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有假?母憑子貴難道是隨便的?退一萬步講,就算奶將來把你的孩子抱去養,她難道緊接着就好對你下手?就是她要下手,那會兒爺也未必允許她胡來,二爺憑什麼這麼喜歡她?她又沒有個傾國之貌,又沒有解語體貼,二爺喜歡的不就是她有情有義?若她真要使無情手段,二爺難道會由着她?更何況,她生不出孩子,你能生出來,二爺難道就不爲自己的子嗣考慮?所以你放心吧,只要你能讓二爺要了你一次,便後顧無憂了。”
秋晴聽着這話有道理,原本萬念俱灰的心又漸漸熱切起來,不由聲道“可是……一次就有,這……這談何容易?”
青蓮笑道“二爺那般勇武威猛,我看你這身段又是個好生養的,一擊中的的事兒還少嗎?想來你也不會例外。就算一次不行,二爺既已要了你,總不好緊接着就翻臉不認人吧?他是那樣敢做不敢當的嗎?只要留下你,再想辦法多和他在一起幾次,還怕沒有孩子?你也別太看不起自己,雖然你身份低微,可是這模樣性情可是明擺着的……”
一番話終於讓秋晴徹底放下了心事,紅着臉謝過了她,便兩眼放光的離去,這裡青蓮看着她的背影良久,才轉回身向方瓊華稟報道“太太,幸不辱命,奴婢已經勸得她回心轉意了。”
方瓊華微微點頭,忽地曬然一笑道“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西。你今天下午就給她把那兩樣東西送過去,讓她自己瞅準時間,挑個日子使用。”
“是。”青蓮一點頭。進裡屋去拿方瓊華的東西了。
“奶,怎麼非要挑這麼個時間出門?我看這兩天秋晴不太對勁,爺也都是在府中,萬一一個不心,讓她……”
坐在馬車裡,秋容不無擔憂的看着顧綺羅,雖然外面店鋪發生的事情不。但她覺着更應該警惕的是府中暗流,若被人趁虛而入,就算是店鋪裡的事處理妥當了。又有什麼用呢?
“你也看出不對勁了?”顧綺羅淡淡道,見秋容點頭,她便冷笑道“我和你們爺對她已是仁至義盡,從我進府後就知道她懷的什麼心思。我總想着她年齡不大。又崇拜你們爺,等時間長了,知道沒辦法插足我和你們爺之中,這心思也就不了了之了。哪知她竟執迷不悟,還倒向了太太一邊,這也罷了,可她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在你們爺都表明態之下。還存着這些不切實際的幻想,既然她心甘情願替太太做槍。那我便給她個機會,讓她認清殘酷的現實吧。”
“啊!”秋容驚呼一聲“原來奶奶早都知道了,那……今天也是您特意安排的?”
“不是我特意安排,只怕是太太特意安排的。不然店鋪裡怎麼就這麼巧,出現了假香料?”顧綺羅完,見秋容一臉錯愕,便微笑道“不過你放心,一切盡在掌握。”
“奶奶太討厭了,總是這樣大喘氣。”秋容鬆了口氣,想了想便拍着腦袋道“所以奶奶特意把杏花留了下來,就是要她在院子裡暗中佈置吧?就算爺真被人家算計了,還有她出來阻止,以防木已成舟被人要挾。”
顧綺羅點點頭,嘆氣道“春雨去和她哥哥團聚了,你又是我一倚重的,留在院裡秋晴難免要防備。只有杏花,從她回京後,倒有大部分時間在外面忙活,秋晴和她接觸的時間不長,雖然知道她也是我的心腹,卻不知她厲害,如此有心算無心,就不信她還能得逞。”
“秋晴也未必就是不知道杏花厲害。”秋容嘆了口氣,搖頭道“只是就如同,人貪婪了,便只願意相信自己想相信的,所以她自欺欺人之下,大概真就要瞧杏花,如此尚未行事,已經敗了,卻不知二爺會怎麼處理她?”
顧綺羅沉默無語,過了一會兒才輕聲道“她是你們二爺的丫頭,就讓他處置吧。”
“杏花姐,剛剛秋晴姐姐去了書房,二爺這會兒又不在府裡,您看……”
柳兒在杏花面前聲稟報着,卻見她只繡着花,頭也不擡道“她原先就是服侍二爺的丫頭,進書房也正常,只要沒帶什麼東西出來,就不用管她,橫豎咱們這內書房沒有要緊東西。”
“是。”柳兒聲回答,忽聽一個帶笑聲音道“在這裡做什麼呢?今兒風大,也不怕被吹着。”
柳兒打了個寒顫,擡起頭一看,就見秋晴笑吟吟站在院裡,她這一驚非同可,正要話,就聽坐着的杏花淡淡道“春光正好,有點風怕什麼?我正想看落紅成陣的美景。”完才擡頭看了秋晴一眼,微笑道“這一身打扮不錯,是太太上次賞你的衣服?”
“果然好眼力。”秋晴笑着走過來,隨意坐在杏花對面,卻聽杏花淡然道“剛纔看見你從書房出來,怎麼?二爺不在,那裡也要你伺候?”
秋晴面色一僵,柳兒也不明白杏花爲什麼會打草驚蛇?不過她知道這會兒自己要做的就是不露破綻,因此只老老實實站在杏花身後。
“哦,沒什麼,爺雖然進宮了,但如今他又不用在御前聽差,還有一天假呢,我想着他大概一會兒就回來了,看見奶奶不在家,可不是隻有書房可去?所以我就去把香爐裡放了兩片香,天越來越熱了,爺氣血旺,難免就有諧躁,所以從前每到清明之後,都要用安神醒腦的香料。”
秋晴解釋的十分細緻,於是杏花便明白了,這香只怕不是尋常香料,但她也不揭穿,還沒到時候呢。
果然,不到半個時辰,蕭江北就回來了,聽秋晴顧綺羅出去了,他洗了把臉,便要換衣裳出去尋妻子,卻聽秋晴道“廄這麼大,奶奶走的時候又沒有明去哪裡,爺往哪兒去找人?一不心走岔了,奶都回到家,您怕是還在大街上轉悠呢?叫我,奶又不是孩子,必得人手把手領着,您這樣着緊她,雖然人人都羨慕你們是恩愛夫妻,可奶心裡卻未必願意呢,她能做那麼大的事業,豈是尋常女子?爺要是抓得太緊,只怕奶奶不高興。”
蕭江北一聽,這話很有道理。甚至之前他還和杏花春雨過差不多的話,因便從善如流道“也罷,那就不出去了,我去書房看一會兒書。”
秋晴含笑道“好,奴婢已經把書房收拾好了,爺這就過去嗎?”
蕭江北點點頭,來到書房坐下,剛拿了一本書到手裡,就見秋晴也跟了進來,提起茶壺爲他倒了一杯茶水,送上前道“半個時辰前奴婢剛沏上的,這會兒喝正好,爺嚐嚐看。”
蕭江北接過茶杯,淡淡道“以後這蓄計讓丫頭們做就行了,你是大丫頭,不必這麼鉅細無遺的。”
秋晴道“院裡如今大丫頭也多,丫頭們也都懂事了,不用奴婢怎麼管事兒,何況奴婢始終覺着,還是服侍爺這個差事最好,把爺服侍舒服了,比奴婢幹一件事兒都強呢。”
這話大有情意,蕭江北卻沉下了臉,將茶杯放下,沉聲道“挑好人家了嗎?”
秋晴一愣,旋即纔想起蕭江北是問她有沒有挑好人家?只怕自己挑好了,這位爺就能立刻將自己許出去。
一念及此,不由得心中酸楚,卻仍是強笑着回答道“爺放心,這兩天奴婢已經想清楚了,絕不會讓爺爲難,奴婢……已經相中了一個人,只是……這會兒還要賣賣關子,等明天再告訴爺。”
蕭江北聽她這樣,心中一塊大石放下,點頭道“甚好。”完便翻開那本兵書,仔細觀看品味起來。、
秋晴在旁邊癡癡看着,如果蕭江北此時擡頭,一定能夠發覺到她那複雜決絕的眼神,不過很可惜,他已經沉浸在了書裡的排兵佈陣中,並沒有往身旁這個千嬌媚的丫頭身上看一眼。從秋晴被撥過來服侍他那一天起,就一是這種情形這個天下最出色的男人,他的眼裡只有一個女人,那個女人現在是他的妻。
秋晴覺着眼睛有些酸澀,連忙深吸口氣,悄悄退出書房,然後回屋精心準備了一番,這才提着一個食盒出門,重新來到書房。
“杏花姐,秋晴姑娘又去書房了,還提着個食盒。”這一次通風報信的是綠兒,她撓着頭髮,抿着嘴想了好一會兒,才輕聲道“我覺得她這一次打扮的有些奇怪,卻又不上哪裡奇怪。”
“肯定是精心打扮了唄,把最好的衣裳穿上,最好的首飾戴上,她平日裡也不算很張揚的,今兒忽然這樣花枝招展的,你可不就覺着奇怪了嗎?”一旁的柳兒嗤笑,卻見綠兒皺眉道“似乎……不僅僅是這樣,但……哎呀反正就是有點怪。”
“不能不防。”杏花站起身來到窗前,透過開着的窗子,就能看到蕭江北的書房一角,只是那裡靜悄悄的,絲毫看不出有什麼事情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