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司徒卿換了一套嫣紅裙衫,回到了宴客廳。
今晚的主角是司徒祈與東方玄月,他二人自然坐在主位上,兩人身旁分別是司徒明雄與東方玄昊。
司徒卿沒有做到鳳夙的身旁,而是坐在他對面,司徒明雄的旁邊。
才落座,她就感受有道毫不遮掩的目光直直落在自己身上,擡頭望去,正好對上鳳夙那一雙瀲灩風華的眸子,臉兒微微羞紅,她趕忙撇開了眼兒。
“今日可是和悅郡主及笄的日子,不知郡主準備了什麼驚豔才藝阿?”
“是阿,我等可是期盼已久啦!”
……
這時,賓客中有幾位風流公子見司徒卿出席,藉着酒勁紛紛追問出聲。
在東晉國確實有這般習俗,行過及笄之禮的女子會在晚宴的時候上臺獻藝一番。
但是整個沁陽城誰人不知司徒卿是廢物一枚,又能有什麼驚豔才藝可獻呢?
“我才疏學淺,就不上臺獻醜了,免得掃了你們的興致。”
果然,司徒卿開口推辭。
“郡主不必過謙了,只要不是獻唱,我等都能接受的!”又有人嬉笑出聲。
話音落,陸續又有幾人出聲附和,顯然這些人都曾經遭受過司徒卿的魔音塗炭!
此時,司徒祈等人已是臉色微變,雖然司徒卿如今身份不同一般,這些公子言語中並不敢過於放肆,但這般起鬨,就顯的咄咄逼人了,正想出聲制止,司徒卿率先開口。
“既然如此,那我就獻醜了!”
說罷,司徒卿笑着起身,從夏荷手中接過一條白綢帶,登上了廳中的高臺。
朝着衆人盈盈一禮,伴着悠揚清婉的琴聲,她身姿嫋嫋地舞動起挽於雙臂間的綢帶。
她纖腰扭動,綢帶飛舞,伴着樂聲旋轉翩然,那白色綢帶飄然間猶如一朵朵白雲飄渺,而她宛若是踏在白雲之上,搖曳生姿,恍如飛天……
嫣紅的裙衫,純白的綢帶,嬌豔明媚卻純潔無瑕。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注在她的身上,原本還有些嘈雜的大廳瞬間安靜下來,只餘越來越急的樂聲和她飛旋不停的翩然舞步。
然而這時,鳳夙凝着臺上嬌媚四射的女子卻突然眸光一暗,嘴邊的微笑也蕩然無存。
一直悶頭飲酒的東方玄昊也微微頓了頓,定定看着臺上人,眸子閃過一抹疑色。
已有醉意的東方玄月突然“咦”了一聲,眨巴着已經有些迷糊的大眼睛,使勁盯着正翩然旋轉的司徒卿……
曲終,舞停。
司徒卿半屈膝兒又是盈盈一禮。
這時,衆賓客方醒悟過來,鼓掌聲、稱讚聲頓時此起彼伏地響起。
“哎呀,沒想到和悅郡主不但生的絕美,竟連舞技都這般精湛,真是叫我等大開眼界阿!”
“是阿,是阿,當真是人美、舞更美阿!絕美!絕美!”
……
彼時,世人皆知威國公府有個擅琴的二小姐,今日才知竟然還有個擅舞的大小姐。
這一刻,廢物了十五年的司徒卿終是被人重新認識了一番。
司徒卿在衆人聲聲讚美中點頭微笑,若若大方地走下高臺,退到了後廳。
簡單的一番梳洗之後,略微凌亂的容顏再次
恢復了素淨,看着銅鏡中映照出的絕色容貌,司徒卿緩緩伸出手,愛撫般探上了自己的臉頰,紅潤的菱脣揚起一抹詭異微笑。
那笑讓站在一旁爲她梳妝打扮的夏荷莫名覺得心中一寒,待她欲要再看清時,那笑已消失不見了。
“回席吧。”司徒卿嘴角一彎,捋了捋垂在胸前的一縷黛發,站起了身子。
才轉身,卻發現門外竟依站着一個人。
長眉如墨、肌膚如玉,輕衣緩帶,神清骨秀,一個淺淺微笑的姿態,端的是姿容絕俗、風華絕代。
司徒卿微微一僵,隨後她嗔怪地看了一眼來人,道:“你怎麼站在這裡偷看?”
“你可忘了今晚的約定?”鳳夙悠悠笑。
司徒卿不語,半咬脣嬌嗔地看着他,白潤的面容上適時的泛起一抹紅暈。
“看來你還記得!”鳳夙篤定地笑,朝她伸出了一隻手,“來,咱們走吧。”
司徒卿眸光一閃,臉上除了嬌羞、喜悅外,還略帶忐忑,稍稍遲疑了一下,終是伸出手去,指尖虛虛地放入了他的手中。
“閉上眼睛!”鳳夙又笑,一臉神秘的模樣。
司徒卿心一橫,終是閉上了眼睛,那微微顫抖的長長睫羽,猶如一雙脆弱的蝶翅。
鳳夙看着落於手中那戴着月光銀寶石戒指的纖長手指,輕輕一握,輕輕一翻,露出她光潔白皙的手心。
頓時,莫名的眸光幾番明滅。
他沒再言語,牽着她徑直出了後門。
司徒卿只覺得緊閉的眼簾外從亮到暗,最後光線大亮。
隨後,對方一句,“到了!”她滿心期待地睜開了眼。
一看,卻是一驚。
這亮堂的屋中竟然還有他人。
司徒祈、東方玄月、墨雲,甚至司徒明雄都在!
還不及訝異,東方玄月已經率先一步竄上前來,伸手就對着她的臉一陣摸索揉搓。
“你這是做什麼?”
司徒卿擡手來擋,冷着聲問,若是細細聽來,似乎還帶着微微顫音。
東方玄月不理會她,皺着眉猶自喃喃道:“奇怪,不是假臉……”
然後這話卻猶如天中驚雷,炸的司徒卿頭皮發麻。
她霍然轉頭看向還牽着自己的鳳夙,急喚了一聲,“鳳夙,她在說什麼?”
鳳夙眼眸一擡,那原本柔情萬千的眸子,此刻卻冷寒一片,他嘴角一勾,一抹悠然笑意,手指猛地一捏一折。
“咔嚓!”
“阿……”
一聲淒厲慘叫在屋中響徹。
鳳夙神情淡漠地從斷指上扯下那枚古樸的戒指,看着眼前一臉扭曲,哀聲歷歷的女子,臉上悠然笑意漸漸變了顏色。
“說,她在哪?”
“鳳……鳳夙……你爲何這般對我?”司徒卿哀嚎道,難忍的劇痛叫她渾身顫抖,“我是司徒卿阿!”
鳳夙眼眸一擡,手指上移,又是一折。
“咔嚓!”
“阿……”
又是一聲脆響與慘叫聲響起。
司徒卿的手腕已扭成了一個詭異的角度。
“她!在!哪?”
此刻,鳳夙的眸光已變得陰沉而森涼,渾身剩下都散發着濃濃的殺意。
司徒卿渾身已是抖擺不聽,那疼痛叫她有口難言,“痛……我……我……不知你說什麼!”
鳳夙,終於怒了。
手指猛地一抖。
“咔……咔……咔嚓!”
數身脆響,司徒卿已癱軟在地,哀嚎連連。
細看那癱放在一旁的手,宛若無骨一般,軟軟,坍陷,竟是寸寸骨碎,而皮肉卻還未見受損。
“墨雲,給她喂顆丹藥,別昏死!”
墨雲立即上前,撬嘴,喂藥,動作極快。
不出片刻,司徒卿就覺渾身漸漸僵硬無法動作,可頭腦卻異常清醒,清醒的感覺到手臂每一處的痛楚牽扯的神經。
“爲何這般對我?”她看着鳳夙泣聲質問,眸子溢滿無盡的怨恨和不甘,“你不是口口聲聲說喜歡我的嗎?”
“不知羞!”
鳳夙還未開口,東方玄月率先跳腳。
“人家喜歡的是小卿,關你什麼事?”
“我就是司徒卿!”司徒卿狂吼,一雙赤紅眸子隱隱透着癲狂。
“胡說!”東方玄月當衆拆臺,上下看了她一眼,譏諷道:“雖然我不知道你這張和小卿一樣的臉是怎麼回事,但是你的身體骨骼卻騙不了我,你明明就是司徒蓮!”
此話一出,除了依舊神色淡漠的鳳夙外,衆人俱驚!
司徒祈不可思議地看着地上和妹妹一模一樣面容的女子,想不到這人竟然會是司徒蓮!
一想到妹妹此刻不知所終,內心就滿是自責,若不是上次一時大意叫她逃脫,卿兒又怎會再次遇險?
手中長劍一出,下一刻已抵在了她雪白的脖頸上,溫潤的面容一片狠冽。
“說,卿兒在哪裡?”
司徒蓮絲毫不爲所動,只是陰恨地盯着淡漠冷然的鳳夙,“你是怎麼知道的?我明明長的和她一模一樣!”
他不就是看上了這張臉嗎?她明明跟那廢物長一樣,爲什麼他能認出來?她甚至將語氣,動作仿照着來,爲什麼他還是能認出來?
鳳夙眼眸深深地睨了她一眼,冷冽的聲音中透着一絲專屬柔情:“我認她,從來認的就不是臉!”
他認的是她由內而外散發出的神韻,那宛若是一種共鳴,一種來自靈魂深處的共鳴,而不是一張精緻五官的麪皮!
司徒蓮一愣,卻又“嗤嗤”笑了起來,最後化爲狂笑,充滿惡毒和得意,“好,好,你們都愛她,可惜今晚之後你們就再也見不到她了,有她給我陪葬,我一點也不虧!哈哈……”
“你快說,卿兒在哪?”司徒祈已經急切到不行了,手中劍一抖,劃破了她那嬌嫩的肌膚,鮮血瞬間溢出。
“哈哈哈……在地獄裡,哥哥你快下去找吧!”司徒蓮對橫在脖間的利劍絲毫不懼,大聲狂叫。
“你……”司徒祈已經氣急無話,卻強忍着不划動手中長劍,只因卿兒的去向只有她知道!
“墨雲!”這時,鳳夙低低喚了一句。
墨雲立即走上前去,掏出一隻瓷瓶,從裡頭倒了一顆指甲大小的紅色小丸到司徒蓮另一隻完好的手掌中。
下一刻,奇異的事情發生了。
那紅色小丸突然動了幾下,居然從中間裂開,化成一隻有頭有腳的紅色甲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