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納蘭白衣在肚子嘰裡咕嚕的抗議下終於醒了,這是她到這個樓蘭以後,第一次不用人叫才自然醒的,可喜可賀!
醒來以後就自發的找東西吃,可是發現桌子上空無一物。人呢?真是奇怪,古代的丫環不是都隨侍身邊很方便的嗎?爲什麼她一醒過來身邊一個人都沒有,也沒人伺候她洗漱!
“忘了,今日得回宮。”她輕輕拍着腦袋,差點忘記這是榮親王府,而並非自己的鳳和殿。
她也不想想,每天都睡到別人恨不得敲鑼打鼓才能把她叫醒,而今日她自然清醒過來,也與樓古月有關,她不想因爲自己的事而拖延他北上的時間。
剛走到門邊,還未開門就聽到兩把聲音在悄聲說着:“我看這白衣姑娘定然是爺喜歡的姑娘,若不然怎麼如會大派周章的?”
“說得也是,據說上次休妻是爲一名白衣的女子,這位姑娘也是叫白衣,肯定是她沒錯了。”
兩名守在門外的丫鬟開始八卦着,而這話傳到納蘭白衣的耳朵裡卻是十分剌耳朵,什麼?爲白衣休妻?
另一個緊着接話,“哎呀,這下藍月姑娘可要傷心了,原以爲留在府上爺會對她更關心些,沒想到今兒白衣姑娘就進府了,藍月姑娘以後的日子看來是不好過了。”
納蘭白衣聽得一頭黑線,樓古月真的是爲她而這樣做?他怎麼可以這樣做?天啊!
“好了,我們不要說了,小心被別人聽到了,我們的上命都難保了。”另一個連忙打斷她的話。
“哎呀,也不知這嬌貴的白衣姑娘還要睡到什麼時候,聽爺說今日得出門呢。唉,看來我們命苦了,又不敢叫醒她。唉……”另外一女子長嘆了一口氣,似乎站門是件挺累的事情一樣。
“你們在這嚼什麼舌根?還不快去叫醒白衣姑娘?”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傳來,兩個丫環立刻噤了聲,怯怯的喚道,“藍月姑娘!”
藍月?她怎麼會來這?沒想到這麼快就可以見到八卦中的人物,真是白天不能念人,晚上不能說鬼!天啊,她又來這幹嘛?會不會是找她吵架的?爭男人?想到這女人的戰爭,她頭就開始痛了起來?算了,她最討厭的就是吵架了,那會頭痛的。
門,咣噹一聲,開了!
“白衣姑娘可醒了?”藍月看到納蘭白衣站在離門不遠的地方,似乎剛纔這些人的談話她都聽到了?
想到這裡,藍月又是嬌媚一笑,據說今日納蘭白衣就要離去了,還是王爺派她前來爲她梳妝呢。她倒是希望這女人永遠的消失,不要再回來了。
她好不容易纔得到王爺的關心,可這半路殺出一個程咬金出來,這讓她是喜還是悲呢?想到這裡,她的胸口就被堵得發慌,不過幸好這個女人今日就要離去了,但願她以後不要再回來了,不要再出現了。
“哦,原來是藍月姑娘啊,我還以爲是誰呢,一大早清的不知有何事?”納蘭白衣淡定的問着,她並沒有因爲被發現偷聽這事而鬱悶。
“爺吩咐我們過來給白衣姑娘梳妝,據說要出遠門了?”藍月微微一笑,示意着納蘭白衣該坐回梳妝檯之前了。
……她更鬱悶了,怎麼會藍月過來?MS這丫頭對她有些敵意,化妝啊?會不會將她的小臉給搞得XX了?她不是疑心重,她是必須保護自己。
數年前那場大火,在她的左臉之上留下的那小印,現在沒有淡去,她可不想再添新“妝”啊。
“白衣姑娘請坐。”藍月再度請求着,她有些不耐煩的樣子,而站在她身後的兩名丫鬟則不敢吭聲。
這藍月可曾經是王爺的待妾,雖然現在不是了,也不得寵,但說不定哪一天還會飛上枝頭呢?對於這些意外,她們選擇不敢與她做對。
納蘭白衣有種說不上來的滋味在心頭縈繞,她怎麼突然就難受了?心裡好痛,像火燒了一樣,好象在牽綁着另外一種東西,或許更精確的說,是一個人,一顆心。
“啊,你幹嘛?”正在沉思的納蘭白衣,感覺到臉上有點痛,她反應過來,將藍月手中的東西甩開,捂着小臉,有點痛。
她的臉怎麼這樣痛啊?這個該死的藍月,居然如此囂張?而且敢對她不敬?也不看看她是什麼人?
她看了一下鏡子,自己的左臉果然有些微紅,不是腮紅,而是臉上皮膚通紅,她到底是想做什麼?
“沒想幹嘛?只是想給白衣姑娘上妝罷了。”藍月很淡定的說着,剛被摔倒在地上,現在卻爬了起來,神態很淡定,並沒有驚慌,更沒有心虛,她直視着納蘭白衣。
而她身後的兩名丫鬟則是慌了神,不知這是怎麼回事,化妝品怎麼會有問題,這可是總管大人親自送過來的,怎麼會有問題?可是,當她們看到納蘭白衣的臉之時,心裡知道問題真的很
嚴重了。
“呃,是嗎?那我倒要看看你要幹嘛。”納蘭白衣走到臉盤前不斷的用清水清洗着臉,而另外兩名丫鬟則是慌了神,不知所措。
衝過水的臉,終於沒那麼痛了,而她可以明顯的看到臉上微腫,雖然腫得不太突出,但是,她知道若進宮,必須將臉上的腫消除,否則又將會引來一場議論。
“這怎麼是好,怎麼是好?”其中一名丫鬟看了納蘭白衣的臉之後,一臉的驚怕。
她們怎麼向王爺交待啊?這個該死的藍月,早知就不讓她幫忙了,現在越幫越忙啊。
“哈哈……”藍月笑了,看到納蘭白衣這樣子,她笑了,原本她不想下毒的,可是,當她看到這一張臉的時候,情不自禁的下毒了。
她開始只認爲讓她走了就算了,可轉眼一想,若她再回來那怎麼辦?所以,她賭了,連自己下半身的幸福也一起賭了。
“你會爲你的行爲付出很大的代價的。”納蘭白衣一邊清洗着臉,一邊看着在笑的藍月,果然,失去理智的女人是可怕的。
最毒婦人心,這話果然沒說錯,而今日卻讓她“幸運”的遇到了。
門外有着急匆匆的腳步聲走來,而且聽聲音似乎不止一二個人。
“怎麼回事?時辰快到了。”樓古月等得有點急,便走了進來,一眼看到了納蘭白衣的臉。
納蘭白衣淚水汪汪,而她的左臉微紅,而且有點浮腫。
“爺……”兩名丫鬟行了行禮後,站到兩邊去,不敢再說話。
這不是她們的錯,可能後果則讓她們來承擔,這些做僕役的命也是苦啊。可藍月畢竟也是僕役也,若是出事了,她們也一定會拉她下水的。兩名丫鬟用眼神交談着,心裡更加堅定自己的想法。
“這是怎麼回事?說。”樓古月看着坐在地上的藍月,還在低着頭不語的丫鬟,最後目光落在納蘭白衣的臉之上。
才一夜不見,她怎麼搞成這樣了?那一會怎麼回宮?而且他的行程都準備好了,只要納蘭白衣一進宮,他往進奔北去。
可現在的情況怎麼辦?不能讓納蘭白衣就一副臉腫腫的樣子進宮吧?而且,他已經想好了一個很好的法子,能說動別人去相信有人發現了納蘭白衣,最後將她救回,送到樓蘭城。
“是我。”還沒有問她,藍月卻自招了,她不能騙樓古月,畢竟她愛他。
雖然他從來不曾正面看過她,雖然他從來不愛她,雖然他從來不讓她待寢,可是,她的心就放在他的身上了。
除了他,她一生不嫁,除了他,她一生不再愛,除了他,她再也沒有活下去的理由了,所以,就算他不怪她,她也必須向他認罪,因爲她要真誠的面對他。
“好了,算了。”納蘭白衣不想生事,這臉其實也不嚴重,只是她不想樓古月再爲她操心。
而且,她看得出藍月真的愛他,因爲愛他,所以她纔會做出如此糊塗的事情來着,這一臉就算了,反正也應該沒什麼大礙了。
“什麼算了?這事不可以這樣就結了。”樓古月大聲的說着,藍月的眼睛不斷的往下低。
聽到樓古月的話,她的心傷了,她知道自己不配他。
她沉默不語,無論她說什麼,怎麼解釋,樓古月都不會信,而她也不需要再去解釋那麼多了吧?多說也無益。
“我……”納蘭白衣也被他嚇着了,這男人生氣起來還真的太可怕了,比樓弘宇還厲害。
她怎麼這個時候想到樓弘宇?納蘭白衣暗自罵了自己,怎麼能想他?他不是丟下自己不管了麼?說不定他就是在暗地裡看着她受這等委屈,反而笑得更開心呢。
“殺了我吧。”藍月擡起頭,滿眼淚水,她看着樓古月的眼睛,這一次,是她第一次看着他的眼睛,是那麼的動人。
以前,她只會在小角落裡看着他,望着他,他是多麼的高貴,多麼的高尚,是她無法逾越的。
“你覺得你有資格要求本王嗎?你覺得就憑你可以傷害她嗎?本王以爲留你在此,你定會好好的生活,沒想到本王錯了。”樓古月咬着牙根說着,他沒有想到留她在府上,居然會發現這等事情。
看來真是一個盡會壞了他事情的女人。
藍月看着他生疏客套的表情,還有那些失望的話語,她的心痛了,她以爲他不要她了,以爲他從來不關心她,可是她真的錯了,也讓他失望了嗎?
藍月坐在地上,捂着臉抽泣着,這是她第二次哭,第一次哭的時候是父母又亡的時候,這一次,是因爲心愛的男人對自己失望了,她感覺自己人生中一片迷茫,她不知如何是好,以後的路要如何走,沒有他,她活不下去了。
“好了,真的沒事,俗話說家和萬事興,少一事是一事,不要因這小
事而鬧得大家不愉快。”納蘭白衣一邊說着,一邊拉着藍月起身。
她突然覺得不想爲難這小女生了,畢竟她還小,而且女人被愛情衝暈了頭腦什麼事也做得出來,在現代的時候,還有許多情殺,私奔等等呢。
“跪下。”樓古月厲聲的說着,他從來都是公私分明,而今日不會因爲納蘭白衣的求情而放過藍月。
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居然敢動納蘭白衣?她有沒想過,她這一舉動,會害了榮親王府?雖然他不怕樓弘宇,可是他還是會顧全了府上所有人的生命啊。
“是,請王爺責罰。”藍月乖乖的又膝着地,跪在地上,最後一聲也不敢吭。
“不是趕着回宮麼?不要耽誤了時間。”納蘭白衣提醒着樓古月,現在按北京時間都該項是上午九點多了,再往回宮,也快到中午了。
雖然這化妝之事,這是她一直耿耿於懷,而又想不通的地方,但她並不想傷無辜,而在這裡生事也不是她的本性,或許是她不應該來到這府上,不應該給樓古月帶來更多的麻煩。
她已經想好了,經過這一次之後,她得與他保持着距離,畢竟她與他不可能的,而他的心思,她早就看在眼裡放在心底,但他與她是不可能的。
她是樓弘宇的妻,樓蘭之後,樓古月的皇嫂,就按這結輩份與身份而言,他們早就不可能了,再說,她雖然欣賞他,但並不愛他,所以,加上這一層關係,他們之間早就不存在着是否愛與被愛了。
否則,平日裡這樣頻繁的相見,她早就喜歡上了,不是嗎?可是,現在連自己心跳都在告訴自己,看待他,只是一個很普通的朋友。
“罰我吧,罰我吧,是我私心起,是我想害她,你從來不愛我,從來不曾正眼看過我,這一生,我都要與你相隨,若是我不配,你就殺了我吧,沒有你,我活不下去,真的活不下去。”藍月開始嚎叫着,不斷的哭着,不斷的喊着,將內心最真實的話都喊了出來。
樓古月沒有想過她會真的喜歡自己,他知道身邊的女人,個個都因爲他的地位,還有金錢,所以纔會跟他在一起,沒有一個是真心的喜歡他的。眼前的藍月雖然會使用一點壞心眼,可是,他看着她的眼神,那是真心的喜歡,還有發自內心最真誠的愛。
“算了,我們走吧。”納蘭白衣不想再多說,隨便綁了一下頭髮,拿起披風拉着樓古月走了出去。
這是她唯一能做的,給樓古月一個臺階下,也給藍月一個臺階下,畢竟是自己介入了別人的生活,雖然不是存心的,但是真的介入了。
終於,她懂了藍月的恨,還有眼裡的敵意,因爲情,因爲愛,因爲在乎,她懂了,也明白了。
一個女人在這個時候愛上一個男人,能表白,能寬容,能真誠,真的不容易,真的很難得。
“我……”樓古月回過頭,看了藍月的背影,最後跟着納蘭白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屋內,藍月不斷的哭着,他不原諒她,也不罰她,任由她在這裡自生自滅,而另外兩名丫鬟看着藍月的樣子,都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並沒有打算安慰她。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東西,居然與白衣姑娘爭寵,看是丟人。”一名丫鬟一邊說着,一邊拿起手帕捂着嘴巴偷笑。
藍月擡起頭,狼狽的看着她們,她們眼裡的笑意,嘴裡的得意,還有心上的開心,她感覺自己是全世界上最丟臉的人。
“就是就是,還壞心呢,還想害人呢,真是丟人了,哎呀,我們趕緊走吧,不要靠近她,說不定她還想將我們的臉也給毀了呢。”另外一名丫鬟說着,拉着身邊的伴走了。
“真的很丟人嗎?我的愛,真的這麼丟人嗎?爲什麼?”藍月哭了,擺擺擺擺的站了起來,扶着門看着天。
她的淚水往下流,嘴裡嚐到了鹹鹹的味道,那是她因愛而流的淚,如她的心一樣,鹹,一樣苦澀。
納蘭白衣與樓古月來到榮親王府前,轎子上就準備好了,有四名隨從,四名轎伕,行程十分低調。
“相信我們會很快見面的,以後一定要好好的。”樓古月看着她,眼裡有着一種東西在蠢蠢欲動。
納蘭白衣避開他的眼神:“嗯,我該走了。”
她頭也不回的走了,上了花轎,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留下樓古月看着他遠去的北影,直到消失在他的眼前不見……
“小心,別愛上她了,她可是你的皇嫂啊。”蝮子祈不知何時來到他的身邊,提醒着他。
他看樓古月最近很奇怪,居然將府上與他有關係的女人全部休掉或趕走,這舉動真是不可思議啊,就連他蝮子祈都被嚇着了。
“你還是擔心你自己吧。“樓古月調侃着他。
蝮子祈是個多情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