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出來,安靜已經做好了一個菜,她圍着小圍裙,在廚房忙活着,我有點過意不去了,住人家的房子還讓人家做飯,實在有點說不過去了。
“安靜,我幫你。”
“哎呀,你剛洗完澡,快出去,別弄上油煙味了,我再炒一個菜就好了,你出去等着吧”,她一臉開心的說,似乎很享受做菜的過程。
我就默默出來收拾碗筷,想要整理下房間,發現到處都乾乾淨淨,東西也放得整整齊齊,顯然是安靜幫我規整過了。
不管她做過什麼錯事,這時候我都生不起氣了,我能感覺到,她是真的對我好……
“我燉了排骨,明真你餓不餓?米飯也蒸上了,你再等會兒哦。”
“沒事,安靜,謝謝你啊,我之前還那麼說你……”
我想起說她噁心的那些話,着實過分了,畢竟在申躍的事上,她也是受害者。
安靜搖搖頭,走過來拉我的手:“那小真,咱們都別說這事了好嗎?”
“好,以後還是好姐們~”
她笑起來,又跟我說:“這裡的洗衣機好像壞了,你有要洗的衣服我幫你洗。”
“不用了”,我有點無奈,這樣的安靜,有點像個獻殷勤的孩子。
“對了安靜,申躍他,你跟他沒事吧”,我手裡擺弄着碗筷,不太敢看她的眼睛。
“明真,你不用覺得彆扭,我知道這事不怪你們兩個,但申躍對不起我,也對不起你,他最近一直加班,還申請值班,我都很少見到他”,安靜聲音悶悶的,“我覺得他可能需要自己靜一靜,好好想想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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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哥呢?”我終於還是沒忍住,就這麼問出了口。
“我跟我哥說了,都是沈麗搞的鬼,是我錯怪你了,可是他……”
我心裡一涼:“可是什麼?他怎麼了?”
“哥他說,他讓我別再解釋了……”
“安靜,我去看看菜好了沒”,說着我跑進了小廚房,胸腔裡像塞進了一堆棉花,沒一個呼吸都沉悶艱難起來,我深吸幾口氣,告訴自己出息點。
向安靜打聽安易風的態度,我根本就是自取其辱,依安易風的性格,他要是真的還想跟我複合,又怎麼會一直沒跟我聯繫……
他對我那麼好,好得我都覺得不太真實,現在終於迴歸現實了嗎?
我們倆的開始,本來就是一場意外,他外形優秀,事業有成,又怎會真的對我用情多深?
反而是我陷了進去嗎?
安靜跟進來,說:“明真你出去等着吧,這裡我看着就好。”
我點點頭,木呆呆地坐在桌前,等安靜把飯菜端上,坐到我對面,我才機械般地吃起來。
“明真,你不要想太多,我會再跟我哥說的……”
“不用了安靜”,我認真看着她,“真的,你不用操心了,我跟你哥都是成年人了,感情的事,都心裡有數,勉強不來。”
她愧疚地看着我,我朝她笑笑:“沒事,怎麼,我跟你哥分手了,你還不跟我做朋友了嗎?”
“不是的,明真,只是覺得對不起,都是我……”
“好了,這事就不要再提了”,我給她夾了塊排骨,“快吃飯吧,我餓了~”
安靜看看我的神色,也不再說話,吃了飯,我誇她飯菜做得好,她開心得要明天再來給我做,我趕緊說:“我打算去公司宿舍住,隔一段時間纔回來,你也不用麻煩來回跑了。”
她愣住了:“明真你不在這兒住了?”
“不是,只是這裡離工作的地方有點遠,來回跑不方便,我在那邊住着,隔幾天回來一次。”
她這樣的反應,我反而說不出打算搬走重新找房子的話了。
她搖着我的胳膊,神情像個孩子:“明真明真你別走好不好?”
“我不走呀”,她這個樣子,我忍不住真把她當個妹妹看了,“只是去那邊工作,住幾天就回來一次。”
“可是……”
她欲言又止的模樣,我猜她還是因爲在安易風面前那樣說了我,對我還是愧疚的吧,但現在已經無所謂了,潛意識裡,別說是安靜,就算是沈麗,我都覺得無所謂了。
“別可是了,天色不早了,回去晚了我該不放心了”,我跟她開玩笑道。
她小心翼翼地說:“那明真,我可以在這兒住一晚嗎?”
我一愣,她問:“不可以嗎?”
“可以,當然可以”,我趕緊說,這裡本來就是她租的房子,別說住一晚了,就是現在把我趕出去,我也沒話說。
安靜笑起來,很滿足的樣子,我暗想,她不會是怕我會想不開吧,還是……
“你跟申躍真的沒事嗎?”我不放心地再次問道,總覺得安靜一開始來救打算住下了,難道她跟申躍真的分開了?
我不敢多想,因爲沈麗要報復我,卻連累了她跟申躍,她現在還對我這麼好,我於心何忍。
“我跟申躍都覺得,我們倆需要好好想想,說實話,我不怪他,畢竟是被下了藥,關鍵是他自己覺得彆扭,覺得這樣導致你跟哥……”她說到這裡停下了,估計是怕說起安易風讓我心裡不好受吧。
我嘆口氣:“你們沒事就好,要是你們倆因爲這事再鬧得不愉快,我可真就是罪人了。”
跟安靜又聊了一會兒,我身上累的不行,我們就準備洗洗睡了,不過就一張牀,我們倆只能一起睡,幸好不是單人牀,還挺大,睡我們兩個也不成問題。
我以爲第一次跟安靜同一張牀,多少會有些彆扭,但事實證明,我還是想多了,洗漱完,躺下不一會兒,我就睡着了,我迷迷糊糊想着,果然這份工作找對了,累得讓我一沾枕頭就睡着,哪裡有精力想太多。
但這一覺睡得並不安穩,被下藥之後神志不清時發生的事,老是在我腦海裡回放,身上也似乎真的還殘留着被撫過的感覺……
我猛地睜開眼睛,一下驚醒。
身邊安靜睡得正沉,一直手搭在了我的胳膊上,我看了下時間,五點鐘了,我定了五點半的鬧鐘,因爲八點之前要趕到那邊,再也睡不着了,索性起了牀。
正洗漱的時候,安靜睡眼惺忪得站在衛生間門口,迷糊的看着我:“明真,你起這麼早幹什麼?”
“再晚就得遲到了,所以我說要住公司宿舍啊,天天這麼早起,我撐不住啊。”
“那我去給你準備早餐”,她揉揉眼睛,也過來洗漱。
我趕緊攔住她:“安靜,你再睡會吧,時間還早,我等會到那邊再吃。”
我怎麼好意思讓安靜大早晨給我做飯呢,我一手拿着牙刷,一手推她,這個女人太柔弱,怎麼抵得住我,我毫不費力地把她推回了臥室。
儘管如此,等我洗漱完的時候,安靜在小客廳等我了,見我出來,把衣服什麼的遞給我:“今天穿這套怎麼樣?”
“呃,安靜,你這樣好像新婚妻子”,我腦子一熱,開起玩笑。
安靜愣了下,我纔想起,她跟申躍現在的情況,我這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嗎,趕緊轉移了話題。
要出門的時候,安靜又非要開車送我,我是一萬個不願意讓她們知道我在工廠打工,各種推脫拒絕,又是一番口舌,等我下樓的時候,第一趟公交也快來了。
天色還很暗,我回頭看看,五樓的燈還亮着,心裡暖了一下,以前我對安靜,不說討厭,但多多少少是有點芥蒂的,在安易風跟我說了那番話之後,我甚至有種“早就知道她是這種人”的可怕想法,潛意識裡,我甚至卑鄙的希望她就是那種表裡不一的壞女人,現在她這樣對我關懷備至的樣子,我覺得自己纔是表裡不一的人。
等我趕到工廠的地方,大家正陸陸續續往車間走去,我趕緊跑進去,換衣服,打卡,麻利得不行。
一天就這麼過去,我被焊錫得味道薰得更加無法思考,雖然手下動作不停,我覺得我已經速度夠快了,但跟其他三個孩子比起來,還是慢了不止那麼一點,讓幾個比我小的孩子給我分擔,我心裡愈發不好意思,只能拼命幹活,雖然期間領班大姐站我身後罵了好幾次,但我毫不在意,她自覺無趣,也就不再找茬。
“姐,你可真能忍啊”,我已經知道身邊這個跟我一起焊錫的小姑娘叫李冉,她撅着嘴說着。
“我可已經過了中二的年紀,被她罵幾句又不會少塊肉”,我衝她眨眨眼。
“咱們領班越來越兇了,聽說她未婚夫是個公司經理呢。”
“哦,什麼公司呀?”我隨口問。
李冉向我靠近了一點,小聲說了個名字,我一愣,這不是安易風公司的名字嗎?
該說還真是巧嗎……
“喂,你們倆,李冉,周明真!”
領班大姐說話間已經躥了過來:“周明真你怎麼回事,幹活這麼慢不說,還帶着李冉說話,你還想不想幹啊,不想幹滾蛋!”
我默默聽着,心想你大爺的再拽,老孃真不受你這鳥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