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我這麼說,因爲那副院長離我們漸近時,我發現他的眼神有點不對勁。正常人喝了酒,要麼眼睛發直,要麼目光渙散。眼前的副院長,目光在不停的移動。大家就算沒見過,也應該聽說過‘斜眼’,患有斜眼病的人看人的時候,給人感覺目光是射到別處的。眼前的副院長就像患了斜眼病一樣,所不同的就是,他的目光忽而向左,忽而正前,故而又往右。目光移動,眼球卻紋絲不動。這是被衝身的跡象,說明眼前的這個人根本就不是副院長,而是被某種‘東西’給控制了…
我反應過來以後,迅速將白小姐拉到身後,橫劍當胸護在了她前面。
“你到底是誰?!”我大聲問。
副院長搖搖擺擺繼續朝我們走過來,他那種樣子給人感覺風再大一點就能被吹到天上去。忽然間,我發現副院長的脖子一鼓一癟的,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裡面。爲了看清楚一些,我往前邁了一步。隨着白小姐一句‘阿冷小心!”,那副院長突然換了一副猙獰的面孔,雙臂一伸,發出一種‘咯咯’的怪聲,朝我撲了過來。
我根本來不及考慮,擡腳就踢在了副院長的肚子上。我感覺就像踢在了一個大皮球上一樣,在一股強大的彈力作用下,我撞到了白小姐身上,兩人雙雙倒地。
白小姐雖然不會用‘孤虛神咒’,但反應極快,倒地的同時,將手裡那道‘孤虛神符’打了出去。可惜準頭差了一點,被那副院長一側頭就避開了。與此同時,白小姐一翻就從地上躍了起來,飛起一腳踢在了副院長的面門上。
副院長捱了白小姐這一腳,捂着臉倒退了好幾步,‘咕咚’一下坐倒在地。白小姐緊跟着一記重腳又踹在了他胸口,將他徹底踹的躺在了地上。
“按住他!”
喊完這一嗓子,我撲上前,一屁股坐在了副院長肚子上,這一次我有了防備,沒有被彈起來。緊接着,白小姐坐在副院長的腿上,伸手按住了他的雙臂。
在兩個人的按壓之下,副院長臉色通紅,眼睛裡佈滿血絲,一邊發出那種‘咯咯’的怪聲,一邊拼命掙扎,力大無比。這個時候,他脖子鼓癟的幅度變的大了起來,看樣子的確有東西在裡面,而且那東西似乎想要鑽出來。
我急忙從口袋裡摸出一道符,咬破食指,按在了他脖子上。脖子不鼓動了,但副院長的胸口又開始鼓動起來,我只得轉而把那道符貼在了他胸口上。然後,我用七星劍壓住那道符,猛然往上一推,副院長‘咯咯’兩聲張開了嘴巴。
看樣子那東西要出來了,我的心一陣狂跳,定一定神,再往上一推,七星劍壓着那道符來到了副院長的脖子。就在我瞪大眼睛,準備看看控制副院長的到底是個什麼東西時,前方的路燈突然電花四濺,左邊身後不遠被我扔在地上的那個包裡發出一種‘咕嚕嚕’的響聲,‘騰’一下子一個東西跳了出來。然後,路燈燈泡‘啪’的一聲炸了…
燈泡爆炸的瞬間,我看到有東西從副院長嘴裡爬了出來…
“雨馨快起來!”
我回手拉住白小姐,兩人迅速從副院長身上跳了起來。我定睛看過去,只見有一根像蚯蚓一樣的東西從副院長嘴裡鑽了出來。由於太黑,我看不清那東西的具體樣子,只能隱約看到它不停的在蠕動變換着形狀,忽粗忽細的。
這是個什麼玩意兒,我手心裡冷汗直冒,迅速摸出一道‘孤虛神符’,默默催發它的威力。我見識過這種符的威力,此刻那東西趴在副院長的臉上,我也不敢打。就這麼僵持了一會兒,那東西‘蹭’的一下子躥進了路邊的水溝裡。等我把符打出去時已經晚了,因爲符打在水溝裡沒任何反應,說明那東西已經跑了…
我和白小姐都累的不輕,靠坐在一起,在路邊喘息了好一會兒,那副院長‘哼哼’兩聲醒了過來。白小姐掏出手機去照,這才發現手機竟然壞了。我認爲,手機之所以會壞,應該是那東西造成的,而燈泡爆炸前從包裡跳出來的那個東西竟然是羅盤…
我和白小姐一左一右剛把那副院長扶坐起來,他就‘哇’的一聲吐在了自己身上,差點沒把我們倆也給噁心吐了。一直折騰到天矇矇亮時,副院長終於不吐了,看起來精神也恢復了一些,我們便問他發生了什麼事。
副院長從濟南迴來的確跑到郊區朋友家喝酒了,喝到半夜酩酊大醉,搖搖晃晃開車回來撞到一個人。副院長酒被嚇醒了一大半,下車一看,那人躺在地上動也不動,像是死了。可是,並沒有血流出來。副院長心裡奇怪,於是就蹲下身把那人翻了過來,當他看清那人的長相以後,立時嚇暈了過去…
“那人是你們醫院裡的死屍?”我眉頭一皺。
“嗯啊。”
副院長說那是一個學生,在操場打球的時候球跑了,他去追球,沒注意駛過來的校車,被撞倒了,太陽穴剛好磕在了花壇的水泥角上,送去醫院已經沒氣了,副院長便安排人把屍體放進了停屍房裡…
副院長帶着我們來到他撞人的地方,只見那學生的屍體還躺在那裡,穿着一身白衣服,我和白小姐在操場遇到的應該就是他了。看樣子,那東西原本應該是‘附’在這學生身上的,副院長暈倒在地以後,就轉而‘附’在了他身上。照這麼來看,那東西活人死人都能附。難道小花花前男友住在醫院時,也是被它附在了身上?照這麼說,它離開小花花前男友的身體以後一直隱藏在醫院裡?…雖然我不知道那是個什麼,但我感覺它一定具有一種奇特的磁場,可以使羅盤跳出,燈泡炸裂,手機壞掉。我想,它或許就是文物庫那塊石頭裡面鑽出來的那東西。爲什麼我這麼認爲,因爲最先發現那座墓的是小花花的前男友,他拔掉了用來鎮墓的那根木頭。然後就厄運臨頭了,先是被機器擠掉四根手指,之後莫名奇妙死在了醫院裡,被一種不知名的東西佔有了肉體,還被原本墓裡的那條蛇把卵產在了肚子裡。那條蛇既然逃出科研所以後找上了他,我想,石頭裡那東西出來以後也會找上他。或者說,石頭裡那東西先找上他以後,那條蛇憑藉對那東西的感應也找上了他…那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那學生的屍體右胳膊上掉了一塊皮,回到醫院以後,到操場仔細勘查,在北邊籃球架球筐右側的籃板上發現一根裸露的釘子,釘子上沾有皮肉組織…我的眼前不禁出現那死鬼學生深夜打球的情景,他帶着帶着球,一個縱躍灌籃,胳膊上的皮被籃板上的釘子給掛開了。隨着他繼續打球,那塊皮上下顫動,最終脫落下來,掉進了草叢裡…這件事更加匪夷所思,屍體被那東西附身以後是怎麼從緊鎖的停屍間裡跑出來的,誰也不知道。副院長說,醫院裡其實發生過不少怪事,都是現代科學所無法解釋的,當事人都被要求嚴格保密。至於這件事,副院長也要求我們保密。
我開車回到鎮上,把我的經歷告訴了師父。師父也想不透那到底是個什麼以及它爲什麼活人死人都能控制。我把師父接過來,在那東西逃走的方圓一帶搜尋了一番,一無所獲。把師父送回去以後,我回到市裡,等待偷竊文物局文物掛件的那人落網。我感覺,石頭裡那東西之所以從裡面鑽出來可能就跟那人有關,或許,他去偷文物的時候無意間觸犯了什麼…
時間很快來到我卜測的那人落網的這一天,上午,外面下着濛濛的秋雨。站在白小姐住處的陽臺上,只見整個城市在雨霧中就像海市蜃樓,如織的行人以及成隊的車輛在馬路上緩慢的移動着。
白小姐一大早氣色看起來就不大好,我在陽臺站了一會兒,回到臥房見她正捂着肚子蹲在牀上,臉色十分蒼白。
“雨馨你怎麼了?”我關切的問。
“肚子痛。”白小姐咬着嘴脣皺眉道。
“痛的很厲害吧,是不是昨晚肚子受涼了?走,我帶你去醫院。”
“不是,不用去。”
“怎麼能不去呢,看你鼻子尖都冒汗了。”
“忍一忍就好了…”
“不行,必須得去!走不動我抱你下樓!”
“哎呀,我痛經啊!”白小姐一甩頭髮,臉一紅,衝我撅了撅嘴,“笨死了…”
我撓了撓頭,“那個…我能爲你做什麼?”
白小姐撅了撅嘴,低聲道,我那個用完了,你能包我去買一包不?
我再笨也知道她所說的‘那個’是什麼,笑道,“當然可以,只是,我不知道你用哪個牌子的。”
白小姐看起來有些不好意思,嘟囔道,哎呀,隨便,只要不過期就行。
出了小區,我來到一家超市,由於下雨,再加上不是週末,超市裡冷冷清清的。來到女士用品區,女工作人員笑容可掬的道,請問先生要買什麼?
我做賊一樣看了看四周,指了指放衛生棉的架子,那工作人員捂嘴一樂,說應該是買給女朋友的吧,我‘嘿嘿’一笑。正在挑揀時,忽然有個人拍了我一下,阿冷,你怎麼也在這兒?…
我嚇了一跳,回頭一看竟然是小晴。
“我…”
我下意識的甩了甩手裡的那包衛生棉。
“哎呦,你怎麼也用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