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林蘇把藥和湯端去給了朱祁陽喝,回來之後依舊面無喜色,秋離有些擔憂便問其緣故。林蘇思慮了好一會兒纔開口,“秋離,你說男人一般喜歡怎麼樣的女人?”
秋離比林蘇大兩歲,自然懂得更多一些,聽得自家小姐問這些的問題,她便應道:“自然是溫柔貼貼的。”
“你的意思是百般對一個男人好,他就會對你有感覺了?”
秋離只回,“或許他就會覺得這個姑娘是個善解人意溫柔體貼的人,這就是好印象。”
於是,林蘇一個人將自己關在屋子裡一整天,等到天黑才從屋子裡出來,神情與她進屋去之前迥然不同,眼裡都似乎帶着光。
林蘇想通了,她覺得秋離這丫頭說得特別對,她得溫柔體貼對朱祁陽百般好,這樣他就會離不開她了,眼裡容不下別的姑娘。於是,林蘇展開了她的第二步計劃。
端着她親自煮的排骨湯,林蘇又怡然地進了朱祁陽住的小院。
這已經是她第五次端排骨湯來了,雖然她的廚藝不怎麼好,第一次煮排骨湯的時候硬是把水都給煮幹了,可是她已經進步很大了,煮排骨湯很耗費時間,她得守在鍋爐前兩個時辰,生怕一離開這水就會燒乾了,其實她不是一個很有耐心的姑娘,可是爲了朱祁陽,她很是願意做她從前不會幹的事情。
院子裡安靜的很,地上撒着燈籠裡散發出來的光,暈黃的光讓這個院子不再冷清。
林蘇走到門前,空出一隻手來敲門。
咚咚咚。
她敲了三下,沒等裡面的人迴應,便推門而入了。
繞過外間直接走到裡間去,卻瞅見朱祁陽是光着身子的,他半坐在牀榻上,手裡拿着帕子在擦澡。
原來,他長這個樣子的,看起來都是特別強勁有力的,摸起來手感一定特別好。
忽覺得頭腦有些發熱,鼻端出也傳來異樣的感覺。
啪噠,一聲響,有紅色的液體掉在她的手腕上。
是鼻血,她竟然流鼻血了。
而動作迅速的朱祁陽早已經穿戴整齊,他只是脫掉了上衣準備擦澡而已,誰曉得會有人闖進來。
“林蘇姑娘,你情況好像不太好。”燭光下,謝玉鼻血往外流,顯得有些駭人。
聞聲,林蘇回過神,很是淡定地把裝排骨湯的甕放在桌上,然後很是豪邁地伸手擦了擦自己的鼻子。
然後,林蘇很不爭氣地直接暈倒在地了。
當晚,偏院格外熱鬧,因爲一向身體不怎麼好的林大小姐再次病倒了。
躺在牀榻上,悠然甦醒的林蘇,很是鬱悶,她怎麼這麼不爭氣,竟然在關鍵時候暈血,簡直是大煞風景。
“小姐,你終於醒了,嚇死奴婢了。”瞅見林蘇已經醒來,秋離很是激動,“小姐,幸好無大礙。”
“我能有什麼事情,不過就是最近吃得太補了,流了點鼻血而已。”她纔不會說自己是因爲朱祁陽流鼻血的,那樣就太丟臉了,她可不想在其他人的面前丟臉。
秋離連連應道:“那奴婢便叫人弄一些去火的湯藥給小姐喝。”
“我不用喝,早沒事了。我睡了多久了,整個人都
睡懶了。”林蘇打了一個哈欠,掀開被子下牀。
秋離幫林蘇拿了鞋子,應道:“小姐昨晚在朱公子的房間裡暈倒了之後便一直昏睡,現在已經是傍晚了。”
“……”她怎麼這麼會睡,睡了一天一夜,怪不得整個人都沒有精神,睡太久了整個人都蒙了,腦袋一片混沌。
她昨天做什麼了?她好像瞧見了朱祁陽的身子,然後流鼻血昏倒了,後來怎麼樣了,她倒是一點也記不得了。
“後來怎麼樣了?朱祁陽沒事吧?”林蘇站起身,穿了鞋打了個哈欠問道。
秋離弱弱地應道:“朱公子不是特別好。”
林蘇停步,疑惑道:“他怎麼了?”
“小姐,昨日你在偏院昏倒,因爲你之前支走了其他人,所以是朱公子把你抱回主院的,他的退傷好像加重了,我只瞅見了昨夜他腿上流了很多血。”
林蘇怔愣,隨即反應過來,便快步往外跑去,留下一句,“你怎麼不早點說!”
秋離很是不解地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小姐這是怎麼了?怎麼會如此緊張那位朱公子?”
林蘇急匆匆地往外跑,秋離說是朱祁陽抱她回來的,他的腿傷還沒好,怎麼能抱她走這麼遠的路,簡直是胡鬧,他還想不想要自己的腿了!
直接跑到了偏院,不管不顧地衝進了屋子,原本想要大喊一句的,可當瞧見沉睡着的朱祁陽,林蘇連忙噤聲,生怕吵醒了他。
睡着了的朱祁陽,還真是溫柔,一點也不像醒着時候的那樣固執,林蘇輕步走到牀榻前,搬來了張椅子,坐在那,認真地看着朱祁陽。
他怎麼就是對她不上心呢?林蘇無聲輕嘆,朱祁陽長得真好看,連睡着了的樣子都這麼好看。
心動不如行動,林蘇不由伸出手來描摹朱祁陽的樣子,想要將他的樣子刻在心裡。
她知道自己是自私的,沉浸在黑暗中渴望陽光,她便拽着朱祁陽不放,因爲他是她唯一的希望和溫暖。離開了他,她便會墜入黑暗的深淵,再見不到光明。
朱祁陽睡着了,可是爲什麼要皺着眉呢,不要皺眉,她不喜歡看見他皺眉。林蘇伸手在他的眉頭上按了按,替他撫平了,瞧見並未再皺起,她才淺淺一笑。不皺眉的樣子纔好看。
“小玉……別怕。”朱祁陽說着囈語,很小聲,模糊不清以至於林蘇並沒有聽清楚。
林蘇俯身,“你說什麼?朱祁陽你剛纔說什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忽然想起秋離說他的退傷加重了,林蘇立馬將被子掀開,找到了他那條受傷了的腿,果然換了紗布,即使是乾淨的紗布也依然滲出了血,這個傻子,怎麼就不顧性命呢。
朱祁陽睡得太沉了,毫無察覺林蘇坐在他的身邊,所以後半夜醒來想要喝水時,睜眼便瞧見趴在他牀頭睡着了的林蘇。
她怎麼會在這裡?朱祁陽想要動一動手,可剛移動,林蘇便直接醒來了。
“你醒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見到朱祁陽醒來,林蘇有些慌亂,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她眼底的擔心是做不得假的,朱祁陽都看在眼裡,可怎麼會有一個姑娘家睡相這麼差的,口水都流了滿臉。
“擦擦臉。”朱祁陽伸手指了指林蘇的嘴角。
林蘇剛睡醒,有些呆,愣愣地擦了擦嘴角,當瞧清楚是什麼的時候,她簡直想死的心都有了,還能更丟臉一點麼,簡直不能忍啊,她怎麼會在朱祁陽的面前流口水的!
“咳,你怎麼來了,天色不早了,林蘇姑娘還是快點回去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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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因爲我才受得傷,我怎麼可能置之不理,這不是我林蘇的行事作風,知恩圖報我還是懂的。
”
朱祁陽只覺頭疼,“你也救了我一命,所以林蘇姑娘不用如此。”
“那怎麼可能一樣,我救你一命是一回事,你答應我三個要求是一回事,你昨晚救了我是另一回事,怎麼能夠當成一回事來處理,這萬萬不妥,我可是個很分明的人。”林蘇講起道理來一套一套的。
朱祁陽無從反駁,可是畢竟男女有別,而且他還知道林蘇姑娘對他存有別的心思,實在是不好共處一室。
“你應該渴了吧,我去給你倒杯水。”林蘇站起身走到桌邊倒了杯水重新走到朱祁陽的跟前。
朱祁陽掙扎坐起身,接過林蘇手中的杯子,出聲應道:“麻煩你了。”
他這般客氣,林蘇一點也不喜歡,越是客氣有禮,說明他並沒有把她當成自己人。
“你不用這麼客氣,照顧你,是我應該做的事情。”
朱祁陽喝了一整杯水,把杯子放在林蘇平攤開來的手心裡。
“你無需對我這樣,林蘇姑娘,如果你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你可以直接說的,如果我有,我自然會給。”
聞言,林蘇只覺心口悶地很,朱祁陽就是這樣一直想的,可是她要的,他總是避之不急。
“我能要什麼,我只想要你而已!”林蘇咬了咬牙,沉聲說道,“我只要你,你能給我麼?”
朱祁陽皺着眉應道:“林蘇姑娘,爲何要如此呢,這件事情我實在難以辦到。”
忽而林蘇不氣反而笑,算了,她爲什麼要同一個木頭腦袋生氣,這不是白白氣壞了她自己的身子。
她故意壞笑,湊近了朱祁陽,對着他的耳根吐氣,察覺到朱祁陽的身子緊繃起來了,她才輕笑出聲,“可是怎麼辦呢,我就是想要你而已。”
“姑娘是想要在下娶你爲妻麼?”
林蘇擡眸,與朱祁陽視線相對,出聲問道:“你會麼?”
朱祁陽沉默以對,答案再明顯不過,他不會,或者應該說他這輩子都有可能不再娶妻了。
“我也不會。”
“什麼?”朱祁陽疑惑地問道。
林蘇平靜應道:“我說我不會嫁給你,這輩子我都不會嫁人,成親有什麼好的。”
“那你是何意?”
“我的意思是我們就這樣在一起好不好?他日你娶妻生子,我都不過問,好不好?”她像是暗夜裡的鬼魅,笑得惑人心,可她的笑卻又是如此的淒涼。
爲何要成親呢,不過是一紙婚書而已,將兩個人綁在一起有何用,還不如好時聚,壞時散,無怨無悔倒落得清閒自在。
朱祁陽臉色漸冷,這些日子他已經領會到了林蘇的迥然不同,可是卻從未想過她會是這樣一個女人,她竟然可以說出如此離經叛道之事。
“出去,林蘇姑娘,請你離開,我要睡了。”朱祁陽來個眼不看爲淨,直接躺了下來背朝着林蘇。
林蘇訝異,她有些不懂朱祁陽這是什麼反應,難道嫌棄她剛纔的提議不好,那也不用直接趕人吧!
“我說你也得給個回覆吧,你覺得我的提議如何?”
朱祁陽轉身,眼底佈滿了冷意,冷聲道:“不怎麼樣,簡直爛透了。”
“你生氣了?”林蘇小聲說道,“你爲何生氣?”
“……”朱祁陽氣悶,是啊,他有什麼好生氣的,一個女兒家不自愛關他什麼事,他爲何要多管閒事,不關他的事情,他不用管。
“你說啊,是不是生氣了?”
朱祁陽應道:“你想多了,我爲何要生氣,天色已晚,姑娘還是快些回去吧!”
“哼,我偏不。”林蘇說完,直接坐在了椅子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