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幽閉的石室中,一道石門轟然開啓。
“誰?”
原本躲避在石室中的厲翊立即握緊了手中劍,朝着出現在石門外的黑影低喝。
“少主,是我!”
那黑影略微搖晃了下,就步履蹣跚地走了進來,石門緊接着在他身後轟然關閉。
“你怎麼纔來?”厲翊見是他,緊繃的神經頓時鬆弛了下來,語氣中透出幾分不耐。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他的手下……鄭管事。
先前,他按鄭管事所示,一路有驚無險地穿過了三重墓宮,隨後又從暗道直接來到這間密室中等待。
卻沒想到一等就是一天一夜,在這種環境下,難免讓人心生煩意。
他重新掏出白晶石,幽幽白光頓時照亮了昏暗的石室。
但待看清身前人的模樣後,厲翊又不禁詫異,“你這是怎麼了?你的手……”
此刻,鄭管事整個人看起來很是蒼老憔悴,原本烏黑的頭髮竟然斑白了一片,右手手腕上的青紫血洞更是猙獰恐怖。
“無礙,方纔探路時不小心觸動了機關,受了點傷。”鄭管事擺擺完好的左手,聲音也透着虛弱。
“那你……可探明寶藏在何處?”厲翊頓了頓,還是忍不住問出心中急切。
“不負少主所託,大致所在已探明。”
鄭管事低垂着頭,看不清他此刻的神色,只聽他繼續低沉道:“少主且待我處理好傷口,便帶你前往。”
厲翊聞言,一張臉都激動紅了,簡直是大喜過望,忙不迭道:“好,好,你先好好處理傷口!”
鄭管事依着石牆靠着,噓喘了口氣,伸手掏出了一隻瓷瓶,半遞出去,“我受傷不便,還勞煩少主替我上藥。”
厲翊此刻正在興頭上,就期盼着他能快些處理好傷口,帶自己去尋寶藏,自然不會推遲。
沒有多想,他一手接過瓷瓶,直接就扯開了瓶塞。
哪知,就在瓶塞拔起一霎那,一股幽香撲鼻而來。
如他這般久經歷練之人,對危險的感知自是不同與常人。
那幽香堪堪竄入鼻翼,他心中就猛然一悸,但想要屏息時,卻已是不及,只覺渾身上下竟在短瞬之間
,完全不能動彈了,連靈力都無法凝聚。
厲翊臉色猶然大變,唯一能動的雙眸死死地盯着鄭管事,滿心震怒。
他完全無法相信,跟他近十年的得力手下,竟然會背叛他。
鄭管事這時才慢慢擡起頭來,那張讓他無比相熟的臉上,此刻卻露出他全然陌生的神情。
“少主不必驚訝……因爲,你便是我的藥。”
說着,他慢慢伸出一根血指,在厲翊的臉色塗抹開來,絮絮叨叨的聲音陸續傳來。
“本來,我是想讓你去執行儀式的,可惜計劃出了變故,這具身體已經開始破敗,難以再支撐下去,所以只能先用你的替代了……不過,那些寶藏本就屬於我,待我成了你,你自然就擁有了寶藏,如此,你也可以安息了……”
山洞寬闊,人影重重。
此刻,鳳夙與司徒卿正繞着深坑的邊緣,慢慢朝前走去。
司徒卿一邊在不到一尺寬的坑沿上挪着步,一邊不自主的打量着深坑中的人。
他們一個個雙眸緊緊地閉着,雖然毫無知覺,但面容看着都十分安詳。
方纔,在確認他們不能動彈後,她也偷偷把了他們的脈搏,雖然虛弱,但也平和,沒有任何中藥的跡象。
可,究竟爲何,他們會以這樣的狀態,出現在這裡呢?
正當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走在她前面的鳳夙突然停下了腳步。
司徒卿轉頭望他,卻發現他正認真地注視着石壁上的古怪圖紋。
“怎麼了?”
“這些圖紋……”鳳夙沉着聲,眸光一眨不眨的盯着石壁,俊逸的眉宇攏着,渾身的氣息都微微開始變化,“似乎是某中禁陣開啓前,所佈施的祭祀陣法。”
“祭祀陣法?”司徒卿挑眉,不曾聽過。
“由於一些禁陣的效應太過巨大,想要開啓,就必須以祭奠生命爲代價。”鳳夙面沉如水,幽亮的白光將他側顏的冷峻,完全顯照,“而在祭祀過程,往往要用灼熱的鮮血注滿陣心,方能開啓禁陣,所以這種祭祀也被稱爲血祭!”
“血祭?”司徒卿一瞬咂舌。
震驚之間,腦中突然亮光一閃,她猛然想起當初在玉雪峰腳下看到的,那飛禽走獸慘死的大坑。
而那大坑四周,也刻有一個古怪的圖陣。
當時,圖蘇說過,那玉雪峰上的迷蹤洞,就是圖族八大上古禁陣之一。
如今想來,那些慘死的動物,應該就是爲了開啓迷蹤洞而佈施的血祭!
天啊,難道這些人……都是血祭的祭品?
想清這些,司徒卿再看眼前成千上萬的人,只覺得渾身都止不住的發涼。
是了,從古墓突然現世,圖老狗召集衆人前來尋寶,再到路上遇到的蜂襲,獸潮,就是爲了將所有人都帶入古墓之中,確保祭品的數量!
究竟是什麼了不得的禁陣,竟要用萬人血祭?
雖然她早是見慣生死的人,親手收割的生命也不在少數,可讓她不分善惡,將人如畜生一般隨意屠殺,她卻是無法做到的。
“走吧!先找到圖蘇再說!”鳳夙顯然也想到了這些,握緊司徒卿的手,迅速朝前走去。
現在已不是他們能解決的局面,唯有尋到圖蘇,纔能有可能知道前因後果,或許還能阻止這場血祭發生!
很快,二人攜手繞過那個大深坑。
前面依舊是延伸通道,但與之前的相比,儼然小了許多,石壁上也鑲有白晶石照明。
二人沒有遲疑,繼續向前行。
沒走出多遠,前方就又出現了一個石室,隱隱從門口透出碧綠的幽光。
進去一看,只見石室裡竟然停放了一個長形的大冰櫃,冰櫃之中則陳滿了碧綠的噬靈水,水中隱約透出一個黑影。
二人不禁對視了一眼,皆是好奇,隨後不約而同地走上前,朝那未封蓋的冰櫃之中望去。
僅這一眼,司徒卿頓覺頭皮一炸,一道驚雷深深劃過。
雙腿發虛之時,立即被身旁的鳳夙一把摟住。
只見那冰櫃之中,正躺着一個人!
那人面如冠玉,顏如舜華,身形修長而優雅,一襲白衣在水中沉浮着。
他沒有過於出彩的五官,但聚在那張清雋的臉上,卻帶有一股淡雅溫潤的韻味,讓人不知不覺就能對他放下心防。
即便時刻他雙眸緊閉,但司徒卿依舊知道,在那雙薄皮之下,藏着怎樣奪人心魄,迷離幽深的銀眸。
那人正是,圖千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