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又是一聲悽烈厲嘯傳來,這一次出聲的,卻是被人用步攆擡着趕來的南宮蕙。
一擊得手的司徒卿,倒也真沒再動作,然而手中不知何時又出現的利刃,正抵在安昭芸的心房處。
“和悅郡主,刀下留人啊!”很快,先前出聲的男子率先擠進了人羣,高喊道。
來人四十出頭的年紀,錦衣華服,頭戴金冠,模樣也算俊朗,眉目間與安世子有幾分相像。
“你是誰?”司徒卿眸光一轉,淡聲問道。
“我乃南詔安國公,昭芸的父親!”安國公眉心焦蹙,語氣還算恭敬。
此刻,南宮蕙也已近前,看着女兒的慘狀,頓時目眥盡裂,心裡恨不能撲上去,將司徒卿抽筋拔骨,碎屍萬段。
她伸出手,惡狠狠地指向司徒卿,“你,你竟敢當衆行兇,還不快給我住手!”
沒有想到,這個小賤人竟然如此心腸歹毒,害死了她的旭兒還不夠,現在還想要害死她的芸兒!
“長公主何出此言?”司徒卿聲音悠悠,眸光冷然如冰,“我與你女兒可是生死決鬥,籤的也是生死契約,我怎麼就不能殺她了?”
“我貴爲長公主,我說不行,就是不行,你還不快放了芸兒!”南宮蕙狠狠拍打着步攆的扶手,叫囂道。
若不是重傷未愈,行動不便,她早就直接上前搶人了。
“哦……長公主這是要仗勢欺人嗎?”司徒卿冷笑,臉上盡是諷意,“恐怕你太高看自己了吧!”
衆人聞言,也都低聲地議論開來。
這長公主還真是蠻不講理,生死決鬥本就是芸晨郡主提出來的,如今輸了,她這做母親的,不想着如何商求,卻用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臉命令別人,這也太不要臉了!
再說了,人家和悅郡主,可是未來的瀟凌王妃,論身份地位,可是一點也不比她差!
“你這個賤人……咳咳……”南宮蕙惱羞成怒,卻不慎氣血上涌,激的自己苦咳連連,好不容易順下氣來,可精神卻也萎靡了幾分。
安國公在一旁聽着,眉頭厭惡地狠皺,隨後無奈地求向鳳夙,“王爺,小女年少無知,還望王爺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能高擡貴手,別與她一般見識啊!”
鳳夙挑眉一笑,舉手投足間,都聚俊雅高貴於一身。
他淡聲道:“安國公求錯人了,生死契約已籤,便是本王也不能隨意干涉!”
這話無疑又是啪啪打南宮蕙的臉,氣的她本就發青的臉,又黑了幾分。
安國公心知求他無望,只得惦下老臉,求向司徒卿。
“和悅郡主,既然比試勝負已分,還望郡主能就此罷手,別傷及芸兒性命!”
“想留她性命?”司徒卿勾脣一笑,清冽鳳眸猶似一泓映星清泉,點點精光閃耀其中,“可以!不過,你得拿出與她性命相當的東西來換!”
安國公凝了眉,“郡主想要什麼?”
司徒卿臉上淡然的笑意未變,“方纔芸晨郡主可是爲自己明碼標價了五百萬兩金子,所以,你懂得!”
“你好大口氣!”
安國公還未答話,南宮蕙已經氣的咬牙切齒!
五百萬兩金子,那可相當於整個長公主府的財富了啊,這賤人怎麼不去搶!
“對了,忘了告訴長公主了,方纔芸晨郡主可是下了五百萬兩金子的彩頭,與我賭輸贏呢!”司徒卿也不惱,反而笑眯眯地提醒,“所以,你長公主府已經輸給我五百萬兩金子了!”
“什麼……”南宮蕙臉色劇變,啞聲半響才哆嗦着嘴脣,怒聲罵,“你這賤人,你……”
“你給我住口!”安國公黑沉着臉,喝止道,心裡對她厭惡到了極點!
若不是她胡作非爲,也不會害得旭兒的慘死!
現在竟然還分不清輕重,潑婦一般大喊大叫,真是丟盡了他安國公府的臉面!
“和悅郡主,不知芸兒現在傷勢如何?”安國公急聲問。
傷勢?
司徒卿眸色一黯,心中冷笑,現在關心傷勢,這安國公還真是個好父親!
她悠悠一笑,“沒啥大礙,不過是經脈盡封,靈元受損罷了!”
衆人聞言,皆抽了嘴角。
和悅郡主說的還真是輕巧,靈元都受損了還沒大礙,那究竟什麼纔算是大礙啊?
“靈元受損?”安國公驚詫出聲,靈元受損,那就意味着往後再無法修靈了!
他臉色的一陣變換,最後才狠咬着牙道了句,“唉,看來天命如此!”
一旁的南宮蕙聞言,差點從步攆上驚跳而起。
“安清嶸,你什麼意思?難道你想見死不救嗎?那可是你的親身女兒啊!”
“夫人,不是我不救!”安國公一臉無奈苦色,“你也知道我府上情況,我確實拿不出這麼多金子啊!”
拿不出?
南宮蕙一怔,隨後怒意洶洶。
拿不出,他有錢一房一房的擡小妾?
拿不出,他敢一擲重金給賤妾的兒子請老師?
他根本就是因爲芸兒無法修靈,再也沒有利用的價值,所以不想救!
“安清嶸,這些年你仗着芸兒的名聲,到處斂的財還少嗎?現在你竟然狠心看着她去死?你到底還是不是人!”南宮蕙怒罵出聲。
周圍衆人也都一片譁然,對安國公的行爲都感到不恥。
“哼,就你是好人,那你自己管!”安國公惱羞成怒,甩袖就走。
南宮蕙看着他毫不留情的轉身離去,突然慘然一笑。
這個薄情的畜生!
“安清嶸!你給我站住!”她大喊了一聲,那聲音似透着無盡的淒涼。
安國公停頓了腳步,很是不耐地轉過身來。
“你不是一直想要跟我和離嗎?”南宮蕙淡漠地望着他,萎靡憔悴的神情,彷彿一瞬間蒼老了十歲!
“只要你肯救芸兒,我就跟你和離!”
“你說真的!”安國公眸光一亮,語氣似歡喜,卻又想到場合不對,連忙輕咳了一聲。
“那,那我回去想想辦法吧,還望和悅郡主能寬限我幾日!”
“三日爲限!”司徒卿手腕一轉,收回了手中利刃。
她看了眼癱倒在步攆上南宮蕙,心中冷嘆。
人性本就薄涼,更何況是一對道貌岸然的夫妻呢?
南宮蕙今日付出如此代價,救自己的女兒,不知他日,她這如天母愛能不能換回女兒的感恩?
只怕,這薄涼的心性也是會遺傳的吧!
司徒卿垂下眸子,掩去眼底譏諷之色,不再理會地上的爛泥,轉步走向了鳳夙。
鳳夙噙着笑,長臂一攬,擁她入懷,細心地爲她摘下鬢上不小心沾染上的一片花瓣。
獨佔他所有的溫柔,司徒卿舒眉一笑,“我們回家吧!”
該報的仇都報完了,她現在只想離開這個齷齪的地方,回到屬於他們倆的幸福小窩去!
“好,回家!”鳳夙微微點頭,削薄的脣瓣,勾出一抹足矣傾盡天下的寵溺笑意。
昏黃的夕陽,打在兩人遠去的背影上,鉤勒出無比和諧美妙的輪廓。
宛若一對神仙眷侶,攜手恩愛前行,叫衆人都忍不住心生羨慕。
春色飛揚,長公主府的美景依舊妖嬈多姿。
鳳夙攬着司徒卿才堪堪走出園門,就見一隊侍衛護着一位公公迎上來。
“瀟凌王殿下,老奴傳皇上口諭,宣您進宮!”公公近前行禮,低聲道。
司徒卿黛眉一挑,心裡有些疑惑。
這時候讓阿夙進宮,會有什麼急事?
而且他們特意等在這裡,顯然是不想讓太多人知曉。
莫非……
她眸色輕晃,擡眼望向鳳夙。
鳳夙幾不可見地朝她點了點頭,開口道:“我進宮一趟,你與景晗先回去,路上小心!”
“嗯!你也是!”司徒卿見他證實自己的想法,心也微微一提!
鳳夙修眉一揚,含笑湊在她耳邊低語:“放心,你等我!”
說完,他留下墨風、墨影,自己獨自便隨着那位公公迅速離去。
司徒卿沒再停留,與南宮景晗分別上了自己的馬車,離開了公主府。
風起雲涌,天際邊漸漸凝聚了一片烏色,南詔的天要變了。
馬車徐徐朝前行使,墨風一人在外駕着馬車,墨影則再次化身勤快丫鬟,在車廂內忙裡忙外。
此刻,他陳出一份桂糖酥,端到司徒卿的面前,一臉討好諂笑。
“王妃,我有些事十分不解,還望王妃能爲我解惑啊!”
“哦?什麼事?”司徒卿捻了塊酥送進嘴裡,品了品,享受地眯起了眼。
嗯,香酥鬆脆,口感不錯!
“王妃,您究竟是如何讓二皇對安世子出手的啊?”墨影忽閃着大眼睛,一臉求知地望着她。
“你想知道?”司徒卿挑眉。
“想!”墨影腦袋直點。
司徒卿勾脣一笑,掌心一攤,“想知道,那就再拿幾張精緻的人皮面具來!”
這傢伙特製的人皮面具還真是好用,栩栩如生,易妝易卸,而且還不似油彩那般傷皮膚。
簡直是易容變裝之必備法寶啊!
“……”墨影嘴角抽了抽,瞬間兩眼發直。
王妃啊,那可是要耗費數月時間,數十道複雜工序才能製作而成的人皮面具啊,您以爲是一個時辰做一大鍋的桂糖酥麼?
還拿幾張?他總共就那麼幾張好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