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卿猛一咬舌尖,憑着疼痛帶來的一絲清明,迅速封閉了自己的感觀。
然而即便如此,那靡豔之音依舊無孔不入般竄入她的體內。
腦袋越來越沉,嗡嗡作響;身體越來越熱,氣血翻騰。
渾身的慾望如那野火燎原,一發不可收拾。
原來如此!
這一刻,意識逐漸朦朧的司徒卿,終於明白了雙賤合壁的意圖爲何。
安昭芸的音攻加上圖千盈的陣法,而這些銅管金鈴一定有某種加強效果,否則以安昭芸的能力,琴聲根本誘惑不了她。
沒想到千防萬防,卻在此遭了道……
熱,好熱!
司徒卿滿面通紅,雙眼迷濛,口中喘息不止。
耳邊幽幽靡靡的樂聲愈來愈強烈,身體的慾望似要將她撕裂,腦海中更似乎走馬觀燈一般,浮現出一幕幕與鳳夙一起恩愛纏綿的鮮豔畫面!
阿夙,阿夙……你在哪……
身體的極度渴望不斷刺激着神經,她身上的金絲網越收越緊,劃破嬌嫩的肌膚,陷入血肉之中。
那猶如千刀萬剮的劇痛襲來,卻讓漸漸迷失自我的司徒卿恢復了些許神智。
嘴一揚,她露出一抹嗜血的笑來,充血赤紅的鳳眸,讓人不寒而粟。
很好,真要感謝那雙賤,留給她這麼一件寶貝。
牙一咬,司徒卿突然開始奮力掙扎起來。
堅韌的金絲越收越緊,入肉三分,鮮紅的血液沁出,瞬間將她染成了一個血人。
“啊……”
凌遲般的疼痛讓她忍不住痛喊出聲,身上早已血肉模糊,可她卻依舊掙扎不休。
密室上的隔間中,圖千盈看着水晶鏡映射出的血腥場景,秀眉也不禁深深蹙起。
這女人倒真夠狠的!
“呵,這她是不是瘋了!”安昭芸撫着琴,月眸中滿是幸災樂禍的興奮。
圖千盈不耐地睨了她一眼,“你懂什麼,繼續撫琴!”
這女人怎麼可能瘋了,她十分清楚自己在做什麼,狠心自殘,換一身爛肉,只是爲了噁心別人罷了!
紅脣一彎,圖千盈露出一絲近乎猙獰的笑容。
只可惜,她所做的都註定是無用功,他又怎會捨得讓她如此……
密室幽幽,空氣裡瀰漫着濃濃的血腥氣味。
司徒卿終於停下了掙扎,皮肉的疼痛終究還是抵擋不住瘋長的慾望,她渾身酥軟無力地癱倒在了血泊之中。
阿夙……我已經盡力了……
她靜靜地望着頂上的白光,赤紅的鳳眸漸漸沁出了一片血霧,迷濛了她的雙眼。
思維逐漸渙散,心身在此刻失去了控制。
不知過了多久,她忽然聽到耳邊有人在呼喚她,緊跟着一股沁涼被塞入她的口中,從喉頭一路滑落,瞬間安撫了體內炙熱的脹痛,讓她渙散的思緒也漸漸回攏。
她迷迷糊糊擡頭,卻還無法看清楚來人的面孔。
“阿夙……是你麼?”
“別怕,我在……”
淡淡溫和的嗓音似與記憶中的不同,卻也仍舊讓她有些熟悉。
原本在腦海中揮之不去的靡靡之音也不知何時停止了。
她努力睜了睜眼,終於隱約看到了來人,和一雙銀眸。
不是阿夙,不是!
“滾開!你給我滾開!”
她沙啞嘶喊着,突然又開始掙扎,鮮血淋淋
,不盡流淌。
圖千離神情一僵,原本抽疼的難以自抑的心,似又被狠狠紮了一刀。
“司卿,是我……”他輕喚她,試圖安撫她,“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讓我把網先解開好不好?”
這捆神網越掙扎,縮得越緊,最後甚至會將人活活絞死。
司徒卿聽言當真安靜了下來,只是用赤紅的血眸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也許潛意識中,她也不願意相信他會傷害自己。
圖千離閉了閉眼,深吸了口氣,才輕輕伸出手去。
那由成百上千、如髮絲般細的赤金絲絞成的赤金索,已經深深陷入她的血肉之中,每抽出一條,都連帶着血肉飛濺。
司徒卿咬着牙,好似不知痛到了麻木一般,一聲不吭。
倒是圖千離的雙手輕輕顫抖,心疼的抽搐不止!
他從來沒有想到,自己對她的執念,最後竟會傷她如此。
自責,內疚,憤怒……
壓抑的叫他窒息!
好不容易將捆神網全都解開,圖千離趕忙又掏出一顆丹藥欲要餵給她。
然,卻被她頭一偏,避了開去。
圖千離一頓,輕聲解釋:“這是止血生肉的丹藥!”
司徒卿依舊沒有張口,閉着眼睛緩了片刻後,自己顫悠悠地掏出了個瓷瓶。
用嘴拔了瓶塞,如吃糖豆一般,一股腦兒全倒進了嘴裡。
傷藥,她多的是,有什麼比的上師傅用極品靈藥特意爲她煉製的傷藥好!
很快,司徒卿渾身上下,那些深可見骨的傷口開始慢慢癒合,蒼白如紙的臉色也漸漸恢復了一絲人氣。
雖然體內的燥熱已經漸漸平息,傷口也無大礙,但失血過多的她仍舊覺得疲憊不堪。
她靠着牆,閉着眼,虛虛喘着氣。
“我扶你上牀休息一下吧!”圖千離見她那虛弱的模樣,迷離的銀眸裡閃過溫柔的憐惜。
“怎麼?”司徒卿虛弱地擡眸,睨了他一眼,“還打算繼續關着我嗎?”
那毫不掩飾的鄙夷神情,深深刺痛了圖千離的眼。
他垂了眸,神色黯然,“這密室除非從外打開,否則無法出去的!”
司徒卿冷冷看着他,半響又出聲問了一句,“是不是你?”
雖然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圖千離卻聽明白了。
她想知道,她所遭受的這一切是不是他所爲。
嘴角彎着苦澀的笑,他淡聲道:“是與不是有何區別,你終究因我而傷!”
義父只說要讓他來此滅了心魔,消了執念,卻沒想到,會是這樣。
她所遭受的,皆是因他而起,是不是他所爲,又有何區別?
“呵!”司徒卿聽言嘲諷地輕笑了聲,“你究竟還要助紂爲虐到幾時?”
圖千離徒然一窒。
助紂爲虐……
可不是,他至今爲止所做的一切在別人看來可不是助紂爲虐?
但他從小到大都被告誡,他生來肩上就揹負了使命,必須不計一切代價去光復他的家族。
他也一直照着這個目標不斷前行着!
直到,遇到她……
這輩子的命定之人,這世上唯一讓他覺得美好的所在……
他才第一次開始捫心自問,他們所做這一切,值不值得?
爲了拯救那些成千上萬已逝的先祖靈魂,犧牲成千上萬無辜的靈魂,究竟值不值
得?
他懷疑過,動搖過!
可是這麼多年的信念,真的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全盤否定的!
但他唯一能肯定的是,眼前這個特別的女子,他不想傷害!
不想,更不捨!
“我不會傷害你的!”他慢慢擡起頭,對她的明眸,“你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救你出去的!”
司徒卿一怔,四目相對,她瞬間看清楚了他月華般幽亮的銀瞳盈滿一片真摯的光芒。
眸光微微晃了晃,面對他鄭重似承諾的言語,她一時竟不知該怎麼回答。
“叮鈴……”
就在這時,密室中突然又響起清脆的鈴聲。
兩人雙雙一震,不禁對視一眼,皆在對方眼中看到了驚詫。
果不其然,下一刻,那妖異緋靡的樂聲便緊跟着響起,與先前不同的是,這樂聲中除了幽幽靡靡的琴音,還多一支急促妖媚的笛聲。
如果說之前的樂聲,司徒卿還能稍稍抵抗、拖延時間的話,那這一次卻根本沒有給她任何緩衝時間。
心底的慾火騰一下就燒着,原本蒼白的臉瞬間染上了兩腮桃紅,明豔非常。
慾望狠狠地撞擊着她心房,吞噬着她的理智,讓她幾乎控制不住想要撲倒眼前的男子。
這樂聲,竟能讓人瞬間變成最無恥浪蕩的女人。
司徒卿死死咬着牙關,雙眸再次充血,她連滾帶爬地朝旁退去,想要遠離這密室中唯一的男人。
圖千離見她那樣很是擔心,就想要上前攙扶。
“別過來!”司徒卿急急一吼,聲音乾澀暗啞,“給我解藥,快!”
“沒有解藥!”圖千離十分無奈地道出了實情,“這靡音古陣沒有解藥,中法之人要麼死,要麼……陰陽合歡來破解!”
靡音古陣乃是圖族八大上古陣法之一,雖然不是最強的,實施範圍也有限,但卻是最霸道、陰險的陣法!
中法之人會用生命力來燃燒慾望,若死撐着不與人合歡,最後也會氣血翻涌而死。
“不!我不要!”司徒卿咬牙拒絕,神情決絕,“別讓我恨你!”
圖千離一震,緊了雙拳。
司徒卿見他不在上前,這才稍稍舒口氣,然而她的腦海中卻盪漾着一個聲音,不停的催促她,撲倒他,撲倒就能解脫了……
撲你妹!
司徒卿使勁晃了晃腦袋,雙手抓着牆上的銅管就想要站起,然而那雙酥軟的腿卻根本沒有力氣支撐身體的重量,又再次重重地摔落傾倒。
“司卿……”
眼看她的頭正朝着牀角磕去,圖千離急切之下再顧不到許多,忙伸手攙扶住她。
然而那手堪堪抓向她的手臂,司徒卿卻瞬間如被電擊一般,渾身一顫。
“嗯……”
她忍不住低吟出聲,那手掌的溫度正透過衣裳傳入她的肌膚,瞬間與她體內蒸騰的燥熱融爲一體,將她的慾望拔升到了一個高峰。
圖千離急忙低頭查看,卻見她的臉一片紅霞上涌,總是靈動明豔的眸子,此刻卻濛上了一層盈盈水光,不同與平日的溫軟嬌俏、燻人如醉,心神重重一顫,竟捨不得放開手去。
司徒卿只覺得身體漸漸失了力氣,心神盪漾間,只覺得身邊之人也跟着變化,眉揚入鬢,狹長魅眸,流眄生波,邪魅無雙。
阿夙,這是她的阿夙!
心中瞬間歡喜,沒在遲疑,她猛地撲向他的懷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