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燕皎然所想的那樣,燕皎月不僅打算在晉王府住過年去,甚至還打算就這麼一直住下去呢。
爲此,燕皎月爲自己想了很多自己可以住在晉王府的理由,首當其中的就是自己現在住的院落——雖然地勢比較偏,但一定是因爲晉王擔心燕皎然過來找茬,不是有個詞兒叫做“金屋藏嬌”嗎?
還有這院落的名字——夕雲院,夕陽下的雲朵,夕陽後的雲朵,那等待的不就是自己這個“月亮”嗎?
至於什麼“夕陽下快要消失的浮雲”什麼亂七八糟的解釋,燕皎月覺得根本就不可能好麼。
當然,燕皎月也不是瞎子,這段時間晉王對燕皎然的好也是看在眼裡的。
但是在燕皎月的眼中,晉王燕皎然好並不是因爲他喜歡燕皎然,只是因爲燕皎然肚子裡的那塊肉而已!
沒錯,代嫁的時候燕皎然又幹又醜,晉王肯定是見過那個時候的燕皎然的,而和燕皎然比起來,和晉王初見的自己美麗無雙,孰優孰劣一下便知,晉王又不是沒長眼睛。
而且就算不說這個,左擁右抱都是男人的理想,更何況是姐妹花,現在晉王的冷淡,只是因爲還顧及着燕皎然懷有身孕,而且自己是燕皎然的姐姐而已。
帶着這樣的想法,燕皎月是在夕雲院裡過得越發像是自己是主子的日子了。
因此,在管家讓人來不知夕雲院的時候,不知道觸到了燕皎月的哪根神經,硬是將人堵在門邊不讓進去。
這些人見燕皎月是個女子,而且還是個美麗的女子,而且還是晉王妃的堂姐,也不敢硬闖或者動手,因此一大羣人全都堵在這裡了。
逢年過節的,燕皎然也不想去和燕皎月吵架,而且系統精靈說了保持心情平靜最重要。
不過……還是不能忍啊:“系統精靈,有沒有什麼惡作劇的小道具?”
“宿主您想要什麼類型的?”不知道是不是燕皎然的錯覺,她怎麼聽着系統精靈的聲音有種“你終於想起我了”的心酸和摩拳擦掌的興奮呢?
“也不用太過分,”不是燕皎然心善,“難得過節,還是不要鬧出什麼人命不好收場吧。”
系統精靈表示自己的貓眼睛都快要登出來了——所謂的過分就是鬧出人命嗎?宿主啊您的三觀還好嗎?
“既然如此的話,不如試試這個‘喝涼水也塞牙縫’怎麼樣?”
聽到這個名字,燕皎然覺得自己的嘴角有點兒抽搐:“……具體說明一下。”
“我們所謂之的‘巧合’和‘偶然’其實都是有跡可循的,也就是說,我們眼中看到的‘偶然’其實是有很多個必然因素構成的。有時候一個或者幾個必然因素的缺失就會讓事情的發展讓其他的方向發展。而‘喝涼水也塞牙縫’則是通過提前計算,將必然因素髮生或者出現的最大機率收集起來,然後將其中向不利偶然的因素組合起來……就好比死神來了……哦對您不是那個世界的人無法理解,那就換個反向說法好了,就好比一個人本來正在走路,突然一個重物從頭上落下,擦着他的頭髮落下去,如果他再慢一步就會被‘開瓢’,而之所以他走快了,是因爲看到前方不遠處有一個美女什麼的,這就是有利因素組合後的結果。翻過來您應該也明白。不過,原先是用來戰爭中取得勝利的一種‘武器’,只是後來涉及到了許多人倫科學以及其他道德範疇,因此將殺傷力一再降低,變成了只是用來惡作劇的東西。不過因爲‘原身’就很是兇殘,因此在惡作劇的道具中是比較危險的存在。但是您放心,絕對符合您‘不鬧出人命’也不會見血的要求的!”
系統精靈完全不給燕皎然插話機會地巴拉巴拉巴拉說了一大通,說完了用它那雙異色的貓眼兒眼巴巴地看着燕皎然,就差等燕皎然說“買買買”了。
沒辦法啊,雖然系統精靈現在分離出去了一部分,但實際上主程序還在系統之中,想要努力達到到時候完全脫離系統的話,系統精靈就必須努力地積攢自己的點數。尤其是它這樣有了自我意識的。免得到時候沒辦法與系統抗衡的話,就真的連現在這個貓咪的身體都保不住了。
燕皎然並不瞭解系統精靈也有那麼多需要考慮的事情,只是問了問:“這個‘喝涼水葉塞牙縫’只能用一次嗎?”燕皎然很不厚道地想要燕皎月多倒黴幾次。
“唔,一般說來是隻有一次啦……但是!我們可以買一套呀,這樣還可以有優惠打折哦!”系統精靈覺得自己的宿主自從有了寶寶之後真是越來越“土豪”啦。
······
燕皎月其實已經看見了燕皎然,而且她也等着燕皎然過來找她理論或者發脾氣,反正無論是哪種類型的她都覺得自己有了應對的方案。但是讓她沒想到的是燕皎然在那兒站了一會兒之後,就這麼走了……
居然就這麼走了?!
她可是憋了好長時間,就等着和燕皎然鬥上一鬥呢!
燕皎月越想越不服氣,乾脆向前走了一步,打算叫住燕皎然,卻不想剛剛走了兩步,嘴巴剛剛張開,就感覺眼前突然一道灰色的東西落下,隨即額頭一涼。
以爲是水的燕皎月只是下意識地伸手一摸,卻見周圍的人都露出了嫌惡和噁心的表情,而此時,她也感覺到了手上的滑膩……不同於水的觸感。
燕皎月的心裡涌起一陣不好的預感,偏巧此時一隻鳥兒撲棱棱扇着翅膀離開,燕皎月恍惚地將手拿下來,那又黑又白有幹有稀還散發着一股難以言喻的臭味的東西讓燕皎月幾欲昏倒:“啊——!!給我抓住那隻死鳥!抓住它!”
沒有人聽她的話,更何況,那隻鳥兒早就飛出了晉王府,又有哪個抓得到?如果不是她走了兩步的話,肯定也不會遇到這種倒黴事兒。
看了一眼因爲燕皎月自己抹了一把而把鳥糞在臉上的面積摸得更大的樣子,就是人羣中剛纔以爲燕皎月的容貌而有點兒小心思的小廝們都沒心思去看了,反而涌起一種類似於看到別人倒黴的好笑。
這時候,逐日走了過來,看着還聚在這裡沒動的下人們,柳眉一豎:“王妃有令,今天必須把這夕雲院佈置好,免得別人以爲咱們王府不懂的待客之道。如果還有人磨磨蹭蹭的磨洋工的話,那麼不僅取消過年間的假期,還要倒扣一半月錢。”
衆人一聽,內心都是一緊,無論是假期還是月錢,還是兩者,他們可都是期盼着呢,這要是少了哪一樣,那都是捨不得的!這麼一對比,燕皎月似乎也沒那麼美了,而且有王妃的命令,他們不用擔心冒犯了王妃的親戚。
“逐日姑娘,這……你也看見了,不是我們不想幹活呀。”其中領頭的一個小管事有些忐忑地說着——王妃看見了?那麼王妃會不會對他們有誤會?
“當初王妃不是給大夥兒立過規矩了嗎?只要守着那個規矩,就不用擔心。更何況,逢年過節的,王妃也不想讓大家都過不好年——當然,前提是我們也得把自己的活兒做好免得讓主子們煩心不是嗎?”
逐日的脾氣挺爆的,但是看到燕皎月這個矯情的女人跑回院子裡去洗臉了,她覺得心情很是不錯,因此說話的語氣也緩和許多。
衆人一聽這個,雖然鬆了口氣,但也是帶着幾分緊張忐忑,畢竟如果不是燕皎月擋在這兒的話,他們說不定現在都要完工了,結果現在卻要趕工,還要加班加點地趕工。
一時間,連之前因爲不知情純粹因爲看到燕皎月那張臉而有些心神搖曳的下人們都有些埋怨燕皎月了——你說你到這兒做客就本本分分地做個客人嘛,把主子的譜兒擺那麼足幹什麼?
不得不說,燕皎月漂亮是漂亮,也足夠讓普通男人心動,只不過對於他們來說,這種最多隻能看看的美女還不如月錢實在呢。
······
即使在接下來的兩三天裡,燕皎月不斷地遭遇走路崴腳,賞花的時候花心裡鑽出來一條蟲,在花園賞花想要偶遇晉王卻突然遇上瓢潑大雨淋成了個落湯雞,最後只能狼狽跑回夕雲院等事,燕皎月也沒有提過一個有關於有離開的字兒。
偏偏燕皎然又不能像是對待趙婉清那樣——只因爲對方身上和自己一部分一樣的血。
燕皎然倒不是顧念血脈親情,而是想着大過年的把人從家裡往外面趕會讓其他人覺得沒有人情味兒。
本來晉王府在建州就是高高在上了,如果還做出這樣的事情的話,晉王在百姓中好不容易緩和的聲望恐怕又會被有些人添油加醋地弄得更糟。畢竟在百姓眼中,可沒有什麼晉王和晉王妃的分法,他們只知道只要是晉王府中出來的,那就是代表着晉王的。
只是,讓燕皎然沒想到的是,她想着等年後去把燕皎月這個鬧心的給解決掉,卻不想那燕皎月自己反而等不及來蹦躂了。
而燕皎月不愧是第一世那個敢直接挺着大肚子在燕皎然面前示威的“行動派”,她做的這件事可謂是“驚天動地”,讓措手不及的讓燕皎然差點失去肚子裡的小寶寶!
······
一般說來,所出的位置越高,能享受到的如同普通人家一般其樂融融的家庭氛圍的感覺越少。
尤其是看着對面大快朵頤的燕天雷以及完全不把自己當做外人的燕皎月的時候,燕皎然對這句話的感覺越發深刻。
對於燕皎月這個人的性子,燕皎然雖然不是百分百了解,但是也比其他人有更多的認知。畢竟當初燕皎然可是把自己當做了使喚丫頭好幾年。
用燕皎月曾經的話來說,就是自己越醜,越能襯托出她的美麗非凡。而且,燕皎月對於燕皎然雖然長得醜但是非常受她父母寵愛的情況表示非常的嫉妒。
燕皎月知道,自己在燕家受寵,有很大程度是因爲自己長得白淨漂亮,完全和那些五大三粗的鄉下姑娘完全不一樣。可就算這樣,她的父母也是在各自吧自己的事情“忙完了”之後纔會用一些綾羅綢緞、漂亮首飾來表示一下自己對於她的關愛。
表面上她看着受寵得不得了,但實際上,燕皎月在一方面感覺到虛榮心無限膨脹的同事,也感到非常的不滿足。
因爲在這些捧着她的人中,並不包括燕皎然的父母——燕皎月的叔叔嬸嬸。但是就是這對漂亮可愛的自己總是很生疏的夫婦,對燕皎然這個醜丫頭卻極盡慈愛和溫柔。
即使她知道這是因爲燕皎然是他們的女兒,可是……燕皎然明明沒有自己好看不是麼!不知不覺中,燕皎月的性子變得越發古怪。
比如吃一盤炒菜,她一定要挑最小最嫩的菜心;比如說吃炒肉,如果肥多瘦少,那麼她一定要挑瘦肉,如果肥少瘦多,那麼哪怕她吃不下肥肉,也絕對不允許別人挑肥肉。因爲她堅信,她是和別人不一樣的,所以吃的東西也應該和別人不一樣。而且因爲她是少有的漂亮,所以吃東西也應該是少有的。
曾經有次燕皎然難得有機會上桌子吃飯,那天桌上有一小盤炒地瓜,燕皎然擔心自己吃太多會招罵,因此專門挑小片兒的吃。但沒想到那天地瓜都切得很大片,只有幾片小小的。燕皎然猶豫了好久才挑了一片最小的,剛剛夾起來便被燕皎月一筷子給夾住了她的筷子——燕皎月可不是心疼燕皎然吃小的,而是因爲地瓜片小的少,她纔不和大多數別人一樣吃很多的大片兒呢!
燕皎月並不覺得自己的做法有什麼不妥不對的,因爲她的觀念就是她漂亮所以沒有人會對自己有有意見,他們一定都是喜歡自己的,所以自己也可以任性——並且這種觀念根深蒂固。
因此,即使知道晉王現在的王妃是燕皎然,即使面對晉王的冷待,燕皎月也依然認爲這是晉王一個大男人不好表達對自己的喜歡——至於不喜歡自己,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一開始的時候晉王想娶的不是自己嗎——他的內心一定是如火般熾熱的。
典型的自我意識過剩。
所以面對這樣的燕皎月,燕皎然一時半會兒還真的想不出什麼“斬草除根”的方法——因爲燕皎月將自我存在過分放大,要麼總覺的別人在看自己,總覺得別人在乎自己,所有對於別人的話和行爲,最多當時讓她難受一會兒,之後她依然會自己想這麼做依然那麼做,我行我素。
就好像那次燕皎月厚着臉皮來到主院子裡送她的“一點小心意”,結果羞憤離開之後,本以爲她會消停一會兒,但沒有兩天,她又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的沒事人兒一樣了。
好在那段時間晉王在忙着鄭家的事,燕皎然也沉迷在新的美容護膚品的製作之中,因此纔沒有受到燕皎月的“精神攻擊”。
只是苦了老夫人,不知道燕皎月是從哪兒得到的晉王和燕皎然都非常尊敬老夫人的消息,因此燕皎月就想着或許是“從上到下”或者是純粹因爲想要奪取燕皎然在老夫人那裡得到的注意力和寵愛,燕皎月開始了每天都去老夫人的祥泰院——這裡的王府佈置除了多了一些建州特有的裝飾物外,其他的整體佈置都和在京都的晉王府一模一樣。或許,更應該說,是雲老爺子根據建州的晉王府佈置的在京都的王府——請安,然後準備如同燕皎然那樣陪着老夫人說話解悶兒。
既然燕皎然都做得到,自己肯定更不在話下。用不了多久,自己就會得到老夫人的寵愛,然後取代燕皎然的地位,成爲晉王的身邊人!
燕皎月倒不是真的多喜歡晉王,多執着晉王,實際上,燕皎月在面對晉王的時候,一直有幾分畏懼和膽怯。但誰叫晉王有權有勢而且還是燕皎然的夫君呢?
只可惜,燕皎月想得簡單,但實際上在燕家的時候,燕老爺子去得早,燕老夫人也差不多,燕皎月根本就不知道如何讓老夫人開心,一來二去的不僅老夫人心累,她也覺得渾身不自在。但她愣是堅持下來了。
這放在以前是根本不可能的,但是對燕皎月來說,爲了奪走燕皎然的一切,這都是值得的。就好比現在,燕皎月不停地和老夫人說話以表現她和老夫人的關係好——如果她不說幾句就看晉王或者燕皎然的話,老夫人可能還會覺得她更誠心一點。
“來,老夫人,您吃這個,味道很好。”燕皎月以前從來不會把自己看中的東西送出去,不過爲了以後的榮華富貴,哼哼。
“是啊,主子,這可是王妃做的。據說用的是深海里的魚,對老年人很不錯。”蘇嬤嬤不等燕皎月動作,就上前夾了一塊魚腹部的嫩肉放到老夫人的碗裡。
燕皎月一聽居然是燕皎然做的,頓時心裡不舒服了,她嬌笑道:“原來是皎然妹妹做的,我就說怪不得味道這麼熟悉,我記得原先皎然妹妹的手藝就不錯,就連家裡的廚子都比不上呢。”這是講燕皎然堂堂晉王妃和廚子相提並論了。
不過她的話並沒有貶低嘲笑到燕皎然,反而讓晉王對燕皎月的惡感更甚了——晉王是一個且地盤意識很強的男人,燕皎然一件被他視作了家人,劃入了他的範圍內,那就不允許別人再去對她評頭論足,隨意貶謫,哪怕燕皎然再不堪。
更何況,燕皎然並沒有什麼不堪,晉王對燕皎然這個王妃可是滿意得很——上得廳堂下得廚房更上得了牀……好吧,後面一項是晉王內心的猥瑣小人在作怪。
“你之所以認爲我的手藝好,不過是因爲燕家村那個地方太小了而已。”
燕皎月臉色微微一變,然後強笑着夾了一塊魚肉,剛剛入口,便突然愣住了,兩眼發直,還不停眨眼間。
蘇嬤嬤覺得有點兒不對勁,叫了一聲“燕小姐”,卻完全沒有反應,然後燕皎月突然很明顯地抽動了一下,不等其他人反應過來,便口吐白沫渾身抽搐起來。
“怎麼了?!”完全沒想到燕皎月突然有這種舉動的衆人都驚呆了。
一旁從剛纔便只顧着吃的燕天雷突然對燕皎然怒目而視:“你不是知道我妹妹不能受刺激嗎?”
······
燕皎然的臉色也變了,因爲她也想起了這件事。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燕皎月就有了癲癇症,而那之後,原本就因爲她長得好又是女兒而寵着她的燕家人更是將她小心翼翼地捧着——因爲只要讓她一不如意,她就會受刺激犯癲癇,渾身抽搐口吐白沫眼神發直。
曾經也有人懷疑過燕皎月是不是裝病,因爲燕家沒有一個有這樣的病史,就是往上數三代也沒有類似的情況。可是燕皎月一旦發病起來是完全不顧形象的,平日裡多愛乾淨的人,那個時候可以隨便不管地上有什麼髒東西都能躺下去。
也因此,衆人就真的相信燕皎月是有這個病了。
因爲燕皎月一直生活得很是順心順意,而燕皎然也實際上有好多年沒有見過燕皎月了,因此一時半會兒的完全沒想起對方有這個病症。
只是燕皎然慌亂了一會兒就冷靜下來:“我學了醫理,讓我先來做一做急救措施。”
燕天雷卻緊緊護着燕皎月不讓燕皎然碰:“不用你假好心!搶了我妹妹的男人不夠,你還想趁機害死我的妹妹嗎!?”
燕皎然的臉色一下子就蒼白了,她努力讓自己不要去注意老夫人的神情,只是撐着道:“我沒有……”
“當初的事實到底如何,我想你們作爲罪魁禍首是最清楚不過了。想在本王面前上演賊還捉賊反咬一口,是誰給你的膽子!”
晉王眼看着事態向另一個方向發展,眉頭緊鎖。
燕皎然看着此刻已經口鼻歪斜,嘴裡還不停流涎水的燕皎月,內心反而平靜下來——她慌張什麼呢?晉王娶的是自己,現在懷了孩子的也是自己,她還怕什麼?
周大夫很快便趕來,給燕皎月紮了幾針之後,燕皎月漸漸地平復了呼吸。
此時,周大夫又準備給燕皎月把脈,卻被燕天雷一巴掌拍開:“你這老匹夫想對我妹妹做什麼!”
燕天雷本就是一個成年男子,哪怕是平日裡尋花問柳的讓身子虛了不少,也比周大夫一個老年人力氣大,因此這一巴掌直接把老大夫拍痛了也拍火了,捏住一根銀針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往燕天雷身上某處一戳,燕天雷就不由自主地全身一抖然後一個人開始蜷成個蝦子似的“嘰嘻嘻嘻嘻嘻嘻”地笑個不停——哼,雖然他周老頭不是什麼武功高手,但對人體穴位什麼的可是少有能比得過他的!
趁着燕天雷不由自主地笑得眼淚冒的時候,周大夫給燕皎月快速地把了脈又翻了眼皮檢查了一下:“從脈象上來說,這位姑娘除了有些肝火旺盛失眠多夢外,其他並無不妥。但癲癇之症不同於其他病症,因此老夫也不能確定。恕老夫學藝不精,還需要更多的時間。”
“不,能夠讓她平靜下來,已經很感謝周大夫了。”燕皎然見好好一個年夜宴變成這樣,內心無奈極了。
晉王也被殺了個措手不及——他完全沒想過這個燕皎月居然還有這種病。更沒想到她會在這個時候發作。
老夫人也是眉頭緊鎖,畢竟在年夜上出現這種情況,怎麼說都不是什麼吉利的事。
此時,沒有任何人知道,在接下來的兩個時辰之後,讓這頓年夜飯變得失去了年味兒的燕皎月會又做出什麼樣讓燕皎然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的行爲來。
······
因爲燕皎月的行爲,讓這頓年夜飯提早結束。
晉王雖然不快,但念在對方畢竟是個女子而且剛纔還犯了病,只能嚥下了這口氣。
只是現在等過年後絕對要加這兩個人送回去——當初他怎麼就覺得這個燕皎月在的時候燕皎然回吃味,然後直接還覺得高興呢?
他那個時候一定是腦袋抽了。
“王爺,打擾您一下。”說曹操曹操就到,燕天雷走在了晉王面前。
晉王看了他一眼:“……有何事?”
燕天雷在晉王的那一眼下有些瑟縮,但依然道:“關於我妹妹和皎然妹妹……額,晉王妃的事情,有些事情向您說一下——您或許不知道這些內情……所以可能有些事情上存在着誤會。”
晉王冷哼:“本王還有什麼事情不知道?是你們李代桃僵用皎然代替燕皎月嫁給本王的事情嗎?”
燕天雷一愣,隨即眼中閃過一絲慌亂,有些措手不及。
見燕天雷這個反應,晉王對這燕家人越是不屑,也懶得再和對方打太極,直接道:“如果真的是這件事,那麼你們放心吧,本王不會怪你們,反而會感謝你們給本王換了一個如此知情知意的妻子,絕對不會因爲你們欺騙本王讓你們家破人亡的。”
聽到晉王毫不掩飾冰冷的話語,燕天雷的手都抖了起來,硬是暗中掐了幾把自己的腿,纔沒讓自己在晉王面前丟臉地軟腿。
不過他這種沒出息的樣子早已經被晉王盡收眼底,因此只是冷冷地乜斜了燕天雷一眼,就要越過他會滄瀾院去。
“王爺等等!就算您不在乎這個,但是您一定還有一件事情不知道!”燕天雷拼儘自己的勇氣又叫了晉王。
晉王實在很不耐煩,實在是不想搭理燕天雷,卻見燕天雷雖然動作怯懦,但眼神卻並不閃爍——還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隱秘?
“你最好祈禱這件事情本王真的不知道,如若不然,這段時期你犯下的事兒本王會一一與你清算!”其實晉王早就知道燕天雷這是犯了命案過來的,但是他也在第一時間讓人去調查了,雖然燕天雷的確是造成那個老漢死亡的最大因素,但實際上,卻也不是罪魁禍首。
而且,那個死了的老漢家裡也半是被脅迫地答應了燕家的“私了”。
所以,如果真的按照大慶律法來算的話,燕天雷絕對逃不過牢獄之災,但也罪不至死。
畢竟,雖然律法是公正的,但沒有哪個人能保證所有人都能享受律法的公正,更何況,如果真的殺人就必須償命的話,晉王自己早就不知道該死多少次了。
晉王雖然殺的都是一些貪官污吏,可隨着滿門抄斬之時,也不乏有無辜或者尚且年幼的孩子斷送性命。
燕天雷卻被晉王嚇住了——事實上,單獨面對晉王的時候,燕天雷總覺得自己的脖子涼颼颼的。
因此,他吞了吞口水,儘可能讓自己的語氣顯得不那麼如同平日說話那樣輕飄浮誇:“王爺,你說我們是欺瞞之罪……那一定是您誤會了,事實上……晉王妃纔是犯了欺瞞之罪!”
“本王是不是沒給你說過,背後亂說的話,會被處以割舌之刑!”
燕天雷驚恐地看着晉王,但想着自己都走到這一步了,再往回退也肯定沒什麼好處,乾脆秉着“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的想法,咬牙道:“這並不是背後亂說,而是家父親口說的。您定下的婚約是和燕家的女子,可是晉王妃……她根本就不是燕家人!”
燕天雷本以爲自己說完這句話會看到晉*驚的樣子,卻只見晉王微微眯了眼睛,眼神銳利如刀地看過來:“本王本以爲你們只是貪得無厭,卻不想原來你們卻如此喪失人性——吞了本王王妃父母的遺產,卻還不想承認對方的存在?既如此,本王就成全你們,從此以後,本王的王妃和你們燕家任何人都無半點聯繫。你們也立即給本王滾出王府——來人……”
“燕皎然根本就不算叔叔嬸嬸的親生女兒!”燕天雷猛然打斷了晉王的話,一鼓作氣將這句話吼了出來。
“你……你說什麼?”
沒等晉王表示驚訝,不知道從哪兒出現的燕皎然先失態出聲!
······
燕皎然本來是因爲系統精靈說着那燕天雷好像攔着晉王,不知道對方有什麼企圖,所以想着趕緊來找晉王以免晉王出什麼事——沒錯,晉王或許在別人面前很強大,但是燕皎然總覺得,面對燕天雷和燕皎月這兩個人,晉王很可能會受到什麼影響或者其他的什麼。這種感覺出現得莫名其妙,但卻又讓自己無法忽視。
最後,燕皎然只能跟着感覺走——既然有這種感覺,那麼就說明這種感覺會出現不是沒有理由的。
但是沒有她擔心晉王出什麼事的情況發生,卻冷不丁地聽到了燕天雷的這句無稽之談。
燕皎然顧不得自己的儀態,一個箭步就衝到燕天雷面前:“你說什麼?你在胡說八道什麼!你怎麼能這麼無恥,張口就隨意編排別人!”燕皎然簡直氣壞了,可是那些市井之詞又說不出來,只能厲聲喝問。
一時間,燕皎然身上的氣勢讓燕天雷背後冒出了一層冷汗,但他卻依然強撐着:“我怎麼是強撐!要不然,你以爲爲什麼爺爺和奶奶不是很喜歡你!”
燕皎然眉頭一皺,但因爲燕老爺子他們去得早,而自己那個時候年紀又小,記憶力似乎只有一些不甚明晰的片段:“一個人的十個手指頭還各有長短呢,我之前因爲自己長得不好,所以爺爺奶奶不喜歡我又怎麼了?”
“哼,那、那只是因爲你長得醜嗎?”燕天雷說着這話的時候看了一眼燕皎然因爲怒火熾燃而顯得越發美豔的臉,不小心心神盪漾了一下,“那是以爲你根本就不算他們的孫女,面對一個外人,他們又如何親近的起來?”
“你胡說!我就是爹孃的女兒!你別以爲他們不在了就可以隨意潑髒水!”燕皎然氣得渾身發抖,不停喘氣——她的父母親是她的人生記憶中第一份最溫暖也最寶貴的記憶存在,她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去玷污!
晉王見燕皎然情緒如此激動,連忙將她抱在懷裡,用內力安撫:“口說無憑,你有何證據?”其實在晉王看來,燕皎然是不是燕家的女兒並不是那麼重要,畢竟他一開始選中對方就不是因爲對方的家世。
“證據……這是家父親口說的!他當時說因爲嬸嬸的身體不好,所以懷上孩子之後身體情況就很弱,後來在生產的時候大出血,穩婆問叔叔要保孩子還是保大人的時候,叔叔選擇了保大人,那個未出世的孩子自然就沒能存活下來。可是,因爲叔叔怕嬸嬸醒來後知道心中哀慟,因此連夜便抱來了一個*。而那個*……就是你。因爲擔心太多人知道不小心說漏嘴,所以這件事只有家父和和叔叔他們兩個人知道。”
聽着燕天雷語帶顫抖卻很是連貫的敘述,燕皎然隨着燕天雷的話而變得越發臉色慘白,肚子也有些一痛一痛的。晉王本來就在時時注意燕皎然的情況,此刻一見燕皎然的情況有些不對,當即就想喝令燕天雷住嘴。
但燕皎然卻並不肯放棄,她還是不承認對方說的是真的:“既然如此,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燕天雷愣了愣,小心翼翼地瞅了瞅晉王和燕皎然的臉色:“這些……都是家父在得知原來你爲妹妹代嫁的男人是晉王之後一次酒後吐露的。說沒想到自己本想讓女兒有一個更好的歸屬,卻沒想到讓本應該屬於燕家那唾手可得的富貴讓給了一個和燕家毫無血緣關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