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着隔間那道門看了一眼,咬了咬嘴脣說,“聽你的。”
“好,那我們先檢查三樓這間房。”向風說。
在三樓檢查了一番,沒有其它發現,我們便下了二樓。那女人被向風先前那一腳踹的很重,還在呻吟,她看出向風心腸比我硬,比我狠,真敢殺了她,不敢再胡說八道了,本身,她又餓又乏,也沒了胡說八道的力氣。在二樓又檢查了一番,我們下到一樓。
這樓的一樓是一間雜物室,和一間空蕩蕩的車庫…就這樣,我和向風把樓上樓下全部檢查了一番,沒發現什麼其它線索。於是便蹲在樓門口,盯着眼前迷濛的霧色,抽菸休息。香菸煙霧嫋嫋彌散開,和霧氣融雜在一起…
“阿冷你先前說,這樓將要出現,霧氣快要消失的時候,你在這外圍,感覺有東西拉你的腳,然後看到腳底下有很多像人一樣的東西在晃,是麼?”向風目視前方,問道。
“是啊…”我看了看他。
一想起來,我現在還有點頭皮發麻,渾身發冷。要不是我反應快,並且身上帶了很多符紙的話,當時會怎麼樣,我真不敢想象…
向風一句話也不說,眼睛也不眨一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哎?對了…”我一拍膝蓋,“既然我們能夠在這座樓出現的時候,從那座出租樓跳過來,那麼,我們也可以從這座樓跳過去…”
向風不說話。
“不行不行…”
我撓了撓頭,想到二樓的那個女人。她當初就是跳樓過來的,像她那種鬼心眼子多的人,肯定試過往回跳,如果能跳過去,那麼,她早就已經脫困了…我的心情就像眼前這些看不到邊際的愁霧一樣…難道我們真的要被困死在這裡麼?…
我的思緒飄飄渺渺的漫蕩…我感覺,這座樓之所以憑空消失,不管是不是人爲的,可能和三樓那隔間有關…我想,這座樓原本應該是完全消失了的,不知什麼原因,現在每晚一到一點多的時候,它就‘出現’那麼一下子。而這種情況,一定沒太久,不然如果持續多年的話,附近的住客肯定會有人發現這座半夜冒出來的鬼樓…那麼,到底是什麼原因,導致它現在每晚出現那麼一下子呢?…
我這樣胡思亂想着,一時又想到萬金山夭折的那個哥哥,那隻小妖怪,以及從那塊古怪石頭裡出來的那個東西…它們之所以徘徊在臭水河這裡這一帶,應該就是和這座半夜冒出來的鬼樓有關,可是,到底怎麼個有關?…想到‘小妖怪’,我便想到那晚在殯儀館牆外和它遭遇的情形,由此,我又想到那個李娟娟,以及她肚子裡所懷的鬼胎,那個死鬼法師…
法師!…我眼前突然像閃過一道電光,在這層層謎團之中,隱約發現了一根線頭…我凝神靜氣,一點一點的將這根線頭拉扯了出來…
記得當初劉胖子說,他通過老六介紹,見到萬金山,求助他幫自己對付訛詐他的這一對情侶。萬金山嫌小事一樁,不勞自己動手,說安排一個人過去,讓他回家等。於是當天晚上,那法師便找上了劉胖子的家門…那法師幫助劉胖子,除掉了樓上這個女人當初肚子裡所懷的那一對雙胞胎。劉胖子不解恨,讓那法師把這女人連帶着她男朋友一起給除掉…結果,那法師不知是由於施法失敗,還是觸犯到了什麼,這對情侶只是受傷,並沒有死,一個裝修工人卻莫名其妙的死在了那座樓裡…事後,法師找到劉胖子說,糟了,要出大事了,然後讓劉胖子準備死貓,死狗,牛頭,馬頭,四樣東西…
大事…我想到了‘大事’,會是什麼大事?如果單純的只是那座出租樓裡鬧鬼,那也不算多大的事,那是什麼大事?…難道…法師口中所謂的‘大事’,跟這座樓的莫名奇妙出現有關?…
還有這對情侶,他們由於打架住院,後面出院以後,偏巧不巧,租住在了這座‘鬼樓’前面的出租樓裡,然後又偏巧不巧,雙雙闖進了這座‘鬼樓’,被困在了這裡…這一切,一定不是偶然的…據這女人先前跟我說,是小九告訴她說這裡有房子租,然後帶她過來看的,那麼,小九爲什麼不帶她到別處,而偏偏是這裡?難道說,小九是受人指使的?…小九跟去年摔死在幼兒園裡的那個老六,同是朱賓手下的小弟,老六同萬金山有聯繫,那麼我想,這個小九,可能也跟萬金山有聯繫…
“阿風!”
“嗯?”我突然這麼一嗓子,令向風一驚。
“包裡面還有吃的沒?”我問。
向風噓了口氣,笑道,“怎麼,冷大師又餓了?”
“不,我拿一些,給樓上那個女人。”
“哦?”向風臉上透着疑惑。
“雖然我恨不得踢死那個女人,但是她不能死,因爲她對我們有用。我直覺,她的身上,可能隱藏着某種秘密…一時之間,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那就不用解釋…”
向風從包裡又拿出一隻燒雞,遞給我,“夠了麼?”
“不用這麼多,那個賤貨,餓不死就行了…”
我撕下一條雞腿,將其餘的還給向風。
來到樓上,只見那女人一副快要餓死的樣子。
“喂!”
那女人睜開眼睛,看了看我。
我晃了晃手裡的雞腿,“想吃嗎?”
那女人眼睛一亮,‘喔喔’的叫着,挺動幾下身子。
我哼了一聲,冷冰冰的說,“給你吃沒問題,只要我問什麼,你就答什麼。如果有半句假話,我立馬把這雞腿扔掉,你休想吃到一口。”
“你…你說…”
“好,我問你,你跟小九到底有多熟?”
“睡過七…七八次。”
“那你對他的事,瞭解的多嗎?”
“還行。”
“那他平常,除了和你,以及大雜院裡的那些混混之外,還和什麼人有往來,你知道麼?”
我盯着這女人,只見她皺着眉頭想了片刻,“沒有吧…”
我心裡有些失望。
“喔,我想起來了!”這女人忽然道。
“什麼?”我急忙問。
“有一次,他跟我出去喝酒…”
“嗯,怎樣?”
“喝着喝着,他電話突然響了,神神秘秘的接完電話,他起身就要走。我不肯,纏住他不放。但他硬是要走。我說那你走可以,不管去哪裡,帶我一起。他說不行,只能他一個人去。我就問他去哪兒,最後,他被我逼的沒辦法,告訴我說,他要去別墅區…”
我心裡‘咯噔’一下,“別墅區?”
“嗯,就是市郊那個別墅區,那地方我知道,裡面住着的,全是一些有錢人。我說,嗬,你小子行啊,居然連那裡面的人都認識,你是不是去裡面見那個富婆?他不肯回答,後面被我問的急了,甩脫我就走了,害的我自己一個人在那裡喝悶酒…”
我萬萬沒想到,我會問出這樣的結果…別墅區…我不禁想到雨馨的父親,難道說,這個小九,和雨馨父親他們那一幫人,有某種交集?…再向這女人詢問,就問不出什麼了…
我神思恍惚的來到樓下,被向風叫了一聲,我纔回過神。
“阿冷。”
“嗯?”看着向風凝重的表情,我心中一動,“你是不是有辦法從這裡出去了?”
向風沉吟說道,“我感覺,我們所處身的這樓這裡,根本就不是什麼另一個空間。”
“不是…另一個空間?”我皺緊眉頭,望了望四周,“那這裡是哪裡?”
向風看了看我,“陰陽兩界的夾縫裡…”
“夾縫?”我嚇一跳。
“嗯…”向風用手指向外圍那霧,“如果我料的不錯,之前這些霧要散去時,你所看到的,在你腳下晃動的那些人形的東西,應該就是陰界的亡魂…”
我被向風的話弄的後背涼颼颼的,身上直鼓雞皮疙瘩…任何事物之間,都是有夾縫存在的,陰和陽這兩種介質也不例外,所以,如果陰界這種東西真的存在,那麼,它和陽界之間存有夾縫,說的通…
“那麼,你有辦法從這鬼地方出去麼?”我問。
“我想…有。”
“什麼辦法?”我問。
“每晚一到一點多鐘,不知什麼原因,這裡的這處夾縫會發生變化,變小,小到使這座建築顯現出來,令陽間的人可以看的到…打個比方,好比,你買了一條魚,用一隻很大的塑料袋盛滿水,把魚放進去,由於袋子太大,而魚太小,人根本就看不到裡面魚的存在。而如果把袋子縮小,一直縮到把魚緊緊包裹住,那麼,人就可以看到魚了。可是,人雖然能夠看到魚,但卻沒法真實的觸摸到,而魚也沒法脫困出來,因爲他們之間,還隔着一層袋子…如果把這座樓比作是一條魚,那麼,這夾縫,就相當於是袋子。只不過,夾縫這個袋子,非常奇怪,從外面快速猛烈衝刺(跳樓),可以把袋子給捅破,進入到袋裡來,然而,從裡面卻不能,我們要做的,就是想辦法從裡面把它給捅破…”
(過了今晚,就是2015年了,祝大家在新的一年裡,心想事成,一帆風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