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中心肺,必死無疑,胡巴痛苦掙扎了幾下便閉上了雙眼。
陳易然沒有多說什麼,而是對衛中行說道:“把背後的人交出來,叢生事你殺的,可是李常德卻不是你一個人殺的,所以還有一個人躲在暗處在幫你,模仿李常德叫喊聲的也是那個人,說出來,到底是誰在幫你。”
衛中行忽然大笑起來,“陳大哥,只有我一個人而已,如今他們死了,終於可以讓鴛鴦谷裡的谷民得到安息了。”
“衛中行,只要你把那個人說出來,就可以免去死罪。”
“我死而無憾!”衛中行執着地說道。
衛中行竟然這般維護,陳易然也實在沒有辦法。
“天馬上就要亮了,天亮以後你有何打算?”陳易然看了眼衛中行,示意阿夕收回了劍。
“陳大哥,來的那條路堵住了肯定出不去,明日一早我便帶你們走另外一條路。等你們走了以後,我去祭拜我的家人,然後就去自首投案。”
他也不過是個未到弱冠之年的少年,可卻承受了這麼多。
“嗯,這樣也好,衛中行,以後要好好做人。”陳易然像個大哥哥一樣伸手拍了拍衛中行的肩膀,沉聲囑託。
“我會的,一定會。”
幾日時間而已,卻像是過了幾個世紀,再一次從鴛鴦谷走出來感受到陽光,沒來由得溫暖。
兇案結束,兇手已承認,可是陳易然卻沒有想象中的高興。雖然衛中行報了仇可也毀了自己,還有他那麼執着地護着那個幫他的人。
“老大,你不高興麼?案子已經破了,我們終於從鴛鴦谷出來了。”阿夕見自家老大一直不開口說話,疑惑地問道。
“有什麼好高興的。”陳易然直接堵住了阿夕的話,卻是把目光投向前方的那輛馬車。
蘇行聽見了,連忙回了句,“阿夕,你老大的心思恐怕就不在這裡,心早就飛遠了,隨着那咕嚕嚕的車輪聲走遠了。”
終於恢復西遊了,蘇行忍不住打趣搪塞陳易然,頓覺神清氣爽。
“噢,不知道要不要寫一封信回去,就給蘇倩姑娘,寫什麼好呢?”陳易然挑着眉說道。
蘇行咬牙,好一會兒纔開口道:“陳易然,算你狠!”
阿夕騎在馬上,偷笑不止。
“我們接下來去哪?”蘇行問道。
還能去哪?陳易然看着前方,回道:“跟着前面的馬車就行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如果你沒有把言蹊帶回盛京的話,你就不回去一直跟在人家姑娘的馬車後面?”這樣的事情還真的是陳易然這樣不要臉的可以做出來的,論起不要臉,陳易然認第二,沒人敢說第一。
“你好像又在心裡罵我,我是該和尚書大人談談他兒子的婚事了。”
“陳易然,你不要太過分了!”
“噢?我以爲我一直都很過分的,現在看來好像也不是特別過分。”陳易然似是自言自語,又好像故意說給蘇行聽,果然蘇行臉直接黑了下來。
雖然早已經練就了金剛不壞之身,但陳易然總是如此的不按常理出招,蘇行怎麼也招架不住只有甘拜下風。
“算了,你倒是說說衛中行的案子,你琢磨了這麼久,怎麼最後一個計劃沒有告訴我和阿夕?”
“蘇行,你什麼時候也學會裝瘋賣傻了,我想的,其實你早就也想到了吧,不然知道真相的時候,你能夠如此淡定。”陳易然都懶得揭穿某人了,可是有的人總是要把臉湊到他跟前來,他不打都不行啊。
蘇行扯了扯嘴角,嘀咕道:“果然什麼都瞞不住你,那你知道衛中行護着的那人是誰麼?”這或許就是他唯一沒有想明白的事情了。
“或許是對他來說很重要的人吧,衛中行一心護着,我們想知道也沒有法子,如今他已經認罪,身後的那人,我們知道或者不知道都沒有意義了。”知道了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兜兜轉轉都不過是一場恩怨情仇而已。
蘇行輕嘆一聲,
“可惜了那一批寶藏。”
“你還對那寶藏念念不忘?那隻不過是傳說而已,更何況快二十年了,寶藏早就埋進土裡了,更何況那是屬於鴛鴦谷的,你就收收你的心吧。”陳易然白了眼蘇行,搖了搖頭說道,真是不知蘇行什麼時候對錢財這般感興趣了。
“老大,你有沒有覺得前面的馬車速度快起來了?”見前面的馬車馬上就要消失在轉角處了,阿夕忍不住出聲提醒道。
果然陳易然一聽,二話沒說,重重地拍了下馬背,駕馬而去,緊追着馬車不放。
馬車裡坐着的言蹊自然也感覺到了速度的加快,也知道後面緊跟不放的人是陳易然。
她頓覺有些疲憊,掀開簾子對秦淮安說道:“秦大哥,你停一下,我有事想和陳易然談一談。”
“言蹊,你。”聽到她要見陳易然,秦淮安欲言又止。
“放心吧,我沒事。”言蹊笑了笑,等馬車停。
前面馬車停下,陳易然自然發覺,立馬也停下來,不知前面到底什麼情況,欲要上前去看看時,便瞧見言蹊從馬車上跳了下來,站在那,一步步朝他走來。
陳易然下意識地便跳下了馬,眼底壓抑着各種情緒地望着言蹊。
他的心隨着她而動,等到走到眼前來時,陳易然緊張地差點忘記了呼吸。
“言……蹊。”他話都說不利索了,舌頭有些打結。他猜不透言蹊的心思,更不知道言蹊找他到底是何用意。
而她則是看着他,平靜地說了句,“陳易然,我們談談吧。”她說完,指了指一旁的小路。
陳易然點頭,“好。”
兩人往小路去了,處在大道上的四個人神色各異。
“你家老大和大嫂去說體己話了,我們打個賭,言蹊會不會和你家老大回盛京?”蘇行無事可做,竟也八卦起來了。
阿夕摸了摸後腦勺,小聲說道:“你就不怕老大知道了之後折磨你?”
“哎呦,你就講你敢不敢打賭了。”
“那好吧,大嫂那麼愛老大,肯定會和老大回盛京的。”
蘇行狡黠的很,應道:“我打賭他會吃癟,你就準備給我洗一個月的衣服吧。”
時間流轉而過,當衆人都以爲陳易然和言蹊還沒有談好的時候,言蹊卻同陳易然一起走了出來,兩人面色平靜,沒有多說什麼,一個往前走,一個往後走。一個上了馬,一個則是進了馬車裡。
“駕。”秦淮安一聲喊,馬車奔騰而去,滾滾黃塵迷人眼。
陳易然坐在馬背上,遲遲沒有動作,只是眼睛裡閃過一絲傷痛而已。
“喂,你還不去追,再不追的話,人就走遠了,要想找回來就毛了。”蘇行急得很,恨不得代替陳易然策馬而去。
可陳易然根本沒有其他動作,淡定地回了句,“走吧,我們往左邊走,回盛京。”
“唉,你搞什麼啊,言蹊往右邊走了!”蘇行對着遠去的陳易然高聲喊道,可陳易然硬是充耳不聞,倒是他自己看起來急得很。
阿夕默默地說道:“蘇少爺,傷心難過的應該是我,打賭你贏了。”他實在是沒有想到會是這種結果,老大實在是太遜了。
蘇行聽到這個消息,心情果然好多了,“走吧,跟着陳易然,也不知道他在搞什麼,就他這德性怎麼可能追的了姑娘。”他一副過來人的樣子,說的倒是有模有樣。
狂奔一個時辰之久,陳易然才停下來,跳下馬直接對着路邊的樹便是一頓狠砸,他雙眼血紅,怒火中燒,也只有打幾拳才能稍微緩和一些。
言蹊說有事和他談,可他還未開口,她便直接把話給說死了。
“陳易然,我想要自由,我承認我還未真正放下,所以聽見你去了鴛鴦谷,我便急匆匆趕去,我也承認我還愛你,或許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愛上其他人,但我也有傷,愛你太累了,小心翼翼最終還是遍體傷痕,如果你爲我好,就放了我吧,讓我在沒有你的地方好好養傷,把那些疼痛
都忘記。陳易然,你知道麼?從前我恨過我的親生妹妹,因爲她擁有過你最美的笑容,如沐春風的笑容,從前待在靜心庵的時候,我便一直想着快點好起來,這樣就可以看見你,就能夠更好地與你相配,可是你負了承諾,而我卻依舊不死心,我依舊在尋你,你知道麼?我以爲你忘記了我,所以纔會將錯就錯,所以纔會聊勝於無,可是你沒有,你從來都記得那年在靜心庵的故事。”
“言蹊,你聽我說,我沒有告訴你都是因爲……”
“因爲什麼,或者爲了什麼,對我來說都沒有意義,陳易然,我如今不是你的妻子,你也不是我丈夫,那封休書就算不是你親自寫的,那又如何呢?我終究得不到陳家人的喜歡,討好所有人太累了,所以我輸了,我選擇逃避。”
“你要去哪裡?”他低啞着聲音問。
言蹊扯了扯嘴角,“不知道,天涯海角終究會有我的容身之處吧。”
“好,言蹊,我放你走,等你累了,你要知道,我在你的身後等着你。”
言蹊笑了笑,轉身離開,而他們再沒有說過一句話。
“砰。”陳易然又狠狠地砸了樹,蘇行趕到立馬去拉着陳易然,發現他的手背都血肉模糊了,蘇行皺着眉看着。
“陳易然,你發什麼瘋,言蹊在的時候,你什麼也不說,人家走了,你就開始折磨自己,你這樣,她瞧的見麼?陳易然!”最後三個字,蘇行幾乎用吼的。
阿夕立馬從包袱裡拿了創傷藥準備給自家老大塗,誰料陳易然直接把手給甩開了。
“死不了,走吧,回盛京。”陳易然一臉平靜地說道,好像剛纔發瘋的那個人不是他一樣。
蘇行頓覺頭疼,他的好兄弟腦殼子莫不是燒壞了,這都算怎麼一回事。
“走吧,阿夕,聽你老大的,回盛京。”
“蘇少爺,老大不會有什麼事吧?”阿夕擔心地很,生怕陳易然有什麼問題。
蘇行皺了皺眉回道:“能有什麼問題,他不過是心裡悶得很,想要發泄一番而已,莫要擔心。”
“好吧。”阿夕上了馬,跟着蘇行而去。
忘州城外夕陽落,緩緩歸,歸向何處。
出了忘州城,陳易然一行人碰見了匆匆趕來的阿朝,多日未見,阿朝瞧見自家老大尤爲激動。
“老大,已經有大嫂的下落了。”水都顧不上喝一口,阿朝便彙報自己打探到的。
陳易然臉黑了下來,二話不說直接加快了速度,捲起滿地的灰塵,嗆的阿朝直打噴嚏。
“這又是什麼情況?”阿朝覺得自己實在是太委屈了,簡直莫名其妙。
蘇行搖了搖頭回道:“阿朝,你怎麼這麼不會看臉色行事,你難道沒看到你家老大臉上寫着他很想揍人麼?”
“額,這個,所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打探到大嫂就是來了忘州啊,莫非老大已經和大嫂見面了?那爲何不把大嫂帶回來啊!”阿朝略顯激動。
“你來了也好,終於老大不用罵我笨了,只能說你的腦袋裡面肯定都是裝了豆腐渣。”一旁的阿夕冷不丁說了句。
阿朝怒瞪之,“你們怎麼可以這樣,還能不能好好地當朋友了,我可是千辛萬難才查到嫂子下落的。”
“你說說你都查到什麼了?”蘇行挑着眉問。
“我路過了一個叫做古落村的村莊,村子裡的村民告訴我之前村子裡有瘟疫,是一位叫做言蹊的姑娘還有一位秦公子救了他們。還告訴我他們去了忘州,所以我才趕來的。”
蘇行立馬做了一個嫌棄的表情,皺着眉,“你離我們遠一點。”
阿朝不解問道:“幹嘛!”
“你去了有瘟疫的地方,我們得保持距離,”說完蘇行側過頭對阿夕說道,“走吧,我們趕緊走。”
“駕。”蘇行和阿夕策馬而去,阿朝覺得自己實在是太無辜了。
夕陽無限好,各自在天涯,有人歡喜,有人憂愁,有人愛,也有人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