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東西,你真是太天真了……我說過,我不是個好人!”他的聲音,冰冷又邪惡。
還在說話間,將他的手,毫無預兆探向我。
我愣了下,後知後覺的感受到他手指的溫度,身體不由微微一顫,不禁驚惶不安,又不可置信的瞪大了雙眼:“冷……冷大夫你……你……”
冷子游按着我的肩膀,逐漸向我靠近:“我這就讓你看看我能拿你怎麼着……”
他……他好像是要來真的了。
我被點了穴,身體僵成一片。巨大的震驚讓我連話都說不連貫了,聲音也抖成一片:“冷大夫……你,你別這樣,我相信你。我真的相信那些事不是你做的。”他越是逼近,我心中越是恐懼,因爲之前從未遇到過這樣的事。
“你相信我?”冷子游嗤笑一聲:“誰稀罕……”然後又冷笑:“而且,小東西。你信錯人了呢……”
聽此我又羞又氣,又怒又怕,心裡有說不出的失望,更是莫名的覺得委屈的不行。
冷子游……怎麼會是這樣的。
他不該是這樣的。
他明明不是這樣的……
就在失望絕望時候,冷子游忽然冷笑一聲,抽出了自己的手,解開我的穴道,語帶嫌棄:“幹扁扁的身體。摸着全是骨頭,真沒意思……”
“……”聽此,我整個人都還有些懵。
這是什麼情況?
他……果然是嚇唬我的麼?
爲什麼,我剛剛說錯話了麼?他爲什麼要以這麼惡劣的手段嚇唬我,真是太壞了!
慢慢回過神後,我鬆了口氣,趕緊把自己衣服穿好,一下子往前坐了許多,還俯下身體抱着馬脖子,就是不敢靠近冷子游分毫。
這個傢伙,真是太奇怪了……簡直是,讓人無法理解。
我的心臟還在劇烈的跳動,不知是後怕還是別的原因。
這讓我將臉埋在馬背上,回想起剛剛……我,我好像在冷子游的手離開的時候,感到了一絲不捨……這……這簡直太可怕。太不可思議了。
我怎麼會變得這麼奇怪?……奇怪的比剛剛的冷子游還可怕。
我不知道自己身體是怎麼回事,更不知道這天底下有可怕的連人的思想和感情都能扭曲的藥物,只滿腦子都想着這件事,心底又是自責又是愧疚又是驚恐。
還好冷子游也任由我拉開兩人的距離。沒有再說半句話,也沒打擾我。
這樣的靜默,一直持續到我們到楓林鎮的酒肆客棧。
直到冷子游下了馬喊我的時候,我纔回過神來。
只是,我還有些不敢看冷子游。
看到他就覺得又怕又羞,這還是我長這麼大來,第一次有這樣怪異的感覺。
讓我無措到了極致。
冷子游可能沒想到我一直記掛着前面的事,皺了皺眉就將手探向我的臉:“臉怎麼那麼紅?發燒了?”
說着他的手就落到了我的額上。感受到他手掌的溫度,我嚇了一跳,反射性的躲開了,冷子游愣了下,臉色瞬間就沉了下去,那隻手也在空中僵硬了下,緩緩的放了下去。
然後他用了一種很奇怪,一種近乎哀傷的悲涼眼神看着我,旋即,嘴角就又揚起了熟悉的玩世不恭的笑。
然後,他側過頭,不再看我。也沒理會我,只邁步往前走去。
從這一刻起,我明顯的發現我和冷子游之間的氣氛變了。
雖然冷子游表面看上去,還是以往那副玩世不恭的樣子。但是實際上,冷子游很少再搭理我,如果非是必要,冷子游甚至不跟我說一句話。
這讓我有些不安,我也在心中想着,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引得冷子游不滿,所以冷子游纔會這樣。
我甚至試圖去討好他,但他油鹽不進。
我爲此非常的沮喪……也並沒有發現。在不知不覺中,我的生活重心,乃至思想,竟然全都是繞着冷子游打轉的。
總之,若說在這個世界上,我最在乎的人是誰,那必定是冷子游了。
冷子游似乎不缺銀錢,出手闊綽,我們在酒肆客棧定了相鄰的兩間上房住下了,沒多久,之前來求醫的幻劍樓樓主便被她的手下擡來了。
看到那個樓主的時候,我有些驚訝。
那竟然是個女人!
而且是個相貌極其出色,面容清麗脫俗,國色天香的女人,她被擡過來的時候,是昏迷狀態。但我可以想象,她若是醒着,肯定能讓很多人看直了眼。
據說她是因爲筋脈錯亂,走火入魔而昏迷不醒的。
她面色蒼白。看上去有些楚楚可憐,就那麼靜靜的躺着,就頗有幾分惹人憐惜的動人氣質。
我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到她下屬看她時除了擔憂之外,還有深切的愛慕--這一定是個很受歡迎,且很不簡單的女人。
不過即使面對如此佳人,冷子游也沒改變他那吊兒郎當,玩世不恭的態度,因此還惹來對付下屬的不滿。
冷子游懶洋洋的給幻劍樓樓主把了脈,然後用含笑的桃花眼看着幻劍樓副樓主:“雲絮膏可帶來了?”
“請冷神醫過目。”
冷子游接過硃色的盒子,只聞了一下,好像就辨別出了真假。
然後他點了點頭,將盒子交給了我。對我冷聲道:“收着。”
--明明對別人笑的很不正經,臉上的笑也沒收,跟我說話的語氣卻很冷。
“哦。好。”我有些無精打采的接過,放入衣袖。
然後又看到冷子游拿出了自己的金針。
我知道。他要給那個幻劍樓樓主施針了。
都說認真的男人很帥氣,這話一點也不假。
我本來還在看美女看幻劍樓樓主,不知何時,將目光落到了冷子游身上。
只見他全神貫注的看着牀上的大美女。手中拿着金針,飛快而有條不紊的插着金針,動作如行雲流水,手指快的猶如幻影。讓人看不清分毫,但卻又讓人無端的覺得充滿了美感。
只是,看着這一幕,我卻有想歪了--不禁在腦海中升起一個奇怪的想法裡。那就是,冷大夫針法這麼好,若是用來刺繡的話,估計會很厲害。
想到這裡。我自己就傻樂起來。
就這樣,過了大約半盞茶的時間,冷子游取了金針,開始收拾東西,對幻劍樓的人道:“好了,一個時辰之後,你們樓主自會醒來,雲絮膏冷某就拿走了。”
說話間,已經收拾好東西,擡腳離開。
幻劍樓的人似乎有些吃驚,對冷子游態度也恭敬了不少:“多謝冷神醫,待樓主醒來,我幻劍樓還有重謝。”
冷子游置若未聞,腳步未停分毫,一副目中無人,完全不將對方的答謝看在眼裡。
我也抱着藥箱,快跑幾步,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等出了門,我才道:“冷大夫,這盒藥要怎麼辦?”
“先放你那裡,有用的時候我自會來取。”
冷子游說完之後就有沒了聲音。
他跟我,真是一句廢話都不想多說了。
我心裡有些失落,又強打精神:“冷大夫,我們接下來去哪裡?”
冷子游的腳步頓了下,回頭,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你什麼時候可以不這麼笨?明日我要在此與我師兄比醫術,你說我們會去哪?”
我聽此,臉立即漲紅了--其實,我只是想找些話題讓他多說些話,哪裡想到還有這回事。
冷子游斜眼看了我一眼,不知爲何,那笑容比以前好看不少,一直冷冰冰的眼神也暖了幾分,只是眉心微微皺了皺,對我毫不客氣道:“愣着做什麼?還不跟上來?我那裡還有不少藥等着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