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東之戰的落幕以左屠耆部以及左谷蠡王部的慘敗收了尾。
兩部合計共出兵七萬餘人,而逃回大幕的就只有一萬八千餘,損失極大。
唯一還能讓於單以及伊稚斜感到慶幸的,就是他們的本部人馬沒有遭受過多的損失,依然可以在匈奴之中保持一個不錯的實力。
至於那些草原各部的遊散,可惜是可惜了點,但並非匈奴本部沒了也就沒了,他們跟草原上的野草一樣,過段時間就會再次生長出來,實在沒人就四處劫掠一番,將附近所有的小部落吞併就可以了。
對草原人來說,征服與被征服就像是家常便飯。
一路怒氣衝衝的回到部落,但剛到部落之中眼前的場景就直接讓伊稚斜傻了眼。
我人哪去了?
那麼多的人呢?
只見左谷蠡王本部一片破敗,氈房東倒西歪,牛羊牲口不見了蹤影,四處都是被火焰燃燒過的痕跡。
我就是去寇個邊,回來家被偷了!
“誰!這麼大的膽子!別讓本王把你找出來,否則本王定當將你剝皮拆骨!”
左谷蠡王部落之中,伊稚斜仰天咆哮。
而稍晚一些回到呼倫湖的於單這邊也發生了相同的一幕,呼倫湖周遭被洗劫一空,不見牧民的身影。
而遠在遼西,胡水似有所悟的回頭遙望了一番草原的方向,臉上露出了一副不道德的笑意。
於單與伊稚斜部落所遭受的慘劇就是他一手造成的。
兩王本部合計快十萬的人口被他劫掠一空,如今草原上到處都是張啓派出的密探商人,所以胡水並沒有費多大的力氣,就將大部分人通過十幾波密探商人的通道送回了烏桓。
而他自己這邊還有一些,只不過這些是他所吸納的新兵。
自從張啓給了他自主募兵的權利後,胡水就一直在擴充遊弈軍的數量,而劫掠完兩王本部之後,遊弈軍的數量更是達到了四千之數,比之前翻了好幾倍。
有了多餘的人手,胡水也沒閒着,遼西該寇還得寇,人多起來搶東西的效率就高了,之前不敢走的路現在也能走了,而且以四千的兵力,遼西郡不論是漢軍還是寇邊的匈奴都不敢與他相爭。
遼東。
當日張啓戰勝的消息傳回襄平後,張毅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心中對於與張啓交好的舉措感到無比的慶幸。
在張啓沒有橫空出世之前,烏桓其實也在他的考慮範圍裡,只不過張啓來的太快,他與烏桓還沒等到交好的時機,烏桓就沒有了。
時也命也,烏桓的消失讓他結識到了一位猛人,先以五百破萬大勝之,這次更是以一萬突騎十萬匈奴大軍,以少勝多雖有,但絕不會跟張啓這般如同吃飯喝酒一樣輕鬆。
從望平傳回的信件他是看了又看,腦海中始終無法還原當初萬人入陣的景象。
匈奴的十萬大軍退了,遼東現在簡直就是穩如一條老狗,在各郡都在承受損失的當下,遼東的表現就宛如夜空中的月亮一樣耀眼。
只要他將信送回長安,自己的仕途將會一片明朗。
那句話怎麼說來着?
我並不是什麼厲害人物,我的厲害全靠同行襯托。
張毅這段時間常常望着那封送回來的信大笑,一直笑道了他的幼子張廣以及長女張嬋回來。
張廣回到太守府後見到完好的父親也長舒了一口氣,雖然張啓與他說了遼東以定,但在沒有親眼見到之前,他的心始終都是懸着的。
而如今見到了,心中那抹對父親的思念再也無法控制,啪的一下,他就跪倒在了張毅的身前。
“孩兒不孝!回來晚了。”
“好好好,回來了就好,啓那邊可還安好,汝沒有惹得他人不快吧。”
張毅老懷甚慰的撫了撫長鬚一把將張廣扶了起來。
張廣搖頭:“父親的深謀遠慮是對的,孩兒在兄長的部落待了一段時間後發現,兄長卻與匈奴人不同,雖其部落依舊是說的胡語,但通曉隸書者卻也不少。
而且孩兒還發現,兄長部落有着蒙學,所有適齡的孩童都在其中接受開蒙,所學之文也都是漢話與隸書。”
張毅詫異的看了一眼張廣:“汝既稱呼啓爲兄長,那就是說汝不排斥此次聯姻之事了?”
張廣紅了一下臉:“父親纔是智者,孩兒之前有些不知好歹了,青花甚好。”
說着眼睛也四處遊離,不敢再與張毅對視。
“哈哈哈,好啊,好啊,既如此,那便儘早挑個吉日成婚,你也不小了,也該成家了。”
張毅一臉的欣慰,如今張啓在他心中的地位已經再度拔高,對於他們這種地方大族來講,押注押兩頭是性價比最高的事情,而且漢朝積弱已久,或許也該考慮考慮以後的事情。
馬邑之謀的事情整個漢朝都知道了,他自然也不例外,加上這次匈奴寇邊的報復行爲,這讓張毅對漢朝的信心降低了許多檔次。
而如今長城外多了一個潛力巨大而且表露出了驚人實力的部族,這難免不會讓他多想想。
一直在旁邊的張嬋看着兩父子一副父慈子孝的場面輕咳了幾聲,她在不出聲都還不知這兩個人還要對視多久。
“父親,這次不光光是我們回來了,兄長那邊也送來了嫁妝,牛羊各一萬,馬匹三千,還有一些布帛人蔘。”
她是張廣的姐姐,所以也便跟着張廣一樣稱呼張啓爲兄長。
“從兄長的這份嫁妝來看,他對青花是十分重視的,您這邊要給的聘禮也不能輕慢了。”
張嬋的話打斷了沉浸在各自世界之中的父子兩人。
張毅清醒了過來,也咳了咳掩飾尷尬:“這是自然,陸參事上次來接爾等的時候透露過啓現在缺少一些百業之人。
這樣,汝從家僕中挑選一些識字的人,在安排人去其他地方蒐羅一些擅長桑麻縫紉釀造之類的人收爲家僕,順帶的一些相應的工匠也挑選一些。
啓那裡畢竟是塞外,這些人應當能幫上不少忙,再者,家中一些抄錄的書籍也準備上,另外再以五萬石糧草爲基。
這就是我等張氏的聘禮!”
“女兒清楚了,這就去與阿母準備。”
張嬋微微一禮,隨後便朝內院而去,她得阿母早就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