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這樣?”北冥蕭也湊近趙知秋:“這不像是被胡蜂叮的?”
“的確不像。”安夏想了想:“這些東西,皇妃和趙大小姐自己也很熟悉的,與許太醫無關。”
許太醫也細細盯着那些癬,眉頭緊皺,一言不發。
“本宮聽說過皇妃和趙大小姐染了不乾淨的東西,鬼谷……不是已經出手救人了嗎?”北冥蕭自是知道這段的。
而且他也知道,這是惹了安夏之後的下場。
“鬼谷出手,竟然還能再復發嗎?”許太醫的臉色變了又變,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了,在所有醫者的眼中,鬼谷就是最高巔峰的存在,只要鬼谷出手,死人都能醫活。
可是這兩個女子臉上的癬卻沒有根除掉,這是爲什麼?
一時間讓許太醫的認知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鬼谷也不過如此。”安夏也搖頭說道:“這下子,麻煩了,畢竟是姑娘家,都愛美的,不過想來候王能讓鬼谷出手救人一次,也能救第二次,所以許太醫不必在意,你只要讓她們活着就行了。”
“這……”許太醫僵了一下,這個人似乎太過耿直了。
北冥蕭也提點了一句:“皇上讓你醫的是她們身上的傷。”
這時,安夏才覺得北冥蕭聰明點。
至少反映夠靈活。
“是,微臣明白。”好在許太醫也不是無可救要,他也反映過來了,太子皇妃毀了容,在東宮的地位會一落千仗了,安夏的地位自然水漲船高。
這是他認爲的。
安夏也沒有解釋什麼,只是點了點頭。
出了御司館,北冥蕭護送着安夏回了東宮,倒是平安無事。
只是北冥蕭離開時,暗處一抹人影也隨即離開了。
被禁足了月餘的顏貴妃終於盼到時間自由出宮了,她早就恨透了安夏,一出來就派人盯着東宮的一舉一動了。
特別是她聽說太子生辰宴的時候安夏完好無損,反倒是自己的妹妹被叮咬的慘不忍睹。
就更加的痛恨安夏了。
“你可看清楚了?”此時顏貴妃正盯着角落裡的黑衣人,冷聲問道。
“奴才看的一清二楚。”黑衣人信誓旦旦的說着:“絕對是三皇子。”
“好!”顏貴妃眯了眸子,點了點頭:“繼續盯着東宮的動靜。”
黑衣人離開後,顏貴妃的眸子裡更冷了幾分,狠狠後着拳頭:“安夏,賤人,本宮一定讓你死無葬身之地的!”
安夏也沒有閒着,她現在也要親手調查胡蜂一事了。
不然,禍事就要落到自己的頭上了。
“小姐,太子皇妃那邊的宮人都被控制住了。”紅葉走了一圈回來,卻是一無所獲。
臉上有些爲難。
“嗯,看來我們這裡也快了。”安夏握了握拳頭,在原地走了幾圈:“不行,一定要查出這些蜂子是從哪裡飛來的,到時候,事情就能水落實出了。”
“可是我們……”紅葉聳了聳肩膀:“無法出宮。”
“我知道。”安夏覺得自己有些被動了,她的動作似乎慢了,現在必須得將局勢反轉回來!
“紅葉,一會兒倒夜香的宮人來時,記得將她留住。”安夏的確沒有可用之人了。
“是。”紅葉猶豫了一下,沒有說什麼。
不多時,紅葉就將一個小宮女領了過來。
“太子妃殿下。”小宮女低着頭,膽子極小的樣子。
“嗯,不要怕,本宮就是讓你將一樣東西送出宮外。”安夏很直接的說道:“送到後,必有重謝。”
“奴才不敢。”小宮女忙跪下來。
“放心,很簡單的。”安夏給紅葉使了一個眼色,紅葉將一袋碎銀子遞給了小宮女。
小宮女有些惶恐的接過錢袋,眼睛更是瞪得大大的:“娘娘儘管吩咐。”
“將這個送到天香茶莊。”紅葉隨即又拿了一個瓷瓶交到了小宮女手上。
“是,娘娘。”小宮女也不想太多,她是宮裡最低等的奴才,平日裡不管是主子還是奴才都繞着他們走的。
今天太子妃招見她,已經讓她相當的意外了。
此時,讓她做什麼,她都不會拒絕的,也不敢拒絕。
當天夜裡,顏貴妃又招回了那個黑衣人:“有什麼人去過太子妃那裡嗎?”
黑衣人搖了搖頭:“沒有。”
“三皇子沒有再出現?”顏貴妃就等着現場捉人呢。
“回娘娘,除了倒夜香的宮女,再無人。”黑衣人也很小心翼翼的回着。
擺了擺手,顏貴妃示意他退下,一邊揉了揉額頭。
“來人。”顏貴妃隨即招殿外的太監進來:“將這封信交給太子殿下,不能讓任何人看到,記住。”
太監總管點頭:“娘娘放心。”
一心繫着趙知秋的北冥弦接到錦繡宮送來的信時,沒什麼心思看,打開之後,快速攬了一眼,卻是臉色一變,隨手將那封信撕的粉碎。
“娘娘何在?”北冥弦的臉色一片鐵青,他似乎也被打擊到了,書信中的消息讓他有些無法承受。
“在雅瀾殿。”錦繡宮的太監總管是一個極通透的人,一點就透。
他可是顏貴妃的得力助手。
“好。”北冥弦握了握拳頭:“走!”
他早就將趙知秋拋到腦後了,前些日子冷宮那件事也讓他心中不安了,如果今天這一切都是真的,他就必須得做點什麼了。
雅瀾殿一直都閒置着,無人居住,也無人打理,與冷宮無異。
不過這裡沒有人居住,與冷宮並不一樣。
顏貴妃正坐在大殿中央,左右都已經潛散了,一身錦服,貴氣逼人,一個月的禁足並沒有磨掉她的銳氣。
她的面上帶了一抹笑意,一切盡在掌握的氣勢。
這一次,她有把握讓北冥弦信自己的話,也有把握整死安夏。
安夏不死,她就活的不舒服。
北冥弦從未來過雅瀾殿,這裡的風景不錯,一走進來,心情倒緩和了幾分,緩步走了進去,遠遠看到顏貴妃時,眸底也有幾分驚豔。
“貴妃!”雖然北冥弦與寒貴妃有舊,可現在身份擺在這裡,北冥弦也早就放下一切了。
所以,對顏貴妃一直都是畢恭畢敬的。
當下也沒有逾矩,一本正經。
“太子殿下來了。”寒貴妃起身相迎:“來了。”
兩個人相距十步之遙,都看着彼此,沒有再動,他們有很久沒有這樣平心靜氣的面對彼此了。
也很久沒有單獨相處了。
顏貴妃也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那份貴氣掩不住眸底的無
助。
她盼這一天很久很久了,久宮三載,卻似幾十年一般。
若不是他用三皇子與太子妃合謀一事約北冥弦出來,怕是北冥弦還不會來見她的。
北冥弦點了點頭,一時間兩人都不說話,只是望着彼此。
時間彷彿靜止了,好半晌,北冥弦才側了一下頭:“貴妃娘娘,信中所說可是真的?”
“我何必騙你。”顏貴妃也正了正臉色:“是我的人親眼看到三皇子護送着太子妃進了東宮,然後三皇子一個人離開了。”
“什麼時候?”北冥弦雖然不喜安夏,可是這種戴了綠帽子的事情也無法忍受。
“昨天夜裡。”顏貴妃說的聲音不高,卻是字字清晰。
夜裡,這兩個字,就容易讓人誤會,浮想聯翩了。
“昨天……”北冥弦頓了一下:“什麼時辰?”
“應該是寅時。”顏貴妃直直看着北冥弦,略一思索才說道:“他們何時出宮的,我不清楚。”
“我知道!”北冥弦咬了咬牙,眸子越來越暗,臉色更黑了:“原來如此!”
“怎麼?”顏貴妃卻愣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上前一步,也瞪着北冥弦。
她雖然人在宮中,對皇上曲意逢迎,卻是沒有一日不想着北冥弦,畢竟皇帝年老色衰,與太子是沒有可比性的。
北冥弦深深看了顏貴妃一眼:“娘娘,雖然眼下看到了他們在一起,可是沒有憑證,所以,不能輕舉妄動。”
一邊說着,輕輕後退了一步。
他不想與顏貴妃走的太近,因爲地位和女人相比,他更在意的是皇權。
如果他與顏貴妃在雅瀾殿見面一事傳到老皇帝耳朵裡,他這個太子也不必當了。
“我知道。”顏貴妃的臉色暗了一下,她知道北冥弦在躲着自己,袖子裡的手緊緊握了一下,努力讓自己淡定,不要表現的太過明顯。
畢竟不是從前了。
“只是,太子也要有所準備,如果三皇子有異心,還是早做打算爲好。”顏貴妃嘆息一聲,她本想與北冥弦續舊的,不想太子卻隻字不提,甚至在迴避着。
讓她有些失望。
“本宮清楚。”北冥弦點頭:“多謝娘娘。”
說着,看了看爬滿院子的花藤:“娘娘,本宮先行離開,這次的事情查清楚後,必有重謝。”
話落,轉身就走,沒有回頭。
留下顏貴妃站在原地,閉了眸子,一瞬間似乎失去了全身的力氣,無力支撐一般半跪在原地,就那樣看着北冥弦的背影,一點點消失在視線裡。
錦繡宮的太監總管將顏貴妃扶回寢殿時已經是中午時分,顏貴妃的臉色十分蒼白,有氣無力的樣子。
“快,傳太醫。”太監總管也是一臉慌張,他也沒料到去一趟雅瀾殿,顏貴妃會突然發病,也嚇的不輕。
不等傳來太醫,老皇帝便親自來了:“怎麼回事?”
顏貴妃正躺在榻上,緊緊閉着眸子,老皇帝的聲音她聽到了,卻是格外的反感,不想睜開眸子,也不想說話。
許太醫快速趕來,老皇帝都沒讓他見禮,直接示意他給顏貴妃診脈。
在老皇帝心裡,顏貴妃還是很有份量的。
號過脈後,許太醫先是頓了一下,才跪在老皇帝的面前,溫潤依舊:“恭喜皇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