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歐陽爲她做的一切,歐陽的百般隱忍和付出,歐陽的好,讓蘇瑾顏的眼淚忍不住滑落,“可是歐陽……你爲什麼不聽我的解釋……爲什麼不信我。你怎麼會不相信我……”一個哭着哭着趴在桌上就虛弱的睡着了,她做了很長的一個夢。
她夢見很美的藍天,墨澤,就騎着銀瞳,高高在空中,看着她,“小瑾兒,你不跟我走了?”
她坐在草地上哭的很傷心,“你騙了我,就算我愛你,又怎樣,我要怎麼坦然的面對你?你的心裡,從來只有權位……”
墨澤笑了。彎起蠱惑的桃花眼,對她伸出手,“過去的都不重要了,來。把手給我,跟我走,我帶你去過你想要的生活。”
她迷惘的看着他,不知道要不要伸手。
“綺嫣!”
她回頭,歐陽逆光站在城牆上,看着她,“綺嫣,我做了那麼多,你一定都看不到嗎?”夕陽拉長他偉岸寂寥的身影……
“不,我,我是喜歡你的……”只是。她早愛上了墨澤,她糾葛的站在原地。
“綺嫣,你若走了,這宮牆錯錯,留我一人怎樣獨守。”歐陽的聲音帶着隱忍的痛苦,讓她一陣心疼。不知所措。
“瑾兒,來啊……”
“綺嫣,來……”
“瑾兒,來啊……”
“綺嫣,來……”
所有的聲音重疊在一起,繞着她轉,嗡嗡作響,震耳欲聾,蘇瑾顏緊緊捂着耳朵,再忍不住,“不——”
一下驚醒過來,滿頭大汗,肚子陣陣抽痛,孕婦不可以激動啊,會刺激到孩子。蘇瑾顏抿着脣,捂着肚子,靠掌心回覆着一絲溫度,臉色蒼白,“寶寶不怕……媽媽嚇着你了……不怕了……沒事……”爸爸,會來救我們的,會來的……會來嗎……蘇瑾顏心裡難過着,像壓着一塊石頭,歐陽,你怎麼會不相信我。
你真的覺得,我肚子裡的孩子是,是墨澤的嗎?蘇瑾顏苦笑,能怪誰,怪歐陽太愛她嗎?
如果可以時間倒流,她本該第一時間告訴歐陽那一夜發生的所有事情的,本該告訴他有了寶寶,就不會變成現在的局面,讓喜事,變成了悲劇,怎麼能怪歐陽不知道,可她爲什麼不說?蘇瑾顏懊惱的垂下頭,指甲深深的嵌進了手掌,滲出殷紅的血珠……
歐陽現在一定心如死灰,不會在聽她任何言語……是啊……換做誰會信她?誰會……怕是殺了她,也不過分……
怎麼辦……寶寶,媽媽怎麼辦……
攏起雙肩,縮在地上,這偌大的笙然殿裡,空蕩的可怕,冷清的不帶一絲溫度,閉上眼,在冰冷的溫度中,昏昏睡去又冰冷醒了,反反覆覆,身上一暖,蘇瑾顏迷迷糊糊睜開眼,強烈的白光讓她一陣眩暈,緩了緩,歐陽逆光蹲在她面前,高大的身影,冰冷的聲音中帶着一絲暖意,“冷嗎?”身上披着歐陽的外袍。
蘇瑾顏眼眶一熱,撲進里歐陽懷裡,歐陽僵在原地,沒有動作,卻也沒有推開,任由她汲取着溫暖,嗚咽着說不出話來。
好像把所有的恐懼和委屈通通哭訴出來,歐陽還是歐陽,就算真的以爲她做了那麼大的錯事,就算所有人都對她髮指,歐陽依舊會默默的守護她給她寬容的懷抱……
她渾身發抖,縮在他的懷裡,冰的讓他忍不住想要擁抱她,可高高貼在他小腹上的肚子,卻像針尖一樣扎的他無法平靜,伸手摟住她,極力抑制着想要發狂的怒意,輕聲說“綺嫣,我不怪你……”
歐陽宮澈輕輕推起蘇瑾顏,看着她含淚無措的眸子,“打掉孩子,我就當做一切都沒發生,朝廷上的非議,後宮裡的暗箭,我來擋。”
誰都不知道歐陽宮澈心裡有多痛苦,自己手指都不捨得碰的女人,卻懷着別人的孩子與他抗爭,只要她打掉了孩子,他願意忘掉着一切,繼續對她好,誰讓他已經無法自拔,斤貞邊弟。
滿眼柔弱的蘇瑾顏卻突然鬆開雙手,變了神色,雙脣抿的泛白,“歐陽,我要生下他。”
“塵綺嫣。”歐陽宮澈看着她,泛紅了眼,帶着重重的怒氣。
“我必須生下他。”蘇瑾顏滿眼堅定悽楚,他不相信她,她說再多也無用,可是,寶寶不能有事,決不能!
“塵綺嫣!”歐陽宮澈憤然起身,握着拳,半天說不出話,滿眼血紅的看着她,“你真可恥!”甩袖大步離去,果然,他做了這麼多,她永遠不會領情,自私,固執的再次傷害他,從不在意他有多難過,這就是她,她纔是最冷血的人,拿他深入骨髓的愛,化作毒藥,一次次的刺傷他。
是他寵壞了她,從來只要她想要的只要堅持他都會讓它實現,所有塵綺嫣纔回一次又一次不顧所有的要她想要的事,哪怕傷害了他。
朕要讓你看清,除了朕的愛,你到底擁有什麼!
“娘娘,您怎麼樣了?”丫頭及所有宮婢被召回了笙然殿,一切彷彿迴歸了正常,她還是皇后,笙然殿,還是笙然殿。
“皇后娘娘,奴才就退下了,皇上交代了,您隨時想清楚,不要小皇子了,就去找他。”王公公俯身說着,起身,看着不爲所動的皇后娘娘,嘆口氣,搖搖頭離開了。
蘇瑾顏顫了下,繼續梳弄着頭髮。
“皇后娘娘,您何苦和皇上過不去?皇子,還可以再有啊!”丫頭焦急的勸慰,實在看不懂娘娘這是何苦。
“這是皇上的親生骨肉。”蘇瑾顏猛的擡頭,眼睛通紅。“你不信嗎?”
“奴婢該死!”丫頭急忙跪下。
蘇瑾顏滿眼堅定,“我會保護好我的孩子,不惜一切……”寶寶,不怕,你是媽媽最後活下去的希翼了,媽媽不會讓你出事……
“皇后娘娘……這都好些日子了……”皇上已經很久沒來了,這曾經讓後宮所有人可望而不可即的笙然殿,倒像是冷宮一般,悽悽涼涼,被皇宮遺忘,丫頭深深替皇后擔憂,這是何苦呢?只要娘娘肯低頭,皇上就會回來了啊……
“丫頭悶得慌了?是不是?”蘇瑾顏擡頭,這一切變故似是不曾發生在她身上一樣,蘇瑾顏淡淡笑着,撫摸着肚子,洋溢着女人的柔軟氣息,“這些天哪也沒去,悶壞了吧?出去逛逛吧,寶寶也要悶壞了,對不對?”蘇瑾顏輕拍了拍肚子笑語。
丫頭輕嘆一口氣,娘娘怎麼這麼固執呢?“是,奴婢這就去準備駕玉輦。”
“別去了,這笙然殿,能走的下人都走光了……哪還有玉輦,我自己走。”蘇瑾顏倒是無所謂的走在前頭。
“唉……”丫頭跟了上去,張了張嘴,這哪還是寵極一時的皇后娘娘,連一個小小妃嬪都不如了……
蘇瑾顏絲毫不爲所動,一切都不重要了,她現在唯一的期盼,就是寶寶的到來,只有兩個月了,再等兩個月,寶寶就能睡在她懷裡了。
“皇后娘娘,您看這算什麼嘛,哪個妃子有了身孕都有權有勢,不說別的,軟衣玉食都是最低標準了,娘娘如今……什麼都沒有,想娘娘您得寵時,哪個不是跟在娘娘身後打轉……”丫頭不滿的喃喃。
“好了,別多嘴了。”蘇瑾顏輕聲制止了她,繼續走着,卻不料,迎面遇上了錦妃,好像記得,是哪位大臣之女,以前老跟在她的身後討好她,想了一會兒,準備打聲招呼,可錦妃好似沒有看見她一般,徑直的朝她走來,迎面狠狠撞上了蘇瑾顏的肩膀,“嘶——”蘇瑾顏身子一歪,險些摔倒,捂着肩膀說不出話來,丫頭忙扶着她。
錦妃冷笑回頭“喲,本宮當是誰呢,原來是皇后娘娘啊。”說着繞着蘇瑾顏慢悠悠的轉,輕蔑的打量着她,冷嘲熱諷“娘娘這肚子好福氣啊,好些日子不見就這般大了,不都母憑子貴嗎?怎麼到了皇后娘娘這兒就反了?”
蘇瑾顏抿着脣沒有說話。
“對了,上次送皇后娘娘的翡翠玉步搖,怎麼沒見皇后娘娘戴過?哦~也對,皇后娘娘宮中這般冷清,也用不上那寶貝了,不如還給本宮吧。”呵,塵綺嫣,你也有今天,當初那不可一世的樣子到哪裡去了?
“你、錦妃娘娘不要太過分了,我們娘娘還會重蒙聖恩的!”丫頭忍不住站了出來。
“你是個什麼東西!”錦妃眼神一眯,一巴掌扇了過去,丫頭嚇得一縮,“夠了!”蘇瑾顏捉住她揚起的手,深吸了一口氣,“晚上差婢女來取吧。”
“那便好。”錦妃冷笑,帶着丫鬟走遠。
“娘娘……她怎麼能那麼對您,當時,當時她可是趕在你背後獻殷勤,她怎麼敢……”丫頭掩面哭泣。
嘆了口氣“你要學會收斂,我如今保不了你,在這樣下去,總有你吃虧的時候,算了,自古以來多得是錦上添花,有幾個雪中送炭。”
“皇后娘娘,您就真的不肯妥協嗎?您就真的甘心這麼任人欺辱低人一等嗎?”丫頭不明白。蘇瑾顏沒說話,有些事不是她想怎樣就怎樣的,現在她只想保護好孩子,爲了孩子,這一切她的不在乎。
一路沉默的走着,卻明顯察覺四處宮女下人們竊竊私語和眼光。
前面在做什麼?煌舞殿上歌舞昇平,熱鬧非凡,蘇瑾顏看了看,走了過去,她剛踏進殿門,殿內瞬間靜了了下來,連緊張的呼吸聲都好似聽得到,演奏的樂師忘了動作,殿上的妃子衆臣皆是一聲不出,各種眼神的看着她,暗自打量着坐在高殿之上的皇上,歐陽宮澈摟着柳若雨,冷眼看着她。
“皇后娘娘,今天是祀仙節,大殿盛宴,皇上並沒有邀請您……”丫頭在一旁小聲提醒。
蘇瑾顏一愣,擡頭看了歐陽宮澈一眼,隨即轉身要走。
“皇后娘娘乃後宮之主,怎如此大膽無禮,竟不像皇上行禮!”蕊妃在一旁冷言。
蘇瑾顏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轉身俯身,“臣妾見過皇上。”
歐陽宮澈沒有回話,只冷眼看着,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大殿上無人敢言語,只有坐在皇座下的雨妃,倚在歐陽宮澈身邊,柔言細語的喂着水果,蘇瑾顏半蹲的腿已經漸漸撐不住了,酸澀發脹,沉重的肚子更是讓她有些直不起腰,微微發抖,蘇瑾顏臉色蒼白,緊抿着脣。
像是過了一個世紀的漫長,蘇瑾顏咬着牙,已經到了極限,歐陽宮澈終於開口,“既然來了,就留下吧。”
蘇瑾顏兩腿發酸,艱難的起身,她的座位也在高殿之上,緊挨着至高無上的皇位,可現在,柳若雨坐在座位前的軟墊上,沒有坐在她的鳳位上,卻沒有留給她坐的位置。
蘇瑾顏抿脣,手掌緊握,分明也是歐陽宮澈默許了,歐陽宮澈揮手,侍衛搬出一把硬椅放在最未側。
蘇瑾顏寬袖裡的手指,已經握的泛白,移步走去,每一步都讓她感到難堪,殿內有人不屑的竊喜,她堂堂一國之後,竟連個座位也沒有了,賜座在四品官員之後,豈不是天大的笑話?淪落到這個地步,恐怕就是她這麼一個皇后了。
蘇瑾顏坐在那,如坐鍼氈。
“聽聞皇后姐姐上次在花舞宴上,大放異彩,翩然若仙,蒙的聖恩許久呢,可惜妹妹進宮的晚,沒能開眼,不如姐姐就在此趁着大宴,在展示一番吧。”柳若雨輕柔的說,在高臺上俯視着她。
一瞬間思緒翻涌,想着那時候尚且天真無邪的自己,會彈古箏的瓏玉,溫柔看着她的雪衣和歐陽……心裡像打翻了五味瓶,擡頭看着柳若雨,她已經得到了一切,爲什麼還不放過自己,明知她已有了八月身孕,要她怎樣,還要她像舞娘一樣,逗在座的人開心嗎,擡頭看向歐陽宮澈。
歐陽宮澈依舊不動聲色,沒說話。
“我着肚子,不方便。”她沉默半刻回答。
“皇后娘娘莫不是看不起若雨,不肯賞臉?”柳若雨冷聲道。
蘇瑾顏沒動怒,也沒起身,只看着她,語氣冰冷“柳若雨,支配我,你憑什麼?”目光直視強硬。
柳若雨一下被噎的說不出話,恨恨的看着她。
“朕命令你,讓雨妃開心。”歐陽宮澈突然開口,蘇瑾顏像是墜入了冰冷的深淵,冷到了心裡,時間突然窒息,他命令她……
哄柳若雨開心,打破了蘇瑾顏的所有傲氣。
蘇瑾顏微顫着緩緩站起了身,僵硬的走到了大殿中間的古琴前,看了眼歐陽宮澈,撥動了琴絃,歐陽宮澈的眼睛是那麼冰冷,曾經那雙眼睛裡盛滿了疼惜柔情,曾經也任由她百般胡鬧與驕縱,曾經是那樣重要她……
如果沒有從前的那些溫情,失去的時候,她也不會這樣撕裂般的疼痛……
古琴的調子在空中迴繞,不同於尋常曲子的纏綿悠長,而是一開始就大起大落的跌宕起伏,華麗,悽婉,讓人認真傾聽,像是來自不同世界的樂曲……
轉軸撥絃三兩聲,未成曲調先有情;
弦弦欲掩聲聲思,似訴平生不得志;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
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
蘇瑾顏素指輕佻,緩緩開口,清朗淡殤的歌聲迴盪:
“呼吸脈搏心跳
全被情緒干擾
平躺側臥九十度角
翻身還是無效
回憶在夜裡圍剿
睡不着該怎麼熬到破曉
得又得不到忘也忘不了
翻來覆去的煎熬
有沒有一種忘記你的解藥
哪怕要被洗腦也願意無條件成交
不求別的只要能忘記你的好
我真的不堪其擾
我已經無可救藥……”
輕訴的歌聲終了,纖指劃過古琴,一聲撕裂的琴音,古琴絃斷。
擡頭,看向歐陽宮澈,“皇上還有什麼命令。”
歐陽宮澈眸子幽黑的看着她,半響,暗啞着聲音開口“這麼煎熬嗎啊?是誰?忘了誰?朕、還是他?”
大殿上鴉雀無聲,好像只要皇后出現,一切都不在平靜了,總有無法預料的局面。
蘇瑾顏微微斂眸,忘了誰?都有吧,得又得不到,忘也忘不了,輾轉反側的煎熬,在她心裡氤成一潭苦水,永遠不會乾涸,淹沒着她的思緒。
歐陽宮澈起身,一步一步的走下來,蘇瑾顏握緊了袖子,低下頭,歐陽宮澈停在她的面前,捧起她的臉龐,緩緩靠近在她耳邊,低聲囈語“得又得不到,忘也忘不了,多麼可笑的歌詞,偏偏那麼真實的存在朕的心裡,你也一樣,對不對?塵綺嫣,你說,這是因果循環嗎?你這樣殘忍的把朕推進無邊的痛苦,你自己也跌進痛苦無法自拔,這是報應,是懲罰,是老天爲朕不平。”
蘇瑾顏眼睛一酸,嗓子像被扼住一樣刺痛,緊握着衣袖,說不出話,忍不住顫抖,歐陽怎麼會這麼對她,不是那樣,不是他說的那樣……
“塵綺嫣,你知不知道朕多想殺了你?可朕偏偏不能……”歐陽宮澈眼眶盡是血絲,他恨她,恨不得讓她死在自己的身邊,更恨自己永遠不可能殺了她,恨自己永遠無法狠下心放棄她,恨自己永遠會默默的包容她所做過的一切……她怎麼就是不願意珍惜他……歐陽宮澈轉身,剩她留在原地,看着歐陽宮澈的背影。
蘇瑾顏抿起脣,臉色蒼白,她看見歐陽憤怒的眼,痛苦的眼,她多想大聲的喊出來,多想狠狠撲在他的懷裡埋怨他給的委屈,可是,當一切信任不存在時,她說什麼,都不會有任何意義了……
她痛苦的無法言語,肚子開始陣陣抽痛,讓她呼吸困難,緊張的張開了嘴,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右手捂着肚子,抑制不住嗚咽出聲,緩緩滑坐在冰冷的地板,看着歐陽宮澈往高殿走去的背影。
所有人訝異的看着蘇瑾顏突然的變化,卻沒人敢吱聲,皇后雖集萬千寵愛於一身,被皇上視若珍寶,可那都是以前了,現在連個小宮女都敢欺負到她頭上,擺明了是皇上默許了,如若螻蟻。
這忽冷忽熱,誰拿得準,總之,還是明哲保身的好,靜觀其變。
蘇瑾顏張大口,發不出聲音,肚子陣痛的讓她心裡害怕萬分,歐陽,縮在地上對歐陽的背影,努力的伸着手,心如火焚,卻發不出聲音,努力顫抖着脣,發出孱弱的聲音“澈……”眼前的景象越來越模糊,只看見歐陽宮澈似是感應到般的回頭,神色大變“綺嫣!”急奔來,摟住她,靠在溫暖熟悉的懷裡,眼前一晃,失去了知覺。
所有人看着突如其來的變故,皇,皇后不是失寵了嗎!?
“都坐着做什麼!宣御醫!御醫!”歐陽宮澈怒吼,衆人恍然驚醒般,如飛蟲驟起,四向奔亂。
歐陽宮澈抱起蘇瑾顏,憤紅了眼眶,不能!塵綺嫣,你絕不能有事!絕對不會讓你離開!加快往太醫院奔去。
一路顛簸,好像是回到了兒時遊樂園中的碰碰車,可是好暖,好安全的感覺,像是自己等待了很久,肚子卻痛着,寶寶,不可以嚇媽媽……
“她到底怎麼樣了?”
“皇、皇上息怒,娘娘,只是因爲情緒太大波動,驚動了胎兒,皇后娘娘太過緊張,皇上,這皇子……要不要老臣……”
“不,不用,朕要她平安。”
耳邊一陣吵鬧,蘇瑾顏努力的睜開眼,歐陽宮澈背對着她和太醫說着什麼,動了動乾涸的脣“歐、歐陽……”
歐陽宮澈轉身,大步走過來,“怎麼樣,肚子還痛嗎。”
蘇瑾顏眼睛一酸,她不是在做夢吧,那麼溫柔的歐陽,回來了嗎?
歐陽宮澈身子一僵,起身,冷冷的說“沒事就好,不然朕沒法向雪衣交代。”
蘇瑾顏眸子裡的光漸漸黯淡,不對,她慌亂的擡頭“寶寶……我的寶寶……”
“你放心,他安然無恙。”
蘇瑾顏撫着依然圓滾的肚子,鬆了口氣,半響,擡頭,“歐陽,你保住了孩子,爲什麼?”是因爲父子之間的感應嗎?蘇瑾顏希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