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醉人,繁星閃耀。
船在河中走,人在船上游。
此刻,司徒卿正蒙着面紗跟着一位婢女快速遊走在遊船走廊上,尋找一間黝黑的暗房。
因爲,她內急!
都怪方纔喝了太多的酸梅湯,此刻急需排泄啊。
遊船上的淨房在船尾靠近船艙的地方,分爲男女兩間。
司徒卿推開女的那間就奔進去了,裡頭不大,牆上按了一個白晶石照明,下方一個紅漆恭桶,地上擺了一個去味的薰香,此外再無他物。
掀衣解帶,迅速坐下,嘩嘩聲後,某人一臉舒暢表情!
艾瑪!差點憋死老孃!
正起身穿褲,突然門外低低傳來說話的聲音。
司徒卿側耳聽去,聲音不大,好像有人在問外面的婢女,淨房裡面有沒有人。
只是那聲音聽着很像林雨嫣的聲音。
此刻沁河兩岸都在放煙花,船廳裡的人都到前甲板上觀看去了,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司徒卿起了戒心,當即閉眼凝神,用靈視探出淨房朝外看。
靈視能夠穿透窺探,是她在修煉的時候發現的,隨着靈視的精煉度慢慢提升,她能看到的範圍也越寬,現在以她的能力,三丈方圓內的景物都能被她收納眼中。
此刻,她就看到淨房外靠近船尾的甲板上,有個人正拿着鞭子等在那裡,不用說肯定就是林雨嫣了。
看來某人終於忍不住要對她出手了!
司徒卿脣角冷冷地勾起,眼底掠過一道精光。
“外面有人嗎?”她坐在恭桶上朝外喊。
“何事,小姐!”先前帶她過來的婢女應了聲。
“我肚子有些不適,還得再呆會兒,你先回去吧。”
“是,小姐。”
那婢女了退出去,守在外的林雨嫣並沒有阻攔,她巴不得少個礙事的人。
司徒卿伸手將裙襬往腰間一紮,順着淨房的天窗爬了出去。
趁着現在四下無人,悄悄溜進了供小姐們休息的後廳,尋了套婢女的衣服換上。
又利用梳妝檯上的胭脂水粉迅速給自己換了個面貌,最後她尋了條絲巾,用鮮紅的口脂在上門畫了個大叉叉。
司徒卿拿着這絲巾重新回到了前甲板,此刻天空中滿是絢麗的煙花,照的河面金光璀璨,周圍俱是人們的高呼驚歎,夾雜着煙火噴射的轟轟聲,震耳欲聾。
她在人羣中四處看了看,終於看到正站在甲板前端靜看煙花的司徒蓮,而她身旁不遠處,東方玄昊與鳳夙正閒坐在小几前把酒言歡。
司徒卿挑了個別人不容易注意到的角度迎了上去,湊到司徒蓮跟前輕輕行了一禮,然後將手中的紗巾遞上前,捏着嗓子輕聲道,“小姐,有人讓我把這個給您。”
司徒卿疑惑地接過,打開一看,霎那間臉色大變。
她猛地一手扯上了司徒卿的手腕,聲音低沉而嚴厲,“說,誰給你的!”
司徒卿轉着驚嚇般瑟瑟發抖,“回……回小姐,她蒙着面紗,奴婢也不知她是誰。”
“那她現在在哪裡?”司徒蓮又問。
“在船尾甲板上,她說她在那等您!”司徒卿迅速道來。
司徒蓮將她的手猛地一揮,冷冷道,“這事你不
許和別人提起,否則我定要你好看。”
“奴……奴婢知曉!”司徒卿一副好怕怕的模樣,顫着音回答。
司徒蓮冷冷睨了她一眼,轉身就走。
見魚兒上鉤了,司徒卿收回了神色,正準備尾隨跟上,突然聽到鳳夙一旁呼喚,“你,過來給本王倒酒。”
司徒卿心中暗暗叫苦,僵着背不動彈,心裡默默祈禱他叫的是別人。
老孃還趕着去看撕逼大戰啊,沒工夫陪你玩耍啊!
可惜她的祈禱老天不受理,鳳夙的聲音再次涼涼地傳來,“怎麼還杵在那?難道要本王親自去請嗎?”
知道避無可避,司徒卿只能轉過身來,俯身行禮,聲音惶恐:“王爺贖罪,奴婢方纔沒有聽清。”
這時,東方玄昊笑出聲來,一臉曖昧道,“如今能讓小師叔親自去請的女子,估計就屬司徒大小姐了吧。”
鳳夙似笑非笑地瞟了司徒卿一眼,脣角微揚,“玄昊說的不錯,如今就屬她能受此殊榮!”
殊榮你妹啊殊榮!
暗地裡磨了磨牙,這死狐狸怎麼每次都來攪她好事,該不會認出她了吧?
儘管心中鬱悶非常,司徒卿卻還是無可奈何地上前倒酒。
好在鳳夙並沒有再找她麻煩,只是讓她呆在一旁倒酒罷了。
司徒卿一顆心都系在他方,恨不能把酒一股腦兒全倒進死狐狸的嘴裡,可惜她沒那膽量,更沒那能耐,只得勤快的倒酒。
眼見酒壺在她的辛勤努力下終於見底了,忙不迭主動請纓,“王爺,讓奴婢再去取些酒來吧。”
鳳夙笑意懶懶,帶着塵盡光生的豔美,眼中神色意味深長,“去吧,小心些,別手忙腳亂打翻了酒,到時候可要小命不保的!”
東方玄昊一旁聽着,再次失笑搖頭,“小師叔今晚怎得這般逗趣婢女,難不成她也入了你的眼?”
“也未嘗不可,誰讓本王重口味呢!”鳳夙轉眸看了一眼司徒卿,神情婉轉。
司徒卿才懶得再理會他,俯身行了禮,趕緊轉身開溜。
卻不知她這方纔走,某處角落裡也有一人悄悄緊跟其後。
司徒卿一路快奔,見人就躲,到了僻靜處見四下無人,一個飛躍,翻身上了船頂,迅速朝船尾移動。
船尾甲板上,一白一紅兩道身影正糾纏的難捨難分,白衣女子手持軟劍,紅衣女子手持皮鞭,此時雙方兵器正死死纏繞着,抽拔不得,而兩人空出的左手正在身前推臂換掌,爭鬥不休。
司徒卿到來時,看到的就是這般景象,不由暗暗稱歎,這狀況比她相像的還好激烈。
精彩啊!
眼看雙方勢均力敵,勝負難辨,她心中好不捉急。
悄悄摸了塊碎瓦,趁着兩人雙手分離,再揮相拼的瞬間,瞄準,投射。
林雨嫣只覺得一道風聲傳來,有什麼東西正在迅速逼近,還沒來得及擡手去擋,突覺面上一涼。
她手指下意識一撈,一方輕薄紅紗飄落掌心,觸手柔軟冰冷。
而此時,司徒蓮擊出的掌已至,狠狠拍在了她的胸前,頓時覺得喉頭一涌,口中一甜,鮮血順着嘴角溢出。
“呵!你這臉上紅疹還真是別樣好看!”司徒蓮一擊得手,再見對方面紗掉落,長滿紅疹的臉暴露
眼前,頓時嗤笑出聲。
這話直戳心頭,面容被毀的悲憤和怒火一波波的竄上來,幾欲將她淹沒,林雨嫣尖叫出聲,連聲音都變了調,“司徒蓮,你這賤人,我要殺了你!”
話音未落,招已出,朝着司徒蓮的面紗就搗去。
這時的林雨嫣出手毫無真章,只顧胡搶蠻奪,不摘下對方的面紗誓不罷休。
司徒卿何時見過這般架勢,頓時招架不住連連後退。
眼見着兩人你撲我退地就移到了甲板護欄前,司徒卿後腰頂着護欄,無了退路,一手又因兵器被纏無法動彈,僅剩下的一手根本無法阻擋林雨嫣極盡癲狂的攻擊。
終於,在最後一次阻擋不及下,臉上的面紗被林雨嫣一把扯下。
司徒蓮還未反應過來,就聽到林雨嫣興奮不已的嘲笑,“哈哈哈!竟然是個大叉!”
司徒蓮只覺得撲面的風冷,愣愣地擡手去摸臉,這才發現面紗已去,那個讓她羞憤不已的傷疤已經暴露人前。
頓覺眼前一黑,一口血險些噴出來。
莫名被鞭打之後,她一直閉門在家,對外只是謊稱修煉不慎傷了經脈,她那一身皮下瘀傷全是在忍着非人痛楚下,讓師父挖肉去血的,那種痛她到至今想起都覺得渾身顫抖,更別提這張引以爲傲的面容被毀帶來的打擊,好在師父醫術通神、妙手回春,讓她擁有得以修復的機會,假以時日還能再以絕色容光見人的那一日。
可今日這個該死的賤人,居然扯了她的面紗,還聲聲嘲笑她,讓她如何能忍!
她目中頓時竄起滿溢殺氣的野火,手一鬆,棄了那劍,雙手兩指如匕首,帶着風聲呼嘯,直插向林雨嫣的雙目。
林雨嫣又豈會讓她得逞,一手抖了皮鞭上的軟劍,就欲退開彼此的距離。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突然從天而降,一人聲如驚雷,大聲呼喝:“哎呀,快看她的臉!”
人影、聲音來的突然,正糾纏不休的二人只聽到“看她的臉”,放射性地收回了各自的手,就往臉上捂。
而司徒卿要的就是這效果,迅速欺身近前,對着護欄前糾纏一團的人兒,擡腿就是一腳,正正踹在了林雨嫣的背上。
這一踹,她用了十分力,林雨嫣毫無防備,被踹的身往前撲,正好撞向本就抵着護欄而立的司徒蓮,二人應着這慣性,瞬間翻下了護欄掉了下去。
然而司徒卿還未及高興,就覺腰間猛然一緊,被一道力帶着就往護欄處撞去。好在她眼疾手快,一見不好已是伸手抓抵住了護欄欄杆,勉強穩住了身形。
朝護欄外迅速一掃,這才發現,林雨嫣在掉下的瞬間竟然揮鞭纏繞上了自己的腰,此刻,她正晃悠悠地吊在船身處,而她的腳竟也被司徒蓮抓扯着。
尼瑪!這倆小婊砸竟然反應這麼快,差點拉斷了老孃的小蠻腰!
司徒卿奮力地抓着護欄,努力穩住身子不被扯下,那下方的林雨嫣竟罵嚷着掙扎着往上爬了,那巨大的拉力差點沒把司徒卿給勒斷氣。
再這麼下去,不是她被一起拉下水,就是林雨嫣二人爬上來,不論是哪樣都有可能叫她小命不保啊!難道真叫鳳夙那烏鴉嘴說着了?
正當她一心思考着如何自救時,身後處突然銀光一閃,一柄細劍帶着凌厲風聲悍然朝她揮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