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梅花叢中的喜鵲的喳喳叫聲,沈慧中更覺得心煩。她抱着胳膊,將頭低到胳膊肘下,深深嘆了口氣。
“慧中,原來你在這裡!”她的身後,忽然傳來一個溫和富有磁性的聲音。沈慧中聽了,愣了一愣,馬上就回了下頭。
一看,這立在她身後的,果然就是唐斐年!伊人將身子倚靠在一株綻放的梅樹前,雙手抱着胳膊,平和的神態中,帶了幾絲憐憫。
“小叔,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沈慧中見了,趕緊站直了身子。這梅花叢裡也深幽,她隱在樹叢裡,唐斐年是怎麼知道的?
“我不知道。但我猜,你大概就躲在這裡。”唐斐年放下胳膊,朝她走近。他看着慧中的眼眶裡幾許潮溼,嘆了一嘆,就道:“怎樣,被我猜中了吧?我就知道,靈均那小子,不會如你的意的!”
沈慧中聽了,就站直了身子,將肩上落下的梅花瓣拂了一拂,她不想看到唐斐年臉上現出的同情之色,就裝作無所謂地道:“裕豐不過唐氏旗下的一個分公司,我並沒多大的興趣去那裡。”
唐斐年見了她這番說與,簡直就要笑了。“侄兒媳婦,這麼說你是想開了?剛我得了消息,藍茉比你搶先一步,當了靈均的商務秘書了!我這個侄兒呀,行事就是這樣。怎麼說呢?說好聽點是愛憎分明,說難聽點就是冷酷無情。”
沈慧中不想再聽到唐靈均和藍茉的名字,她冷冷道:“小叔,你是特意來看我難堪的嗎?”她轉過臉,沒好氣地將包重新拎好。
唐斐年就搖頭,緩緩道:“不。要想看你難堪,我大可以去裕豐瞧個熱鬧。慧中,我來找你,是爲了幫你。”
“哦?”聽了唐斐年這樣一說,沈慧中的嘴角不禁上揚了幾分,目光露出懷疑之色。“小叔,你真的願意幫我?你——不是一直懷疑我是個冒牌貨的嗎?”沈慧中玩味地看着他,一時之間,她倒並不急於走出梅花叢了。
唐斐年聽了,就挑了挑眉,踱了幾下步子,將手別在背後,慢悠悠對沈慧中道:“就是爲了要弄清這個問題,所以我才決定幫你。”
“你是什麼意思?”沈慧中不明白。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我想要了解你,弄清你的真實身份,來唐家有何目的,唯有將你留在我的身邊。”唐斐年邊說,邊盯着慧中的眼。
沈慧中被他看得渾身發毛,唐斐年的眼睛,有股魔力,如一汪深潭,能將她不由自主地吸進去。她避開和唐斐年的對視,看着裡面簇簇紅紅的梅叢,吸了口香氣,疑惑地問:“你想要幹什麼?”一進唐家,不想就遇到這個高深莫測的唐家小叔,更叫慧中覺得,想要按着自己的計劃行事,是難上加難。與其被他懷疑,不如再奮力拉攏一下?
不管他信不信,沈慧中決定再演一次苦情戲。她撇撇嘴,幾乎聲淚泣下地道:“小叔,如果你真的同情我,就不該懷疑我。本來,我也不想回來的,因爲靈均實在傷了我的心!我孤獨地在老家宅院裡過了兩年後,痛定思痛,決心還是要回來!我不能讓唐家的人永遠誤會我下去!所以,我必須站出來!”
沈慧中的眼淚本已擦乾,但說着說着,想起了妹妹日記裡記載的種種,還是情不自禁地流了淚。“小叔,所以這樣的話,我以後再不想聽了!小叔每說一次,就是在揭我的傷疤!”
沈慧中說着這些時,唐斐年一直認真地聽着。他蹙着眉頭,想了幾想,抿了抿脣,玩味地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似笑非笑道:“好吧。以後我不提你的傷心事就是。”
沈慧中見唐斐年跳過這個敏感的話題了,心裡也不禁一緩,雖然他漫不經心的態度令她不快。“對了,小叔,剛纔你說要幫我,究竟是什麼意思?”
唐斐年聽了,終於微微一笑道:“慧中,我問你,你還想進唐氏嗎?”二人邊說邊走,梅花樹叢也就一人高,爲防密密匝匝的枝幹碰到了慧中的頭髮,唐斐年頻頻在旁伸手遮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