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世仇友人

按照他們楊家的輩分,楊老爺子要管這個老頭兒叫五叔。當年,這老頭兒有參與把那民兵養成邪煞,後面,就是在他的主持下,活埋的小晴的太爺爺…最終,這老頭兒得到了業報,他的腰就像被塞進古鐘,養成煞的那個民兵一樣,隨着年齡的增長,一點點駝了下去,一直駝到離開柺杖就難以站立,沒人攙着就無法行走。去年比這稍晚些時候,我們過這無名山村這裡來,和這老頭兒打過交道,今年再過來,這老頭兒已經死了…師父施法引雷下來,震亂了這一帶的磁場,本意是要令那個村子顯現,沒想到,居然把這死老頭兒給‘震’了出來,然後他找上了我…

“你知道,你們那些族人之所以死後會變煞的原因了?”我道。

“知道了…”老頭兒幽幽的說。

“那…騙你說要化解詛咒,把你們那村子弄沒的那些人是什麼來歷,你知道嗎?”

“知道。”

“告訴我,他們是什麼人?爲什麼要這麼做?”

“挺複雜,我就揀…緊要的說吧…”

“嗯嗯,你說。”

“唉…”老頭兒長長的嘆了口氣,“要從,我們楊家的祖輩開始說起…”

“你們楊家祖輩,是從四川搬過來的,對不對?”

老頭兒看了看我,“你怎麼知道?”

“我查到的,我還知道,你們那些祖先,和古蜀冉族之間的那些恩怨是非…”

“這些你都知道,那我講起來就容易多了…”

他們楊家人的祖先,當年被高啓恩從四川帶過來以後,定居在了現在的,小晴家所在的那地方。如此一來,原本的名門望族,徹底衰落了。高啓恩臨走的時候,傳給他們一些風水術,使他們得以幫人相地觀宅餬口度日。當時那個楊家族長意識到,這樣躲着不是辦法,終歸有一天,那些冉民還會找過來,爲主的,還是要找到冉族的那個什麼聖物,才能免去劫難。那東西被人從楊顯聖的墓裡給盜走,下落不明。族長認爲,要找的話,還是得去四川找…當那些隱居在北緯三十度的冉族人的族長,一批又一批的派人尋找那聖物青銅人時,楊家人的族長也派了人,偷偷回四川尋找。只是,楊家族長沒有冉族族長的那種權威…

楊家家族沒落以後,族長的威望一天不如一天,族人漸漸的不再聽從他的吩咐,到了最後,族長僅能使喚動自己人了,他只能讓自己的兒子去找那什麼青銅人。最後,找青銅人就像守墓一樣,成了族長後代一脈單傳的一項任務…就這樣,很多年過去了,一直傳到了小晴的太爺爺,如果往下再傳的話,就是小晴的爺爺,但沒有再傳…

小晴爺爺名叫楊念東,雖然同是‘念’字輩,但楊念東和這個駝背老頭兒楊念民,血緣上隔很遠。從四川搬來這麼多年,經歷了各種天災人禍,饑荒戰亂,楊家人死的死逃的逃,剩餘的還住在那縣城的人,彼此都很和睦,而且很團結。解放前兵荒馬亂那時候,楊家人除了給人看風水以外,還做一些生意,在當地算是都比較富裕的。這駝背老頭兒楊念民的母親死的早,父親有一次出遠門販賣布匹,遭遇到土匪,被殺了。成了孤兒以後,楊念民便跟着楊念東的父親,也就是小晴的太爺爺,給人相地觀宅看風水,餬口度日。自然,有時也跟他去四川…

小晴的太爺爺去四川,不是去找什麼冉族聖物,封建社會滅亡以後,人的思想已經不再那麼老套跟古板了。這麼多年,這麼多代都沒找到那東西,小晴太爺爺早已不當回事,他之所以去四川,是爲了倒騰茶葉。四川剩產茶葉,把四川的茶磚運到北方來賣,利潤相當可觀。當然,身處亂世,來回數千裡,風險也是挺大的。所以,他常帶這個楊念民隨他一起去。可是,賺到的錢,他卻沒有分給楊念民,一直把他當作是個小輩下人使喚。導致楊念民積怨成恨,最終,多年以後把他給活埋了…

關於他們楊家祖先當年跟冉族恩怨是非的那些往事,楊念民都是聽小晴的太爺爺講的。他以前只知道,小晴太爺爺這一支楊家人,受祖先遺命找什麼聖物,具體怎麼回事,他就不清楚了…

有時候,老天很會捉弄人,當你拼命想要得到一樣東西的時候,就是得不到,後面你不想得到了,那東西卻自己找上你了。小晴太爺爺萬萬都沒想到,自己祖先這麼些代都沒找到的東西,居然被自己給找到了…那是那年夏天的一天,楊念民跟隨小晴太爺爺去川西販茶葉,半道上,天降大雨,兩人好容易找了個地方避雨,雨停繼續趕路,沒走多遠,看見道旁居然被雨衝出一個古墓,跳進那墓裡,在裡面扒來扒去,扒出一個青銅做的小人…後面清理乾淨,小晴太爺爺找到一個盜墓的四川人一鑑定,那東西居然和三星堆是一個年代的…

聯想到祖輩口口相傳下來的,那冉族聖物的樣子,對照眼前的青銅人,小晴太爺爺認爲,這可能就是什麼冉族的聖物。他決定驗證一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祖輩傳下來一種咒語,據說,一旦找到那聖物,用蛇皮做條繩子,把聖物吊在方圓沒人的地方,念那種咒語,可以召喚來冉民。

託那個盜墓的弄來蛇皮,做了條繩子,當天下午,小晴太爺爺來到一處沒人的地方,把青銅人吊在一棵樹底下,念那種咒語。深夜的時候,真的出現一個人,穿着古里古怪的衣服,操了一口生硬的漢語,自稱自己是冉族人,前來取走聖物的。小晴太爺爺歡天喜地就把那東西交給了他,那人走後,想到祖祖輩輩都沒完成的事,居然被自己給完成了,小晴太爺爺心裡面十分激動,蹲在地上發了好久的呆。

眼看着天就要亮了,小晴太爺爺起身正要走時,忽然看到遠遠的又過來一個人,走路搖搖晃晃的。那人來到跟前,只見他穿着一套土不拉嘰的衣服,怪腔怪調說自己是冉族人,來拿聖物的…

小晴太爺爺大驚,經過一番攀談,他得知到這個纔是真正的冉族人,那麼毫無疑問,先前那是個假的,冒名前來把那青銅人給拿了…

(我心道,可能是那個盜墓的搞的鬼,他得知到小晴太爺爺要召喚冉民,所以就安排了個人過去,冒充冉民,把那青銅人給拿走了。如果真是這樣,那麼,那盜墓的一定和我們在四川時打過交道的,那個崔老頭子有某種關係,可能是崔老頭兒的爺爺或者什麼的,所以,那青銅人後面就到了崔老頭兒的手上,被楊老爺子借了,冒充大老闆,帶我這冷秘書,去了那曹老闆家…真是陰差陽錯啊)

真正的冉民被召喚來了,可青銅人卻沒了。小晴太爺爺畢竟走南闖北見識過不少世面,最初的慌亂過後,他心神穩定下來,急忙用言語穩住那冉民,然後把他拉到城裡的酒樓,點了一大桌山珍海味請他,自然,楊念民也在那裡作陪。

那冉民沒什麼城府,從沒見過那麼多好吃的,吃的眉開眼笑的。感覺火候差不多了,小晴太爺爺小心問那冉民,青銅人得而復失,冉族人會不會找他的麻煩。那冉民說讓他儘管放心,他們冉族多年前內亂,巫師全部被殺,巫術早就失傳了,現在管事的連自己族民都控不住,更別說去對付外人了。他是被族長派到外界來,尋找零碎的巫咒的,遊蕩了不少年了,因此懂漢語,之所以能感應到小晴太爺爺的召喚,只是因爲他有冉民的血統…

小晴太爺爺登時放下心來,既然這樣,那青銅人沒就沒了,也不用找了。通過套問,小晴太爺爺得知到,這冉民目前在這外界,除了找那什麼巫咒以外,還找族長的女兒。那冉民說,幾年前的時候,有個姓徐的外界部隊的幹部,闖進了他們冉民居住的那地方,本來要燒死,族長女兒看上了他,求情把他給放了。最後,族長女兒私自跟那徐幹部跑了。由於巫術失傳,族長束手無策,只能派人到外界來尋找。之所以尋找那女的,不完全是因爲族規不允許冉民跟外界人通婚,而是關係到一件大事,具體什麼大事,任憑小晴太爺爺如何套問,那冉民也不肯說,只說是他們部族的機密,不可以讓外人知道…

幾百年前,楊家人和那些冉民還是死仇,可是光陰變遷的幾百年後,作爲楊家後人的小晴太爺爺,居然和一個冉民同桌共飲了起來,並且越聊越投機,大有相見恨晚的感覺。小晴太爺爺的處世原則是,但凡對自己沒有威脅的人,都是可以成爲朋友的。眼前這個冉民,包括他的部族,都對自己沒有任何威脅,何不跟他結交爲朋友?說不定,以後的某一天有用到對方的地方…

說做就做,他真的和那人結交爲了朋友,並且還把他帶回山東老家的縣城裡,住了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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