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你——最神秘的語言, 是唯一值得人們代代傳承的一句話。
——吉利斯蒂安?勃班《生命之上》
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睡到自然醒了,林亦霖躺在特別軟的大牀上,聞着鼻息間清淡香氣, 很滿足的伸了個懶腰, 才慢慢睜開眼睛。
五星酒店的超高級套房。
他對着高而精緻的天花板恍然愣了三秒, 忽然頃刻挺身而起。
很不幸昨天喝高了以後的事情到現在才進入思維。
神啊, 自己竟然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和陳路撒嬌......回來還......還......把他給......
陳路被他的突然動作忽然驚醒, 第一眼就看到了林亦霖對着自己目瞪口呆又驚又怕的樣子,不禁滿臉疲憊的揶揄他:“想起來了?”
林亦霖還是有點回不了神。
陳路疲倦的翻了個身背對着他:“靠,是我倒黴不是你倒黴, 幹嗎給我擺出那張臉。”
林亦霖終於接受現實悔恨的耷拉下眼睛,顫顫巍巍爬過去他愧疚的從後面抱住陳路:“對不起, 我不是故意強暴你的......”
一句話把陳路剩下那點睡意也給攪和沒了, 他猛然坐起反問:“誰跟你說那叫強暴?”
“可是你又不願意......”林亦霖還是不由自主的在心裡把攻方和壞人畫了個約等號, 況且像陳路這種事事都要佔領主動權的人來說,自己一定變得更加不可原諒。
“我是自願的, 你別瞎想了。”陳路頭上不由三道黑線。
“可是......”林亦霖想起自己當時的所作所爲,便忍不住糾結着心疼。
“對啊。”陳路點頭很認真的說:“你技術實在是太爛了,這輩子都別想有第二回在上面......”他又故意補充:“當然,是跟我做的時候,別人我管不着。”
“我不會再和別人有關係了, 我和程然早就分手了。”林亦霖沒忘此行的目的, 只是話說出來全無底氣。
陳路不是特別狹隘的人, 他也沒想在這件事上沒完沒了, 但一想到林亦霖曾經躺在別人的懷裡他就氣不打一處來, 不爲難他幾次真的難以心理平衡,於是哼道:“我說了你愛和誰在一起就和誰在一起, 我不關心。”
自知理虧,林亦霖光着身子就先去給陳路拿衣服,討好的說:“我請你吃飯吧,你餓了吧?”
不自然的從他纖細而白皙的身體上移開目光,陳路不耐煩的接過自己的衣服,說道:“穿你自己的,少管閒事,我吃飯很貴的。”
林亦霖趕緊搖頭:“我不怕,你喜歡吃什麼就吃什麼。”
說着從旅行包裡找出件乾淨的T-shirt和短褲,剛手忙腳亂的穿好,陳路又在旁邊說:“你能不能不穿這褲子。”
正蹲在地上找鞋,聽到這話林亦霖茫然站起來看了看自己:“怎麼了?”
五分褲,剛好露出他特別細直的小腿,白白淨淨連根汗毛都沒有,在陽光下比女孩子都養眼。
要是從前陳路一定會說實話教育他咱家的東西不要隨便給外人拿去看,但現在心裡不順,便諷刺道:“腿很醜褲子也很醜,看着不舒服。”
林亦霖低下頭沒說什麼,有點自卑的又翻出條不顯腿型的寬鬆牛仔褲走到衛生間換了。
搞得陳路心裡更不順,拿着車鑰匙,也不等他便摔門出去。
“兩位先生要點什麼?”
剛進餐廳的大門,服務生就熱情的把他們引到靠窗的座位上,飛快的拿來菜譜,特別熱情和周道。
林亦霖知道大家都認得陳路,只是不方便在這裡追星罷了。
所以公共場合還是小心爲妙。
他沉默的低頭看着菜譜,雖有價格很昂貴的準備,但還是吃了一驚。
陳路倒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銀耳釘一閃一閃的,精緻的臉龐在無數注視下驕傲而坦然。
一年的獎學金換他一頓飯,如果能讓這個大少爺高興,也值了吧。
林亦霖呆呆的看着陳路,有點走神的微笑。
“先生,先生......?”服務生的呼喚讓他迴歸現實。
“啊?”林亦霖有點尷尬。
“請問您需要點什麼?”
“和他一樣。”林亦霖什麼都沒看進去,好在腦子轉的快。
可是服務生很汗的回答:“這位先生還沒點菜呢。”
......
林亦霖尷尬低頭抱着菜譜恨不得用它把臉蒙起來,再找個地方鑽進去算了。
陳路原本不想在人這麼複雜的地方多做反應,但實在沒忍住,最後還是支着下巴呵呵的輕聲笑了出來。
搞得小林子本來很紅的臉徹底熟了,以前他怎麼沒覺得陳路少爺的聲音不僅乾淨透徹,而且還很有磁性。
也許是不知不覺中,這個任性大少爺真的長大了。
他再也不是當年上中學時要追着自己玩籃球的陳路了。
林亦霖原來想的是,他回來找陳路不外乎兩種結果:一是他很生氣恨不得把自己扒皮拆骨,二是他很心軟流兩滴眼淚便不計前嫌,而且非常可能是前者。
結果,不冷不熱,不鹹不淡。
就跟自己攪和了有半個小時的羅宋湯似的。
“你能不能好好吃點東西?”陳路忽然在對面發話。
林亦霖擡頭見他正輕皺眉頭看着自己,忙喝了口掩飾心不在焉。
陳路沒再說什麼,熟練的切了塊牛排遞到他面前:“吃這個,光喝湯能長身體嗎?”
“......哦。”林亦霖有點猶豫,但還是小心的開口把牛肉從叉子上小心翼翼的咬了進嘴裡,鼓着小腮幫子開始動來動去。
什麼叫脣紅齒白,陳路看的有點心癢癢,若不是這人多真想親他一下。
林亦霖費力的找話題要和他聊,但兩個人離得太遠差的太多,基本沒有共同語言,更何況這麼久都沒有什麼聯繫,最後竟然鬼使神差的問:“昨天那個秦越…是你朋友嗎?我怎麼沒見過。”
其實也是一直梗在心裡放不下。
“不是朋友,他也沒什麼正經事要做,說白了就是個高級MB。”陳路簡略回答。
“MB?”林亦霖不明白,他顯然離不正經的生活很遠。
“不懂就算了,和你也沒什麼交集。”
林亦霖見他不想回答,只好自己在那裡胡思亂想,欲言又止。
陳路覺得好笑,又補了句:“他是鄭洛萊帶的,我們不熟。”
“這樣......”林亦霖頓時不再關心,低頭吃起了咖喱飯。
陳路眼神陰陰的看着窗外對他們尤其是對林亦霖指指點點的行人,暗想有什麼東西能把老婆的臉也擋住就好了。
“你怎麼不吃了?”林亦霖覺得奇怪。
陳路挑眉:“我這不吃得比你多。”
“可是你總盯着外面,怎麼了?”林亦霖疑惑的問道。
“不看外面還看你?你有什麼好看?”
“......沒有。”林亦霖再次低下腦袋而且很長時間沒有擡起來。
還是程然善良,至少會撒謊騙自己高興。
這個壞陳路......爲什麼哪一條都比自己要強?
林亦霖希望渺茫的自我打擊:想把陳路追回來,簡直是天方夜談。
陳路靜靜的看着他那副傷心的小樣子,忽然想起把馬克杯訓的委屈時,它也會垂頭喪氣臥在牆角不見人。
都是純潔而單純的動物,純潔的總是讓人忍不住欺負一下,看着他們眼淚汪汪還故作堅強而得到惡意的快感。
“那個......你還有事情要做吧,一會兒我去把我的行李拿走,不在你那給你添麻煩了。”林亦霖不一會兒又開始煞風景,體貼的說道。
陳路恨鐵不成鋼,也不正面回答:“我沒工作,吃飯完飯要去看我外婆。”
“…那你去吧,我晚上再找你拿東西。”林亦霖點頭。
陳路徹底不想再廢話,就是心裡如何也不明白,就憑小林子還是這副絕緣體的個性,程然是怎麼把他追上的。
“Waiter,結賬。”他朝着服務生招了招手。
還沒等林亦霖拿出錢包,陳路就把信用卡遞了過去。
“不是說我請你嗎......”林亦霖問道。
“一頓飯就想把我的痛苦的初夜買走也太容易了,哪有這麼便宜的事?”陳路半笑不笑:“你今天負責給我開車,以後再說別的,走。”
原本羞於見人的事被他毫不在乎的講出來,搞的小林子的臉一陣青一陣白,默默的接過車鑰匙走後門找停車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