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素王府

齊璟將李瓔的身體放平,併爲她蓋好被子,之後便退了出去。

李瓔直至確認齊璟已經離開,她才睜開眼睛,雙眸空洞地看着頭上的牀板。她要怎麼辦?她原以爲脫離了李仁的控制,她終於可以做回自己了,卻不知此時等待她的又將會是什麼。

李仁利用她與李珞相似的臉便控制了她,讓她學習琴棋書畫,又要學習女紅,一直被李仁困在王府裡,自小到大都沒有見過外面的世界,如今她怕是跳出一個牢籠又進了另一個牢籠,她很清楚自己來齊國的真正原因,表面上是爲了兩國友好,實在她只是一名人質,還是一個十分微不足道的人質。

不知是因爲酒精的作用,還是由於一天的疲累,在不知不覺中李瓔便睡着了,而且睡得很熟。

當齊璟回到紫錫閣的時候,所看到的景情就是李瓔裹着被子,整個人都打橫佔滿整張牀。

齊璟第一次有了無奈的感覺,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根本不會相信,方纔那個端莊優雅的大家閨秀在睡覺的時候卻是如此霸道可愛。

齊璟想要幫她正直身子,雙手卻在即將碰觸到她的身體時停了下來,理智在提醒他要遠離她,感情也在不斷地阻止他不要離她太近。

“沒想到在這世上,還能有人引起我的興趣,看來……以後的日子不會無聊了。”齊璟喃喃自語,他竟有了一絲期待。

齊璟沒有打擾她,也沒有要趁人之危,他退居外室的軟塌躺下,過了很久才睡着,可是第二天天剛亮他就醒了。

齊璟想看看李瓔睡的是否安好,可是剛進入內室,他就愣住了。因爲內室的牀上被子疊得整整齊齊,根本不見一個人影。

就在齊璟困惑不解的時候,他的身後響起一聲優雅的女聲:“你在找什麼?”

齊璟悠然轉身,很完美的將所有驚愕藏在笑容的背後,輕聲道:“我以爲你還在睡,沒想到……”

“我已經習慣了,一直以來都是這時候醒,看着日出,人會精神不少。”

李瓔神采奕奕的模樣讓齊璟相信她說的是真話。

“你好像有心事。”李瓔見他一般若有所思,眉宇間還籠罩着一抹沉鬱之氣,看起來心事重重的樣子。

“沒什麼,只是現在時辰尚早,我想你應該會有興趣知道素王府的情況。”齊璟好心地提醒着她,同時,對她的戒心消除不少。

“麻煩你了。”李瓔客氣地答謝。

他們兩個不像是夫妻,更像是朋友,這樣的開始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但此時在兩人心中,對彼此並沒有特別的印象,除了並不討厭彼此之外,可能在內心深處,那被深藏的真心,已經在蠢蠢欲動。

“這裡在昭和堂的右邊,叫‘紫錫閣’,這裡有一間正房,正方的兩邊各有三間耳房,那裡是下人房。另外在東西兩邊的偏殿被分成六間,其中一個是做書房之用;一個用於會客;其餘三間爲畫室、琴室、瓷室。還有一間算是雜物室。其他正殿的佈局與這裡大同小異。大哥所住的春暖閣在銀昭殿的左邊,三弟的沁園軒是在大哥住所的後面;銀昭殿後的平樂堂是作爲祭祀之用。平樂堂的右邊是父王與母妃的寢室——清平殿。其他的,等到需要時我在詳細告訴你。”

李瓔沒有說話,而是無言地跟着齊璟來到前院,看着一條條七彩祥雲圖案的橫樑,還有窗棱上雕刻的活靈活現的百福圖,可是最讓她心動的就是幾乎佔滿整個前院的那架巨大的藤蘿。在她醒來後就一直看着它,直到聽見室內的聲響走進去之前,她的視線一直都在它的身上。

這是一株生長百餘年的藤蘿,古語有云:“紫藤掛雲木,花蔓宜陽春,密葉隱歌鳥,香風流美人。”每當暮春時節,閣內的紫藤花芬芳吐豔,但見一串串碩大的花穗垂掛枝頭,紫中帶藍,燦若雲霞。灰褐色的枝蔓如龍一般蜿蜒而至,煞是壯觀。

齊璟走到花架前,輕撫已經含苞欲放的花蕾,神色憂鬱,久久不語。

齊璟的每一個表情都被李瓔盡收眼底,她不動聲色,默默站在一旁等待着。她知道,他會出現這種哀傷的表情,定是心裡有了牽絆。

“這花即將開了,想必不久之後,將會是滿園芬芳。”李

瓔對着齊璟淺笑,聲音輕輕柔柔的。“只可惜,這藤無樹便不能活,它一定要依靠着樹。”

齊璟困惑地看着她,一時未能理解她話中的含意,但那只有一瞬,在一瞬過後,齊璟已明瞭她爲什麼會突然間說出這樣莫名其妙的話,她這是在提醒他。齊璟臉上的笑容更深,對前面的女子,更爲好奇,他很想知道這個女子是否是與衆不同的。

“你看,此時已有蝴蝶被它引來了。”李瓔柔聲道,並指向停在紫藤上的一隻蝴蝶。

她說的很認真,認真到足以讓人相信剛剛她並沒有暗中諷刺他的意思,但齊璟並不是笨蛋,他只是不動聲色地看着她。

“現在我們就去向父王和母妃請安吧。”齊璟風輕雲淡地略過李瓔的話題,一邊走,一邊向李瓔介紹着王府的地形:“這道門便是清風門,後面就是銀昭殿,那裡只有每逢重大節日或者重大事件時纔會打開,一般情況下除每日定時開門打掃外幾乎是長年關閉的。銀昭殿後面是錦葵堂,作爲會見族人之用;錦葵堂的右邊是墨彩堂,那是王府的大書房,裡面的藏書、詩畫無一不是精品。”

“我可以去看看嗎?”那樣她或許就不會無聊了。

見此,齊璟只是笑而不語。他並知道她內心的真實想法,只是本能地斷定她想去墨彩堂的動機,似乎並不單純。

他們走的很慢,齊璟一邊爲李瓔解說,一邊關切地詢問她累不累。感受不到齊璟的敵意與戒備,李瓔的心也平緩了下來。不知不覺地已經跟隨齊璟進入了平樂堂。

李瓔一進入平樂堂,便立即被這莊嚴肅穆的氛圍所震撼,讓她震撼的不止是中央的神牌樓,而是每個人臉上的凝重神情。

李瓔緩步上前,站在齊恆面前,雙膝跪地,接過丫鬟遞過來的茶,高舉至頭頂,身體微屈,輕聲道:“兒媳給父王請安。”

隨着她話落的同時,齊璟也跪在她的身邊,接過另一杯茶遞給齊恆,隨後他們用同樣恭敬的態度給素王妃請安。

素王妃雖非齊璟的親生母親,對他卻是十分疼愛,這讓齊璟十分感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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