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的早朝,晉王要回封地的事情經由皇帝之口說了出來,頓時引起了軒然大波。
一時間,滿朝文武都在議論晉王回封地的事。
而在猶如菜市口一般吵鬧的朝堂之上,又分爲三派。
一派是反對晉王回封地的,這類人是和皇帝的一開始想法一模一樣,認爲晉王這個人本身就不是個好掌控的,如果將他放回自己的地盤上,還不知道他要發展成什麼樣子。
一派則是非常贊成晉王回封地,如果不是條件不允許的話,他們簡直想要敲鑼打鼓地送晉王回封地去了!有晉王在他們簡直想要行賄受賄都要提心吊膽的好嗎?而且每次大朝會的時候和晉王呆在一個空間簡直覺得整個人都要被他的氣壓給壓到地下,生生地矮了好幾寸了好嘛!
最後一派則是中間派,他們倒不是看得清楚,而是想着哪方面都不得罪,到時候皇帝說什麼就是什麼。
這類人雖然無功也無過,皇帝有時候喜歡他們但也無奈於他們的不作爲,但不得不說,他們的存在還是很多的。
但是,無論如何,正所謂“金口玉言”,皇帝說出去的話就沒有收回來的,因此晉王回封地已經成了板上釘釘的事了。
下朝之後,皇帝就派遣了宮人去宣旨,同去的還有相關官員去晉王府接洽以後的工作。
順便,還可以再去確認一下晉王身體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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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皇帝在朝堂上把文武百官給炸了一跳一樣,周氏和雲柔嘉也彷彿是晴天霹靂。
在得知皇帝來宣旨的時候,周氏還喜氣洋洋的,勢必要打扮得最爲光鮮亮麗。
連燕皎然扶着晉王走出來的時候,都被周氏暗中用眼神埋怨數落了一下——當然她是不敢出口說的,畢竟這宮裡的公公和其他大人都在,她自然要保持最大度慈祥的模樣。
只可惜,周氏以爲是一份未知的驚喜,到了後來卻變成了意料之外的驚嚇。
雲柔嘉也是一臉的不敢置信,如果不是周氏反應快拉住了她,她怕是當場就要質問出聲!
晉王則是聽到了宮人的傳旨才終於鬆了心中的那口氣。
在這次皇后千秋節之前,晉王其實就隱隱約約有了類似的想法,而皇后千秋節上突然出現刺客,自己爲了救皇上受了重傷之後,晉王就順勢推動了一下發展。
或許從某一方面,還要感謝那幫刺客,要不然就晉王四肢健全身體健康地給皇帝說要回封地什麼的,恐怕不僅不會得到皇帝的同意,還會被懷疑自己有二心什麼的。
現在……終於達成了計劃的第一步,以後天高皇帝遠的,哪怕封地再貧瘠混亂,也是自己的地盤。
因此,在對隨着公公來的官員的時候,晉王的態度難得表現的十分的平和,說有些公文過兩天整理好了就交接過去——其實這些東西晉王早就準備好了,可是不能現在就說出來,否則就會被皇帝疑心是不是早就想要溜,是不是早就把皇帝算計好了。
那官員什麼時候被晉王如此和顏悅色對待過?
看來這次晉王受傷果然嚴重,都把他這個人原先的戾氣和傲氣給磨平了。
官員在內心驚歎,準備將這“第一手資料”私下裡和同僚好好交流一番。
送走了公公和交接的官員,晉王看向燕皎然:“你沒什麼要問我的?”
晉王相信燕皎然在六皇子來的那天是聽到了六皇子說自己要辭官回封地的事的,但是這幾天來燕皎然對那件事隻字不提,這讓想要對方問又暫時不想在塵埃落定之前讓燕皎然知道太多的晉王感到十分的矛盾。
晉王知道自己這十幾年呆在京都裡沾了無數的人血,也讓不少的高管權貴們家破人亡,恐怕到現在,晉王府表面上看上去是富麗堂皇,實則早已經險象環生。
最擔心的,是那上位者莫測的心思。
晉王擔心即使有他護着,燕皎然……還有祖母和妹妹她們也恐怕難得周全,畢竟小人難防。
燕皎然現在在他心中的定位已經和原先不同,他第一次對除了祖母和妹妹以外的人生出了對待家人般的保護的心。
是家人,而不是原先只是爲了娶妻而娶的一個只爲了讓王妃這個位置上有人的女人。
雖然晉王並沒有對燕皎然生出那些話本上描寫的那種“相濡以沫”、“情深似海”之類的感覺,但能夠被晉王放在“家人”的位置上,已經十分難得了。
“王爺這麼做自然有王爺的打算,雖然我不能在這件事上幫上王爺什麼忙,但無論您做什麼,作爲您的妻子我都會無條件地支持您的。”在燕皎然看來,晉王不是個沒腦子的人,相反,他十分有能力右手腕而且善謀劃,所以跟着晉王有肉吃,她自然不會去做那種“你居然不告訴我我好傷心好失望好難過”之類無用而可笑的舉動。
聽了燕皎然的話,晉王的眼中劃過一絲動容,他定定地看着燕皎然,然後伸手將她抱入懷中:“以後會告訴你的,等離開了京都之後。”
在晉王看來,燕皎然雖然腦子挺聰明,治理王府內務也有一定的手腕,但她畢竟不是權貴人家出身,那些黑暗的東西她一概不知,人雖然不是那種善良得無可救藥的,但比自己的冷心冷肺和那些個深諳勾心鬥角的深閨千金(當然,他妹妹這種不算)要沒心機得多。
假若自己告訴了她太多,一旦有人暗藏心機假扮老弱病殘或者用其他的身份方式——晉王想起了聽風的例子——來接近,燕皎然完全沒有自保的能力。
雖然詫異晉王的舉動,但是晉王的擁抱讓燕皎然感到十分的舒服,她忍不住也擡起手回抱:“……嗯。”
不過,燕皎然表示支持晉王的一切舉動,並不代表其他人也是這個想法,尤其是周氏和雲柔嘉,在得知晉王居然對皇帝的旨意完全沒有異議的表現時簡直認爲對方“愚蠢又魯莽”,就是以前一直很尊敬畏懼自家哥哥的雲柔嘉也難得怒海滔天,氣勢洶洶地和周氏來滄瀾院討要說法來了——絕對不能讓哥哥(王爺)斬斷了自己和六皇子雙宿雙飛(榮華富貴)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