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拉入懷中的時候,我聞到了一種陌生的冷香。
然後我一下子就回過神來,手忙腳亂的想要從對方懷中出來,但對方卻沒有鬆手。
我也無心再想之前的事情,就連忙擡頭去看抱着我的那人。
“多謝…;…;”等我看清那人的面容時,心中一驚,原本的話也卡到了喉中,竟然是他。
他也在低頭看我,那雙漆黑冷漠的眼眸中,閃過了一絲驚訝,繼而緩緩鬆手,扶我站好。
我連忙退了一步,低頭道:“見過三爺,多謝三爺。”這人一身玄衣,俊美冷峻,尊貴優雅,清冷淡漠,不是我昨日見到的三皇子明月昭,又是誰?
我着實沒想到,自己能在這裡見到他。
對方就任憑我這麼站着行禮,也沒開口,但我卻能感受到他落在我身上的目光。
那目光,像是鋒芒在背,存在感很強,讓我覺得十分的不舒服----難道是哪裡不對麼?思及昨日癡傻四皇子當着他的面要帶我回去的情形,我身上不由的起了一層冷汗。
事後我從藍衣那裡大致瞭解了下,知道這個三皇子明月昭,與癡傻四皇子明月峰是一母同胞的兄弟,關係特別好,雖然四皇子明月峰一直癡傻,但三皇子明月昭卻一直對他愛護有加,就連成年之後出宮建府,都帶着明月峰,一直照顧着明月峰,他們兄弟之間的情誼,在整個華國,都算得上是一段佳話。
“起來吧。”不知過了多久,我站的垂的脖子都有些疼了,三皇子明月昭那冷漠的聲音,才緩緩響起。
我規規矩矩的站直了身體。
玄衣冷漠的三皇子明月昭繼續道:“日後走路小心點,莫要再這麼冒冒失失。”
“是。”我立馬回道,知道這個社會階級森嚴,若是在別的地方,或是衝撞了別人,可能就不會這麼簡單就了事了。
“恩。”對方淡淡的回了一句,又用漫不經心的語氣問道:“你怎麼在這裡?”
他果然還記得我,我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安王的七夫人向將軍府送了拜帖,我應邀而來。”
說到這裡,我忽然想起自己如今和慕如月之間的尷尬關係,臉頰莫名的熱了幾分,已經改嫁的人,去見自己前夫的妹妹…;…;這樣的做法,似乎有些不妥。
“你臉上的傷,是怎麼回事?”三皇子明月昭又問道,嚇了我一跳,傳聞三皇子明月昭一向冷漠寡言,我與他也不算熟悉,他竟會問我這樣的小事?
這實在太奇怪了。
不過臉上的傷口的確也疼的愈發厲害起來,我下意識的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開口道:“剛剛走的匆忙,不小心被樹枝劃到的。”
不知爲何,說完這句話後,我感覺到眼前的三皇子明月昭身上的氣息冷的更加厲害了。
“是麼?”他不明所以的低聲道,似乎是在反問。
他久居上位,身份尊貴,不怒而威,周身威壓懾人,我與他畢竟不熟悉,說這麼久已經算是極限了,現在說了謊,又被反問,便不敢再多說下去,假裝沒有聽到他的反問,轉移話題道:“若是三爺沒別的事,青嵐就先告退了。”
周圍莫名的靜了下,然後我聽到明月昭清冷的聲音道:“去吧。”
我如蒙大赦,連看都沒多看他一眼,擡腳就走,走的極快,經此一事,也不敢再如之前那般大意,不過走了會兒,發現自己竟然迷路了,只好停下,等到一個婢女從路上路過,才向對方問了路,出去了。
…;…;
明月昭站在原地,並沒有離開。
他一身玄衣,長身玉立,俊美冷峻的臉上,沒有一絲情緒,而那雙漆黑深邃的眼眸之中,卻有某些情緒,在飛快的變幻。
他目送葉流雲死也要娶的那位新夫人離去,思及自己剛剛抱入懷中散着幽香的溫軟身子,以及那人剛剛垂頭時露出的那截白皙細膩的脖頸。
血液之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騷動着。
連身體,都莫名其妙的有了反應。
這讓他的眼神變得隱晦不明起來,臉色也沉了幾分。
雖然身份尊貴,但他冷情冷性,向來不貪戀女色,因覺得宮闈骯髒,就連少時被派來教導他魚水之歡的宮人都被他趕走了,當今皇上不是沒有爲此說過他,但是,總被他以各種理由搪塞過去。
不過,也正是因爲他沒有子嗣,其他兄弟纔沒有那麼忌憚他,他的父皇也放心的重用他。
因爲在華國中,子嗣十分重要,無後爲大,華國絕不會讓一個沒有子嗣的皇子繼承皇位,所以這樣的他,很容易讓被人放鬆警惕。
這麼多年,也從未有一個女子,讓他產生過那樣的衝動。
但…;…;
不知想到了什麼,明月昭皺了皺眉,緩緩收回目光,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指,忍不住動了動,然後抿緊薄脣,甩了甩衣袖,便將之前那少有的情緒給壓了下去,擡腳繼續前行。
安王在華國中,是一個少有的明白人,他母妃是貴妃,因爲出身尊貴的緣故,並不太將其他兄弟放在眼中,唯獨三皇子明月昭除外。
在明月昭快到的時候,他親自迎了出來。
“三哥,你可算來了,可把弟弟給盼壞了。”
“恩。”明月昭面色沉靜,點了點頭,擡步繼續向前,安王跟在他身後:“三哥怎麼不把四哥也帶來?”
“我罰他在府上面壁思過。”
“啊?四哥又做什麼事了?”對於癡傻四皇子明月峰,皇室中許多人都是鄙夷的,但礙於明月昭大多都不敢表現出來,五皇子亦是如此。
“無事。”明月昭不欲多談,便換了話題道:“聽說你前幾日納了個妾?”
“是啊,前段時間去宮裡,在心樂那裡看到的,長的不錯,雖然不是官家貴女,但也是我們華國第一首富的妹妹,怎麼,三哥對她感興趣?若是感興趣的話,回頭我就讓人將她送到你府上去。”
明月昭搖了搖頭:“不必,本王向來不近女色,五弟你不是不知道。”
“也是,那好端端的,三哥怎麼說起她來?”
明月昭語氣淡淡道:“不過是在想,商人重利,慕家那位,在流風那裡能賣妻求榮,你那姬妾,便難免沒有出賣你的那一天。”
安王聽此哈哈大笑:“怎會,一個小小的女子,還能翻了天不成?”他嘴上這麼說,但想到將軍府前段時間娶的那個慕家少夫人,再想如今馬上就要與七公主明心樂大婚的慕星辰,面上忍不住浮現一絲不屑,到底還是對慕如月的印象差了不少。
明月昭點到爲止。
他也不是真的擔心安王會被一個女子出賣,他只是猜出剛剛路上撞到他的沈青嵐臉上傷口的來歷,然後就鬼使神差,莫名其妙的這麼做了而已。
…;…;
我出了安王府就看到坐在馬車外等我的藍衣。
藍衣一看到我臉色就變了,他一臉擔憂的迎了上來:“小少夫人,你的臉…;…;”
又是我的臉,我的臉難道傷的很嚴重?
不過,我膚色偏白,肌膚細膩,向來很容易留下痕跡,有時候就算不是很嚴重的傷,看上去也很恐怖。
思及此我就安慰藍衣道:“我沒事,不小心被樹枝劃到了而已。”
不知道是不是我說謊的功力太差了,藍衣瞪了一眼安王府,冷聲催促道:“小少夫人,你快上車,我們府上有上好的藥膏,到時候擦一擦就好了。”
我點了點頭,上了馬車:“好。”
藍衣駕着馬車帶我回去了。
車簾放下的那一刻,我才長長的呼了口氣。
雖然之前在安王府待的時間並不長,可我覺得…;…;真的好累。
不是身體累,而是心累。
慕星辰…;…;要成親了。
等我親眼看到他與公主大婚,應該就能徹底放下了吧。
伸手捂住臉,手掌逐漸被淚水浸溼。
也只有在這狹小的馬車內,在無人知道的角落裡,我才能如此發泄自己的情緒。
很快,就到了將軍府,藍衣在馬車外喊我。
我閉了閉眼,用衣袖將臉上的水漬擦去,努力的露出一抹微笑後,才掀起車簾下去。
“小少夫人,小少夫人,你總算是回來了。”
廚房的張媽似乎一直等在門口,一看到我和藍衣就神色慌張的迎了上來,但湊近我們後,又立即變了臉色,驚叫道:“啊----小少夫人,你的臉,你的臉是怎麼了?怎麼成這副模樣了?”
看來我臉上的傷看上去應該真的是挺嚴重的,幾乎是每個看到我的人,都在問這個問題,我不得不又解釋了一遍:“沒事,不小心被劃到了…;…;張媽,將軍…;…;大哥他回來了麼?”
我一問,張媽就想起了要事,連忙開口道:“大少爺!對,瞧我,竟然忘了正事,小少夫人,你可要當心點,大少爺他回來了,正在院子裡等你,看上去很生氣,所以福伯才吩咐我等在這裡告訴你,讓你做好心理準備,不要和大少爺對着幹…;…;我這就去找福伯,大少爺心裡還是尊敬福伯的,有他在,大少爺就算髮火,也會顧忌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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