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朱,先將險心扶進房……”青蓮連忙擺了擺手,方便對善保家的一羣人,“你留下人,明日再對。”
“……”善保家的吱吱聲不能說話,手舞之眼斜之,身後的人瞧不出用意,還以爲要立即抓了主謀。
青蓮笑了笑,只憑這一羣人,也想拿將自己就範,心裡默唸一聲“土地”,一陣風陰狠狠地刮來,也不用眨眼,都被這陣風給送到廣外。
衆僕心生恐怖,自驚自怍,以爲妖怪作怪,一羣人連忙驚鳥走獸般四散逃去,倒是忘了一把將善保家的擠了擠,撲通一聲,居然給這一羣沒心沒肺的僕婦擠到了河裡。
“救命?……”善保家的叫了叫,“我不會游泳,不會潛水。”
“起。”青蓮微微一笑,嘴脣一動,只見河中有蓮,託舉了善保家的從水中冒出泡,“好一朵出水芙蓉?……”
善保家的被託舉出來,又被推上了廣岸,猛然狂吐出幾口水,一時間臉色臘白,霎那間死灰一樣,哪裡像什麼出水芙蓉,倒是一朵夕顏遭了水,變成了爛喇叭。
阿朱似笑非笑,望着善保家的失魂落魄,不能言語,倒是瞧了一眼,便知她是被剛纔的古怪給嚇得六魂無主,神志不清。
“有妖,有妖……怪。”善保家的發瘋似的叫道。
“阿朱,你送她回去。”青蓮低聲道,“若是大太太問起,就如此說,若是如懿翠問起,就說我今晚上祈願廣中的元宵娘娘,若得出個八字,明日便告訴大太太那隻如懿翠的所在。”
阿朱答應一聲,便喚廣中力大些的僕婦一同綁了善保家的出去。
此時,阿流低下頭,不敢言語,只是青蓮嘆了嘆,倒是關懷備至,悄悄的遞送上一杯茶。
青蓮見她仍舊如此,心中一動,“你知今日之辱,當時又何必照說照做?……”
阿流不答,只是羞愧不已。
青蓮無可奈何,說道:“你回房吧!今晚上把所有利害想清楚,明早天一亮,就要回我明白。”
阿流低着頭,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青蓮可憐她,搖了搖頭,誰知吳用在身後冷笑:“你就這樣的好心腸,只怕最後倒弄得一個好心沒好報的結果?……”
“好心沒好報?……我倒無所謂,畢竟是妖,誰能真正的不相比呢?”青蓮苦澀一笑,“當世太平,人妖殊途,是人有惡,是妖無惡?……”
吳用一聽,輕輕的笑着:“人也好,妖也好,傷情奈何無人妖,任你清濁未分明,也不過終究到頭來,還是那一世浮華美夢。”
“你?……既然塵緣之事看透,又何必多情多愛呢?”
“有緣相遇,有緣相聚,有緣相愛,既然都被我相中了,豈能隨她散去呢?”
青蓮一面笑道:“你是問我?……我還鬧不明白,就被你給套路了。”
“套路?……慢慢來,我不急。”吳用笑道,“若是你急切些,我也奉陪着。”
青蓮紅了臉,扭過頭裝作找人,吳用笑道:“娘子有相公一個人侍候着,還要別人手腳幹什麼?……”
“誰要你侍候了?……”青蓮的臉越發紅了。
吳用笑着上前一步:“這會子害臊?……想昨日又急成這樣,到底是爲了誰?……”
“爲了……晚上不和你說話?……”青蓮勉強接了幾句,“罷了!今晚忙了一陣,也夠折騰人,人也夠累的,還是早睡早起精神好,明日好找人算帳?……”
忽而想起什麼,她又道:“對了,你怎麼晚了還不睡?……”
“又不是豬,哪能這麼早睡?……”吳用忙笑道,“我說的不是你?……”
“對,我倒是豬,你還纏着我,難道你也是豬。”
“哈哈,我倒不知道你什麼時候變得如此牙尖嘴利?……”吳用伸出手,正想趁機偷偷的捏她一把。
青蓮一閃躲開,笑道:“我們約婚三章了。”
“又是這個理由。等我尋個釐頭,破了這三章,到時候才叫你知道我的厲害。”
“你有多厲害?……難道沒聽說過——————百無一用是書生,手無縛雞之力也是書生。”
“嗯。”吳用饒有興趣的回道,“你是這樣想的,可別怪我了。”
“怪你什麼?……難道你還能變成妖怪,一口吃了我。”青蓮笑道,“好了,你今日吃不了我,還是早點洗洗睡吧!”
吳用站到外頭,說道:“總有那一天,你會知道人比妖更可怕。”
青蓮不信,他倒是朝着自己做了一個大鬼臉,心裡想着:他什麼時候變得如此不正經,倒叫我覺得自己有心小氣了。
一時,青蓮見他去了,又獨自一個人在房中尋思,雖說祈願廣中供奉的元宵娘娘,可她掐指一算,也料到如懿翠藏在何處?……
青蓮想着,明日如此說,也怕大太太狗急跳牆,到時候鬧將起來,對誰都不好?
不如,將那如懿翠變回來,再託人送到老太太房裡,一來避免了人多口雜是非多,二來免得大太太羞於顏面反成了仇人。
青蓮正在想着,阿朱已經帶着人回來,此時就在門外問道:“姑涼,人已經送到大太太處了。”
“嗯。”青蓮應道,“大太太說了什麼?……”
阿朱想着說道:“大太太說,今天晚上一羣奴才想必是衝撞了廣中的神仙娘娘,纔會惹來一股妖風,又說,明日早飯後,請姑涼帶着丫頭過去大府討說。”
“討說。大太太可還真的是……”青蓮無語。
阿朱又問是不是提審那個阿流。
“提審?……倒是不必了。”青蓮想着,“給她方便,也是給自己一個方便。”
阿朱還想問下去,誰知青蓮說道:“險心已經昏過去,你去看看她,要有什麼東西是需要的,全都開個單子,列舉出來。”
“還有,要是險心醒了,你可以回來告訴我。”
“是。姑涼。”阿朱答應一聲,轉身退去。
青蓮此時屏住呼吸,她知道很快就有一場大陰謀正等着自己,不管是什麼樣的大陰謀,她想讓自己一個人隨時清醒。
當然,她還有些憂慮,因爲心裡始終不想讓他爲自己……