?”龍墨顏伸手,然後小白蛇就像是一道光影一向飛快地彈射到她的手腕上纏好,就像是一隻白色的手鐲一般。
“暫時沒有了。”鴻雁看了看那些橫七豎八死相悽慘的屍體,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瓷瓶來,小心翼翼地在那些屍體流血的位置上滴了幾滴。
然後,剛纔還歪七扭八讓人看了只覺得血腥噁心不已的屍體,隨着那瓷瓶中的水滴下去,“吱吱”聲和輕微刺鼻味道的出現,很快變化爲了幾灘血水——如果有外人在這裡看了,怕只是會覺得毛骨悚然。
但是,龍墨顏卻根本就不能看,而鴻雁跟在趙婉清身邊,從小到大接受的訓練之中也不知道有多少更加噁心的,完全沒有將這個放在眼中——不過這化屍水還效果也太好了點兒,不愧是聖女才能用的高級東西。
這個念頭只是在鴻雁的腦海中匆匆閃過,然後她便看向龍墨顏:“姐姐,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你確定你能夠找到晉王的具體位置嗎?”
龍墨顏面不改色:“那花公子走之前給我說過,而且如果實在是找不到位置的話,我也有他的聯繫方式。”
聽了龍墨顏的話,鴻雁的神色一時之間有寫複雜——花公子,花殘月,她當然知道對方是誰,但正是因爲知道,所以她才覺得有些不是滋味兒。
不過,她並不是那種會沉溺在情情愛愛之中的人,而且她對花殘月,確切地說是趙雍,也沒什麼小女兒情懷,只是想着當初對自己各種言語挑·逗的人現在和自己失散已久終於重逢的親姐姐如此……額,關係如此的好,真是有些世事無常的感慨。
當然,這種感慨也只是一閃而過,鴻雁道:“既然如此,我們不如騎馬趕路好了。姐姐你不方便,我們就共乘一騎好了。”無論是她和龍墨顏其實內力都不是很好的樣子,輕功也只能算作爾爾,自然只能從外在事務上想方法拉開距離。
“不用,我也是能夠騎馬的。”龍墨顏知道自家妹妹是擔心自己眼盲看不清路所以不方便,但是她有“龍王”在身,而且這麼些年來,她雖然看不見東西,但反而讓其他的感官鍛鍊得更是靈敏,聽音辨位的功夫可是算得上數一數二的了。
見自家姐姐如此堅持,鴻雁也點點頭表示明白,兩人很快趕往下一個城鎮,挑選了兩匹膘肥體壯的駿馬便往目的地趕去。
······
在這邊,追丟了鴻雁和龍墨顏之後,韓沁和曲垚也十分的氣憤,尤其是韓沁,在她看來,一個是她一手調·教出來的弟子,一個是看不到東西的瞎子,應該很容易就解決掉的,但是沒想到折騰了這麼久,還損失了那麼多人,居然都沒有讓那兩個黃毛丫頭的命給帶回來!
“這可怎麼辦?龍墨顏畢竟是聖女,如果她到時候做出什麼舉動,讓教中的教衆……”曲垚有些擔憂。
“瞧你那點兒出息!”韓沁不屑道,“你這區區苗教有多少人?比之這天下又如何?”雖然嫁給了曲垚,但並不代表韓沁就像是那些以夫爲天的女人,事事都是男人說的什麼她就符合什麼。事實上,她頗有些瞧不起曲垚的這種“小家子氣”。
明明是個大男人,但是眼力見兒卻那麼差勁,就只知道守着苗教那一個小小的攤子——人生幾十年,就這麼在那麼個小地方窩着,能有什麼出息?!
韓沁的的心態,就是寧肯去做大戶人家的小妾,也不願意做農家的正妻。
所以,當初哪怕她被苗教封爲聖女,而且下一任教主也傾心於她,她也能夠眼睛也不眨一下地跑出這蜀疆之地,然後前往繁華的京都,然後用自己的美貌引得當時的前朝皇帝驚爲天人,入宮爲妃。
而因爲韓沁的容貌、野心和性子以及她從蜀疆苗教習得的手段,在後宮之中幾乎沒有可以與她一較高下的宮妃。就算一開始的時候那前朝皇帝顧及着那些后妃們身後的身家背景,讓韓沁受了不少“委屈”,也在韓沁給前朝皇帝下了“*”之後,完全沒有人敢去阻攔她這位貴妃的威儀了。
而那個時候,韓沁才真正嚐到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滋味兒,從此越發的不可自拔。
只是好景沒多久,雖然韓沁在控制人心這塊兒可能還有點兒本事,但在處理朝政的這塊兒着實沒有一點兒的天賦——她用“*”控制了前朝皇帝,相當於將前朝皇帝本身的才華就回去了一大半兒,而偏偏這個皇帝不是什麼明君。
而後她在嚐到了權勢的滋味兒後妄圖染指朝政——從來沒有受過這方面任何訓練的韓沁自然是自己喜歡怎麼來,那個時候皇帝也是完全放任縱容的,因此,原本就在走下坡路的前朝很快就烏煙瘴氣起來,天下也很快民不聊生,各地開始紛紛起義。
可想而知,當前朝覆滅的時候,韓沁是有多麼的氣惱——她自然不是因爲前朝皇帝的死而傷心,而是爲了自己拿差不多已經成爲了隱形女皇帝的尊貴地位的失去而傷心!
可是,如果那個時候不是曲垚依然對她癡迷不已,冒險從皇宮中將她救出來並用另外的人代替她的身份的話,怕是那個時候死去的貴妃就真的是她自己本人了。
那個時候,爲了躲避教中嚴苛的懲罰也爲了不過的卑微,韓沁便選擇了當時自己所能選擇的最好的一條路——嫁給了曲垚。
但其實內心深處,她從來沒有徹底放下那種榮華富貴和錦衣玉食的生活。
但是,在深宮之中的生活早就教會了韓沁如何在人面前帶上厚厚的面具,所以在那些個教中長老看來,這韓沁雖然之前罔顧聖女身份私逃出教,但是嫁人之後性子完全收斂,又有現任教主的情面,因此都漸漸的放下了戒備之心。
但是他們誰都沒用想到,這世上有一種極爲厲害的東西,叫做“枕邊風”。
哪怕曲垚一開始完全沒有那個意思,有了韓沁在耳朵邊上“吹”了十幾年,再怎麼也會留點兒影子。
只是,曲垚畢竟還是當初衆望所歸的教主,所以對於苗教的歸屬感和責任感十分的強。所謂的征戰天下,除了爲了擴張苗教的勢力,更大一部分也是爲了韓沁高興——不得不說,情之一事,最爲複雜難以理解。
······
言歸正傳,面對着韓沁的指責,曲垚的眼中閃過一絲怒火——這要是放在以前,是絕對不可能存在的,畢竟他是那麼的喜愛韓沁。
可是,作爲苗教的教主,看着自己的教衆在自己的帶領下,爲了那個頗爲虛無的目標不停地失去性命,他也是會感到心痛和愧疚的。
如果是一開始,他們打着反慶復旻的旗號不停勝利還好,可是現在,他們雖然再次喊起了口號,但是面對着那些各方洶涌而來的勢力,哪怕曲垚再自傲也不得不承認,他們勝利的機率並不大。
或許有人說,他們可以用下蠱控制,可是如果這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可以通過下蠱來解決的話,他們苗教也不會在蜀疆之地盤踞數百年——雖然有一部分是以爲他們“戀舊”,他們安土重遷,但更多的是因爲他們無法“出去”啊。
爲了那個虛無的野望,苗教已經摺了不少人進去,就連前不久,自己的女兒也都受了傷——雖然治療及時沒有留下什麼後患,但是一想到自己這麼大把年紀了唯一的一個寶貝女兒要是除了什麼三長兩短的事兒……曲垚發現自己恐怕到時候真的承受不住!
而這個時候,韓沁的表現卻讓曲垚有些心寒——她似乎完全不在乎自己女兒的身體,甚至都沒有去女兒的房裡看望一下,只是一門心思地撲在派人去追殺叛教的聖女和與其他造反勢力爭鬥之中……
這樣冷血冷酷的性子,放在以前是讓曲垚着迷的,但現在卻讓他感覺從骨子裡發寒——如果連十月懷胎的女兒都不能讓她有所動容,那這世上到底還有什麼讓她在乎的?
他嗎?
曲垚苦笑——他很清楚,衆所周知,他們夫妻二人都是他比她的喜愛要多得多……甚至,曲垚懷疑韓沁到底有沒有對自己有一分喜愛之情……
······
“正像是你說的那樣,天下這麼大,咱們爲什麼還要死揪着聖女不放呢?攻打這天下不是更重要嗎?”曲垚習慣性地對韓沁溫言道。
韓沁聽了,臉色微微一變:“什麼聖女,自從她叛教的那一刻起,她就不是聖女了!”她很是嫉恨,爲什麼都是叛教,教中對待她和對待龍墨顏的態度就不一樣?!
而且,韓沁沒有說的是,她之所以死死追着龍墨顏和鴻雁不放,除了她們姐妹倆團聚超出了她的控制讓她惱羞成怒之外,她還對龍墨顏身邊的聖物白蛇“龍王”覬覦已久!
苗教的蠱並不是萬能的,而越強大的蠱所花費的時間和精力就越多,甚至到了後來,運氣也會冥冥之中成爲一項很重要的存在。
蟲子是最容易練成蠱的,但是殺傷力卻並不是很強。
像是龍墨顏那樣的“蛇蠱”,可以說是千百年難得一見——至於世人所說的那些,不過是他們爲了迷惑世人故意放出去的煙幕彈而已,假作真時真亦假,真作假時假亦真,真真假假地,誰有能分得清楚?
總之,龍墨顏正是因爲那聖物“龍王”的青睞才能夠在她雙目已盲的情況下力排衆議成爲苗教的聖女,也正是因爲那“龍王”的存在,所以龍墨顏的蠱術才能夠以日近千里的速度成長,到後來連一向自詡天才的韓沁都不得不咬牙退讓認輸。
但心高氣傲認爲自己纔是最厲害才應該享受世間最好的一切的韓沁又怎麼會善罷甘休?所以她無論如何都要奪取到那聖物“龍王”!
到時候,無論是讓自己的毒蠍寶貝兒吃了白蛇還是白蛇吃了龍王,她都可以得到這時間最厲害且最獨一無二的蠱!
而有了“反慶復旻”的旗幟,她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奪取這江山,到時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甚至直接就是萬人之上,那就指日可待!
其實,一開始她和韓王是做過類似的交易和約定的,爲此,韓沁還提供了她精心培育了幾十年的蠱。只可惜,韓王是個中看不中用的,一開始在謀害皇帝的時候配合得天衣無縫,可惜一坐上那龍椅,整個人就好像變得癡傻了起來。到最後,甚至還連累了她那一羣的“心血寶貝兒”!
只是在韓王登基的這段時間略略享受過一把奢華生活的韓沁算是明白了——什麼結盟什麼合作都是沒有用的,什麼東西都得親自掌握在自己手裡那才能夠高枕無憂!
無論是白蛇“龍王”,還是這繁華江山!
······
夫妻十幾年,曲垚自然是能夠看清韓沁那看似冷漠的面容下隱藏着的瘋狂和扭曲的野心,內心暗歎,卻無法丟下這個自己愛了幾十年的女人。
但是,他也不想讓自己的女兒捲入這場紛爭之中再受到什麼不必要的傷害,因此,他只能拜託女兒的未婚夫,自己的小徒弟潘瑜軒以“養傷”的藉口將女兒從這漩渦之中帶走。
“以後阿玥……就拜託你了。”曲垚想,如果成了,那麼自己再將女兒接回來享受榮華富貴,如果不成,至少女兒還能保住一條命,有“酒王”的名頭庇佑,想必也能平安地過一生。
潘瑜軒聽到自己的師傅兼未來岳父的話,也知道形勢險峻。
其實,一直到前不久,他才知道自己的師父師孃居然花了這麼多年策劃了這麼久瘋狂的計劃。
大概是因爲父親是“酒王”的關係,潘瑜軒見識比同齡人其實要多得多,對於自己師父師孃的這種造反行爲根本就不看好——就算退一萬步講,或許推翻了大慶,成功了,那也不是反慶復旻之後的那股朝代了啊。
但是這些話,潘瑜軒並沒有說,因爲他知道,就算說了也沒有。
而在得知這其中其實是自己的師孃做主之後,潘瑜軒曾經心目中那清冷得不染俗塵的形象便瞬間崩塌得乾乾淨淨。
或許正是因爲這樣的挫折,讓潘瑜軒成長了起來:“放心把師父,我會好好照顧阿玥的。”他唯一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正準備帶着被點了睡穴的阿玥離開,潘瑜軒卻在門口遇到了似乎已經等待了好一段時間的盛天雨:“……二師兄?你怎麼在這裡?”
潘瑜軒有些疑惑,要知道,大師兄他們都跟着師父師孃他們繼續征戰去了,本應該也去的二師兄爲什麼會沒有去?
“小師弟你呢?你不是也是爲什麼會在這裡?啊,還有小師妹。”盛天雨彎彎嘴角,笑得很是溫和。但這次潘瑜軒卻並沒有感覺到以往那種如同清風拂面的舒適感,反而內心暗暗提升了戒備。
“我們師兄弟一場,這麼多年了,也有不淺的情分,不如讓師兄進來我們好好暢談一番?”
“……這個,改日再說吧二師兄,現如今我還有事兒……”潘瑜軒不着痕跡地退到昏迷的小師妹身邊,做出了保護的姿態。
見着潘瑜軒的動作,盛天雨輕笑了一聲:“有事?是將小師妹帶走的事情嗎?”
此話一出,潘瑜軒立即變了臉色,他的嘴脣抿成了一條直線,一雙曾經還帶着些許稚氣的眼睛此刻閃爍着些許鋒利的光芒。
“幹嘛這麼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你也不想想,如果我真的對你有什麼壞心思的話,爲何還要拖到現在?”
聽了盛天雨的話,潘瑜軒略略思索,似乎也是,結果等他面上的表情剛一緩和,就聽見盛天雨挑眉道:“小師弟你可真天真啊,我說什麼你就相信什麼,你就不怕我是故意說這些話來讓你放鬆警惕的嗎?”
“你?!”盛天雨的變來變去讓潘瑜軒有些招架不住,可此時並不是以往那種可以輕鬆逗樂的氛圍,潘瑜軒打定主意不再和盛天雨東拉西扯,乾脆準備摸出武器……
“大概,我也知道你爲什麼要帶走小師妹。其實,不只是你有這個想法,教中也有不少人也有這樣的想法。咱們在蜀疆安安穩穩地生活了上百年,如今卻要爲師孃那空泛的口號和她個人的野心而付出百年基業,甚至可能後悔徹底毀掉……大家也都不是沒有自己思維的傀儡木頭人兒……你沒有發現,其實師父師孃他們帶領的軍隊已經呈現頹勢了嗎?”
盛天雨突如其來的一番話讓潘瑜軒整個人僵在原地,半晌,他纔有些乾巴巴地道:“你給我說這些又有什麼用?”
“你一定在疑惑,爲什麼我會怎麼想,要知道,之前師孃可是專門帶着我出去歷練,甚至連大師兄都沒有這份殊榮……同樣是被收養的孤兒,此刻大師兄在前線紛爭,而我此刻卻……”說到這裡,盛天雨笑了笑,但是笑容中多了幾分無奈和苦澀,“我只能說,有些事情,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說得清的。”
“所以說……二師兄你到底想要表達些什麼?”潘瑜軒內心滿是疑惑——人不爲己天誅地滅,無論是是大師兄爲師父師孃馬革裹屍,還是二師兄背叛師父師孃的養育之恩卻可以獲得活下去的機會,在一開始的驚訝和些許憤怒之後,潘瑜軒都沒有太多的情緒了——路,是他們自己選的,而他自認爲並沒有讓任何其中的哪個人改變主意的本事。
“別以爲江湖人就可以置身事外——朝廷和江湖,可以沒有後者,但前者卻從來沒有消失過,你現在就帶着小師妹回去你家,也不過只是獲得一時之間的平安和安穩而已。而現在,我這兒正好有一個可以保你們,還有我們一世安穩的機會……”
盛天雨壓低了聲音,彷彿帶上了極大的蠱惑之意,聽得潘瑜軒的雙眼之中也似乎漸漸迷濛起來,雖然很快清醒過來,但是他眼中的光芒已經不一樣了:“……什麼機會?”
“這亂世,能者居之,既然我們沒有那個本事成爲亂世梟雄,爲何不‘良禽擇木而棲’呢?”
······
事實上,有盛天雨這種想法的,不只他一個人,其他苗教的不少人都是有這個想法的。甚至,在這普天之下,各人都開始打起了“抱金大腿”的如意算盤。
只是,因爲現在天下大亂,羣雄揭竿而起,個人選擇的對象不同罷了。
而在藺州,這些個所謂的“良禽”選擇的“木”是曾經的晉王雲在淵罷了。
抱大腿的方式有不少,可似乎世人已經形成了一個定論,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因此,大家都選擇性地忘記了以往給晉王送美人兒的教訓,又泛起渾來了——比以前“進步”的是,他們並不是一開始就大咧咧地直接將各式各樣的美人往晉王的後院兒裡又送又塞,而是假模假樣地請了冰人去“說媒”。
簡直要將老夫人氣笑了!
但是那冰人能夠得到這些人重金聘請,那自然也是有兩把刷子的,面對着老夫人身上的威壓,雖然覺得臉上的笑容有些掛不住,但是一張嘴還是該說的都要說,不該說的添油加醋也要說:“這也不是別的什麼,老夫人您想想,美人兒或許不重要,可是她們身後代表的各方勢力難道就不重要了?現今這個時候,多一份力,那就多一份勝算啊!”
其實冰人也是打算藉此機會搭上晉王這條“粗大腿”的,亂世來了,雖然她還是在做冰人這份工作,可是也不得不多做打算啊!
別以爲她一個婦道人家就什麼都不懂了,她這好歹也算個金牌冰人了,說過的媒也大多是權貴世家,也是有見識的!
冷眼瞧着呀,這天下各個勢力,還是晉王最靠譜——當然,晉王的勢力就在藺州也是個重要原因吶。
聽着這冰人嘴巴一張一合就變了個意思,老夫人本來就不太好的身子只覺得一股火燃起了——什麼意思這是?這是說她家安謹要是離了你們這些傢伙就什麼事也辦不成了?!
雖然怒火中燒,但是老夫人也不是完全沒有理智的——至少這冰人雖然有些誇大其詞,但是最核心的那點說到了的,現如今,晉王最缺少的就是力量……更多的力量。而這些力量從哪裡來?自然是那些帶着評估眼光的世家之中!
因此,老夫人才沒有讓蘇嬤嬤將這冰人亂棍打出去。
見老夫人沉默不語,冰人自覺是老夫人聽進去了自覺的話,心中一喜,正準備張嘴再加把勁兒將這事兒給說成了,身後就想起一道懶洋洋的聲音:“是嗎?能多幾分勝算啊?也給本王妃說道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