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
朱甍碧瓦,畫棟雕樑,碧池假山,鱗次櫛比,大至雕樓高閣,小至一花一草,無不彰顯其華麗的格調。
此刻,司徒卿正坐在宴席末端的位置上,挑着眉打量着在座的衆人。
在座的俱是原元城有名的鄉紳世族,甚至不差其他大城遠道而來的權貴,看他們一個個華服錦衣、人模狗樣的,司徒卿嘴角不禁彎起一抹諷意。
今日這場宴席與其說是犒賞他們這些晉級者,不如說是城主在給這些權貴們牽線搭橋。
畢竟能晉級到決賽的人,廚藝都在五品之上,若是他們能被這些世家大族收爲己用,那對家族絕對會是一大助力。
只是不知,城主這麼一手究竟收取了多少好處?
眼眸一眯,小心思油然而生!看來得找機會探查探查。
宴席上的場面還是十分熟絡的,除了她與身旁的溫蘭之外,其他人都在把酒言歡,上屆廚神魏丘平也在,和別人腴詞吹捧的同時還不忘暗地打量她。
司徒卿似毫無察覺一般,自顧吃菜,卻在下一瞬準確地擡頭對上那雙偷窺的眼,點頭微笑,客氣禮貌。
正準備端酒的魏丘平,撞翻了酒杯……
司徒卿埋頭,繼續吃菜。
“你怎麼不過去與他們喝酒?”這時,一直沉默的溫蘭突然開口問,清秀的面容依舊平淡無波。
“我志不在此,沒興趣!”司徒卿夾了根蘆筍嚼了嚼,口感脆嫩鮮甜,這城主府的廚子廚藝不錯,“你呢?”
這次的五名晉級者中,除了她以外,溫蘭的年紀是最低的,其他三位俱是三四十的年紀,經驗閱歷自然都要比溫蘭高的多,所以她的廚藝品級相對要低一些,能進入決賽已是實屬不易,拔得頭籌應是無緣。
像她這般天賦較高的年輕靈廚,想要成長最好的選擇就是依附大族,畢竟他們有足夠的實力與金錢去培養她。
可從宴席開始到現在,她就一直坐在自己旁邊,默默無聲,絲毫沒有結交大族的意思,不免叫人好奇。
溫蘭擡眼看了看那些宴飲作樂的衆人,淡然的面容掛起一絲鄙夷,“我志亦不在此!”
司徒卿瞭然一笑,“那你志在何方?”
“志在四方,我欲品天下美食,學八方廚藝!”溫蘭的語氣十分認真,原本平淡無波的杏眸此刻熠熠發光,晃着耀人的光彩。
“好志向!”司徒卿笑贊,這樣的志向或許在別人聽來會不屑一顧,可在她卻覺得,無比的美好,自由自在,瀟灑四方。
溫蘭亦是頭一次聽到別人這般由衷的稱讚,清秀的臉上微微泛起了紅暈。
就在這時,魏丘平突然拎着一壺酒,開始向這次的晉級者敬酒,很快就敬到了他們面前。
“司公子可謂是少年有爲啊,小小年紀便有這般廚藝,真叫人敬佩,來,我敬你一杯!”
魏丘平方正的臉上滿是笑意,徑直拿壺中酒爲司徒卿倒了一杯,又爲自己滿上一杯,舉杯示意。
司徒卿聞着那濃烈的酒香,鳳眸閃過狡黠之色。
這貨終於按耐不住了!
不推遲也不拒絕,揚脣一笑,道了句,“不敢當,不敢當
!”舉杯便欲與之碰杯。
可下一刻,她的袖袍卻被一旁的溫蘭扯住。
司徒卿詫異扭頭。
魏丘平臉色微變。
就見溫蘭一臉凝色,湊到她耳邊低語了一句,“這酒有異。”
司徒卿不禁詫異,她如今擅毒,一聞酒味便知下了藥,可不想這小姑娘竟然也察覺到了,而且還毫不猶豫地告知與她。
看着溫蘭杏眸中毫不掩飾的擔憂,微微一笑,這個人情她記下了。
側身,附耳輕語:“我已知,無妨!”
說完,又轉頭朝魏丘平笑道,“我蘭兒妹妹知道我酒量不好,擔心我呢。”
魏丘平聞言,眸色曖昧地在二人身上轉了轉,“司公子真是好福氣啊,既然如此,那你隨意就好,我先乾爲敬。”
“那怎麼行,魏前輩親自敬酒,豈有不喝的道理。”司徒卿笑着,舉起酒杯。
“啪”,酒杯對碰。
雙雙一飲而盡,兩人相視一笑,心中各懷鬼胎。
“司公子夠爽快!”魏丘平笑贊,看向溫蘭,“來,溫姑娘,我也應當敬你一杯。”說着,也往她的酒杯中倒了一杯酒。
溫蘭卻酒杯一推,面無表情,“我不喝。”
魏丘平臉色頓時一沉,想他堂堂三品靈廚,還少有人如此不給他面子。
司徒卿心中微嘆,這小姑娘太過剛正不阿了,這樣的性子將來難免要吃苦頭的!
“魏前輩,蘭兒妹妹不會喝酒。”她悠悠一笑,猶自將那酒杯端起,“不如這酒,我來替她喝吧。”
魏丘平怔了怔,隨即笑意再現,“呵呵,司公子如此體貼入微,溫姑娘好福氣啊!”
“魏前輩說笑了,做哥哥的對妹妹好,那是應該的!”司徒卿笑笑,一口應盡了杯中酒,這次的酒卻沒有下藥,雖然味道差別極細微,但卻逃不過她的味覺,看來那酒壺暗藏機關。
“應該,應該!”魏丘平笑的曖昧,場面再次其樂融融。
有了魏丘平領頭,在座衆人紛紛開始輪番敬酒,司徒卿全部照單全收,還連帶溫蘭的那份一併代勞。
很快,她便不勝酒力,醉倒在了酒桌上。
魏丘平見此,趕忙自告奮勇,和小廝一塊,攙扶她上客房休息。
溫蘭放心不下,正欲起身跟去,卻被醉酒之人輕輕捏了捏手,離座的身子頓時又坐了回去。
陽光正好,午後微風吹拂。
司徒卿被魏丘平二人半扛、半拖地架進了一間空房,隨意丟在了牀上。
“好了,我先回去,你快去把人帶來,按計劃進行。”此時,魏丘平發話了。
“是!”那小廝迅速推開窗,躍身離開。
倒是有些能耐,爪牙都滲入到城主府了,假裝昏迷的司徒卿暗自腹議。
魏丘平看着牀上癱死一般的人兒,鼻中冷嗤了一聲,轉身在將房中的香爐點燃,隨後退出房門。
聽着他的腳步聲愈行愈遠,司徒卿睜開了眼睛,嗅着空氣中飄散的嫋嫋幽香,不禁彎起一抹譏諷笑意。
那香爐中點的竟然是催情香!
矮油,這魏丘平如此大費周章,該不會是想將城
主夫人捉來與她通姦吧?倫家心有餘而器不足啊!
然而,司徒卿的想法終究還是太過單純美好,很快,那離去的小廝就回來了。
只見他肩上扛着一個紅衣女子,徑直丟在了司徒卿的身旁,隨後伸手就欲去扯她的衣服。
然而下一刻,原本昏迷的人,卻突然擡手,一把極細粉末朝他撒來。
那小廝被這突來之舉嚇了一跳,閉氣不及,頓時兩眼一翻,失去了自覺。
司徒卿手一撐,將朝她壓來的小廝推倒一旁,自己翻身下了地。
看了眼旁邊躺着的紅衣女子,嘴角不禁一抽,再抽!
那圓圓胖胖的大餅臉,那滿身遍佈的紅疹子,不是李麻花,不對,不是李如花又是誰?
這魏丘平究竟是有多恨她死啊,竟找這麼個貨色來糟蹋她。
再想到李如剛那愛妹如癡的性子,這招借刀殺人之計倒是用的妙。
司徒卿勾了脣,掏出個瓷瓶,分別賞了二人一顆丹藥,這才理了理衣裳,將那鼎香爐丟出了窗外,自己也翻身躍出了窗。
很快,房中響起了衣服撕扯破碎聲,男子粗重的喘息聲,以及女子的低吟嬌喚聲,那熱烈的淫靡氣息,羞的天上的金烏都悄悄躲進了雲彩中。
……
城主府內的侍衛不少,尤其如今嘉善公主也居住府中,防衛也愈加森嚴。
只是這種程度的防衛對司徒卿來說,卻根本不在話下。
一路飛檐走壁,在豬寶的代領下,司徒卿猶如一道清風一般,掠向前方。
就在方纔,窩在靈穴裡的豬寶突然跑竄出來,嘴裡還不停叫喚着“有寶貝”,能讓豬寶稱爲寶貝的東西,指定不差。
司徒卿臉上笑意燦爛,腳下步伐愈發快了,不久,一人一獸就來了一處荷塘假山前。
這裡顯然不是城主府內的金庫所在,雖然此處看似偏僻,可週圍卻不時地有侍衛隊穿梭巡視,看來這裡應該是李如剛的秘密藏寶地。
司徒卿抱着豬寶耐心等了片刻,待巡視的侍衛漸漸遠離,確定四周無人後,她才走入假山中。
看着裡頭毫無異樣的假山石壁,她知道此處定是佈下了陣法。
釋放靈識摸索片刻,很快便找到了陣眼開關,擺弄之後,一道石門轟然開啓,露出一個半大的山洞。
司徒卿將靈識迅速散開,洞內的景象頓時一覽無遺。
一條幽深隧道徑直延伸,盡頭還有個精瘦的老頭在打坐。
天鏡五階的高手,沒想到這藏寶地還有守寶人!
司徒卿眸光微閃,讓豬寶先回靈穴中,自己也不躲藏,就這般明目張膽地走了進去。
還不待她走進,那老頭便渾身一震,眼睛瞬間睜開,兇狠冷厲的目光冷凝着司徒卿。
“何人如此大膽,膽敢私闖禁地,還不速速離去!”
司徒卿毫不畏懼,哈哈一笑,“若你爺爺非要闖呢?”
“無恥小賊,那就別怪老夫殺無赦!”老頭的聲音瞬間肅殺,渾身散發着令人心寒的森然冷意,足以冰凍三尺。
話音剛落,他已揚起雙手,一躍而起,掌風帶着洶洶氣勢,朝着司徒卿襲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