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不告訴我？”齊璟並沒有想蕭漸離想像的那樣大發雷霆。
“我只是不知道要怎麼面對你，因爲這些沒能保護好他們是我失職，而且……我是故意受傷的。”蕭漸離愧疚地道，這也是他爲什麼醒來卻還要繼續假裝昏迷的原因。
“我知道。以你的身手絕對不會如此輕易便被人打傷，”相處十餘年，齊璟怎會不瞭解他，“得知你想要的答案了嗎？”
蕭漸離點點頭，神色無奈地道：“當時的我在與那些黑衣人打鬥的時候，無意間看到他們身上的腰牌十分熟悉，那腰牌上的圖案，我曾在我爹的遺物裡看到過。所以，我故意承受一掌，順勢扯下他的腰牌，同時，發現了他身上的刺身與我爹一模一樣……我原可以反敗爲勝，但多令突然出現讓我一時分心，便中了他的暗器……”
蕭漸離十分自責，如果不是因他一時之念，事情也不會弄到今天的地步，說到底這場戰事全是因他而起。
“你無需自責，這根本不關你的事。如果不是因爲這件事，我也不可能這麼快就將那些人取締。”齊璟由衷地說道。
“我聽說你立李瓔爲後，還賜了她一隻玉如意？你的目的是什麼？支開她？”以他對齊璟的瞭解，蕭漸離絕對相信齊璟是另有用意的。
“皇宮不適合她。”齊璟狀似無謂地道。
“那你呢？不需要她了？別說一些大道理，沒人會相信。”這個男人到底要委屈自己到什麼時候？
“你知道我的情況，我只是不想多一個人做無謂的擔心。”
“是不是無謂的擔心，你心裡清楚。你爲什麼不能坦白一點？做事一向果斷的你，爲什麼面對李瓔時卻是如此畏首畏尾？”蕭漸離真想撬開齊璟的頭，看看裡面裝了什麼。
“那你呢？如果不是我逼你，你打算拖着多令到什麼時候？”齊璟漫不經心地反擊，一句話堵得蕭漸離半天沒了聲音。
“看來……我是沒有資格去指責你了。”蕭漸離投降了。
“知道就好。”齊璟淺笑，只是這笑容裡摻雜着太多的苦澀。
“我醒來的事，暫時不要告訴多令。”在確定了自己的身世之後，蕭漸離不知要如何面對棠多令了。
“爲什麼？不敢面對她？”齊璟一針見血地道出蕭漸離的擔心。
“我想考慮清楚。”
“別忘了，她現在是你的妻子。而且，她的個性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齊璟提醒着蕭漸離一些被他忘記的事。
“我明白了。”早晚都要面對的事，還是早些去面對的好。
“還要我保密嗎？”齊璟明知故問。
“我會自己和她說。”蕭漸離粗聲道。
“你好好休息吧。”語畢，齊璟便要離去，他在這裡說的話實在是太多了。
“你要去哪？”蕭漸離叫住已經起身的齊璟。
“休息。”只留下兩個字，齊璟便大步離去。
看着齊璟早已消失的地方，蕭漸離半晌才吐出一句話：“但願你真的可以休息。”
夜幕降臨，但這注定將會是一個不眠之夜，無論對齊璟還是李瓔來說。
李瓔獨坐在瑞寧宮，一直盯着手中的玉如意，她到底要怎麼辦？這個選擇的代價太過沉重，無論她的選擇是什麼，她都不會好過。她真的要看着數百條無辜的生命就此隕落嗎？但她真的可以放下齊璟嗎？她想了一夜都沒有答案。
時間離午時越來越近，老天已經不再給她考慮的時間，換了身衣服，李瓔趕往刑場，看着即將刀落的那一煞那，她做了決定。
在聽到太監回報結果的時候，齊璟並不意外。李瓔最終還是放棄了他，而他也將會信守諾言。齊璟雖然放了穆親王和睿親王的家人，卻也將他們敗爲庶民，永不得入京。
而李瓔也被打入天牢，聽候發落。
“這就是你要的嗎？”齊璟命人打開牢門，走了進去。
“對不起。”李瓔知道自己這麼做傷害了他，但她不後悔。
“我
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我並不意外你會做這樣的選擇，在我給你選擇機會的時候，就已經猜到了你的選擇。其實，我並不是真的想將他們滅門，再怎麼說他們也是我的宗親。可是……你要知道，這次的戰役所帶給齊國的是什麼，我要給百姓一個交待。”齊璟直至此時纔將心中所想告訴李瓔。
“我知道皇上的爲難。”李瓔正是在最後關頭想通了這點，纔會義無反顧地救下那些人。
齊璟很想說：可是我卻要因此而失去你！但他卻還是沒有將這句話說出口。
“爲什麼自從我登基之後，你便一直叫我皇上？我從未在你面前自稱‘朕’。”齊璟很想知道她爲什麼要將他們的距離拉遠。
“這是規矩。”
齊璟突然笑了起來，簡單的四個字卻讓他倍感苦澀。這笑不知是在對自己的嘲笑還是無奈。
“你早就做好與其他女人共侍一夫的準備了？”齊璟覺得自己真的很悲哀，他一直以爲她無法適應宮中生活，卻不曾想她早就做好這樣的打算，是他低估了她。
“現在不用了。”李瓔的話讓人聽的心疼。
“你知道嗎？如果你懂得拒絕，我們或許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她太完美，處處與人着想，這樣的她讓他無所適從。
“我知道，可是我找不到拒絕你的理由。”李瓔很想說不，可是她面對的人是他啊！
“你願意留下來嗎？”這是齊璟第一次妥協，爲了她。
如果在一天前聽到他這句話，李瓔一定會開心地無法言喻，可是現在她卻猶豫了。如果她不知道自己有孕在身，她會心甘守護在齊璟身邊，可是現在……她不想讓自己的孩子在這複雜的宮廷中長大。可是，她實在不想離開齊璟。
可是齊璟卻在李瓔遊離地眼神中讀出了另一種訊息，是種不願留下的訊息。
“雖然你不願留下，就當我方纔的話沒有說。明日一早我便會下旨，放你走。”說完，齊璟片刻未留，逃一樣的離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