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的坦蕩蕩,讓雲徵雲羽敬佩,鬆動。
“如果他因爲*而傷亡,他的天下便給他陪葬好了。”紅衣風輕雲淡的說着,好像滅亡天下不過彈指間,卻要人不得不相信,她妖魅眼眸裡的決然,承載着癡情不改。
她側身擦肩而過,她知道,雲羽雲徵不會阻攔,因爲這是唯一值得一試的方法,作爲琅門和碧落的影衛首領,他不會阻攔有利於昭衡帝的事,作爲知己,他不會阻止紅衣想做之事。
不知哪裡傳來一陣石鍾清響的聲音,遙遠而又像在咫尺,伴隨着日落,夕陽通紅了半邊天空,金烏將落,風輕輕穿過這皇宮的空蕩處,莫名的悲涼。
皇宮,本就是個孤寂的地方,高牆宮闈,給多少人套上枷鎖。
泰明殿外,雲角雲商都在,見紅衣款款而來,沒有任何反常,想着,也許是雲羽太過思慮了。
如今雲程中了*,碧心也是半步不離這泰明殿,免的出現什麼意外。
三人在外,不知本在交談什麼,見紅衣前來,迎了上去,唯獨碧心半步不動。
雲商也是聽碧心說了她之前打了紅衣一耳光,也覺得難免氣氛尷尬,笑了笑,舒緩氣氛,多說了幾分解釋。
“碧心方纔也是迫不得已——”這話還沒有說完,卻看見雲角搖了搖頭,示意她莫言多嘴,雲角年紀偏大,經事較多,自然看出了些端倪。
紅衣甚至沒有給雲商雲角打上個招呼,不像往日裡那般明媚,陽光,今日到有些低沉。
她一步不大,可也顯然不急不躁,緩緩走到碧心面前,凝視碧心,繃直着肩背,驕傲着神情,不多說,稍稍後退半步,也不撩起裙襬,緩慢着動作,跪地於碧心面前。
雲商瞳孔極速收縮,不可置信,半轉頭,神情恍惚,眉目微蹙,望着雲角,也只得到一個微眨眼眸,緩緩搖頭的回答。
紅衣一生只跪過昭衡帝雲程,絕天谷死殿廝殺,脫穎而出,本編屬於碧落,可從未跪拜過他們四大影衛。
如今,卻跪在碧心面前,這是什麼樣的事,大過紅衣自身的驕傲。
“我心頭血可解*,我求你幫我。”紅衣即便跪地求人,也是驕傲的,她臉上沒有屈辱,堅韌不拔,像孤傲的白楊,挺直了肩背。
碧心也是因紅衣的突然跪地而呆愣了,雖爲大夫,可按她所見情形,也只見過她跪拜帝王雲程,如今跪地,自然有些不適應。
可聽見她所說之話,確是被怔然了,*無解不說,心頭血取了,這人還能有幾分生還?
“碧心,你應她即可,啓黎需要爺。”雲羽雲徵這時也是過來了,這時恰到時機的開口,也讓碧心免去了質問,四個影衛頭目都是贊同的,她又有什麼多說的呢!
碧心頷首點頭,眼眸裡閃過幾分不忍,以及懷疑。“你可知,即便是我,取了心頭血,雖說你有長生之力,其中痛苦也不會少的。”
紅衣俯首磕叩,沒有回答,隨後站起身來,看向泰明殿門,沒有任何遲疑,直接走進去。
推開內殿之門,雲程的寢殿極爲簡潔,邁進不過十步,右轉,前行十幾尺的距離,便是明黃紗帳放下遮擋的龍牀,左邊是五龍戲水的屏風圖。
“紅衣?朕歇下了,不必你服侍,出去吧!”依稀可以看見,明黃牀紗上半起的人影,只聽這音色,竟有些難堪的隱忍,像是在掩藏什麼。
紅衣只聽音色不怎麼對勁,也顧不得君臣禮儀,因擔憂而直接快步上前,想要撩開明黃窗紗,纔到珠簾之前,卻聽雲程唳聲呵斥。
“不準靠近!出、滾、出去!”極力隱忍着痛苦,逼迫不去想心中的難堪,更是不願讓她看見自己的狼狽。
如今雲程起不得身,也只能希望如此能夠呵斥退紅衣,現在的自己太狼狽不堪,誰都可以見到,唯獨她不可以。
紅衣性子倔強是實情,若是往日她也會聽話的退下,可那是沒有涉及到雲程的健康,今日時機不對,雲程的聲音只讓她覺得,可能是毒蠱發作了。
根本不理會雲程的冷言呵斥,直接撩開珠簾,撞進明黃牀紗,看到尊貴無比的昭衡帝雲程,如今脆弱不堪,半躺在牀上,臉色難堪,冷汗直冒,臉頰又莫名的潮紅。
伸手去試額上體溫,卻被雲程一手打開,雖有些疼痛,可並不影響紅衣繼續探上去。
“滾!給我滾,別碰我!”雲程幾乎撕心裂肺的在謾罵,不明所以的潮紅,腦海裡全是身前這個人的一舉一動,一娉一笑,每次動情,心臟就像是在接受凌遲,運功反噬,也只能逃離這個人,管住思想,管住心。
紅衣如今也是知道,這恐怕是*犯病了,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要儘快取得心頭血。
當下之計,也只能先威脅雲程,若說出實情,得到的不是一把皇天,而是一場流放吧!
不顧雲程的謾罵,一把抱住雲程,禁錮他的掙扎,如今飽受心臟裡折磨的雲程,根本沒有多餘的力氣去推開,鼻尖全是這個人的氣息,開始心猿意馬,就快要穩不住猛獸的掙扎。
“你給朕放開,不知廉恥!給我出去!”如今也只是口頭上的警告,身體捨不得離開,可越不離開,心臟的負荷越重,*的毒越是發作。
紅衣本就手腳功夫利落,在雲程隱忍心臟痛苦的時候,無力分散力氣,只能任由她抱着,有時候會想,就這樣,被*吞噬而亡,也是蠻不錯的,最起碼死在她的懷裡。
可是他不能,作爲啓黎的君王,他不能死,至少目前不能死。
天下大亂,是他最不願意見到的,因爲這啓黎是他的責任。
“紅衣,你出去,你在這兒,朕心痛——”強硬態度逼不走她,也只能放輕語氣,只能妥協。
紅衣抱住雲程脖頸的手微微有些鬆動,又像是想到了什麼,貝齒咬脣,再次抱緊,埋在雲程的肩窩裡,淚總是不直覺的花落,浸溼了雲程雪白的褻衣。
“我不,你若是不答應我一事,我怎麼也不走!”這是來雲程的痛苦做賭注,任性的這般,也是爲了得到那皇天。
“朕什麼都答應你,你出去!”雲程的眼神漸漸模糊了,全靠堅韌不拔的意識支撐着,不怎麼清醒,也沒有心思去思考,今日紅衣爲何如此反常。
“給我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