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暇玉坐在屋子裡的軟塌上睡了一會兒,她再次睜開眼的時候,發現外面天色已經快要黑了。
“怎麼奶孃還沒有回來?”沈暇玉奇怪地自言自語說道。
但是她發現,這炭盆裡的火也快熄滅了,這說明她奶孃肯定沒有回來過。
徐氏做事一向體貼下細,如果她中途回來了,那她定然會往這炭盆裡加碳火,這火也不會像此刻一樣快要熄滅了。
沈暇玉掀開了被褥下榻,但是她的腳才一穿上繡鞋就感覺到一陣冷意,她連忙把旁邊的厚棉衣穿上。
“沈暇玉,你要是想去找你奶孃的話,就別去了。”門突然被人推開了。
沈暇玉揚眉,正好看到一臉得意的阿蘭從外面走了過來。
看着阿蘭,沈暇玉的心裡的不安更多了,她緊張地看着阿蘭,拿垂放在身旁的手收緊了幾分,“阿蘭,你對我奶孃做了什麼!”
沈暇玉聲音裡的驚慌失措一下子就被阿蘭聽了出來。
但是顯然,阿蘭很喜歡此刻驚慌失措的沈暇玉。
她走了進來,當着沈暇玉的面坐到了沈暇玉身後的軟塌上。
看着阿蘭這樣子,沈暇玉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她伸手就想要把她頭上的小五給取下來,但是她也知道,阿蘭的蠱術極其的高。
單單是一隻小五,她還不敢確定能對付阿蘭,於是她只好冷靜下來,“阿蘭,你既然來找了我,那就是說明我奶孃還好,你究竟想要做什麼?”
沈暇玉的聲音裡,全是隱忍着的無奈。
阿蘭很樂意見到此狀,她懶洋洋地翹起了二郎腿道,“你這麼防範地看着我做什麼?雖然我的確不喜歡你,但是我也不是那種人,一來就要和你怎麼怎麼的。”
阿蘭的這番話,沈暇玉是無論如何都不相信的。
阿蘭在苗寨的時候,就恨不得除掉她。
而她現在和藍遠麟都有婚約了。
阿蘭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就放過她呢?
沈暇玉長長的睫毛輕輕撲閃了兩下,她放柔了聲音道,“那你……究竟想要做什麼?我奶孃爲何遲遲不回來?”
“你奶孃不回來可不是我授意的,那可是二夫人的意思。”阿蘭看着沈暇玉,她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她驚訝地看着沈暇玉道,“你該不會還不知道吧?誠郡王沒了……”
“你說什麼。”沈暇玉一驚,不知道爲何,她首先想到的就是藍遠麟。
畢竟藍遠麟昨夜就對着她說過,他不會放過對她有過遐想的永祥。
但是她沒有想到,藍遠麟下手竟然這麼快。
“你放心吧,我這麼喜歡苗王,我怎麼會告訴別人,這件事情是苗王做的呢?”說了一圈,阿蘭終於開口了,“只要你告訴我,你是怎麼害的誠郡王以及二小姐,我絕對守口如瓶。”
阿蘭的話說出口後,沈暇玉明白了過來。
阿蘭這分明就是要挾她。
她相信藍遠麟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況且,其他人不是都還沒有查出來嗎?況且懂蠱的人,能面聖的人有幾個。
沈暇玉知道阿蘭的目的了。
阿蘭這分明就是要她承認,然後她去送死。
“阿蘭,你在說什麼,我壓根就不明白,我一個弱女子,怎麼可能害得了誠郡王呢?”沈暇玉權衡片刻之後,她決定先矢口否認。
她擡眸看着阿蘭。
她在賭一把。
賭阿蘭現在不敢對她奶孃下手。
“好,沈暇玉,現在這都是你自找的!”阿蘭憤恨地看着沈暇玉,她的手突然朝着沈暇玉一指去。
“哐當!”門一下子被人從外面推開了。
阿蘭的面色大變。
藍遠麟上前,他擋在了沈暇玉的面前,他的袖子一揚,再次揮開的時候,之間幾縷白色的輕煙被他給揮開了。
沈暇玉知道,這一定不是簡單的輕煙,說不定就是蠱!
“遠麟。”沈暇玉不知道藍遠麟爲什麼這個時候回來,但是眼下,她正是害怕。
她下意識往藍遠麟的背後躲了躲。
卻不知道,她這樣的動作在站在對面的阿蘭看來,更是妒火中燒!
“苗王!你爲什麼這麼護着她!你不是答應過我爺爺,要一生一世都照顧我的嗎?”阿蘭突然看着藍遠麟嘶吼出聲。
沈暇玉聽見了阿蘭的話,她的心突然有些發沉。
藍遠麟竟然答應了要照顧阿蘭的話……
“閉嘴!”藍遠麟似乎不想沈暇玉聽到這樣的話,他的薄脣緊抿,那脣線發冷。
他那樣子,似乎在壓抑着怒氣,他甚至不去看阿蘭一眼,他陰沉着臉道,“如果你再不滾,我就立刻去回絕了你爺爺!大不了,魚死網破。”
“你。”阿蘭似乎沒有想到藍遠麟竟然會這麼說話,她惡狠狠地看了一眼藍遠麟身後的沈暇玉,她努力地平息了一下自己不斷起伏的氣息,然後道,“那好,苗王,你最好好好踐行答應我爺爺的話!”
說完,阿蘭直接走了出去。
阿蘭走後,藍遠麟依舊靜默地擋在沈暇玉的身前。
沈暇玉不知道藍遠麟這段時間究竟做了什麼事情,和阿蘭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她還是先轉身去把那開着的門給關上了。
門關上後,屋子裡暖和了許多。
“遠麟,阿蘭的爺爺不是死去多年了嗎?而且還是一個煉製邪蠱的人。”沈暇玉關上了門,她緩緩地走了回來。
藍遠麟放在身旁的手捏緊了幾分,似乎壓抑着幾分怒氣。
“玉兒,你別下牀,這地上涼。”藍遠麟悶哼了一聲,他擡手把沈暇玉給打橫抱了起來。
他把沈暇玉放回了還有幾分暖意的軟塌上。
“她爺爺還沒有死,我和他爺爺約定了一件事情,有她爺爺的幫助,能直接滅掉程無事。”藍遠麟擡眸看着沈暇玉漆黑的眼珠,“我一個人的蠱術,尚且對付不了程無事。”
“但是……”沈暇玉很擔心,“那要是阿蘭要想嫁給你的話,你也得答應嗎?”
“不會的。”藍遠麟看着沈暇玉這爲他擔心的樣子,不得不說,心裡極爲受用。“我和她爺爺說了,我此生只會有你一個人,阿蘭她爺爺不會傻到這個地步的。”
“那倒是。”沈暇玉點了點頭,但是她突然想起了她那久久爲歸來的奶孃。
她害怕地抓住了藍遠麟的袖擺道,“遠麟,我奶孃究竟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