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瑾顏看着手裡黑乎乎的藥汁,抿抿脣,黑色的藥液隨着微微搖晃的手盪漾着一圈圈的漣漪,飄散着苦苦的味道,蘇瑾顏聞得眼眶差點又紅了。看吧,我就知道,歐陽始終是歐陽怎麼捨得不管不問。不管你有什麼苦衷。我都不會在離開,這次,換我等你,不管多久,我都等。
錦朱城武林大會……
這件事件的鈕釦一定就在這個關鍵地點,蘇瑾顏沒來由的相信那有些荒謬的說書人的話,她有預感,不管歐陽是真的失憶還是故意不認她。到了錦朱城,一定都會真相大白,而且……還有墨澤,一定,也會遇上。
素白的手指摩挲着粗陶藥碗的邊緣,蘇瑾顏笑笑,捧到脣邊,一飲而盡,苦澀的味道翻上來,一陣翻滾,蘇瑾顏差點吐出來,強忍住胃裡的翻滾,吃着倚劍拿來的乾糧。
“都吃過了吧,大家啓程。”翁季大喊一聲。崇山派的各弟子便紛紛起身,蘇瑾顏跟着起身,眼睛卻在人羣裡尋找着卓清寒,要走了?那……卓清寒怎麼辦……不能在這節骨眼上分開。
剛看見不知何時回來的卓清寒,座倚在樹下,一襲玄青色長衫再次不染塵埃。微微低頭,烏黑的髮絲稍稍傾過,一縷揚在面具上。
倚劍看了看失魂似得蘇瑾顏,勾了勾脣角,對着卓雪凌笑道“丫頭,不是說要和我一起走嗎?你不想知道我的故事了?不想和我學了?”
學?一起走?蘇瑾顏聽的發矇,倚劍什麼時候和卓雪凌有了牽連?
卓雪凌本就是猶豫的不定的樣子,聽了倚劍的話更是咬着脣,眼神閃躲不定,死死捏着佩劍,明顯是想跟着倚劍一起上路,可是眼光卻幾番流轉到蘇瑾顏身上。
倚劍撫了撫耳邊的碎髮,爽朗笑道,“丫頭你不走?好吧,看來是無緣了,我們走吧。”說着真的就擡腳要走。
卓雪凌在背後急了,跺了跺腳。“前輩……”
倚劍停步,回頭,搖了搖頭笑,“還不跟上來?”
卓雪凌跺了跺腳,似乎下定決心般跑了過去,“長雲閣的,跟上。”
卓雪凌跑到倚劍身邊,一同前行,扯了扯倚劍的衣袖,側頭眨巴着大眼睛,牢牢的看着倚劍,“前輩,你真的能答應收我爲徒弟,教我撫柳……唔!”
話還沒說完,就被倚劍捂住了嘴巴,倚劍笑的溫柔,“丫頭,你忘了?要保密。”
卓雪凌忽然想起什麼似得,點頭,眨巴着水靈靈的大眼睛,滿眼驚喜,小雞嘬米似得點着頭,“恩恩!”
卓修誠在卓雪凌背後,無奈的笑着搖頭,眼睛裡滿滿是要溢出來的溫柔,“師妹,喝口水吧。”說着解下包裹,取出水壺遞給卓雪凌。
這是註定的吧,蘇瑾顏看着前面帶領着長雲閣的卓清寒,命運讓他們經歷了那麼多的磨難,欠他們的相守,終究是要還的。
這次再也分不開了。
她要做歐陽的歐陽宮澈,像他曾經守護着她一樣的,守護着他。
可是,自從卓清寒煎藥給她以後,好像就變回之前的卓清寒了,再也沒有刻意的靠近她,始終是冷冷淡淡的保持着不遠的距離。系帥共巴。
倚劍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她的身邊,看着她注視着的卓清寒的背影。
“蘇衣,你要放棄了嗎?”
“啊?”蘇瑾顏回頭,不明白倚劍突然的一句話是什麼意思。
倚劍看着她,“你要放棄了嗎?放棄尋找你的歐陽了?”
蘇瑾顏搖頭,“不,我從來都不會放棄,也絕不會放棄。”
倚劍“可是,我看你的樣子,似乎是要放棄了呢,四大門派八大閣,威震江湖赫赫有名,八大閣之首的長雲閣,也算是不小的誘惑,卓清寒隨然頂着長弟子的名號,可卻是卓書鬥明擺着當做下一任掌門的栽培着,也算是名聲顯赫,年輕一輩裡的佼佼者了,蘇衣你心生愛慕,我也是可以理解的。”
倚劍看着蘇瑾顏,告訴蘇瑾顏,她支持蘇瑾顏的移情別戀,可她的眼裡,卻是複雜的矛盾。
蘇瑾顏聽懂了倚劍的意思,忍不住勾起脣角,“不,我沒有,沒有放棄歐陽,他是我的夫君。”
倚劍“其實……歐陽即使是你的夫君,卻狠心離你而去,不知回來找你,倒不如卓清寒,爲人清冷高傲,卻是實打實的外冷內熱可以託付終身的人,既然他對你難得的不抗拒,蘇衣你選擇他,也未嘗不是一個更好的選擇……”
蘇瑾顏緩了緩耳邊的發,“所以……倚劍你是在勸我選擇卓清寒?”
倚劍似乎是陷入矛盾,復又搖頭,卻又點頭,半響低聲喃喃,“是不是,忘記曾經的心上人,選擇更適合的,是更好的決定呢?是不是,也沒有錯?”
蘇瑾顏瞭然,微微笑,“不,真的是心上人的話,怎麼會放棄彼此選擇所謂的更好的,彼此就已經是最好的人了。”
倚劍苦笑,“是嗎?”
行路不間歇,只間隙歇了兩次,便連着趕路,趕在天黑之前,趕到了附近的城鎮,方魚鎮,趕到時,已是天色漸晚,臨近武林大會的必經路,所以所有的客棧幾乎都住的差不多了,卓雪凌有些焦慮了,“怎麼辦啊?一路走來都是隻剩一兩間一兩間的,我們怎麼住啊?”
蘇瑾顏也是兩腿痠脹,實在是走不了了,遲疑着開口,“實在不行的話,大家分開住?明早一起集合便是。”
“不行!”卓雪凌當即打斷,“武林大會將近,現在可謂是人魚混雜,什麼人都有,大家都虎視眈眈的看着武林大會的名額呢,分開走,指不定會遇上什麼事情,太危險了,掌門爹爹在我出發前,可是幾番叮囑過的。”
“說的不錯。”倚劍點頭。
“那怎麼辦?這樣一直找下去也不是回事啊。”翁季大嗓子問着。
一直一言不語的卓清寒,從袖口裡掏出一塊碎銀,遞給了店小二,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只看見店小二喜笑顏開的點着頭,跟卓清寒道着慢走。
卓清寒回來,聲音清冷低沉“再往東走一里路,有個冷清的驛館,暫時沒什麼人知道,應該夠我們住下。”
翁季:?(┗aaaaaa)?還可以醬紫……對啊,直接問路就可以了,可是這麼簡單就解決問題的節奏,讓這幫剛剛爭論的不可開交的衆人顯得很愚蠢……多餘啊……
倚劍:“咳……卓公子果然是人中龍鳳,那麼我們便啓程吧。趕在天黑前到。”
卓雪凌:“o(?_?)o哈!果然還是大師兄厲害,大師兄!等武林大會過了回長雲閣,就讓掌門爹爹把你許給我……額把我許給你好不好!!?”卓雪凌激動着抓住卓清寒的手。
卓修誠:“師妹……!”
長雲閣衆弟子:“!!嘶——”
卓清寒渾身一僵,聲音沙啞,似乎忍着什麼“手。”
“哦!”卓雪凌瞬間反應過來,閃電般的抽回手,“對不起大師兄,大師兄我錯了!”本能反應般的迅速道歉。
卓修誠“……”
長雲閣衆弟子“……”
卓清寒你到底對卓雪凌做過什麼……
說是說鬧,卻絲毫沒有耽誤進程,一路趕過去,一公里很快就到了,天色已經黑了,驛館平日裡就是負責快馬信使,也就是國家快遞員們的休息的,額外招呼着來往的客人,生意也很是冷淡,門早早的關上了。
翁季上前敲門,“有人嗎?店家在不在@?”
屋裡的人很快就來開門,邊開邊問“來嘞來嘞,客官打尖還是住~~~~~~~~~~~~~店!!!!?”
老闆打開門看到眼前浩浩蕩蕩的隊伍時,嘴巴腔調硬生生走了音,哪裡一下子來過這麼多人,崇山二三十人,長雲閣三十四人。
“住店!”翁季說着,直接帶着大家進去了,“店家你店裡還有幾間空房……”
老闆反應過來,忙上前招呼,“小虎子,給客官們看茶。”招呼着小二上茶,一邊笑着說“客官,我們這裡,全空着。”
“太好了!大家都可以住下了!”卓雪凌笑着拍手。
“額,可是都是單人間,而且只有二十多間,客官這麼多人……”老闆面露難色。攤着手。
“這樣……大家擠一擠吧,應該是都可以住下了。”倚劍說着,可是算來算去,倚劍主動要去包裹房擠着休息,看管大家的所有物資,這樣就剩下了蘇瑾顏,卓雪凌,卓清寒,三個人,分兩個房間。
“這樣的話,我和雪凌睡吧。”蘇瑾顏自然地說,看了看一看見她就跟炸毛的刺蝟一樣的卓雪凌。
“我!才!不!你別想了”卓雪凌氣呼呼的昂頭。
卓雪凌這麼不給面子,蘇瑾顏也沒生氣。
“可以啊,既然雪凌不願意和我睡,那我就只好和卓公子擠一擠了。”蘇瑾顏說着看了眼卓雪凌。
卓雪凌當即炸毛!!!“不許睡我師兄!!!!我和你睡還不行嘛!”說着幾乎是拖着蘇瑾顏就跑進一件房間。嘭的關上門。
轉身,一副兇巴巴的樣子!“不許打我師兄的主意!那是我師兄!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