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你, 你愛我嗎?
是,是的,我愛你, 我將愛你到永遠。
什麼永遠?
直到你的盡頭, 我的盡頭。
你真的相信麼?
我相信。我希望你相信我。
哦, 好的, 我相信你, 可再重複一遍好麼,再重複一遍,你愛我麼?
我非常愛你。
你確定麼?你確定麼?
除了你我一無所有, 別離開我。
我在這兒,別怕, 再對我說, 永遠不害怕。
是的, 我重複給你,我什麼都不怕。
你很漂亮, 很美,你愛我麼?
你覺得呢?
是的,你愛我,抱緊我,別離開我, 再緊些, 好的, 這樣真好, 你將永遠愛我麼?
是的, 永遠,永遠, 永遠…
——多明尼克?蓋諾《30年瘋狂的愛情》
溫熱的水從花灑裡慢慢的噴出,沖掉了林亦霖頭髮上的白色泡沫,順着眼角眉梢輕輕的流了下去。
由於替他抹掉水的手力太溫柔,林亦霖沒覺得不適,反倒閉着眼睛呵呵的笑出來。
“還鬧,乖乖的。”陳路跪在浴缸邊上,牛仔褲都被弄得溼了一大半,嘴裡雖罵着表情卻是溫柔的。
都怪這小子打球不死心,剛浪漫完又拉着他比賽直到贏一球才肯走,結果最後球是贏了,手也不小心弄傷了。
“沒事兒的,我這隻手能洗。”林亦霖揚了揚沒纏繃帶的小爪子。
“老婆大人,您快歇着吧。”陳路無奈的站起身,把花灑裝回去,囑咐道:“你先泡一會兒,我出去打個電話再給你沖洗,聽見沒?注意別把傷口弄溼了。”
“你給誰打電話?”林亦霖躺在浴缸裡玩泡泡,看似隨意的問道。
“我朋友,你沒見過。”陳路敷衍着回答。
“不行,你們肯定沒有什麼好事。”沒想到林亦霖忽然從水裡伸出條長腿擋住他。
陳路看着眼前毫無防備的春色無邊有點說不出話來。
“幹嗎那副表情…”林亦霖還沒忘早晨被奚落的經歷,又縮回腿嘩啦啦的坐起來,水漾的到處都是。
陳路伏下身親了親他的臉,聲音很低和着曖昧的笑意說道:“你知道嗎?每次看到你那漂亮的腿,我腦子裡就只剩下一件事——怎麼才能騙你分開它們,所以與其等着被我吃幹抹淨再後悔,不如現在小心一點吧。”
“你纔不是那樣的人。”林亦霖臉微紅卻微笑的很安靜:“不過......我心甘情願被你騙也不後悔......”他忽然用溼淋淋的胳膊摟住陳路的脖子小聲說:“我們一起洗吧,我不想一個人待着了。”
陳路可能會拒絕各種各樣的從天而降的好事,但這件——
永遠不在其列。
動作利落的脫下衣服走進浴缸,才發現林亦霖一直很玩味的盯着自己看。
“即使我非常秀色可餐,你也別想再對我怎麼樣......”陳路回憶到某些事情,頓時有點內心抽搐。
抱着腿坐在情侶浴缸裡,林亦霖連一半的地方都沒佔到,歪着個頭故意表情很乖的說:“我剛發現你的身材很性感......”
弄得陳路差點又把他撲倒。
可惜顧及林亦霖的傷口,大少爺只能驕傲的一擡尖下巴:“廢話,所以你要珍惜我,再敢紅杏出牆試試。”
林亦霖只是坐在那微笑,默不作聲的看着陳路跪在自己面前洗頭髮。
淺栗色的髮絲穿過修長的指尖,顯得特別好看,他因爲要衝洗,便微微擡起臉露出平日裡不怎麼示人的光潔額頭,配上英挺的眉,深邃的眼,歐洲王子似的鼻樑,線條流暢到了無以復加。
原來喜歡一個人,真的會迷戀他的一切,甚至於那些細小入微的動作對自己來說也會意義重大,林亦霖不知道自己曾經錯過了什麼,或許知道,卻又無力承認。
但是此時此刻,他開始想要收藏關於陳路的所有細節,即便花費一輩子的時間,也要用它們把空蕩蕩的心房堆滿。
輕輕擦去臉上的水珠,陳路扭頭看看有點魂不守舍的林亦霖,笑:“是不是老公太帥,看傻了。”
林亦霖蹭過去,摟住他的腰又開始撒嬌,和他笑靨如花的說:“抱抱。”
這是讓大少爺聽話的殺手鐗,小林子實屬無意發現,卻能屢試不爽。
陳路果然特別溫柔的抱着他讓他躺進自己的懷裡。
微涼的臉頰貼着他的胸膛,林亦霖終於找到了點安全感,閉着眼睛宣佈:“這是我的地方,不許給別人用。”
原來他還念念不忘秦越的事,陳路無奈的笑着答應:“嗯。”
溫熱的水源源不斷地注入浴缸,他們□□着相擁,四條腿交疊着漂浮,卻沒有什麼慾念,只是很舒服,長途跋涉以後,忽然找了間可以遮風避雨的茅草屋的那種舒服,毫無附加條件,溫暖異常純粹。
“你知道嗎......”林亦霖收起所有強作的表情,只是安安靜靜的說道:“我已經很久,很久,很久,沒有像現在這樣覺得溫暖了,什麼都不用擔心,什麼都擁有,可以無憂無慮的睡過去,迎接第二天的到來。”
陳路疼愛的收緊了摟着他肩膀的手臂,語氣很認真:“我會讓你每一天都比昨天過得更快樂。”
林亦霖擡頭用明亮的眼睛看了他兩秒,搖搖頭:“當我發現你是張可以無限刷的信用卡時,我可以不要,當我發現你是普通人一保萬年的飯票時,我可以不要,當我發現你是我躲避災難尋找支撐的牢固支柱時,我也可以不要......但是,終於我後知後覺的明白,你是我唯一愛過的人的時候,我就不能不要了......我不需要你爲了我永無止境的付出,我希望你過得比我快樂。”
陳路聽了這些話,沉默良久。
過了好半天他纔回過神來,扶正林亦霖很詫異的直視他,問道:“你愛我嗎?”
儘管霧氣氤氳,小林子還是有點不好意思地反問:“你說呢。如果我不愛你,爲什麼要回來找你......”
“你愛我嗎?”陳路還是不放過他,雖然又追問了一遍,但那張漂亮臉蛋上的幸福已經遠比耳朵上的碎鑽要明亮得多了。
林亦霖無辜的縮了縮肩膀,又很快擡手挺胸的清晰回答道:“......我愛你,林亦霖愛陳路,林亦霖這些年只愛過陳路一個人,而且以後永遠永遠,都只愛他一個人。”
虔誠的吻附上了他的嘴脣,記憶裡陳路還從來沒有這樣親吻過他......純潔的,緩慢的,真摯的......比起吻,那更像婚禮上的誓約,回答了‘我願意’三個字,然後託付一切。
溫柔的撫摸着林亦霖的臉頰,陳路聲音清冽而優美:“我也愛你,比你想象中愛的還要慘烈還要深刻,所以我想給你全世界,知道什麼能讓我快樂嗎?只有一樣,那就是你的快樂。”
林亦霖眼睛越來越溼潤,終於忍不住抱着陳路重重的親了下,突發奇想道:“我們去旅遊吧,我想和你出去玩。”
他有些不知道如何走入他的生活,卻又時時刻刻想與他呆在一起。
陳路一怔。
“還是算了,你那麼忙。”林亦霖輕輕的微笑。
“沒關係,我從來沒用過公司的假期,你想去哪裡?”陳路怕泡得時間太長不好,便拿乾淨的水開始給林亦霖沖洗。
“嗯......”小林子開始琢磨。
沒想陳路忽然覺得不對,起身披上浴泡徑直就打開門。
果然,兩個偷聽的傢伙差點因爲失去平衡而摔進來。
“你們在這兒幹嗎?”陳路陰着臉問鄭洛萊。
“哈哈......你今晚又沒去赴約手機也不接,怕你想不開過來看看,我可是好心。”鄭洛萊倒是沒撒謊,但他直接省略了聽到浴室裡的隱約對話而幹得齷齪行爲。
“我忘記告訴你了,把備用房卡給我。”陳路毫不感激地伸手。
鄭洛萊不情不願的拿出自己的偷窺法寶,調侃道:“看來你是最近轉運了,臭流氓。”
“嗯。”陳路得意的毫不客氣。
“哪天請我們吃飯,不,吃飯太便宜你了......”鄭洛萊開始想招宰他。
“都可以,你看着挑吧,沒事就快走。”陳路道。
一直沒說話的杜威插嘴:“你們要去哪旅遊,請我們也去。”
“我不,”陳路可不想帶上電燈泡破壞自己來之不易的好時光,忙打發他說:“你去哪都成,我給你付帳。”
“我媽說只有跟你出去她才放心......可憐可憐我的暑假吧。”杜威欲哭無淚。
沒想坐在浴缸裡尷尬的要死的林亦霖終於忍無可忍,很憤怒的喊了一句:“陳路你給我滾出去把門關上!”
字字珠璣,結束一切之無聊談話。
那個陽光燦爛的夏天,他們就這樣正式的在一起。
幾乎所有認識林亦霖和陳路的人都沒有太吃驚,只覺得是這場磕磕絆絆的戀愛終於修成正果。
即便如鄭洛萊心腸冷漠,總覺得路王子似乎付出太多而林亦霖總是坐享其成,卻也沒什麼話好說。
但似乎結果是陳路更覺得快樂些。
大少爺面對他的不滿只是微笑着回答:“你又沒有寶貝老婆,你體會不到什麼是愛情。”
言語含糊,但是笑容比起從前越發的動人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