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時間,元紹那一伍也快到漢軍巡邏區域了吧。”
般陽,臨淄西南方向的一座核心防守縣城。
臥龍山渠帥何進坐在縣府中縣丞辦公的軟塌上閱覽着輿圖。
輿圖上,一個個圈起來的圓就是各地防守的重要區域。
他的身邊,副手點了點頭,看向縣府外的日晷。
“差不多快到了,他們走的是萊蕪至原山的路,往泰山郡那邊。”
“嗯。”
何進點頭:“泰山地勢險峻,不僅我們可以已做天塹,各地難民也是一樣,不過路不好走啊。”
“定一個計劃時,明日卯時整軍西進,做佯攻樣,吸引一下漢軍方面的注意,給那些難民們撕開一條口子。”
副手在一旁用紙筆記下,點頭說道:“知曉。”
“漢軍主將程不時已於昨日抵達,如今正在統管全軍,如果織網方面的情報沒有問題的話,這次接引這波難民的行動應該不會出問題。”
“支援方面的準備到位了嘛?”
“已經安排過去了,派了五曲一校千人隊從般陽南下,培元邵他們不出問題的話就會按時抵達。”
“嗯,就這樣吧。”
言罷,何進揮了揮手。
縣府中便只剩下了莎莎莎的紙筆摩擦聲。
上首位上,臥龍山渠帥看着自己的左手,那裡,一道觸目驚心的疤痕是他當日於臥龍山與周遭信任他的百姓立下的誓言。
“太平.”
——
廣袤的華夏大地。
三夷之軍在收到了長安發去的調令後,便開始集體整軍北上。
而被調回的羽林郎們在回到長安短暫的修整後,也兵分三路前去接收三夷之軍的兵權。
不過此時的漢朝,比不得之前的漢朝了。
幾次大軍集結將漢地的馬政拖垮,此刻各路大軍能用的,都是曾經在戰馬選拔中被淘汰用作馱馬的馬匹。
這種馬趕路還成,但要是想用來打仗,羽林郎們是想都不敢想。
幾年的功夫。
劉徹就讓漢朝的馬政再次回到了幾十年前。
這也不能說他做錯了。
如果沒有張啓。
他那幾次還真是能將匈奴打趴下,以此來奠定他浩蕩的聲威。
可惜沒有如果。
馬政出了問題,朝堂不知道嗎?
知道。
這段時間朝堂爭論最多的就是去哪找尋優質的種馬。
更有甚者提出建議,與西邊居延澤的鐵木真做交易的,畢竟如今鐵木真部落的戰馬威名幾乎已經傳遍了漢朝所有的權貴。
就連劉徹也想弄一批那種看上去就健碩高挑的高頭大馬。
可惜,派出去了好幾支使團至今都還沒有傳回什麼消息。
看樣子西邊居延澤的鐵木真部族是鐵了心的要跟漢朝對着幹了。
爲此劉徹大爲惱火。
對着幹就對着幹吧,你好歹把通往西域的路打開啊,現在的大漢西邊面臨鐵木真部族,北面由遼地亂臣張啓把持,將兩處通往其他地區的門死死的焊死。
而東邊是海,還能找尋什麼其他的途徑就只能繼續往南。
但是南邊什麼環境?
瘴氣橫生,樹林密佈,別說使團了,就算是派大軍壓上,也難得寸進。
“不過好的是,面對張啓這個亂臣,不需要像匈奴那般全員配馬,大軍團作戰,你還嫩了些。”
夜色下的未央宮,淡淡的飄出這麼一句話來。
——
次日。
青州般陽縣。
三萬太平軍卯時點卯,卯時造飯。
辰時初,三萬大軍便浩浩蕩蕩的灑向了東平陵,濟南縣等方向。
漢軍斥候勘探敵情,第一時間便將消息送去了主帳。
濟南郡。
程不時的大帳就設在此地。
濟南。東平。茬縣。朝陽。宜成。平昌。
是呃住太平軍西進的重要區縣。
他所領的十七萬漢軍,就如同一條長蛇一般連接着這幾處要縣。
“哦,這幫賊子有動作了。”
“超過萬餘人的大軍,輕裝,攻城應當不是,這是要.”
“給本將一個下馬威啊。”
程不時淡然一笑,不爲所動。
昔日駐守雁門的時候,匈奴人動作更爲不齒,即便如此也亂不得他內心分毫。
“一幫蟻民,還嫩了些。”
“通傳全軍,各部一如既往,無令不得出!”
“諾!”
“那將軍,這幫賊子不管了嘛?”
“等他們能到城下圍困我等再言!”
“諾!”
三萬太平軍繼續向西挺近。
越過緩衝區。
直指漢軍城防。
但真要攻城也不可能。
雖然從遼地來的攻城器械已經隨船抵達千乘。
但那是往東收復青州用的。
他們這些防守西面漢軍的軍事並沒有份額。
紮營。
攻不了。
那就當個顯眼包。
大軍壓境,漢軍若是不緊張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只要漢軍緊張,那就可以了。
畢竟太平軍的目的是接引泰山郡那邊的難民,而非真的與漢軍大幹一場。
“放出斥候,着重關注北面情況,別讓漢軍給我們圍了。”
太平軍大帳裡。
臥龍山渠帥何進不疾不徐的吩咐着。
他的副手領命而去。
而何進則是望向那依稀能看到輪廓的縣城,笑了笑。
“還真是王八殼子啊,不過漢皇帝派個王八殼子過來到屬實是給我們機會。”
“漢皇帝不會以爲這百萬太平軍真的都是他眼中的蟻民吧,我等可是都有着兩年半文學進修經驗的密探,兵書可是必修課程啊!”
“樂。”
“哈哈哈。”
何進大笑,隨後轉身回到大帳之中。
而在東平陵以南。
培元邵一伍在廖華宛如人體輿圖的幫襯下繞過了泰山郡的嬴縣,抵達了泰山以東的山麓之中。
按照輿圖上的地點。
由織網聚集起來的難民們此刻就在這山麓之中。
“俯身!有敵情!”
就在廖華反覆對比參照時,遊離在隊伍最外圍的鄒倉向他們發來了警報。
他們面向的南面,此刻有一支甲兵正在趕路。
“這裡怎麼會有甲兵?!”
培元邵眼神中閃過幾抹冷光。
他身後的關亥小聲的回道。
“可能是難民那邊走漏了行蹤,附近嬴縣收到了消息。”
“三百之數,符合縣尉討賊的路數。”
“怎麼做?”
衆人的目光齊齊望向了廖華。
以往就是如此,廖華想辦法,他們拎刀直接上。
而此時,廖華的臉上也不見了稚嫩。
只聽他聲音沉穩。
“人數不對等,不宜硬上,我等繞路,先尋難民,那邊應當還有看守的衛卒。”
“聽你的!”
廖華說完,其他幾人直接開口,只見關亥扛起廖華,幾人身形閃轉便消失在了這片山麓之中。
“往左。”
活輿圖廖華指路,其他幾人在山麓間七拐八拐,速度奇快。
而遊離在隊伍之外。
鄒倉仔細辨認着可能是信號的標識。
就在衆人躲避着甲兵趕路時。
一道宛如八腿螃蟹的抽象圖案被鄒倉發現。
他鼓起嘴,幾聲布穀後。
其他幾人便朝着他這邊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